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叶演技”的热度还没在热搜榜上站稳24小时，一条带着鲜红“爆”字的词条就像惊雷般空降榜首——#沈小鱼心机#，后面紧跟着#沈小鱼故意撞翻摄像机#的关联词条，短短两小时，讨论量破千万。


    沈小鱼是被跟拍VJ的异常反应察觉到不对劲的。彼时她刚结束上午的捕鱼任务，浑身湿漉漉地回到营地，VJ举着摄像机的手莫名发颤，镜头总在她脸上和远处的导演组之间来回切换，眼神躲闪。“小鱼姐，”VJ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你……要不要看看手机？”


    营地信号时断时续，她借了节目组的卫星平板，手指刚划过屏幕，密密麻麻的恶评就像潮水般涌来。几个头部营销号文案一字不差，像是统一发稿：“综艺新人沈小鱼为抢镜头，故意制造冲突撞翻摄像机，面对前辈赵骏的善意帮扶，反手用‘沉默’博同情，心机深沉可见一斑！”配的视频是经过恶意剪辑的——赵骏泼水的瞬间被剪掉前因，沈小鱼撞翻摄像机后的沉默被慢放三倍，配上阴间滤镜和尖锐音效，原本的无奈被曲解成了挑衅。


    评论区里，水军和跟风黑已经控场：“难怪能靠搞笑出圈，原来是早有预谋，全程都在演”“赵骏好心扶她，她却毁设备，这种人不配待在娱乐圈”“节目组快把她淘汰，看着膈应”。


    经纪人梅姐的电话几乎是瞬间打进来的，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小鱼！这是有人故意搞你！我已经联系公司发律师函，现在立刻停止所有单独镜头，咱们避避风头！”


    “不用。”沈小鱼打断她，声音平静得让梅姐都愣了一下。她滑动平板，看着那些复制粘贴的黑稿，忽然笑了——这些营销号的措辞、水军的账号格式，和之前黑赵骏的如出一辙，大概率是赵骏团队见她热度盖过自己，急着挽尊。


    “梅姐，你知道现在买一个热搜第一要多少钱吗？”沈小鱼走到营地边缘，海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至少六位数。他们花这么多钱，就为了黑我一个连代表作都没有的‘综艺咖’，这哪是黑热搜，分明是免费给我抬咖。”


    她挂断电话，转身走向正在帐篷里焦头烂额的王导。王导正对着对讲机怒吼：“查！是谁放出去的剪辑片段！”看到沈小鱼进来，他脸上的烦躁更甚：“你怎么还过来？赶紧回帐篷待着，现在开直播就是送上去给人骂！”


    “王导，”沈小鱼站在帐篷门口，逆光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我要开直播。”


    “你疯了？”王导瞪大眼，“现在直播间里全是黑粉，你一张嘴说不过成千上万的人，到时候只会更被动！”


    “被动？”沈小鱼轻笑一声，“王导，咱们节目缺的是什么？是话题度，是真实感。你看现在的热搜，全是讨论我的，这热度要是浪费了，太可惜。”她顿了顿，抛出筹码，“我赌这波直播能让节目收视率再涨三成，要是跌了，我后续所有片酬分你一半。”


    王导盯着她沉静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慌乱，只有胸有成竹的笃定。他想起沈小鱼之前几次化险为夷的操作，咬了咬牙：“好！我信你一次！设备给你，你想怎么播就怎么播！”


    直播毫无预告地开启，标题简单粗暴——「聊聊热搜那点事」。刚开播时，观看人数只有几万，弹幕被“滚出来道歉”“心机女”“糊穿地心”的恶评刷屏，甚至有人发来了攻击性的表情包。沈小鱼对此视而不见，她从营地食堂领了份晚餐——一个硬邦邦的玉米窝窝头，坐在一个倒扣的木桶上，对着镜头慢慢咬了一口。


    “晚上好。”她嚼着窝窝头，声音清晰，“刚收工，有点饿，先垫垫肚子。”


