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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的向导他只想拿我搞科研》 第91章
眼皮很沉, 荣熠努力把眼睁开一条缝,看到了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
这是天,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还在呼吸。
太好了, 他没有尸变。
只是浑身很疼,他动了动眼球,眼前出现一条模糊的细长白影, 那白影蠕动着,朝他的鼻尖靠近,他的本能反应就是抬起血乎乎的手一把抓住那道白影。
手里这玩意儿滑溜溜凉丝丝的, 在他手掌里也不停蠕动。
是蛇。
他攥紧了那条蛇, 为了防止自己被咬到用另一只手掐住蛇的三寸,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 那人弯着背,靠在椅背上,肩膀不住颤抖着。
那是乔纾吧?
荣熠瞪大眼睛, 乔纾身上怎么会那么多血?他想张嘴喊乔纾的名字,可是一张嘴只能发出像蛇一样嘶嘶的声音, 他的嗓子好像被撕裂过一样,喉咙里全是血。
他的身上也是, 到处都是细碎的伤口,血液凝固在周围簌簌往下掉铁锈味儿的血渣。
他按住地,强忍住身上的疼痛爬起来, 跌跌撞撞跑向长椅,他一把按住乔纾的肩膀,椅子上的人突然挺直了背。
乔纾缓缓转过头,脸色苍白, 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
“你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荣熠每说一个字嗓子里都向有刀在割,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是我干的吗?”
乔纾按住自己的肩膀,荣熠刚才抓住的部位正好是被咬掉一块肉的地方。
他现在浑身没有多少力气,只能把精神体放出来观察荣熠的情况,自己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可是他忘记把精神体收起来就被荣熠一把掐住了,掐得他脑子生疼。
他站起来转过身静静看着荣熠,他一夜没睡,他在荣熠的精神图景里想尽办法处理那一片森林以及那道深深的裂缝,可是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济于事,他甚至又把那棵高山榕拔掉一次,没过多久那几个平方的土地上又冒出了新的枝丫,一棵树苗在十几分钟内又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荣熠的嗓子一半是自己叫哑的,一半是自己掐的,他昨晚想起了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他脑子里那个未曾谋面的向导对他做过什么他全都想起来了,他再次感觉到脑子里剧烈的疼痛,和在演习场最后一个晚上无比类似,他问‘又是你吗?’,他也不知道他在问谁,反正最后他疼得对着空气大喊让那个在他脑子里的人滚,他甚至想掐死自己了结这一切。
乔纾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道这些荣熠睡了一觉还记不记得了。
“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发烧,后半夜的时候突然开始和什么人在说话。”他观察着荣熠的表情缓缓说道。
荣熠并没有表现出疑惑,他还记得。
“你把钢丝绳都挣断了,浑身都是血,我想去按住你,”乔纾说完把领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肩膀上的伤口,“然后你就把我咬了。”
荣熠的瞳孔震了两下,他眼里全是懊恼,还有点心疼。
乔纾细细揣摩着,荣熠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是那个‘小黑’。
他本来以为只要打开屏障他就可以不用像个傻子一样在这儿玩情侣游戏了,可是事情又一次超出了他的想象,荣熠的精神图景一分为二,一半属于他,一半属于荣熠自己,他没有自信能完全控制那个精神系了。
他还是得用这个身份留在荣熠身边,而且从昨天荣熠那一顿语言暴力输出之后,他大概明白荣熠在心里到底是有多恨‘小黑’了,虽然他并不觉得他之前做的那些有那么可恶。
“那你怎么不开枪呢?”荣熠用沙哑的嗓子说。
他根本都不敢想乔纾肩膀上那块肉去了哪里,他只要稍微有一点念头,胃酸就会通过撕裂的喉咙和血一起涌出来,说不定还带着几块细碎的人肉。
乔纾把衣服穿好,垂下眼弯起苍白的嘴唇笑笑:“都被咬了,开枪也没用啊,我们能一起变成丧尸也挺好的。”
说罢他朝荣熠走过来,拉住荣熠那只伤口已经不再腐烂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不过我们很幸运,都没有尸变,我也没有发烧,还好没开枪。”
乔纾的额头有点凉,荣熠把手挪到乔纾头顶揉了揉乔纾柔软的头发,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恢复了健康的颜色,除了那个牙印之外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个是我划的,我想把淤血放出来或许会好一点,”乔纾从兜里掏出虎头匕首,“用它。”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荣熠握住自己的手掌。
他真的是这么以为的,因为昨晚的感觉不管怎么想都是要尸变的迹象,似乎每次在紧要关头乔纾都会出现然后让他捡回一条命。
乔纾可真是他的幸运星。
可是他看到乔纾的肩膀,眼里的光又暗淡了下去,只能咬着牙给乔纾再说一声对不起。
“熠哥,你昨天晚上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但是我没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乔纾仰头问荣熠。
他们回到长椅旁坐下,荣熠把手里那条蛇甩到地上,白蛇并没有马上爬走,看起来被他掐得就剩一口气了,荣熠抬脚就想爆头。
“等一下!”乔纾叫住他。
“怎么了?”他的腿还在半空抬着。
乔纾弯腰把蛇捡起来,细长的白蛇就缠上乔纾的手臂,把头藏在乔纾胳膊后面。
“唔”乔纾想想要怎么解释这个东西,“这是我昨天晚上捡的宠物。”
“哈?”荣熠一脸不理解,他是没养过这种冷血动物当宠物。
“就在假山上捡的,昨晚我很害怕,它一直陪着我。”乔纾用手指肚按按小白蛇的脑袋。
他这么说是想在荣熠身上安双眼睛,现在的荣熠对于他的连接或许比以前要敏感,他要有二手准备。
“那行吧,那你养着。”荣熠干笑两声。
那条蛇能听懂人话似的,在荣熠放下杀心之后马上窜到乔纾脖子里,围成一圈盘着。乔纾脖子上那条项链昨天晚上被他拽得稀碎,现在白色的小蛇盘在那里,看起来竟然没有一丝违和。
荣熠伸出手小心地碰了一下白蛇的鼻子,算是表示友好了,那条蛇吐出信子在他指尖碰了一下,算是礼尚往来了。
蛇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搓了搓脸,开始回忆昨晚回忆到的事情,曾经的回忆一点都不美好,特别是最后一天,很痛苦,他想到了自己是怎么把付铭咬死然后吃进肚子的,他昨晚有同样的感觉,他当时一定是想把乔纾也吃了的。
想到这里他绷紧了嘴,把反胃感咽下去。
他满眼血丝,憔悴地看着乔纾,开口问:“我是不是把你的肉吃了?”
他不想面对事实,可是乔纾犹豫地,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他马上弯下腰干呕了出来。
乔纾在他背上拍了拍:“我还以为你变成丧尸了。”
荣熠摸到手边剩了一半的矿泉水,一股脑地全灌进嘴里,他擦擦嘴边的水才继续用嘶哑的嗓子说:“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演习场沦陷之前,就是还在演习的时候,那时候有个向导在我脑子里搞过破坏,就是我电话本上记录的那个人。”
“”什么叫搞过破坏,乔纾耐下性子问,“就是说你有向导?”
“没有,他不是我的向导,”荣熠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拧成了麻花,“脑子给我搅得一团乱,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谁会想要这种向导。”
“”乔纾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继续试探着问,“那你现在能打开自己吗?”
荣熠眼睛微微睁大了,他似乎没想过这回事。
“你被丢进来不就是因为这个吗?”乔纾慢慢引导,他昨晚又找不到那只鬣狗了,他得让荣熠自己把那玩意儿叫出来,“你以前能打开是因为那个向导,后来打不开是因为把他忘了,那现在你又想起来了,是不是就能打开了?”
荣熠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他把矿泉水瓶放到一边,对乔纾说:“我试试。”
他说完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不明白怎么打开,他没有这种经验,只能凭借哨兵的本能靠意识去寻找。
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团黑暗里,他缓缓睁开眼,这里很温暖,可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昏暗,他身体的四周飘荡着无数细小的颗粒,他伸出手,一个颗粒落在他手掌中,四角尖尖的轻轻剐蹭着他的皮肤,透着暗红色的光。
荣熠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这就是精神力吧,在学校里他有幸见过别人的,这次终于见到自己的了。
他握起掌心,把那颗精神力攥紧,这应该也属于打开的一部分,他站在那片黑暗里思索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精神图景,精神体,应该是这些吧。
可是精神图景要怎么找?
那应该是他自己精神世界的体现,按道理来讲应该很好找的。
可是他不停往前走,不管怎么走都是那一片黑,前后左右,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任何通向其他地方的道路。
荣熠迷茫了,他奔跑起来,他不管怎么跑都不会觉得累,可也跑不出去。
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除了漂浮的颗粒形状有所不同。
难道他的精神图景就是一片黑暗吗?
他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忽然他听到了风声,风声很大,树叶哗哗作响,好像在给他指路,呼唤他快点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他屏住呼吸,随着树叶的声音跑,不久后属于树叶的声音停下了,又是一阵风声,接着便是沙沙细响,这不是树叶的声音了,这个声音在完全相反的方向,他又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来来回回,这两种声音像在作对似的召唤他到自己的领地去,荣熠被搞烦了,他停下脚步,他必须得选一边。
几阵风声过后,他选择了树叶的方向,他一直朝那里跑,声音不再变换,他依旧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见到。
为什么?他的脑子到底怎么了?他到底跑了多久?
笼罩他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声音消失了,他失去方向了。
他停住脚步,低头看着脚下那一颗莹白的颗粒,圆滚滚的发着朦胧的白光,这是什么?珍珠吗?
他弯下腰把那颗颗粒捡起来,暖呼呼的。
他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一颗珍珠,他把手心里那颗暗红色颗粒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莹白色的珍珠。
“荣熠!”
荣熠猛地睁开眼,乔纾那张焦急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了?”他问。
“你怎么了?”
“我”荣熠看看自己手心,只有一道伤疤,“我看到了我的精神力。”
“是吗?然后呢?”乔纾忙问。
“还有一片黑暗,”荣熠有些失落,“黑暗两边有两种声音,都在叫我过去,可我不管往哪边都出不去。”
他把手放下:“我没找到我的精神图景。”
更别提精神体了。
乔纾也沉默了。
“是不是我的精神图景就是那片黑暗?”荣熠问,他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本来就和寻常哨兵不一样。
乔纾没有作答,荣熠陷入裂缝里了,那两片精神图景荣熠都感知不到,哪怕那片森林是属于他自己的。
从荣熠闭上眼开始到现在,太阳已经挂在最高点了,荣熠陷进去了整整一上午,任他怎么叫都没有反应,乔纾只能强撑着没有恢复的精力继续释放向导素喂给荣熠把人唤醒,还好这次荣熠没有陷得过深,不然就可能要游离了。
得想办法解决那道裂缝,乔纾的指甲把手掌刻出一排印子,问题越来越棘手了。
荣熠站了起来,太阳很刺眼,打不开就打不开吧,能死里逃生他就谢天谢地了。
他伸了个懒腰,低头拉拉乔纾的袖子:“我们回去吧。”
乔纾扬起苍白的脸,冲他苍白地笑了一下。
妈的,根本笑不出来。
第92章
太阳很大, 荣熠和乔纾顶着太阳走回金澜公寓,刚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被杜丽丽一枪指住脑门。
她和熊炬看到浑身是血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忙收起枪把门打开。
“你们跑哪儿去了!”熊炬一把拉住他们的手。
昨天乔纾就在桌子上留了张简洁到让人看不懂的纸条——‘有事, 走了, 若明天中午十二点未归,有缘再见。’
“昨天晚上有个组织来抢物资,被我们打跑了, 我还以为他们又杀回来了,”熊炬插到荣熠和乔纾中间,抬起胳膊一手揽一个, “你们到底干啥去了?”
乔纾咧了下嘴, 这小子抓着他的伤口是死命地按。
“诶?”熊炬也感受到自己手上一股温热, 黏糊糊的, 把手拿开又看到一手血,他拉开乔纾的领子,大叫一声, “你被咬了?!”
杜丽丽听完下意识抬起手里的枪,荣熠按住她的枪管, 从熊炬手里把乔纾拉到身边:“我咬的。”
“”杜丽丽放下枪,“你俩都已经玩到这种层次了吗?”
她搞不懂这些人的性/癖。
他们都没说荣熠被咬又恢复的事, 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12-4异体丧尸是个特例,不能让大家抱有侥幸心理, 下个异体很可能会优化这部分缺陷,再被咬到就没这么幸运了。
乔纾换了件衣服,肩上的伤重新缠了一下,几人看到乔纾的伤口没有腐烂迹象, 杜丽丽还专门掰着荣熠的嘴,把那两颗犬牙间的距离和乔纾肩膀上那两个孔比对了一下,这才放心。
荣熠把杜丽丽推开,问他们:“杜海那儿有医生吗?”
