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妍这晚上跟着纪琛回了别墅。


    一路上纪琛都在闭目养神，嘉妍有些担心他，几次偷偷瞄他。


    他的嘴巴很好看，鼻子也很好看，眼睛虽然闭着，可嘉妍也能想象出来他的目光。他总喜欢说自己脾气不好，可其实对谁都很好。


    他是个，很好的人。


    纪琛抓到了她，侧头笑着刮她下巴，“看我干嘛？”


    嘉妍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强压着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纪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声音都放柔了，“还知道心疼哥哥。”


    嘉妍心跳得更厉害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还在想，一定是因为纪琛对她太好了。


    这晚上，她做了梦，梦见她和纪琛单独坐在一间房子里，光线很暗，她听见纪琛低沉的笑意，然后缓慢凑过去，亲了他的嘴巴。


    醒来的时候，一身的冷汗。


    吓到了。


    -


    嘉妍第二天去了新学校，是老路送她过去的，所有的手续已经快速办齐全了，总之嘉妍进去学校的时候，班主任很热情地跟大家介绍了她。


    这是所私立高中，师资条件相当好，但是门槛很高，进来的基本都是本市最有钱的那一撮。


    相对来说，也更自由更开放。


    嘉妍原本还很害怕，怕历史重演，做事说话都小心翼翼一板一眼。


    但是后来慢慢的就放下了防备。


    甚至还交到了朋友，叫夏冰。


    她起初以为大家是因为不知道她的爸爸是陈勇志，后来发现，是大家体贴地没有戳穿。


    “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夏冰有次对她的自卑很不能理解。


    就连老师也对她和蔼可亲，她感觉，人间天堂也不过如此。


    当然，大家也可能是看在纪琛的面子上。


    因为纪琛给学校捐了一所新的图书馆，还有教学楼。


    并且成立了好学生基金。


    虽然是以集团的名义，但大家都默认是纪琛希望学校多关照嘉妍。


    嘉妍因此收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示好，她不懂这个圈子里的弯弯绕绕，只是很沉默地礼貌拒绝了。大家只当纪家门槛高，她也不是真的纪家大小姐，所以也都没有为难她。


    无论如何，她在新的学校受到了很多尊重，也经常参加集体活动。


    只是她每次想到纪琛捐的图书馆和教学楼，都会暗暗心惊，他的有钱程度，已经超出她的想象了，她以后还得起吗？


    纪琛给她的钱，她都还会一一记在自己的账本上。已经很多了。


    令她很意外的，是奥数春季市赛的时候，收到了六中周训老师的推荐信，说她有兴趣可以参加。


    因为私高是没有市赛名额的，私高的学生大多也不会在乎这种小赛事，就算有，也可以轻易得到名额。


    无论如何，嘉妍因为收到这个，还是很开心的。


    六中对她，也还是有一点美好回忆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嘉妍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嘉妍的生日在冬天，腊月的第一天。


    那一天刚好是周末，嘉妍一大早起来，小秦就送了她一束花，修剪好插在了花瓶里，笑说：“二少爷送的，他年底很忙，说晚上回来陪你过生日。”


    嘉妍“啊”了一声，有些不敢置信，她从小到大，没有过过生日。


    从来没有。


    “真的……吗？”


    小秦好笑地看着她，“自然是真的，不过二少爷不让家里准备，要单独给你过。”


    她不知道过生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一整天都像是揣了一个兔子，一直蹿跳不停。


    坐在书桌前看卷子，却怎么都看不进去，目光一直瞥到旁边的花瓶上去，一大束的玫瑰。


    玫瑰花诶……


    嘉妍忍不住凑上前去嗅了嗅，好香啊！


    为什么送玫瑰花呢？


    因为是成年了吗？


    嘉妍想，自己十八岁了啊！


    真的十八岁了。


    她把一束花反复嗅来嗅去，作业完全置之不理了。总会忍不住想纪琛会怎么给她过生日。


    忐忑不安地等到了晚上七点钟，纪琛才回了别墅，自从那次赵诗音说过那样的话后，纪琛便很少在家里待了，一般都在公寓那里。


    纪琛一个人开车回来的，上楼的时候扯着领带，一脸倦容，嘉妍听见动静就哒哒地跑了出去，在楼梯处看见他，纪琛把领带和外套都挽在手臂，大衣被佣人收走了。


    这会儿只穿了一件衬衣，模样看起来英俊又高贵。脸色倦沉，应该是最近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作为集团继承人，他的压力也很大的。


    嘉妍好久没看见他了，这会儿都有些生疏了，迟疑地叫了声，“纪哥哥。”


    纪琛同样好久没看见嘉妍了，这小孩好像突然长高了一点，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剪了，这会儿柔软地绑在脑后，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像个精致的唇红齿白的洋娃娃。


    纪琛拍了下她脑袋，“生日快乐。”


    嘉妍小声地回了句，“谢谢。”嘴角便忍不住抿开笑意。


    “礼物在车上，我待会儿让人拿上来。”纪琛说着，走进了自己房间，照旧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嘉妍像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纪琛随口问了句，“猜猜是什么礼物？”


    嘉妍猜不出来，纪琛无所谓地笑了笑，只是随口闲聊，跟到了卧室，纪琛扭头按着她脑袋把她推到了门口，“等我一会儿，哥哥洗个澡换个衣服。”