    弹幕瞬间停滞了几秒，随即炸开：“？？？她还有心情吃？”“这是破罐子破摔了？”“窝窝头都吃得这么香，演的吧”。


    沈小鱼没理会，又咬了一大口，慢慢咽下去，才抬眼直视镜头：“看到热搜了，说我心机，故意撞摄像机。”她坦然点头，“说得对，我确实是故意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弹幕瞬间安静，紧接着涌入更多看热闹的路人：“？？？她承认了？”“这操作我看不懂了”“坐等后续反转”。


    “赵老师泼水的时候，我就知道接下来会有两个结果。”沈小鱼放下窝窝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桶边缘，“要么我湿着身子被拍狼狈样，成为他‘绅士风度’的背景板；要么我制造点别的动静，把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我选了后者。”她拿起窝窝头晃了晃，笑容坦荡，“就像这个窝窝头，节目组发它是为了让我们体验荒野求生，但在我这儿，它是今晚的晚饭，是热量来源，也是现在的直播道具。”


    “黑热搜也是。”她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眼神透过镜头，仿佛能看到屏幕后的每一个人，“你们花钱把我送上热搜，让更多人认识我。黑粉是流量，骂声是热度，哪怕这些热度带着恶意，我也得接住——毕竟，免费的广告位，不用白不用。”


    她拿起窝窝头，对着镜头举了举，像在举杯：“所以，谢谢各位‘金主爸爸’的慷慨。这波热度我接了，以后会用更好的表现回报大家的‘关注’。”


    说完，她真的开始认真介绍起手里的窝窝头：“这是玉米面混了点豆面做的，口感粗糙但顶饱，荒野求生必备。没有链接，但大家可以搜‘军用压缩干粮’，味道差不多，饿的时候能救命。”


    弹幕彻底疯了，风向瞬间反转：“哈哈哈哈这姐太清醒了吧”“黑她的人怕是要气晕过去”“路转粉！这心理素质绝了”“我竟然被一个窝窝头种草了”。观看人数从几万飙升到百万，礼物特效刷个不停，甚至有网友开玩笑：“小鱼姐，什么时候带货窝窝头？我买十斤！”


    直播进行到半小时，#沈小鱼窝窝头#空降热搜前十；一小时后，某军用食品旗舰店的客服发来截图，涌入上万订单，全是问“沈小鱼同款压缩饼干”的；王导盯着后台飙升的收视数据，激动得拍大腿，对着对讲机大喊：“给沈小鱼加镜头！明天所有任务都给她开单人跟拍！”


    而千里之外的破旧旅馆里，追债三人组正围着一台卡顿的笔记本电脑，看得热血沸腾。小弟B手速飞快地在评论区反击黑粉，小弟A则在旁边念着网友的正面评论，光头大哥李铁柱叼着烟，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个不停——他刚注册了个网店，店名就叫“小鱼干货铺”，上架了一款军用压缩饼干，商品标题写着：“沈总荒野同款，债主担保保真，买即捐赠1元用于净水计划”。


    “大哥，没人买啊！”小弟B刷新着页面，月销依旧是0。


    “急什么？”李铁柱熄灭烟头，眼神发亮，“现在是积累口碑阶段！等沈总再红一点，咱们这店就是独家授权！”他点开沈小鱼的超话，用小号“社会你光哥”发了条帖子：“支持沈总！买饼干就是支持公益，债主认证，童叟无欺！”帖子下面只有两个点赞，一个是小弟A，一个是小弟B。


    直播结束时，沈小鱼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谢谢大家陪我吃窝窝头，明天见。”关掉直播的瞬间，她收到了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严华工作室：“沈小姐，您的直播片段我们已观看，严导对您的应变能力印象深刻，试镜时间定于一周后，具体地址将另行通知。”


    沈小鱼看着邮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海风拂过营地，远处传来其他嘉宾的嬉笑声，她拿起剩下的半块窝窝头，慢慢嚼着，味道似乎也没那么难吃了。


    这场看似致命的黑热搜，最终成了她最好的宣传。而她不知道，这场直播不仅让她圈粉无数，更让严华对她的兴趣又深了一层——这位见惯了娱乐圈勾心斗角的导演，在沈小鱼身上看到了难得的清醒和韧性，那是演员最珍贵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