“有,程晨也在。”和嘉冰说。
“那我们快走。”他说,在这种地方,这么大的伤口,就算不是丧尸咬的感染细菌也是分分钟的事。
早上那四个人已经在外面又找回了三辆车,他们花了几个小时把屋子里能带的设备全都运下去装进车里,几乎把整间屋子搬空了,才开着车在太阳落下之前一路不停赶回商贸中心。
刚到商贸中心脚下,程晨和杜海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程晨上前和荣熠拥抱了一下就带着乔纾去处理伤口。
“你身上这伤不用处理吗?”他看看荣熠。
“我不用了,”荣熠活动一下身体,他的伤愈合速度很快,“给我开点治嗓子的药吧。”
杜海像个地主老财似的,把他们带回来的物资全都锁到小仓库里,然后腾出来一间房子放设备。
“你们这次去收获太大了。”他摆弄着这些设备,恨不得一个一个挨着亲。
杜丽丽把在那里得到的消息和杜海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我们如果能逃到隔壁演习场,岂不是就安全了。”杜海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激动。
可身旁坐着的五个人并没有他那么激动,他们昨晚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困难重重。
乔纾处理完伤口过来,把手里治嗓子的白色药片递给荣熠,在他身边坐下。
“什么困难?”杜海问。
“目前来看我们能进入演习场的方式只有翻过围墙,”荣熠对他说,“可围墙对面我们没有探查过,要翻墙物资也带不了多少,翻过去之后到底能不能出去也不知道。”
“可是那里没有丧尸!”杜海说,只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向往了。
特别是他知道下只丧尸肯定会投放到这里之后。
“我之前在古玩城听那里的老大说过一句,他在找可以爬上围墙的人,因为他收到过围墙对面的来信,”荣熠手里拿着侦察机‘麻雀’的控制器,“那些人比我们更早发现了这个途径,我们最好先试试联系他们,一步一步来,不要急。”
杜海点点头,再次爱抚这一屋子的宝贝。
“最好在下只丧尸投放进来之前探查清楚。”他说。
“下只丧尸没有那么快,”乔纾根据陶晴朗给他提供那些细碎的消息权衡了一下水中异体的优化进程,“我们起码有半个月的时间。”
他得争取几天时间想办法解决荣熠的裂缝。
他们在商贸大厦休息了七天,什么都没有干,专心养伤,杜海给他们分了很多房间,足够他们一人一间屋子,乔纾第一个晚上就抱着枕头跑去找荣熠了,一直待在那里。
荣熠发现他每次睡觉之前都是老老实实的,一觉醒来总是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乔纾身上,甚至又把乔纾肩膀上的伤口给干裂了。
“你能不能克制一点,”程晨一边皱着眉头给乔纾缝合一边说,“他是个普通人,不像你那么扛造。”
荣熠窘迫地站在角落里反思,他真的不知道啊,他觉得他体内的丧尸病毒对他的大脑一定留下了后遗症,这几天他动不动就开始发呆,用熊炬的话说就是像个智障似的,双眼无神,张着嘴,就差流口水了。
他还总是头疼,疼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那股疼劲儿过了之后又会觉得很舒服,然后昏昏沉沉地睡着。
程晨缝合好之后收拾东西准备走,荣熠蹲下去揪着自己的头发,问程晨说:“你有没有治老年痴呆的药?给我整点。”
挂在荣熠肩膀上的白蛇用尾巴把他薅乱的头发又给压下去,顺眼多了。
“”乔纾把衣服穿上,这几天他实验了很多方法,效果甚微。
昨天晚上他的对塔通讯器收到了赵名扬发来的消息,问他怎么样了,那个对塔通讯器每条消息都在塔的监控下,所以他每次发送消息都会格外斟酌。
他没有提起他们在演习场里的计划,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他编造的荣熠的情况。
赵名扬:‘根据这段时间的反馈,我认为他的研究价值不高,过几天我把你调回来。’
乔纾拿着通讯器看着那句话,他就知道。
【再给我点时间,我认为他是有价值的。】
他发完这句话赵名扬很久才回复一句‘知道了’。
他又拿出和陶晴朗单线联系的通讯器,陶晴朗说,这次丧尸培育实验的演习场是十二号,八号,和四号,八号演习场几乎已经全部沦陷了。
[你真的要去陪着他们爬墙?]
【爬就爬吧,对我没影响。】
他参与太多决策容易引起怀疑,而且他现在每天都要连接荣熠的精神系,虽说都是在晚上给荣熠喂了安眠药之后,但还是小心为好。
[那你要小心,围墙上有东西,十二号演习场是高压电流。]
【好。】
[裂缝怎么处理有头绪了吗?]
【嗯,不来硬的了。】
[]
现在形式变了,他对荣熠的精神系的掌控权丢了一半,他没办法再霸王硬上弓。
所以他决定要和平共处。
【用我搭建的那部分精神图景填充裂缝。】
[你要让它们融合?]
【对。】
[??????]
陶晴朗发过来一串问号。
乔纾关上通讯器没有再回复,一开始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自己也犹豫不决,这是一步险棋,成功了荣熠可能会死,失败了荣熠必死无疑,什么都不做留着那道裂缝才能保命,可是这样整个精神系依旧是废的。
资料记载中曾经有过双精神体哨兵的存在,只可惜那几个哨兵几乎都在第二只精神体觉醒没多久就陷入游离,继而狂化,然后杀死了自己,只有一个保持双精神体直至自然死亡的哨兵,可惜这个哨兵不是战斗型哨兵,参考价值不大。
而他现在要做的不仅是双精神体,而是让一个哨兵的精神系内完美容纳两个精神图景,如果他能成功,孕育出两个精神体不在话下,那他就会制造出第一个拥有双精神图景双精神体的哨兵。
一想到这个他忐忑的心就无比激动,他要让枯草草原占据图景的绝大部分,这样他就可以重新夺回掌控权,他会成功的。
七天之后,所有人的伤几乎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他们准备开车往围墙边出发。
这次杜海和程晨也一起来了,程晨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人受伤,杜海是打算随时跑路。
他们开了一辆卢亭的公交车,杜海拉了很多物资和设备,要爬墙不可能把所有人带上,能不能活,各凭本事,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异议。
杜丽丽还带上了江早和江晚,杜海望着远处高耸的围墙,转头看看车后面那四个普通人就头疼。
那么高的围墙哨兵爬都难,普通人更难。
“东西两边,咱们去哪边?”开车的光头问。
东边毗邻一号演习场,西边毗邻十一号演习场。
十二个演习场像个时钟一样围城一个圆,最中心的一小块圆形区域围墙比周围高出两倍,中间有一座瞭望塔,正规演习的时候塔内人员会在那里观察十二个演习场的情况。
“东边。”乔纾在后面说。
“为啥?”熊炬问他。
“古玩城在经四,经四靠近东边围墙,那个郑哥应该是在那里发现围墙外有人的,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本事跑到西边。”他说。
车开始向东驶去,乔纾知道八号已经沦陷,那跨越围墙的人自然要避开八号,很可能是四号的人,他们现在应该在一号演习场里潜伏着,至于为什么一直没往十二号继续迁移还是未知。
一个半小时以后,他们来到围墙边缘,众人仰头望着这百米高墙,刺眼的太阳让灰色的墙壁镀上一层金光。
他们在周围这片区域围起几十平米的围栏,随后钻进公交车里打开设备。
他们手里现在还剩下三只‘麻雀’,三只‘蝙蝠’,熊炬把小型基站调试好,然后放出‘麻雀’。
无人机很快飞上高空,一群人无声地盯着显示屏,‘麻雀’的眼很快就把他们带出了围墙,众人低声惊叹。
一号演习场不同于十二号,它更像一片未开发的村镇,一眼望去没有高楼,尽是低矮楼房,同时具有大片土地,山川河流,那平坦的地让光头恨不得冲进去开垦几亩种白菜。
“快进去看看。”光头用力拍熊炬肩膀。
“知道知道。”熊炬不敢冒进,那个基站太小,不知道信号能支撑‘麻雀’飞多远。
他让麻雀先落在围墙上探查一下墙顶的情况,乔纾在来之前就给他说过,探查要由近及远,先确定这墙能不能翻,要怎么翻。
谁知道小小的无人机刚刚接触到围墙顶的一瞬间,显示屏灭了,他敏锐的听力捕捉到细微的噼啪声,他赶快跑下公交车。
车上的人一起过去,看熊炬从地上捡起‘麻雀’残骸。
“我操,这是被烧焦了?”光头说。
乔纾仰起头,淡淡地说了句:“高压电流。”
第93章
众人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麻雀’虽然轻薄,但也是金属材质,刚刚落在围墙顶端一瞬间就被烧成了一团废料。
“还爬不爬了?”普通人程晨吞了下口水, 悻悻地问。
这里就他最弱, 两个女生都是攀岩高手,那个乔纾似乎也是个什么皇冠VIP,他很慌。
“别怕, 这么强的高压电,别说是你,哨兵也过不去。”和嘉冰安慰他。
“那这条路就走不通了?”熊炬一搓, 就把手里被烧化的金属搓成了粉末。
“怎么可能走不通呢?”杜海不甘心, 仰着头盯着高墙, 突然灵光一闪对他们说, “高压电不一定在每个地方都有分布,而且电网高度肯定是有限的,如果电网比较低, 我们还是有希望翻过去。”
是个方法。
荣熠让他们等一下,转身跑走了, 等他再回来手里拿着一只断了的手掌,已经生蛆了, 冒着一股异味。
“噫,你干啥呀?”熊炬捏住鼻子。
“用‘蝙蝠’吊着这只手掌,测试一下电网高度, 顺便看看电流对人体皮肤的伤害有多大。”
他把‘蝙蝠’里面的子弹取出来,‘蝙蝠’的动力比‘麻雀’大得多,吊着一只手掌不成问题。
只是‘蝙蝠’没有摄像头,它可以人为控制, 也可以自动锁定目标精准射击,所以他们只能站在围墙下仰着脖子直视太阳。
熊炬戴着墨镜,操控‘蝙蝠’飞到超出围墙十米之上,然后小心移到围墙正上方。
‘蝙蝠’依旧存活,下面吊着那只手也完好。
“看来电网不会超过八米,继续往下降。”荣熠说。
“好嘞。”熊炬有了点信心,慢慢控制无人机下降。
一直到手掌离墙顶大概三米的位置时,他们又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仅仅几秒,那只手掌开始冒黑烟。
众人脸色又一次沉下去。
熊炬没有收回‘蝙蝠’,控制它继续在围墙上方向不同方向移动,一路火花带闪电,声音没停过,甚至还看得到手掌上零星的火星。
没有移动多久,手掌稀碎,‘蝙蝠’上只剩下一根绳子。
“行了,你可以彻底放弃了。”熊炬对杜海说完召回‘蝙蝠’,嫌弃地甩甩,那上面一股烤焦的腐肉味儿。
荣熠也叹了口气,放眼望去这面围墙这么长,真的没有一点缝隙吗?那对面的人是怎么到达一号演习场的?
现在他们知道三个演习场在进行丧尸实验,这三个演习场必定有一定距离,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周边空投的直升机。
“我们找找一号演习场的人吧,问问他们是怎么来的。”他说。
“可是不知道无人机能飞多远,万一坠毁了,咱们就只剩下一只了。”熊炬怀里抱着两只‘麻雀’依依不舍。
“那些人不会离太远,他们往我们演习场扔过纸条就说明他们想进来,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在墙外寻找机会。”荣熠把手放在围墙上,这围墙厚度高达十米,他们听不到对面的声音。
于是他们写了一张纸条,绑在‘麻雀’的腿上,然后再次回到车里看着显示屏。
‘麻雀’越过电网进入一号演习场,高度一点一点下降,一号贴近围墙这部分区域是一片山林,很难发现人的踪迹,熊炬艰难地操纵着无人机,二十分钟过后‘麻雀’传回的影像开始出现断点。
“开车。”和嘉冰拍拍光头。
公交车跟着‘麻雀’的方向顺着围墙一路前进,他们从经四进入到经三,又过去了半个小时,突然杜丽丽指着屏幕‘哎’了一声。
“这儿有人。”她指着屏幕角落。
他们眯起眼仔细看,才看到一个穿迷彩服的人,露着一个白花花的的屁股,好像石头蛋一样。
“额他在拉粑粑?”熊炬尽量找了一个不是那么恶心的词。
“等等,看他去哪儿。”
这小胖子看起来差不多和熊炬一样的年纪,对于自己被直播的事一无所知,擦完屁股还扭了扭,然后在大自然里一蹦一跳地走了。
‘麻雀’跟在他身后,没多久就看到一间屋子。
那是个木屋,看起来像是搭建不久。
小胖子刚到门口,本来正在擦枪的女人突然把枪口对准了他。
“姐!是我!”小胖子抱着头蹲下。
拿枪的女人很敏锐,一眼就看到藏在树叶里尾随的‘麻雀’。
她开了两枪,熊炬巧妙躲过了。
“该说不说,这小玩意儿反应真快。”熊炬握着控制器感觉比打VR游戏刺激。
“别玩了,飞过去把纸条给他们。”和嘉冰在熊炬脑袋上敲了一下。
于是那只‘麻雀’从树叶里飞出来,在空中不停地画着心。
女人警惕地放下枪之后,‘麻雀’又画了几个心才飞过去,落在她肩膀上。
‘麻雀’眼里的红光闪了闪,女人注意到纸条,忙放下枪拆掉纸条展开。
‘你们好,我们来自十二号演习场,我们想翻越围墙,你们在做同样的事吗?可否信息交流?’