    纪琛扯着领口，拧掉了两粒扣子，嘉妍顿时脸就红了，不自在地别过头去。


    纪琛便笑了，“我们小孩还真是长大了啊！”


    说着转过身去，“以后得注意点儿了。”


    他其实看到她反应也愣了下，虽然知道她年纪，可她性格脾气和长相摆在那儿，怎么都觉得她还小着。


    以后真是得注意一点了，这小孩都十八岁了。


    不过看她那样子，估计再过八百年也难对男女之事有概念。


    -


    嘉妍看着他进了房间关上门，忙抬手捧了捧脸。


    她有些迷惑，又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她呆呆地回到了房间，佣人很快拿了礼物上来，纪琛也没过过生日，但想到这小孩还是个小姑娘，就觉得该做的都得给她做齐全了。


    礼物虽然不是纪琛亲手拿给她的，但嘉妍还是很开心，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扬着，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装。


    一个盒子非常大，里面是一个等身熊玩偶，嘉妍放到了床上，摸着熊熊的肚子，一直在傻笑。


    还有一个……是双高跟鞋。


    “啊”，嘉妍低呼了声。


    脸不自觉又红了。


    小秦过来叮嘱她，“陈小姐你也换衣服吧！二少爷订了餐厅。”余光里看见纪琛送的礼物，于是从善如流地劝说：“不如穿那件白色小礼服，正好可以搭这双鞋。”


    纪琛总会让人送衣服过来，但嘉妍用不上，大多都在衣柜里积灰。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点点头。


    鞋跟并不高，嘉妍穿着不是很舒服，但还是可以驾驭的，她有些小心地走了出去。


    因为太小心翼翼，反而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总之就是很怪异。


    纪琛看见她的时候偏头笑了下，好笑的“笑”。


    嘉妍一瞬间觉得窘极了，好想转身回去换了，纪琛却已经伸出了手，“走吧，小大人。”


    嘉妍张着嘴巴，感受到自己的脸慢慢地被染红，然后她就不自觉伸出了手去，挽住他手臂的时候，嘉妍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两个人去吃了西餐，还有拉小提琴的提琴手在旁边现场演奏。


    嘉妍吃了蛋糕，吹了蜡烛，许了愿。


    纪琛给嘉妍倒了酒，说成年了可以喝一点。


    叮嘱她不要喝多。


    她喝了一点香槟一点红酒，还有白葡萄酒。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又似乎哪里都是特别的。


    想起吹蜡烛的时候，周围灯都暗了，隔着明明灭灭的烛火，是他线条硬朗的五官轮廓，那张脸上挂着几分散漫的笑意，嘉妍的心砰砰直跳。


    搞半天才缓下去。


    -


    回去的路上，纪琛问她，“刚刚许了什么愿？”


    嘉妍半阖着眼，闻言慢吞吞地“嗯？”了声。


    “问你，许了什么愿。”


    嘉妍又慢吞吞地“嗯？”了声，纪琛等了两秒钟，却没等到她回答，偏头看了她一眼，不由笑了，“不是喝醉了吧？”


    嘉妍觉得自己没有醉，于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醉。”


    她很认真地回答。


    于是纪琛确认她是真的醉了。见过酒量浅的，倒是没有见过这么浅的。


    纪琛好笑地摇了摇头，这边离公寓近，本来打算带她去公寓，但是想起来那边连个人都没有，她也大了，不太合适。


    于是驱车送她回了别墅。


    嘉妍睡着了，下车的时候，无论纪琛怎么叫，她都只是“嗯？”着，却不睁眼。


    最后纪琛“啧”了声，把她抱了下去。


    佣人要接，纪琛示意他们起开，自己抱着上了楼。


    嘉妍被放到床上的时候，终于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


    张了张嘴巴。


    忽然想起来，“房间，还没收拾房间。”说着从床上跳了下去，径直推开了纪琛卧室的门，纪琛跟在她身后，倒是心里有了些小小的触动。


    只是他是真的没见过酒量浅成这个样子的。


    因为下午纪琛刚刚换过衣服，都随手扔在了床上，嘉妍认真地一件一件抱起来分类。


    纪琛顺便洗了澡，连内裤都换了，平日里这些佣人做，他也并不觉得怎么，甚至这小孩也帮他收拾过，只是亲眼看见是另一回事。


    他刚想伸手拦，嘉妍已经捡了起来，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丢在了床上，然后把衣服盖上去，又小心翼翼地用衣服卷了起来，抱起来走了。


    纪琛握住了她的手腕，半是哄半是命令地叫她放下来。


    嘉妍却固执得很，最后纪琛好脾气用尽，寒着脸说了句，“别逼我揍你啊！”


    嘉妍愣了愣，终于放了下来，有些怯怯地看着他，然后像是被蛊惑了，眼神慢慢变得困惑。


    她小心翼翼地踮了踮脚，好像，是长高了一些，嘉妍开心地想。


    她的嘴巴轻轻地碰到了纪琛的下巴，再往上，触到了他的嘴巴。踮脚很费力，她站不稳，抱住了他。


    腰身劲瘦，是陌生的，异性的身体。


    像是憋了好久的情绪，一瞬间释放了。


    纪琛本来可以推开她，但可耻地，在她靠近过来的那一刹那，他硬了。


    于是浑身被雷劈似地僵在了原地。


    嘉妍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潜意识地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于是慌张地顿在原地。


    纪琛寒着脸，最后拎着她脖子把她拎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