‘麻雀’没有飞走,女人马上对小胖子说:“叫他们过来。”
十分钟后,从山林另一端跑过来四个人,两男两女,‘麻雀’依旧在女人肩上停着。
女人把‘麻雀’和纸条给他们,几个人挤在屏幕前,只能看到那些人的嘴一张一合,‘麻雀’是非常单一的无人机,没有通讯功能,只能监视画面。
这两种无人机都是仅供演习场使用的,能力很有限。
他们看着‘麻雀’到了一个卷毛手里,卷毛那张脸占据了整个屏幕,他瞪着‘麻雀’看了会儿,他们的画面就变成了雪花。
“他把我无人机给拆了!”熊炬坐在椅子上蹿了一下,指着屏幕诧异地看向身后的人。
“”他们也很无语。
“我要去干他们!”熊炬站起来撸起袖子。
结果他刚起身,显示屏又重新显示了画面,依旧是那个卷毛的大脸。
卷毛把‘麻雀’丢到了天上,熊炬马上抱住控制器控制‘麻雀’飞起来,卷毛冲他挥挥手。
他们把‘麻雀’收了回来,上面并没有附着纸条。
“他们拒绝合作吗?”江早问了一句。
“哇哦,好甜的声音。”‘麻雀’突然说话了。
熊炬手一抖差点把无人机摔了。
不正经的声音只说了一句,就被另一个女声替换了。
“你们好,我们是四号演习场的。”
果然是四号。
“你好,”荣熠对着‘麻雀’说,“你们已经从四号翻到一号了吗?”
“对。”
“你们想来十二号?”
“对。”
“为什么?我们还想出去。”杜海趴上来问。
“因为我们发现只有十二号还在空投,八号完全沦陷,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们从四号离开的时候也没剩下多少幸存者,我们很久没有得到空投了,连空投进来的丧尸也只有两只,所以我们认为在十二号或许能获得更多信息,你们为什么要出来?”女人问。
“为了躲避丧尸啊。”杜海说。
“躲丧尸,”女人冷笑了一声,“那你过来也行,开荒种地,也能过一辈子,我们是要出去的。”
乔纾突然靠近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会了解这么多情报?”
这些事情还是陶晴朗去调查他才能知道的。
“我们有我们的方法。”她说。
看来他们并不打算开诚布公。
“你们也没有找到翻过这面墙的方法?”杜海问。
对面沉默了一阵,吐出两个字:“没有。”
“其他的墙和十二号的墙不一样吗?”
“是的,其他区域的墙上是毒刺,我们踩着丧尸的尸体可以翻过来,我们也没想到这里是高压电流,为此我们还损失了两名队友。”女人回答。
“既然这样,你们手里有再多的线索也没有用,不如我们合作呢?你们想查什么我们去帮你们查。”和嘉冰想和他们交涉。
女人又笑了一声:“我们现在过都过不去,合作就有用了?合作让你们跑吗?”
现在对面的人不知道手里有什么筹码,但是他们已经成了笼中鸟,无计可施。
“我们这个演习场与众不同,那我们为什么非要他们的线索,我不认为他们了解的会比我们多。”乔纾冲荣熠使了个眼色。
荣熠点点头:“我也觉得,那就算了,下次空投时间就要到了,我们重新计划一下,走吧。”
“好嘞。”熊炬说完就要关无人机。
“等一下。”女人又叫住他们。
对面似乎有些不甘,还是咬着牙说:“如果你们能帮我们过去,我们一定带你们走。”
“哦?听起来你们很有自信?”荣熠问。
“对,四号演习场坠毁过一架直升机,我们做的,不信你可以让那只鸟过来看看。”
荣熠冲熊炬点点头,熊炬操作‘麻雀’飞回去,卷毛打开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对着‘麻雀’。
“这玩意儿演习场能用吗?”光头挠挠头。
“不知道,那个卷毛在‘麻雀’肚子里装的对讲机连接的信号也不是我们的。”熊炬说。
‘麻雀’传过来画面,确实是一架塔中直升机,在离开时直升机突然像失去控制一样直直坠下。
“他们是想劫机?”和嘉冰说。
几人讨论一阵,安保组的直升机上至少三名S级哨兵,可空投组有几名S级谁都不知道,就算把飞机抢到手了,他们也没有把握能把那些人全都解决。
‘麻雀’又飞了回来,他们说出问题之后女人回答他们:“空投机上只有一名S,两名A,四名B或B+,我们只要想办法解决S,A和B不在话下。”
“怎么样?合作吗?”荣熠问其他人。
“可以试试。”杜海说。
剩下的人也同意,大家都想出去。
“你说呢?”他又问没有发表意见的乔纾。
“他们太自信了,”乔纾说,虽然他认为如果他把荣熠的精神系改造好,荣熠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那一飞机的人,但是为什么这些人能这么大口气?他对‘麻雀’说,“我刚才发现你们都没有感应环,你们既不是重刑犯也不是流放哨兵,那你们是谁?”
良久,对面才说:“我们是叛逃者。”
或许他们没有听到回答,女人就笑道:“怎么样,要一起叛逃吗?”
“你们是什么级别?”乔纾没有理会她的邀请。
“”女人哽了一下,说道,“全部都是A+。”
全员A+,那确实是有胜利的希望,只是如此一来其余几个人也意识到了,那些人很有可能黑吃黑。
“要不算了吧。”程晨低声说。
在这种地方信任的建立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对方还是叛逃者,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办法可以继续想,命只有一条。
‘麻雀’里的声音还在问他们的想法,熊炬结巴着说:“我们我们自己再想想。”
说完他就马上关掉无人机。
其实杜海很犹豫,和嘉冰也很犹豫,同样还有江早江晚,他们都想出去。
杜丽丽拉了拉江晚的手腕:“走吧江晚,我们自己想办法。”
“等一下!”
熊炬又抖了一下,因为他怀里的‘麻雀’又突然响了。
他都忘了这里面塞的对讲机不受‘麻雀’控制。
“又怎么了?”他问。
“江晚?难不成还有一个江早?”女人问。
“你认识我们?”江晚走过来说。
“不,”女人突然变得似乎是胜券在握,“我认识江午。”
“你什么意思?江午已经死了!”杜丽丽冲上来说。
“你看见尸体了吗?”
没有,谁都没看见。
“怎么不说话?”女人嘲笑她,“她活的好好的,现在是我们的同事,而且取掉了感应环。”
“你说什么?!”不仅杜丽丽,其他人也大吃一惊。
“她挺后悔的,她以为她的姐姐妹妹演习结束就能出去,谁知道却被困在了这里,大门刚关闭那几天我们还联系得到组织,江午有求我们找找你们,结果呢,现在人找到了,你们不见我们,这可不是我们不帮忙。”女人故意慢悠悠地说。
几人面面相觑,江晚明显动容了。
一群素未谋面的人,把江午搬了出来,让他们之间产生了一点联系,到底要不要冒一次险?
现在站在这里的人都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乔纾看得出来,他们在等一个人带头同意。
“举手表决吧,同意的举手。”他打破了沉默。
没有人举手。
“我们不同意。”他直接对‘麻雀’说。
“不,”杜海叫住他,缓缓举起手,“我同意。”
随后又有人跟着举起了手,人数过半。
“那就同意。”他说得很轻松。
这群人的命与他无关,对面六个A+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只要保住自己和荣熠的命就够了。
第94章
围墙两边似乎达成了合作共识, 其实整个过程荣熠也没发表什么看法,乔纾让举手的时候他也没有动,劫机, 最后能不能成功逃出去中间有太多变数, 演习场大门外还有层层哨兵,逃出去了也可能再被丢回来。
不过就当下情况而言,这似乎是离出去最近的一条路。
“那就合作吧, ”荣熠又问对面,“你们怎么称呼?”
一号演习场的人报出自己的名字,女人名叫陆兰芝, 那个小胖子叫代东东, 至于卷毛, 他也没说自己到底叫什么, 只让他们叫他花卷,其余几人没有说话,他们也对不上号。
“你们在外面那么久, 有什么头绪吗?”杜海问他们。
“这个围墙顶上其实是细密的电网,因为光照原因肉眼很难发现, 我们两个队友就是折在这上面了。”陆兰芝说。
熊炬又把‘麻雀’放上去,之前他们没有看到围墙顶都有什么第一只‘麻雀’就被烧成灰了, 这次他在麻雀头顶粘了一片叶子,在围墙上三米的地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才勉强看出了极细的网状物。
如果他们没有提前用无人机侦查, 直接爬上去不电死也得摔死。
“这些电网没有缺口,很坚韧,想要爬这面围墙过去基本是不可能了。”陆兰芝说。
“那能怎么办?”程晨敲敲墙,这墙一拳锤下去声儿都听不到, 掏个洞出来更不可能。
“我们要爬内围墙,需要你们配合,”陆兰芝开始说自己的计划,“我们曾经试过爬内围墙,但是有一个队友刚上去就被瞭望塔瞄准击毙了,你们也知道,内围墙将近二百米,我们爬墙的时候很难和瞭望塔里的人缠斗,如果你们能帮我们争取到十分钟,我们就能过去。”
“二百米?十分钟?”光头有点不敢相信,他一个哨兵爬二百米一上一下十分钟也干不了。
“他们只要爬到超过一百零三米就够了。”荣熠说。
“没错,我们需要在晚上行动,根据我们观察,夜晚围在内围墙边缘的丧尸很多,因为瞭望塔会发出一种声波吸引它们,他们或许是想用丧尸做一个保护层,花卷根据声波追踪到了他们的信号源,所以我们可以在那十分钟里妨碍到瞭望塔里的热感应探测,只要你们能吸引瞭望塔十分钟的火力,我们就有希望能进去。”
荣熠‘嗯’了一声,让她继续,这个组织里那个叫花卷的人似乎是个高手,技术型人才,他们这群人里面没有一个懂技术的,如果能过来说不定真的有用。
“等到下次空投来的时候,我们会在直升机降落到最低点时干扰直升机控制系统,然后从十一号演习场离开。”
十一号演习场并不是丧尸实验场地,演习结束之后就清空了,外围防守应该没有严密。
“你们这个计划要确保那个花卷能活下来吧?”荣熠问道。
“啊?你觉得我会死吗?”花卷问。
“不是,我们不会帮你们清理墙下的丧尸。”荣熠说,他们没有这个时间。
“没关系,如果我们有人死了,只能算他命不好,不会怪你们。”陆兰芝说。
“我们计划一下,有结果再通知你们。”
荣熠说完让熊炬把‘麻雀’直接断电了,里面的对讲机的电源也跟着一起切断。
他们回到公交车上,围起来坐在一起。
“他们的说法你们怎么想?”荣熠问他们。
“既然不用我们负责他们的死活,那没什么不能干的。”杜海说。
“可关键在于我们要怎么去吸引那十分钟火力,瞭望塔里的哨兵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连我们自己也搭进去了怎么办?”和嘉冰问他。
杜海咬了咬嘴上的死皮,吸引火力,说起来就四个字干起来确实不容易。
要吸引火力首先要高,足够高才能引起瞭望塔的重视,还要十分钟。
“哎,”杜丽丽拍拍杜海的膝盖,“我记得你仓库里不是有烟花吗?”
杜海想起来这茬,刚张了一下嘴又犯起难:“有是有,但是没多少,肯定不够十分钟的。”
荣熠想了想问:“有多少?”
“能达到那个高度的估计加起来顶多三五分钟。”杜海说。
“三分钟还是五分钟?这差可太大了。”熊炬插话道。
“只能回去看看,这东西我以为用不到,也没清点过。”杜海回他。
“烟花,无人机,加上人,拼拼凑凑,或许能凑够十分钟。”荣熠看看杜丽丽。
“不是吧,又要我去当靶子吗?”杜丽丽撇撇嘴。
在座的各位只有他们两个的战斗能力勉强算上等,荣熠虽说精神系不管用,但之前被强化的身体机能一直没退化,这种危险工作只能他们两个来。
“瞭望塔里都是训练有素的哨兵,只有烟花可能不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们让‘蝙蝠’隐藏在烟花里,朝瞭望塔射击,我和杜丽丽爬上内围墙,到时候他们的热感应探测不能用,我们可以趁乱攻击他们。”荣熠说。
“你有没有想过瞭望塔上有探照灯?”一直没有出声的乔纾说了一句。
瞭望塔从来没有开过探照灯,那是因为演习场内还没有出现需要他们用探照灯的情况,但是这是瞭望塔的必备设施是谁都应该知道的。
荣熠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这玩意儿。
他抠抠脑袋:“既然这样,我们就在西边做,把东边的位置全部让给一号的人。”
“可是”程晨插了一句话,“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干了,塔里派人把我们咔嚓了怎么办?”
“不会,”荣熠认真想想,还是说不会,“四号八号基本没人了,咱们演习场里应该也没有组织比我们强,他们的水下丧尸还没有投入测试,不会让我们死的。”
“所以我们要趁着水下丧尸来之前把那些人搞过来。”和嘉冰说。
“嗯。”
他们讨论了一下细节,熊炬又把‘麻雀’的电源打开。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陆兰芝的声音马上响起来。
“明天晚上,我们在靠近十一号演习场的围墙边行动,十二点开始,你们只有十分钟,十分钟一到我们马上撤。”荣熠对她说。
“可以,结束在哪汇合?”
荣熠看了看其他人,不能让那些人直接去商贸中心,他就说:“靠近东边有一座古玩城,天亮后我们会去找你们。”
“好。”
通讯结束,一行人又开着公交车回去。
杜海终于在他们面前打开了仓库,这个仓库在商贸中心A座的地下一层,商贸中心地下面积也十分庞大,一部分是仓库,一部分是停车位,只是现在停车位上很凄凉,只有不到二十辆车。
仓库被两扇大铁门锁着,上面缠了八把锁,有三把锁链几乎有小孩儿胳膊那么粗。
“啧,守财奴。”熊炬贴着乔纾的耳朵小声吐槽。
仓库大门一打开,里面成山的物资堆得满满当当。
“”荣熠咂咂嘴,“你连养老的都准备好了吧?”
“防患于未然,我这儿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呢。”
杜海把钥匙收回兜里,带着他们走进阴凉的仓库,这里面食物,水,生活用品,武器,每一样都被安排地很整齐,杜海是个收纳高手。
他们一直走到最里面,货架上面黄色超市促销的牌子是写的是‘杂物’。
他从最里面拖出来两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积满灰的烟花。
“百花齐放,爱琴海,大鹏展翅,和平鸽,龙飞凤舞,金色喷泉,”熊炬蹲下一个一个叫着上面的名字,“行,咱们直接在这儿过年了。”
他们盘点了一下烟花数量,其实数量不少,但是大多是小烟花,大型的只有四个。
平均每个一分钟,烟花时间只有四分钟。
隔一分钟放一个,无人机和烟花同时升空,他们有三架‘蝙蝠’,都在这一分钟之内攻击瞭望塔,中间一分钟停战,这个时间瞭望塔应该处于戒备状态,不会转头针对十二号。
“到时候一定会引来大量丧尸,怎么解决?”乔纾问荣熠。
“就不要去那么多人了,我,杜丽丽,熊炬,和嘉冰,杜海,就咱们五个去,我和杜丽丽上墙,你们三个操作无人机。”荣熠说。
他把普通人都排除了,这是理所当然的。
乔纾皱起眉头,他在找借口,荣熠每次战斗都是他扩张枯草草原的好机会,他不能错过,这也是虽然他觉得他们计划这一堆没意义但是不阻止的原因。
“啊乔纷不去啊?”熊炬竟然先抓住他的袖子瘪了瘪嘴,“你让他跟着我吧,我心里有谱点,咱们总得有个总指挥啊。”
乔纾马上对着荣熠点点头。
“好,你也去。”荣熠答应的也没有那么为难,这么多天下来他也认识的乔纾虽然不能打但是脑子好用,这就够了。
决定好之后他们就各回各的房间去了,他们还有一天休息时间,得养精蓄锐,到时候是直接和塔对战,比对付丧尸要危险得多。
荣熠冲了个澡出来,乔纾被熊炬拉走了,他拉开抽屉,治嗓子的药只剩下一颗,他抠开铝衣没有拿稳药片,那颗药掉进了柜子缝里。
他也懒得捡了,打算再去要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他浑身的伤都好了,唯独嗓子还在哑。
他穿上衣服下楼去找程晨,和嘉冰也在。
“治嗓子的再给我开点,”荣熠坐下摆弄着程晨的药瓶,“你上次给我开的药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不可能啊,”程晨拿起手电筒,“你张嘴我看看。”
荣熠张大嘴巴,程晨看了一会儿,关上手电筒说:“你吃药了没啊?怎么充血还这么严重?”
“吃了,每天都吃。”荣熠说,按照乔纾说的,睡前一片,每次他都老老实实用水送下去的。
程晨没办法,又给荣熠找了点药,他总是在荣熠身上碰一鼻子灰,上次胸口缝针也是。
他把药丢给荣熠,又给他一瓶水:“吃,我看着你吃。”
荣熠啧了一声,打开药盒,抠出一个白色药片塞进嘴里。
“换药了?”他喝口水咽下去。
“没啊,还是上次那个,这个最管用。”程晨说。
荣熠愣了一下,又抠了一片放在舌头上,味道不对。
“你是不是上次给我配错了?”他把这片也吞下去,看看药片,似乎也要稍微小一点。
“装得好像你很懂一样。”程晨笑他。
和嘉冰也笑笑,扬扬手里的透明药袋给他摆手:“走了。”
“等一下。”荣熠拉住和嘉冰,从他手里拿过药袋。
他仔细看了看,又拿出来一片放在舌头上。
这个才是他之前几天吃的药的味道。
“这是什么药?”他问。
“安眠药啊。”和嘉冰说。
“安眠药?!”
荣熠声音有些大,和嘉冰点点头:“我睡不好,一直都在吃。”
荣熠怔了怔,放和嘉冰走了,他仔细想了会儿,确定他没尝错味道。
“你上次把药给乔纷的时候,是不是拿错药了?”他抱着怀疑问程晨。
“肯定没有,安眠药我都单独放的,”程晨把药都收起来,给他看看上锁的柜子,“这里有些人动不动就来偷安眠药,有说睡不着的,还有想自杀的。”
荣熠沉默了半天,最后只吐出一个:“哦。”
他站起来转身走了,程晨又在身后叫住他:“你药忘拿了。”
他又转身回去把那一盒药揣进兜里。
回到房间之后,他看着曾经放药的抽屉,手里紧紧攥住那盒药。
太阳穴跳得脑子有点涨,他想不明白,到底是程晨给错了,还是乔纾给错了?
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每晚脑袋疼一阵好一阵是因为这药,还是丧尸病毒后遗症?
他想不明白。
荣熠掏出那盒药,药板上还剩下六颗,他抠掉五颗,只留下一颗,塞进了抽屉里。
第95章
晚上, 乔纾从熊炬的房间里回来,荣熠正盘着腿坐在床上画画。
“你画的这是什么?”乔纾问。
“地图,”荣熠按住电话本中间用力把鼓起来的连接处压下去, “你说十二号演习场为什么会与众不同?”
乔纾认为或许就是因为荣熠, 塔里不想让荣熠逃走。
“可能是三个演习场只剩下我们了吧。”他回答。
荣熠点点头:“有道理。”
他把笔帽盖上,他画的只是简单的草图,经六区的那片湖延伸出去的河流由中间向南北分出多个支流, 南边的河通向演习场外,北边的河通向内围墙,几乎纵向贯穿了整个演习场。
现在商贸中心安全很大程度上因为商贸中心紧邻着湖, 丧尸如果不再怕水, 他们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就把那只丧尸解决, 那他们这个演习场沦陷也是迟早的事, 他们不可能把所有丧尸都杀完。
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熠哥,困了。”乔纾坐在床边说。
他抬起头,乔纾总是困得特别早。
他合上本子:“那睡觉吧。”
“你药吃了吗?”乔纾上床之前问。
“还没, 你帮我拿一下。”荣熠坐在那里没有动。
乔纾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铝板, 顺便还给他拿了瓶水。
他把药和水都递给荣熠:“最后一片了,你嗓子还没好, 再去拿点药吧。”
荣熠把药吃下去,嗯了一声:“明天再说。”
乔纾像往常一样,躺在他身边, 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稳了,荣熠也闭上眼,如果也按往常,他现在已经睡死过去了, 可是今天他一点都不困,毕竟他刚才吃下去的是真的治嗓子的药。
即使他不想这么做,可是他必须搞明白,到底有没有人趁他睡着的时候对他做什么,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乔纾。
他把自己的呼吸也放缓,装作已经睡熟的模样,神经紧绷地注意着周围,他把自己的听力过于集中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甚至都听得到隔了几十米远的光头打呼噜,他的四周也没有异常的响动。
还有他的脑子,也没有异样,是他没睡着的原因?
他睁开眼看着身旁的乔纾,乔纾刚刚换了一个姿势,睡得很香,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荣熠轻轻挪到乔纾身边,伸着鼻子在他脖子里嗅嗅,乔纾身上的味道是他很熟悉的味道,却不是他脑子里那股熟悉的味道。
他又躺平看着天花板,他能想到唯一会对他脑子下手的就是小黑,他很害怕乔纾会和小黑划等号,可是小黑真的在演习场吗?
他按住自己的额头,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这次他分得清,不是有人入侵了他的大脑,是他脑子自己想得疼,其实他根本就不愿意去想乔纾是向导的可能性,如果真的是,那他真就蠢得可怜,半辈子了都在被向导耍得团团转。
乔纾轻轻哼了两声,往荣熠身边挪了挪,荣熠用手轻轻碰碰乔纾的头发,张开嘴无声地说:“不是你吧?”
乔纾自然没有回应他,因为乔纾是真的睡着了。
打开抽屉拿起药的一瞬间,乔纾就明白了,那板安眠药的尾部刻有一串有效期限,可抽屉里这一板药没有。
荣熠发现了。
竟然发现了,他一时间有点想笑,按照他对荣熠的了解,荣熠不会在意这些小的细节,他根本就没想到会在这儿暴露。
这应该就是普通的药,今天晚上荣熠肯定不会让自己睡着,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用了七天的时间,枯草草原只延长了不到五分之一,那宽阔的裂缝依旧遥不可及,荣熠不战斗,精神力一直沉寂着,他没有建造材料,靠他自己提供的向导素完全不够。
那就休息一天吧,荣熠只要没有说那就一定只是在怀疑,真要问起来他也有办法解决。
第二天早晨,乔纾睡得很好,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荣熠挂着两个黑眼圈在旁边对他说:“早。”
“你昨天没睡好?”乔纾问他。
“嗯。”荣熠点点头,一晚没睡,一晚无事发生。
“那你白天要好好休息,晚上我们就要去内围墙了,”乔纾从床上下来,边穿衣服边说,“精神紧张吗?要不要去拿点药?”
荣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乔纾,他看不出乔纾脸上有任何异常,他的手死死攥住被子,犹豫了片刻,摇摇头:“我睡一会儿就好。”
杜海已经把今天的伙食安排好了,所有要去内围墙的人今天都有加餐,用熊炬的话来说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乔纾下楼带着今天的食物上来,荣熠刚洗漱完,他丢给荣熠一个透明药袋,里面装着一片白色的药片。
“程晨给我一片安眠药,他说这个药效好,你吃了就能睡。”乔纾说。
荣熠拿着手里的药有点诧异,他没想到乔纾会直接把安眠药给他。
那个念头还徘徊在他脑子里久久不能散去,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他想了想,把药放在鼻子下闻闻。
“这个药真的是安眠药?好像不太对。”他开口说道。
乔纾刚把一个热乎乎的烧麦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地说:“怎么了?”
荣熠把药袋放在手心里伸向乔纾:“这药感觉和我之前吃的味道一样,难道那也是安眠药?”
乔纾听完疑惑地接过来,他张嘴想说话可是嘴里满满塞着烧麦,他就胡乱嚼了几下伸着脖子咽下去,放到鼻子前:“不是吧,我闻不出来,药都是程晨给我的。”
“是不是他给错了?”荣熠皱起眉头,“前几天吃完药总是很快就睡着。”
“那等下去问问他?”乔纾说。
“嗯。”
他还是看不出乔纾有什么不正常,乔纾好像真的不知道,奇怪地把药片拿出来闻闻,又装进去,叫他先不要吃。
就像自然而然发生的一样,一心在为他考虑。
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可是他还是没搞明白那突然出现的安眠药到底来自哪里。
吃过饭他们找其他几个人商量晚上的行动,其余三个人都在了,只有和嘉冰没来。
“哦,他还在程晨那儿。”熊炬说。
“我去叫他。”他让乔纾坐着,自己起身过去了。
还带着肩膀上挂着的蛇,这是乔纾捡回来的宠物,但乔纾本人并不怎么上心,回来就把蛇往盒子里一扔,任由这条蛇满屋子爬,荣熠也说过,不想养的话就把它放归山林,乔纾每次听见就不愿意,荣熠也没有办法,只能肩负起照顾这条蛇的重任。
这条蛇很挑食,虫子耗子蟑螂一个都不吃,荣熠只能天天偷杜海的鹌鹑蛋喂它,没几天这条蛇对他比对乔纾还亲,天天像条上吊绳一样挂在他脖子上。
他走进程晨的房间,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个小诊所,和嘉冰正在里面帮程晨核对药品,见荣熠过来就让他等会儿,他们马上就好。
荣熠在椅子上坐下,问正在忙的程晨:“你一个星期前丢过安眠药吗?”
“没有啊,”程晨摇摇头,“自从我上了三把锁之后就没丢过了。”
“你确定?”他狐疑道。
“你到底怎么了?这两天一直安眠药安眠药的,刚才不是给你一片吗?”程晨奇怪道。
“你之前给我治嗓子的药,其实是安眠药。”荣熠皱起眉头。
“给你说了不可能,我给乔纷的就是治嗓子的。”程晨不背这个锅。
荣熠靠在椅背上,程晨说不可能,乔纾也说不可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味觉出问题了,精神也出问题了,他精神敏感没事找事。
“一个星期前?”和嘉冰突然开口,他用手里的笔挠挠头,“会不会是拿错了?”
“拿错了?”荣熠问。
“我和乔纷一起拿的药,出来的时候我撞到乔纷的伤口了,帮他看的时候我们的药掉了,会不会是那时候拿错了?”和嘉冰说完转身对程晨说,“怪不得我那一个星期都睡不好。”
“那肯定就是了!”程晨拍了一下桌子,“你昨天还说我给你假药,你冤枉我可不止一次两次了!”
荣熠把脸埋在手里,还好今天早上没有直接问出来。
他们回到房间后荣熠坐在乔纾身边,凑到乔纾耳边小声说:“我搞明白了,你跟和嘉冰那天把药拿错了,他的是安眠药。”
乔纾张开嘴‘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难怪你的嗓子一直好不了,程晨给你开新药了吗?”
他很无辜地问,他当然知道是拿错了,他故意的,他就是看到和嘉冰手中的安眠药才想到要给荣熠喂药,他怕刚刚打开的精神系会察觉到他的连接。
只是这么一来,怀疑有了种子,日后再有个风吹草动就更容易引让荣熠想起这回事,今天晚上他要把握好机会,如果必要的话,他会再让荣熠受一次重伤。
夜晚很快降临,他们把提前收拾好的烟火及战斗装备装上车,这次他们开的是高动能越野,方便随时撤离,所有人全部换上了黑色登山套装,隐匿进黑暗里。
他们赶在丧尸聚集到内围墙前找到了一栋视野较好的楼房,乔纾跟着熊炬他们一起潜伏在里面。
这是他们第一次到内围墙脚下,这面墙似乎比演习场之间的围墙要更厚,他们站在对面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抑感,高耸的围墙密不透风,又那么冰冷,棺材似的把他们牢牢圈禁在里面。
熊炬放出‘麻雀’上去巡视了一圈,内围墙与瞭望塔并不是紧密相连的,他们中间还有将近五米宽的深深的沟壑,沟壑深处竖着尖端石柱,从这上面摔下去,非死即残。
瞭望塔没有响动,没有光亮,好像伫立在那里无声的死神。
第96章
‘23:45’
几人再次核对了一下时间, 他们现在带的都是从金澜公寓里带回来的无线通讯器,比起演习场初始配备的一个巴掌那么大的对讲机方便许多。
还剩下十五分钟,乔纾也一起来之后熊炬的任务变成了在楼顶按时放烟花, 他们把四个大烟花分别布置在了四栋楼顶, 熊炬的行动速度快,他需要在点燃第一个烟花之后马上赶往第二栋楼顶,按时点燃第二个烟花。
荣熠和杜丽丽身上也背着大大的登山包, 里面放着几个小烟花,以备不时之需。
内围墙的材质和演习场衔接围墙的材质一样,他们手里的攀岩枪可以将攀岩绳索打进去, 现在荣熠和杜丽丽挂在离地二十米处, 正好有树遮盖, 脚下的丧尸对着他们两个嚎了一阵就被其他声音引走了。
不过正如一号演习场的人所说, 夜晚的内围墙边丧尸数量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多,哨兵们也能听到一些奇怪的鸣响,那些鸣响虽然不会直接对他们的精神造成损害, 但是听得时间长了难免会感觉头像被一个麻袋套住了一样闷。
荣熠踩住脚下的攀岩钉,仰头看着黑漆漆的瞭望塔, 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如果应对不了马上撤离, 比起合作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23:55’
最后五分钟。
“我已经准备好了。”熊炬在通讯器里说。
“我们也准备就位。”乔纾说。
这次他们不仅放出了‘蝙蝠’,连同‘麻雀’也一起放出,‘蝙蝠’作为攻击型无人机, 只要上升到指定位置可以自动锁定对象,他们需要‘麻雀’来给他们视角,以防‘蝙蝠’被击落,同时给荣熠和杜丽丽报告瞭望塔里的情况。
‘23:59’
最后一分钟。
“所有人准备。”荣熠说。
每个人都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表, 秒数一秒一秒跳,直到上面显示‘00:00’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悠长的尾音,接着‘嘭’地一声巨响,一朵红色掺着黄色、紫色的花在瞭望塔前炸开。
“百花齐放!”熊炬直起身看着那巨大的烟花兴奋地喊了一声,然后马上转身下楼向另一座楼顶转移。
随着第一朵烟花盛开,在它还没落下去的时候第二朵接着绽放,那紫色的花瓣又变为粉色,粉色又变为白色,接二连三,密密麻麻盛开在瞭望塔眼前。
烟花的高度几乎与瞭望塔持平,三只‘蝙蝠’和两只‘麻雀’隐藏在烟花浓烈的雾气之间,那团团浓雾除了把天空映衬得带着一丝梦幻的同时也给他们做了一个很好的保护罩。
如果瞭望塔以为他们在放烟花庆祝这无望的生活,或许他们可以避免今晚这一场战斗。
可是当一朵大红色的烟花升起之后,瞭望塔的一发子弹告诉他们,不可能。
瞭望塔显然不喜欢看到他们这群被困在演习场里的牛马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阻碍他们监视的视线,在烟花巨大的响声中连枪声都被淹没了,正在大楼里观察的乔纾看到楼顶上那箱‘百花齐放’箱子被子弹打破了一块,随后又是几发子弹,烟花箱子瞬间变得残破不堪。但是他们在布置的时候就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他们刻意在烟花底部钉上木板后钉死在楼顶,免得烟花被打翻导致烟火到处乱窜。
已经被点燃的火/药很显然不会因为另一种火/药就熄灭,烟花箱子虽然破了,但是烟火照常升空。
“他们开枪了。”乔纾对他们说。
熊炬这时候气喘吁吁地回:“我已经到了,随时能点火。”
“先不急,”荣熠说,“第一个烟火他们不会认真的,第二个烟火升空之后我们再行动,尽可能拖延时间,你们先观察瞭望塔,确定他们的狙击位置。”
“好的,”乔纾回答完又对熊炬说,“小熊,你下次移动的时候要小心,他们的狙击手准头很高。”
“晓得了。”熊炬蹲在楼顶回。
乔纾用‘麻雀’瞄准瞭望塔,这座瞭望塔四周全是玻璃,狙击位置很好找,就是这些玻璃很可能是防弹玻璃,值守哨兵在开枪的时候会打开特定的射击口,射击口上下都有,每个大约三十公分,就算有人恶意袭击也不容易直接让值守哨兵丧命。
所以‘蝙蝠’的任务就是扰乱这些人的攻击。
一分钟过去,一场盛大的烟花秀结束了,空中弥漫着烟尘和浓浓的火药味儿,十二号演习场再次陷入沉寂,那场烟花最后的收尾甚至是一声枪响。
不过距离远的人是听不到的,他们应该在哪里欣赏几十天以来唯一的绚烂。
又一分钟过去,演习场里依旧没有任何声响,除了丧尸的嘶鸣。
没有枪响就证明一号演习场暂时安全,至于那些人到底有没有过来,那他们也管不着。
“我点火了。”熊炬数着秒数,时间跳到‘00:03’时他又点燃了烟火。
火成功点燃,这次他没敢再仰头看第一发烟花升空,马上翻下楼往第三处赶去,他们选择的楼间距没有那么远,熊炬都是靠电线杆或者树或者绳索爬过去,避免和楼下的丧尸交锋,如此一来一旦被瞭望塔里的狙击手瞄准很容易一枪毙命,所以他得再快一点。
‘嗖’,‘嘭’!
又是熟悉的响声,这次的烟花和上次的有所不同,这个烟花更高级一点,接连三声几乎没有时间差的响声过后,那三发烟花又几乎同一时间在天上炸开,依旧是瞭望塔眼前那个位置,烟花炸成了一条巨龙。
“哇哦,这怎么做的?”荣熠吊在墙上感叹,他还没见过这种带拼接的烟花。
乔纾听见声音把眼睛从显示屏上挪开了两秒,金色巨龙,确实挺好看的,在他的人生里似乎也没见过几次烟花,上一次看还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贩毒团伙为了销毁毒/品把整个仓库炸了,那时候的烟花蹿得满街都是,远没有这么壮观,只有一片狼藉。
这条巨龙消失得非常缓慢,它的烟火并不是同一个时间灭掉,而是星星点点逐渐熄灭,熄灭时会噼噼啪啪继续响,好像连龙都在对瞭望塔这种非人道的行为发表抗议。
龙刚刚熄灭,‘嘭’,‘嘭’,‘嘭’,又是三声,在刚刚龙消失的位置一只展翅的凤凰绽放出来。
“这只好像更大哎。”荣熠又感慨一句。
“别看了,他们在找下一个烟花了。”乔纾叫住他。
其实他们听得到瞭望塔里发出的枪声,从巨龙腾空开始就没有断过,值守哨兵应该也意识到点燃的烟火他们再打作用也不大,于是他们开始在楼顶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也多亏了他们提前在不同的楼上摆上了塞满垃圾的纸盒子,那些人开枪打毁了两个,或许他们以为自己打对了呢。
“我在楼顶听到枪声了!”熊炬大喊。
“不能让他们打到烟花,放无人机。”荣熠对他们说。
刚才‘麻雀’定位到狙击位置,和嘉冰和杜海已经用‘蝙蝠’锁定了三个狙击口,‘蝙蝠’通体黑色,在黑暗里很难被捕捉到。
他们按下发射按钮,‘蝙蝠’开始朝狙击口发射子弹,同时‘蝙蝠’一直更换着飞行路线,短短几十秒之后,‘麻雀’传来的视频,狙击窗口已经关闭,瞭望塔里的四个值守哨兵聚在一起,或许是在向上汇报情况。
——
瞭望塔内。
“赵指挥长,有人在向我们挑衅,”值守组长向赵名扬汇报,“他们假借烟花用无人机伺机攻击瞭望塔。”
“锁定人员了吗?”赵名扬问。
“还没有,热感应被干扰了,烟花就在瞭望塔前,烟雾太大,他们隐藏得很好。”
赵名扬看着手里的通讯器,他给乔纾发过去的消息乔纾一直没回。
他重重锤了一下桌子,不用锁定他都能想到是谁干的,他是不敢相信乔纾竟然也会跟着他们一块儿干,而且还拒绝他的联络。
“赵指挥长,我申请击毙他们。”值守组长说。
“开探照灯,发现可疑人员就击毙,不能伤害乔纾,”赵名扬说完顿了顿,又对值守组长说,“还有那个实验哨兵。”
他挂断通讯,磨了磨后槽牙,都怪那几个老家伙,还有那个陶晴朗。他了解乔纾,乔纾一旦对什么东西产生了兴趣就会偏执地把那个东西视为己有,毫不讲道理和情面,如果他下令把那个实验体击毙被乔纾查出来了,或许乔纾以后会看他的眼神会更加陌生。
所以他得留着那个实验哨兵的命,是死是活得由乔纾亲自处置。
——
凤凰的翅膀在夜空中渐渐消失,好像真的飞走了一般,当夜空完全暗下来之后距离零点已经过去了四分十一秒,突然一道强力的白光划破天空,那道白光扫向街道,瞬间夜如白昼,照得街上熙熙攘攘的丧尸四处逃窜。
“四分钟,他们开探照灯了。”乔纾说。
“‘蝙蝠’的子弹已经填充完了。”和嘉冰说完把‘蝙蝠’隐蔽地放了出去,没被探照灯捕捉到。
荣熠和杜丽丽紧紧贴在墙边,借着墙的阴影,探照灯没有发现他们,或许那些人也没有想到围墙上还趴着两个人。
他们在一个一个扫着楼顶的烟火,每发现一个就开枪打烂它,熊炬被困在途中的楼里,他现在不敢贸然探头,探照灯的灯光实在太强了。
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离下个烟火点燃的时间只剩下三十秒,这三十秒他甚至都赶不过去。
“没关系,晚一点无所谓,”荣熠问乔纾,“他们找到正确的烟花了吗?”
“快了,”乔纾神情紧张地盯着显示屏,“他们每栋楼挨着找,马上就到第四个烟火了。”
“开无人机,先吸引火力,熊炬尽快到第三栋楼,”荣熠说完马上又补充一句,“无人机先一个一个上。”
这样至少不会一下团灭。
和嘉冰先控制一只‘蝙蝠’贴着围墙上升,然后对准探照灯疯狂扫射,瞭望塔里的狙击手马上发现了那只‘蝙蝠’,第一枪‘蝙蝠’侥幸躲了过去,探照灯一下转向‘蝙蝠’,把它照了个透亮,和嘉冰知道他们保不住这架无人机了,索性用最后的几秒加大‘蝙蝠’的发射量,所有子弹全都吐向了探照灯。
狙击手最后一枪响起来,探照灯的光亮落下。
一架无人机换一个探照灯,也不算亏本。
黑暗降临了五秒,又一道强光亮起,瞭望塔打开了第二盏探照灯。
第97章
“报告我已经到了”熊炬站在楼顶大喘气。
“点火, 你注意隐蔽。”荣熠说。
熊炬顾不上擦头上的汗,马上弯腰点第三个烟花。
他打起火机,火刚要碰到引线乔纾突然在通讯器里大叫:“熊炬躲开!”
熊炬下意识一缩身子, 一颗子弹擦着他耳朵划过正中那个烟火。
他滚向一旁看着眼花上黑漆漆的洞, 还没来得及再上前一步把烟火点着,那能闪瞎人狗眼的探照灯全数打在了他身上。
那一瞬间熊炬全身的血都凝固了,脑子都白了。
他暴露了, 他要死了。
“隐蔽!”
他已经分不清对讲机里的声音是谁的了,乱糟糟一片都在让他隐蔽,那束光在他身上一直停留着, 他好像躲到哪儿都不管用, 只是射向他的子弹除了在他胳膊上腿上耳朵上划过并没有真正击中他的要害。
仅剩下两只‘蝙蝠’全数围在瞭望塔边, 瞄准狙击口疯狂射击, 扰乱狙击手的攻击目标,乔纾听着熊炬的声音,他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观察熊炬那边的情况, 人还没死,他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 那两个狙击手上面又开了一个狙击口,是值守队长, 他架起一把枪瞄准了熊炬。
“熊炬,先去点第四个。”荣熠说完发射攀岩枪,跳上了围墙。
值守队长感到很奇怪, 一发子弹从下面发射直击他的枪管,他的枪抖了一下,那个在楼顶的人膝盖只往下一跪,便又马上站起来跑了。
他们之前只发现三个射击源, 是三只早就淘汰的蝙蝠型无人机,打落了一只应该只剩下两只,现在出现了第四个射击源,还有什么是他们没有发现的?
“你来接替我。”他把枪给控制探照灯的队员,自己接过探照灯。
灯光向四周扫,两只‘蝙蝠’狡猾地躲了起来,那个从楼顶逃跑的人也没了踪影。
他将探照灯向下,一个影子在灯下一闪而过。
“操,墙上有人。”他吐出嘴里的槟榔。
如果要说荣熠爬树的本事是被丧尸逼的,那他爬墙的本事就是被这探照灯逼的,探照灯照射面积大,灯光强,会给他的视觉造成明显刺激,他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去躲避探照灯。
他攥住攀岩绳一次一次变换位置,赵兰芝说得对,在墙上根本没有功夫和瞭望塔缠斗,可是一味地躲危险系数太高,他必须得再打碎一盏探照灯,就算那些人要开下一盏,也可以给他创造几秒钟的逃跑时间。
他一手拉着攀岩绳,一手拿着墙,循着光源开枪射击。
他开枪的同时瞭望塔也在对他开枪,他忙跳向一边,小腿被击中了。
“荣熠,需要我支援吗?”杜丽丽在下面问他。
“需要,我当诱饵,你把探照灯打灭。”他说。
杜丽丽从树叶的阴影中跳出来,探照灯依旧追随着荣熠,她借机爬到高处,找准位置让自己挂在那里,对准向下的灯泡开枪。
一阵枪响过后,第二盏探照灯熄灭,可是夜空又亮起下一轮金色,那束烟花‘哄’地炸开,好像喷泉一样垂下纤丝万缕的金色水流。
这个烟花比之前的两个都要大,它是货真价实的金色喷泉。
荣熠咬着牙,要死不死偏偏小腿中弹,这样他的弹跳力会直接削减过半,下一盏探照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亮起来,他该怎么办?
他挂在墙上,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型烟火,用胶带缠在脚下的攀岩钉上,然后点燃。
之后他马上跳去另一处,如法炮制。
杜丽丽见状也把自己的烟火在墙上点燃,之后立刻转移。
探照灯再次亮起,它先射向了星星点点的烟火,没有人,下一个地方,还是没有人。
值守队长又塞进嘴里一颗槟榔,浓烈的火药味儿干扰了他的嗅觉,烟火的爆炸声干扰了他的听觉,金色的光线和浓烟干扰了他的视觉。
他作为一个许久没有接受过向导安抚,依靠向导素抚慰片执行任务的哨兵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围墙之下一通扫射。
“你们两个怎么样?”乔纾听到扫射声问他们。
“我没事。”杜丽丽回答地很快。
荣熠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也没事。”
他刚刚找绳子把自己的小腿勒住,这样兴许能好一些,他的胳膊也中了一枪,不过没有腿部影响那么大。
乔纾皱起眉头,腿上的伤太影响行动速度,虽然荣熠没说,但是背包里藏着的蛇看得一清二楚。
瞭望塔里从不缺子弹,它们像雨点一样洒下来,杜丽丽很灵巧,荣熠却显得有些吃力。
他们在找机会打第三盏灯,可这次的子弹实在过于密集,‘蝙蝠’要对付另外两个狙击手已经分身乏术,帮不上他们的忙。
荣熠现在精神高度紧张,白蛇偷偷从背包里探出一个头,这个距离,乔纾控制得了。
他眨了一下眼,尽量小心地连接到了荣熠的精神系。
白蛇在外面观察着荣熠的动向,荣熠好像没有发现他的连接,还在全身心地战斗,躲避,借机攻击。
他就静下心来开始研究荣熠的裂缝,那道裂缝里暗红色的精神力在里面不停地涌动,已经不再处于漂浮状态,他发现荣熠越是战斗,暗红色的物质上面的棱角就会变得越多,他降落在裂缝里时那些精神力会朝他涌来,尖锐的尖端扎在他的皮肤上,虽然他的皮肤不会疼,但是他的大脑会感受到一下一下微弱的刺痛。
可他很高兴,他伸手接住一颗精神力,现在精神力的活性这么强,对于他的建造很有帮助。
他用自己的精神力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暗红色物质裹起来送到枯草草原那一端,他的精神力,加上荣熠的精神力,才能共同构建枯草草原。
暗红色精神力一到达边界就好像被磁力吸附了一下,马上汇聚了过去,架构出一棵棵高高的枯草,森林里的风依旧是湿润且柔和的,因为它还在沉寂,而此时的枯草草原却刮起燥热狂烈的热风,乔纾马上站上去,看着草原一步步在向高山榕靠近。
他突然想,如果草原吞噬了高山榕,那条鬣狗会不会再次出现在树下?
这次他不会再拔树了,他要好好和那条鬣狗谈谈。
“熊炬!”
荣熠一声叫喊打断他的思绪,乔纾回过神,他刚才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战况,本来一直在寻找荣熠和杜丽丽的探照灯突然照向了两楼之间。
而此时熊炬正挂在上面往之前没点燃的第三个烟花赶去。
“救命啊!”熊炬一声哀嚎。
怎么又是他!
他手脚并用飞速向前爬,可是他手脚再快也快不过子弹,一颗子弹打在他屁股后,差点他的屁股就要开花。
荣熠正在往上爬,他要阻止上面的狙击手,乔纾无声地笑了一下,不如就帮个忙,他想试试他对荣熠的控制到底还剩下多少。
于是他接管了荣熠的精神系,他愣了一下,随即继续暂时屏蔽荣熠对疼痛的感知。
意料之内,他无法完全控制荣熠了。
他从建造精神图景的工程里抽走了一部分精神力提供给荣熠,白蛇一直在背后观察着,他只看到荣熠突起的青筋和紧紧咬住的牙关,至于有没有感受到他的连接他还是看不出来。
毕竟他们没有直接对话。
荣熠的动作快了很多,甚至比杜丽丽还要快。
“他是打什么兴奋/剂了?”杜丽丽看到从身边一闪而过的荣熠说。
她还在干扰狙击手攻击熊炬,荣熠竟然不要命地爬上了内围墙的顶端,她吓得差点一枪打偏。
“你不要命了?”她对通讯器大喊。
现在站在那儿不就是在告诉瞭望塔他就是活靶子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感觉自己强得可怕。”荣熠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杜丽丽无语,“你离谱得可怕。”
好在围墙的宽度足够荣熠活动,只是他一站上围墙上方,赫然变成了活靶子,朝着熊炬射击狙击手和探照灯齐刷刷地全打到了荣熠身上。
四打一,三个狙一个灯,荣熠就只有手里一把枪。
他在围墙顶上拼命朝十一号演习场跑,可是不管怎么跑也跑不过瞭望塔的射击范围。
他把攀岩钉扎在围墙顶,借用攀岩绳左右跳,杜丽丽又打碎了一盏探照灯。
这已经是第三盏了,荣熠借机击中了一名狙击手。
这个位置,最危险,攻击性也最强。
那名狙击手下巴被打穿,子弹贯穿后脑,当场毙命。
还剩下三个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继续亮起探照灯。
“哥,往东边来点,我要放最后一个烟花了。”熊炬在通讯器里说。
荣熠收到消息马上折返,探照灯没有亮起,子弹如期而至。
围墙之上与瞭望塔的距离已经没有那么远了,尽管在深夜,他们不用探照灯依旧可以锁定目标。
荣熠向前跌了一下,不知道哪里又中弹了,无所谓,感觉不到疼,只要不是一枪打中他的脑子或心脏,他就能活。
他端正自己的枪,再次瞄准一个狙击口,一枪没中,马上又是一枪。
又有一个人倒下了,这次没死,打中了眼睛。
不过荣熠似乎发现了奇怪的事,这些人没有打算要他的命,他们避开了他的头和心脏。
为什么?
最后一个烟花响起,这场烟花同时发出了无数响声,噼里啪啦在瞭望塔边炸开。
这次的烟花和之前三场全都不同,它是白色的,数十个白光变成鸽子状在夜空里飞翔。
这应该就是熊炬说的那箱和平鸽。
“这个好看,我喜欢。”杜丽丽说。
荣熠停住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停住,脑子里有个声音让他这么做,他就这么做了。
伏在他肩头的白蛇向下望着,内围墙和瞭望塔之间那深深的沟壑里有一个奇怪的符号,这个符号他在哪里见过,之前没有注意,可现在沟壑被烟花照亮就显现了出来,那个符号甚至在瞭望塔平滑的墙壁上也有一个。
上面一个减号,减号下面一个加号,这是什么?正负极?表示方向?
可是瞭望塔上的符号和沟壑里的符号是一致的,那应该不是代表方向。
乔纾一时半会儿没有想明白。
和平鸽依旧飞了一轮又一轮,它们马上也要消失了,十二号演习场里似乎突然活了起来,远处很多地方响起了枪声,接踵而来的是五花八门的烟花,虽然那些烟花个头都比较小,在天空绽放也不过几秒,但是足以点亮这座演习场了。
这里迎来了被遗弃后的第一场狂欢。
“原来这么多人都有烟花啊。”熊炬蹲在楼盖上抱着膝盖朝那片烟花海望去。
荣熠又躲开朝他射来的子弹,他仰起头,在那一堆和平鸽里对着瞭望塔大喊:“喂!没看到大家的愿望吗?能不能和平一点?”
白蛇红色的瞳孔透过黑暗看到瞭望塔中黑色的枪管,执行任务的哨兵是不讲究和平和期望的,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完成任务。
荣熠不懂这些,不知道该说谁可怜。
乔纾回到荣熠的精神图景里,那片草原依旧没能延伸到高山榕,他需要更多时间。
十分钟要结束了,他叹了口气。
荣熠也看到黑洞洞的枪口,这次是瞄准了他,他想躲开,可是脑子里有东西在阻止他,他只一瞬间的恍惚,子弹打中了他的胸膛。
他从墙上坠下去了。
“荣熠!”通讯器里传来杜丽丽的大喊。
“怎么了?”其他人问。
“他掉下去了!”杜丽丽忙往下跑。
可她还没到墙下,就听到和嘉冰慌乱的声音:“乔纷?!”
“他又怎么了?”熊炬忙问。
“他晕倒了!”和嘉冰说。
第98章
乔纾眼前一片模糊, 耳朵里尽是嗡嗡的虫鸣声,那些声音来自外面狂欢的烟火,以及和嘉冰在大声叫他的名字。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鼻子里涌出来, 他眼球往下移了一点, 看到鼻子里大股大股的血顺着他的脸流了一地,接着他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杜丽丽在离地面二十米的地方停下,继续挂在墙上, 下面是伸着手要抓她的丧尸。她也不知道荣熠是怎么做到的,从将近二百米的高空掉下来,竟然挂在了树杈上。
那树杈还没断!
她跳到树上把荣熠背起来, 连忙赶往根据地。
熊炬也已经回去了, 乔纾鼻子里的鼻血刚止住, 杜丽丽把荣熠放下来让他俩躺在一起。
“这两个人, 好奇怪。”杜丽丽叉着腰喘了口气。
和嘉冰也坐在地上,他满手的血还没来得及擦:“是啊,他怎么突然流这么多血。”
“哥!哥你没事吧?”熊炬不敢碰荣熠, 肉眼可见的地方到处都是弹孔,他只敢小心地拍拍他的脸。
“你别动他了, 咱们得赶快回去,”杜丽丽蹲下看看荣熠左胸上的弹孔, “应该没打中心脏,心跳还正常。”
杜海望着高高的围墙,十分疑惑:“他伤成这样, 从那么高摔下来,一点事没有?”
“所以我说奇怪啊,”杜丽丽说,“我在上面就看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摔丧尸堆里了, 等我赶下来发现他在树杈上挂着。”
“会不会是你看探照灯看太久,视力受影响了?”和嘉冰提出这种可能。
“也许吧。”
“先别聊这了,咱们快走吧。”熊炬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荣熠从墙上掉下来之后瞭望塔对他们的攻击也停止了,从第一束烟花升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分钟,他们答应一号演习场的事情已经办到,那群人能不能来是死是活他们是管不了了。
几个人把屋里的设备重新搬回车里,一路上猛踩油门撞死一堆丧尸,好在很多地方都在放烟火,那些声音吸引走不少丧尸。
程晨已经准备好了手术环境,他们直接把荣熠送进了手术室里。
乔纾被一声枪响猛然惊醒,他忽地从床上坐起来,重重喘着粗气。
昨晚荣熠摔那一下对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创伤,他在荣熠落进丧尸堆前最大化白蟒把荣熠整个人裹了起来才免于被那群丧尸吃掉,但荣熠好歹一两百斤的人,从二百米高空掉下来,他的蟒再大也受不了那么一砸,砸完他还要用最后残存的一点意识让白蟒拖着荣熠挂到树上他才放心地合上眼睛。
“你醒了!”
乔纾扭过头,看到趴在床边刚刚睡醒的熊炬。
“嗯,”他点点头,“有糖吗?给我点。”
熊炬掏掏兜,掏出来一把大白兔全塞给乔纾。
乔纾一连吃了几颗,按住头上的穴位慢慢揉着。
“功能性饮料有吗?”他又问。
他得尽快恢复精力和体力。
“我去给你拿,”熊炬站起来出去了,过一会儿回来递给他一瓶,“你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哥一摔下来,你就昏倒了?”
乔纾把那一整瓶饮料灌完,拧上瓶盖说:“我担心他,熠哥呢?”
“他刚做完手术,在隔壁躺着呢。”
“我去看看他。”乔纾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他们在医院,经五区的医院本来已经沦陷了,这里是医院翻新前的一栋老医疗楼,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启用所以幸免遇难,只是外面的丧尸闻到里面的血味儿从想往里钻,外面的枪声不绝于耳。
荣熠现在连着心电监测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其他几个人都在他床边站着,乔纾过去他们自动给让了个道。
“他还好吗?”他问程晨。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没有生命危险。”程晨说。
“那就好。”
“昨天急得都晕倒了,今天怎么这么冷静?”杜海笑他说。
乔纾垂着眼笑了一下,没有理会,对他们说:“我能单独和他呆一会儿吗?”
“可以,你有事按铃,我马上过来。”程晨对他说。
“那咱们几个去那个古玩城和那些人碰个面?这都中午了。”杜丽丽说。
其他几个人问乔纾要了去古玩城的路线就离开了,房门被程晨带上,里面只剩下他和荣熠。
隔壁是个普通人,他不用在意,他站在窗边确定几个哨兵都离开医院后马上反锁上房门,坐在病床旁边释放向导素。
他的精力本身没有完全恢复,向导素释放的也很缓慢,他连接上荣熠的精神系,看到昨天晚上构建那一小部分精神图景今天依旧完好,不由得松了口气。
昨天一晚十分钟的成果比他之前七天建造的都多,而且刚刚经历过战斗,荣熠的精神力还没有陷入沉睡,他可以借此机会继续他的工程。
每个人的精神力活性的表达都是不同的。
比如他的精神力是极其圆润的颗粒,通过表面的光芒展示活性,而荣熠的精神力则是根据形状,尖端的锋利度展现。
乔纾每次在汇集荣熠的精神力时总是会被那些尖端扎到,这或许也是哨兵自保的一种方式?
他站在枯草草原上,眺望着裂缝另一端的森林,他没有踏足过那里,那是荣熠自己形成的精神图景,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只有进入那里才算和荣熠真正的连接。
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时机,荣熠没有苏醒迹象,他可以来去自如。
他觉得精神恢复程度提升了,又往嘴里塞了两颗糖,然后大量释放向导素,之后他抬起腿,朝着那片森林走去。
跨过宽阔的裂缝,他降落在森林的土地上,从踏入这一刻起他才感觉到两边是如此明显的不同。
森林里的风很好听,空气是湿润的,飘着淡淡的泥土和树叶的味道。
他踩在土地上,摸摸笔直的树干,一步一步小心往前走,前面甚至还有几棵果树,果树旁有一条笔直的河。
他走到河边,顺着河流向上望去,那里有一个瀑布,下面的潭水里跳跃起几条银色的鱼苗。
他很喜欢这里,这片森林可以孕育出强大的生命。
他在河边蹲下捧起一捧水,水很凉,很清澈,带着几粒细小的砂石。
乔纾把那捧水泼到脸上,这样的精神图景他似乎只在童话故事里见过,树的颜色,水的清甜,风的柔和,纯粹的像虚构的幻象,没有受过任何污染。
这样的精神图景为什么会被封印?他不明白,如果这片精神图景得到高级向导的开发,现在的赵名扬或许也不足以相提并论。
他在这里逗留了很久,该回去了,竟然还有点舍不得。
回去的路他选择了另一条,主要是想多看看这片森林,走着走着他踢到了一个果子。
乔纾弯腰捡起来,一颗苹果。
一颗被咬过的苹果?
他的心脏猛地一颤,精神体。
他仔细分辨着苹果上的齿印,这个精神体应该也正处于幼年期,牙齿和咬合力都还没有那么大。
他抬头看着苹果树,只有一颗果子落在地上。
会爬树?
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他把那颗被咬了一半的苹果放在树下,轻声离开了。
我会让你好好长大的,他想。
乔纾断开连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那些人还没回来,乔纾拿起背包钻进厕所反锁上门,打开两个通讯器。
赵名扬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他草草看了一眼,只回复四个字【一切正常】。
他又拿出和陶晴朗的单线通讯器,和她描绘了一下荣熠的那片森林。
陶晴朗回复:[之所以会如此纯粹是因为那片图景刚刚觉醒,没有被使用过,我曾经做过幼年哨兵的引导员,刚觉醒的哨兵精神图景是这样的,漂亮得不像话,不过同时也很脆弱,如果受到重创,精神图景很容易就会被破坏。]
乔纾的研究范围不在幼年哨兵,所以这种事情他早就忘了。他坐在马桶盖上仰起头细想了一会儿,如此说来荣熠形成那层壁垒很可能就是因为他当初拔掉了高山榕,那层壁垒为了保护脆弱的森林而生。
他笑了一声,这意味着那片森林很容易被塑造,也很容易被摧毁,荣熠会变成什么样全在他一念之间,这是个再好不过的筹码,就算有壁垒也没用,壁垒不可能一日形成,他这次会把荣熠牢牢抓在手里,不会让他再逃跑,不会让他有重新筑起壁垒的机会。
[不过照你这么说,如果他不是白板哨兵,应该挺强的。]陶晴朗说。
【嗯,我会让他更强】
[那就太好了,我们的实验就是为了这个,不是吗?]
乔纾把通讯器装起来,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荣熠有两只精神体了,接下来就是把裂缝填充完成,让那两只家伙好好相处。
两个小时之后,去古玩城的那些人回来了。
“荣熠情况怎么样?”杜海问。
“他醒估计还要几天,失血有点多。”程晨说。
“你们见到那些人了吗?”乔纾问他们。
“见到了,”熊炬坐在旁边的床上说,“他们过来了五个人,有一个不认识的被丧尸咬了,弃了,他们在古玩城里住着,现在就等空投了。”
“空投时间是不是也快到了?咱们是不是马上就能出去了?”程晨有些激动。
“可是我有点担心,”和嘉冰在一旁恹恹地说,“别忘了还有一只水下丧尸,它也快来了,我怕我们昨天闹那一场,塔里会提前把丧尸扔进来。”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杜海附和,他看看昏睡的荣熠,“要不我们先转移到没有水的地方去?”
乔纾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刚才他们说到塔他才想起昨天在瞭望塔上看到那个符号,他感觉他是见过的,虽然是个非常模糊的印象,只是巧合?
他找了个机会,给陶晴朗发了一条消息。
【一个减号下面一个加号,你知道是什么符号吗?】
[正负极?]
陶晴朗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
【昨天在瞭望塔上见到了,演习场中央的圆环沟壑里也有同样的符号。】
[我去查。]
过了一会儿陶晴朗回复:[国际象棋的通用符号,表示黑子优势。]
乔纾看着那句话,那个符号真的是这个意思吗?那出现在瞭望塔上就更奇怪了。
第99章
荣熠又感觉到了那个熟悉的味道, 他睁不开眼,看不见眼前都有谁,也听不到耳边有谁在说话, 但是他觉得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他能回想起那天晚上在内围墙上发生的一切,包括大脑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念头。
或许应该叫‘命令’更合适一点。
有人又钻进了他的脑子里,他很确定, 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小黑。
那个人还在演习场里,还在背后操纵他,目的是什么?到底想让他干什么?是塔里的人还是和施路平那一伙的人?为什么这群人偏偏要和他过不去?
他睁开眼的时候熊炬正在他头顶瞪大了眼睛, 之后他就听见熊炬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他醒了!”
之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程晨和乔纾一起走进来, 荣熠带着呼吸罩, 一用力呼吸胸口还是疼。
他看着朝他走来的乔纾,勉强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程晨给他做检查,熊炬一直在旁边叨叨:“你是不知道, 你掉下来的时候乔纷他都吓得晕倒了,这三天他可一直在医院陪着你, 窝都没挪,唉, 整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荣熠握了一下乔纾一直拉着的那只手,对乔纾说了声谢谢。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又闭上眼睛,他清楚的记得在他昏睡这几天里有一段时间他进入到了之前他企图寻找精神图景时进入的那片黑暗, 相同的他看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形状好像不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黑暗给他带来了一种空间被压缩的感觉,在里面待得越久呼吸就越困难,他在找出去的办法时突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不是一个人,就是一个蒙着一层暗淡白光的人影。
他看到影子时愣了愣,不由自主地叫出了乔纾的名字,叫完他就马上捂住嘴,那个影子没有注意到他,依旧在他头顶飘着。
乔纾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他太想他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那到底是乔纾还是小黑?
他或许是弄混了,乔纾在他身边这么久,如果想对他做什么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那个小黑是三天前晚上他爬上内围墙时才出现的,这个人又隐藏起来了,会跟着他一起回来吗?
“这里还疼吗?”程晨揭开他胸口的纱布。
“有一点。”他说。
“依旧恢复得很快,过两天就好了。”程晨告诉他。
荣熠醒了没多久就可以下地了,他们没有在医院久留,和嘉冰开车过来接他们回商贸大厦。
他连身上的病号服都没来得及换杜海就跑过来找他商量接下来的事。
“要不要这么急啊?”熊炬说他。
“当然急,”杜海在荣熠对面坐下,“空投已经超过十天没有来了,那只水中异体丧尸也一直没有动静。”
“你好像很想让丧尸来似的。”熊炬说。
“不,我是害怕,”杜海紧锁着眉头,“如果他们先把异体投放进来,那又是一场苦战,再不幸一点,就像你们上次在经十打异体的时候一样,空投时另外一组塔里的观察员也在,那我们逃跑的概率不是又小了一点,到时候可就不止一个S那么简单了吧。”
荣熠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杜海说得不无道理,只是他的情况可能比在坐的各位都要更悲观一些,他的身边又冒出了一个小黑,他逃走的希望比任何人都渺茫。
除了杜海说的不幸,更不幸的是小黑控制他攻击自己人,根据曾经小黑的种种作为,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那家伙之前还打算让他干掉杜丽丽来着。
荣熠想把他找出来,找出来先干掉,他就自由了。
他能干掉一个这么变态的向导吗?
他揉了揉头发,把自己从这一团乱麻的纠结里拔出来,问他们说:“那些人呢?”
“还在古玩城里待着呢。”杜海说。
“我去见见他们,如果能当队友就带回来我们一起讨论吧,毕竟已经决定合作了。”他说。
“也行,谁去?”杜海问。
熊炬老早就高高举起了手,荣熠看了他一眼,说:“我和杜丽丽,两个人。”
“啊?”杜丽丽指着自己,“又我?”
“带上我们俩啊,我们给你们开车。”熊炬抱着乔纾的胳膊冲荣熠说。
“不,就我和杜丽丽,”荣熠摇摇头,“去的人越少越好,快的话一个上午就回来了。”
说完他对乔纾笑了一下:“你好好休息,眼圈都黑了。”
乔纾这次什么都没说,就乖巧地点了点头。
荣熠在商贸中心休息了一天,那天晚上乔纾依旧和他睡在一张床上,没有任何异常。
他身上的伤只剩下小腿和胸口有些疼,只要不剧烈运动问题不大,就算剧烈运动他也能忍。
他和杜丽丽开了辆车,带着那只和那些叛逃者接入通讯的‘麻雀’就朝古玩城去了。
之前聚集在古玩城里的丧尸已经散去,至于当初在里面的那些小组还有什么郑哥早就不见了踪影,古玩城外拉起的防护网早就破破烂烂,他们直接把车从一个破洞开进去,停在古玩城门口。
“这些人心真大,连个值夜的都没有。”荣熠拿出‘麻雀’。
“可不就是,我们那天中午过来他们还撅着屁股睡觉呢。”杜丽丽说。
‘麻雀’找到了那些人,他们都在当初郑哥的三楼睡觉。
他打开车门:“我上去,你在这儿等着。”
“哈?你让我过来就是来看门的?”杜丽丽问他。
“呃,也不是,万一打起来了呢。”荣熠笑笑关上门跑了。
带杜丽丽来确实是因为怕打起来,毕竟他还不知道那是群什么人,如果他胸口没有中枪那他就自己来了。
他有些话想问这些叛逃者。
他走上三楼,敲了敲门,没人理他,他直接推门进去。
三个女生在那个梨花木床上睡觉,花卷和小胖子在地上支了两张行军床,少了一个男的,被丧尸咬了,他也听说了。
他咳了两声,花卷的眼才眯起一条缝,他冲他招招手:“是我。”
“哎哟,你醒了?”花卷说。
“嗯,你也醒了。”
“我没有,我说梦话,”花卷抽走头底下的枕头砸到床上,“大姐!有人找!”
陆兰芝从床上爬起来,看到荣熠就下床走过来指指椅子让他坐。
好在这些人也都是穿着衣服睡觉,陆兰芝起床之后其他几个人也都起来了,就剩下花卷还在打呼。
“他昨天晚上倒腾他的电脑,天亮才睡,别管他,”陆兰芝给他一瓶矿泉水,“你伤好了?”
“好了。”荣熠把水放在一旁。
“这么快?我听你那小弟说你胸口中弹,就算是哨兵恢复速度也太快了吧?”陆兰芝有些奇怪地问。
这个女人很敏感,毕竟是A+,也算是高级哨兵了。
“他喜欢夸张,手上掉层皮他都能说胳膊断了,我没事,打偏了,不是什么重伤。”荣熠搪塞过去。
“好吧,”陆兰芝耸耸肩,这对她来讲无所谓,她又问荣熠,“那你这次来是你们那边有动静了?”
“也不算,我想问你们一些关于叛逃者的事。”他开门见山。
“可以,毕竟你帮我们不少。”陆兰芝答应得很爽快。
“你们既然是叛逃者为什么要进演习场?这对你们来讲应该很危险吧?”这是他们一开始的疑惑。
“嗯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们是来找向导的。”陆兰芝说。
荣熠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震惊,付铭和那个善于伪装的女人也是来找向导的,那时候他在小黑的引导下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要找的是杜如浪。
“找到了吗?”他问。
“找是找到了,就在你们十二号演习场里,不过真不真不好说。”
“什么意思?”
“演习场刚关闭那两天我们可以和组织联络,当时童生说他带出去了一个向导,可是那个向导似乎有点问题,之后我们就联络不上了,所以真不真,不知道。”
看来杜如浪是被他们带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荣熠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应了一声,又问她,“那你们要找什么样的向导?”
此时的陆兰芝没有马上回答他,反而眯起眼微笑着看了他一阵,用手托着自己的脸颊笑着说:“你要知道这个干嘛呢?”
“我要知道你们来这里的目的,确保你们对我们没有威胁。”他淡定说道。
“当然没有威胁,除非你也要找向导。”陆兰芝冲他挑了下眉。
“我不找,我这个人最恨向导。”荣熠也笑了一下。
“挺有意思,但是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陆兰说,“这是我们的任务,你要想知道倒也不是不行,只要加入我们就可以。”
“你们招揽人都没门槛吗?”荣熠指指自己的感应环,“我一个流放哨兵,还是个D级。”
“D级是有点麻烦,”陆兰芝有些惋惜,随即一挥手,“不过勇气可嘉,有我的关系在可以破格录取。”
“不了,我想多活几天。”荣熠拒绝。
不过既然杜如浪是错的,那他们真正要找的人很大可能就是小黑,他有没有可能借这些人的手除掉小黑呢?
在小黑和乔纾画不上等号的前提下。
“还有问题吗?”陆兰芝打断他的思考。
“有,”他点头,“你们的组织里有人姓施吗?”
“施?”陆兰芝想了想,“我们组织很大,你这样问属实是为难我了。”
“有,女的,四十八,重刑犯。”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的花卷说。
“对,这得问他,他专业的。”陆兰芝指指花卷。
“只有一个?”荣熠问他。
“对。”
那施路平和这些人也不是一个组织。
荣熠皱起眉头,这些人在演习场里找向导要往外面带,施路平做的似乎是把他送进来给那个向导,这两个组织之间的共同目标都是向导,而他只是一个倒霉催的。
“你说你们的组织很大,都是叛逃者吗?”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记得还在正规演习的时候听说叛逃者只有十七个人。
“基本和你们这些流放哨兵一半一半吧。”
“不是只有十七个?”
“十七?”陆兰芝听到这个数哈哈笑了两声,“你说的是红色通缉榜上的十七个人吧?”
“是。”他其实没了解过这些。
“叛逃者成千上万,数不过来,有人是从塔里逃出去的,有人压根没进过塔,你们之所以只知道那十七个人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塔的秘密,所以那十七个人必须死。”陆兰芝解释。
“什么秘密?”荣熠很好奇,谜团好像越来越大,滚雪球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那十七个人。”陆兰芝摊手。
线索又断了,不过荣熠获得了两个信息,他们要找小黑,施路平和他们不在一个组织,那施路平的事他不能暴露,但是小黑可以推给他们解决。
还额外附赠了十七个红色通缉榜的叛逃者以及塔的秘密,不过这离他表面上还很遥远,但他也不能完全认定他经历的一切和这些没有关系,可以稍往后放放。
“所以呢,考虑好了吗?要加入我们吗?”陆兰芝再一次对他发出邀请。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执着?”荣熠指指外面,“那儿还有个A+,你可以发展一下她,她和江午是好姐妹。”
“因为你勇气可嘉嘛。”
荣熠抿嘴笑笑:“再说吧,如果出去混不下去了,我会考虑的。”
这些人刚过来应该不怎么了解十二号演习场,对他的了解应该也不多,他也没听说他们邀请其他人加入,反而多次向他发出邀请,还是在他表明他是D的情况下。
勇气可嘉这种屁话他不信,他见识过付铭和那个变装女人狗咬狗,他们没那么有集体荣誉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我这次来就是想确定一下,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合作逃出演习场,对吗?”他起身说。
“对。”陆兰芝也站了起来。
“好,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这个演习场不久之后就会投放一只异体丧尸,具有水下行动的能力,如果丧尸不再怕水,你们应该想象得到,我们就会完全失去安全的栖身场所,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是,下次空投很有可能在投放丧尸之后来,也就是说我们要对付的恐怕不止一个S。”他说。
“你的意思是还有观察员,至少两个?”陆兰芝说。
“嗯。”
“是上了点难度,但是不影响行动。”
“你们有把握就行,我带你们回去,我们可以一起做个计划,”荣熠对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陆兰芝上前握住。
第100章
来之前他们讨论过, 要把这些人安置在何处,所以现在荣熠和杜丽丽带着五个叛逃者站在开源大饭店的另一端,距离商贸中心几公里远, 和湖心岛隔岸相望。
湖边只有两艘木船, 得纯靠手摇。
“你们住岛上?”代东东扭着被湖水打湿的屁股。
“是,以前那里最安全,现在那里最方便。”荣熠说。
“方便?怎么个方便法?”花卷躺在船上晒太阳。
“异体丧尸掉下来我们能第一时间发现。”杜丽丽对他说。
二十分钟后, 他们上了岛,其他人今天一早就已经在岛上等着了。
杜海在清馆里收拾出来一个会客厅,叛逃者们进去把行李放下, 环顾着这个宴会厅。
“你们这生活过得还不错, 我们在四号演习场也没这么高待遇。”花卷找了个电源, 把自己的电脑接上, 坐下又开始啪啪敲键盘。
杜海扔给他们三张房卡:“只剩下三间房,你们自己分。”
最近他们也得住在这里,隐瞒他们的组织在商贸中心的事。
“谢了。”陆兰芝拿过房卡。
午饭过后他们商量了一下作战计划, 叛逃者自己带有武器,都在他们的箱子里装着, 荣熠看那几把枪,大狙和手枪比他们手里的更好用, 除此之外还有几把□□和冲锋枪。
陆兰芝走过来,拿起一把冲锋枪递给他:“这把送你了,你是近战哨兵吧?”
“是。”荣熠也没跟她客气。
她又给了荣熠一盒子弹, 子弹是在另一个箱子里装着,里面还有几颗手榴弹和定时弹,以及若干烟雾弹和闪光弹。
这些人丝毫不避讳在他们面前展示战火。
“你对我们很放心。”荣熠说。
“有什么不放心的,”陆兰芝看向和其他人套近乎的代东东, “刚才小胖已经确认过了,你们脖子里的感应环是真的,也就是说,除了你和那个重刑犯,剩下那些人碾死他们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这句话很有威胁性,影响团结,陆兰芝用手在嘴前挥挥:“开个玩笑,我们现在是伙伴,我会遵守约定带你们出去。”
荣熠在意的不是她的这句话:“除了我?你很了解我?”
“不了解,不过一个哨兵战斗能力如何,除了交手之外通过观察大致也能了解一二,有战斗能力的哨兵和普通哨兵从站姿,反应力,专注力,对外界的敏感度就能体现出差别,”陆兰芝抱着胳膊转头问荣熠,“你猜猜我们五个谁的战斗力更强?”
荣熠扫视一圈那四个人,得出结论:“你们三个女的。”
“没错,”陆兰芝点头,“小胖和花卷都不属于战斗型哨兵,而我们三个,说实话,只是因为服从性测试没有过,所以一直被压着等级。”
“你的意思是你们的能力已经达到了S?”荣熠看向她。
“你可以这么理解,”陆兰芝说,“所以你在学校的评级并不一定代表你的真实水平。”
荣熠沉默了几秒,突然话锋一转:“你们要找的向导,至少也是S吧?”
陆兰芝笑笑:“看来你还是对那个向导感兴趣。”
“没见过那么高级的向导。”他说。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甚至可能是S+。”
“那以你S级哨兵的敏感度,如果那个向导出现在你周围,你能及时发现吗?”他问道。
“你应该知道向导是很善于伪装的,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装成一个普通人,那很难发现,”说罢陆兰芝指指自己的脑子,“可是如果他使用了向导能力,作为一个高级哨兵总能捕捉到气味。”
“向导素的气味?”
“没错,那不是嗅觉,是精神感知。”
荣熠听完点点头:“长知识了。”
“怎么,你以前都不知道?”陆兰芝问。
“不知道,上学的时候是吊车尾,没有接触过向导素那么珍贵的东西,”荣熠说完冲她一笑,“有机会带我见见。”
小白蛇藏在袖管里缠着荣熠的胳膊,荣熠用它尖尖的小牙一下一下扎着自己的拇指。
乔纾在楼上的房间里坐着,他和熊炬没有下去,但是荣熠聊了什么他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就会生根发芽,不管荣熠有没有把他列为嫌疑人,‘小黑’的再次出现在荣熠心里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的荣熠或许是认为自己不再是案板上的鱼肉了,想要反抗一下,他想利用那些人把他找出来。
乔纾沉思着,那些叛逃者的目标也是他,事情发展到今天他也能猜出来个大概,那些人看中的是他建造精神系的能力,这个能力如果被滥用,那后果很可怕,不知道几轮更替之后能造出什么鬼东西。
这几个叛逃者的存在妨碍到他了,杀掉?更容易引起怀疑,他想了一会儿看向躺在床上看漫画的熊炬,如果有一天荣熠真打算鱼死网破,这些人也是好的筹码。
是时候把荣熠和他们分开了。
又过了一天,不论是水中异体还是空投都没有来,岛上的人几乎都在各自房间里躺着,花卷直接睡在了会客厅,日夜抱着他的电脑。
第二天晚上荣熠值夜,他从一楼大厅进去,会客厅黑着灯,只有电脑的一片荧光照着花卷沧桑的脸。
“哎哟,大哥,巡逻啊。”花卷抬起头匆匆打了声招呼又继续敲他的键盘。
“嗯。”荣熠走过去在旁边坐下。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该睡就睡,我晚上不睡觉的,天天值夜都成。”花卷依旧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荣熠在旁边看了会儿,全是字母,二十六个都认识,拼成单词也能认出几个,但是这一屏幕唰唰唰地滚他是一点都看不懂。
“你做的这是什么?”他问。
“嘿嘿,爆博,随时随地发现新疯子,”花卷用力点了一下回车,见荣熠依旧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就解释说,“就是爬塔里的通缉榜,方便扩大队伍,你就是我从通缉榜上扒下来的。”
“我?”荣熠震惊,“我还在通缉榜上?”
“哎哟,你不知道啊?”花卷看看他。
“也不是,我以为我都下榜了。”荣熠说。
“哦,也可能下了,我上份数据都俩仨月前的了,已经很久没更新了,”花卷调出来个东西,把电脑转向荣熠,“这就是你那份。”
荣熠趴过去看看,这通缉令并不像他想象那样印成一张海报,就只是一堆横线组成的方格,框着几条他的个人信息,以及他的照片。
通缉内容写的是叛逃,重要程度两颗星。
“所以陆兰芝要拉我入伙也是因为这个?”他问花卷。
“哎?怎么的?她没给你说啊?”花卷一把抱住自己电脑,“完犊子,大姐头又该说我多事儿了。”
“我不告诉她,还有什么好玩的?”他把花卷的手掰开,“你为什么不更新数据?”
“给你说了演习场刚关上没几天信号就全断了,”花卷托着腮帮子,“我空有一身本事也没用,不过有个好消息,你们那个基站是塔里的,非常好用,它可以直接带我进入塔,我这两天在破解它的信号源,如果成功我就能黑进塔里的数据库,到时候应该能爬到不少好东西。”
“比如呢?”
“比如内部通缉令,就是不在市面流通的,一般都是极大犯罪,重刑犯中的top,如果能搞到这些人的名单拉他们入伙那就可以直接飞升了。”花卷说。
荣熠也托着腮帮子点点头。
花卷见他并没有对他发出赞扬,就压低声音说:“我还在尝试破解他们的人员名单。”
“什么意思?”
“就是塔中登记在册的哨兵和向导名单,这个名单上一次更新都是五年前了,之后塔里就加固了数据库防御,如果我能拿到大姐头得直接管我叫大哥。”花卷嘚瑟地说。
“五年前的名单,”荣熠低声念了一句,拍拍花卷的胳膊,“大哥,你电脑里有吗?”
“有,你想干什么?”花卷狐疑地问。
“搜搜我自己。”他说。
他把自己的名字打进搜索框,没有搜到他自己,是因为他没进过塔?
“我再搜几个看看。”他对花卷说。
花卷一直盯着他,冲他扬扬下巴:“搜吧。”
他把和嘉冰杜海几个人的名字也搜了一遍,只搜出了杜丽丽,没有照片,只有年龄身高等级这些基本信息,最后他稳住有些发抖的手指,把乔纾的名字打了进去。
‘NULL’
没有,他松了一口气。
荣熠把电脑还给花卷,起身说:“你继续,我出去巡逻。”
“去吧,拜拜。”花卷挥挥手继续敲键盘。
荣熠走之后他调出隐藏的对话框。
花卷:都告诉他了,他搜了几个人。
大姐头:谁?
花卷:就他身边这几个,只有杜丽丽搜出来了,那个重刑犯。
大姐头:是最新的名单吧?
花卷:必须啊,俩小时前刚扒下来的,回去给我升职加薪啊。
大姐头:把那几个人的名字给我。
十分钟之后花卷又收到陆兰芝的消息。
大姐头:除了杜丽丽,把剩下几个人的姓摘出来,拉一份这些姓氏的向导名单给我,五年前和十年前的名单同样也拉一份,等级限定在A以上。
花卷: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