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作品:《朕,有眼无珠

    “郡王。”秦肆寒拱手行礼,毫不敷衍。


    付书珩鼻头一酸,忙伸手虚托住他的胳膊:“秦相爷折煞我也。”


    付书珩撑伞的手掌落了雨,那水准顺着手背滑下:“秦相爷,皇兄把赈灾之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又钦点我为钦差大臣。”


    他面露赫色:“这事实在是突然,不瞒秦相爷,我虽为郡王,但手下连个幕僚都没,此去中州我吃苦受罪哪怕是命丧都可以,只是若是负了皇兄所托,我当真是对不起皇兄,对不起大昭。”


    秦肆寒:“此次赈灾,我与郡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手下还算有几个中用的人,若是郡王不嫌弃,我就让他们随郡王走一遭,别的不说,最起码能护郡王周全,有个跑腿的人。”


    付书珩如释重负,口中说了不少感谢之言。


    落雨纷纷,付书珩携小厮撑伞而行,一盏孤灯飘荡在风雨中,等到再也看不到俩人秦肆寒才收回视线。


    “主子为什么觉得他能行?”


    秦肆寒拢了拢衣袖:“他最合适。”


    对于秦肆寒来说付书珩最合适,对于中州也最合适。


    秦肆寒:“事情都处理好了?”


    雨珠从伞沿成串落下,莫忘低声道:“是,我把赵常侍扔到了柴房,他的人找翻天,都以为他在什么地方享受着。”


    秦肆寒:“嗯,回府再说。”


    他提着官袍上了马车,就见刻仇气哄哄的坐在马车里,似是谁欠了他五百两。


    “这是怎么了?”秦肆寒坐在马车一侧,拿了条帕子擦拭额上雨水。


    刻仇指着赶车的莫忘:“废物,无用,受伤。”


    秦肆寒:“受伤了?”


    赶车的莫忘摸了摸鼻子:“他身边跟了不少人。”


    赵常侍有一支精锐私兵,今日身边跟了十几个,莫忘肩膀被砍了一刀。


    秦肆寒让刻仇去赶马车,等莫忘进来后看了看他肩上的伤口,还好,伤口不深。


    莫忘不放心刻仇跟着秦肆寒,他那边事情完后连药都没上,直接就来了这里。


    马车停在相府后门,秦肆寒下车,刻仇瞧见了被他随手搁置在车内案桌上的玉佩。


    “好看。”


    秦肆寒回头看了眼:“喜欢?拿去玩吧!”


    莫忘:“主子?”


    他知道那是狗皇上的物件,虽说狗皇帝的东西踩了都嫌硌脚,但现如今他毕竟是皇上,自家主子是相爷。


    秦肆寒:“无事。”


    他转身入了府门,刻仇探身取了蟠龙玉佩,他听出刚才莫忘是不让秦肆寒把玉佩给他,更是生气的冲莫忘哼了声。


    细雨如线,湖心亭中燃了几盏烛光,莫忘脱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结实的上身。


    刻仇用花生壳打着四周水面。


    这里四面视线无遮挡,若是有人偷听,肯定是在水里,他要打打打。


    九曲回廊上徐纳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药箱急匆匆而来,看到受伤的是莫忘松了口气。


    “你这小子,也不知道小心点。”


    他上药的手用了些力气,疼的莫忘哎吆哎吆的求饶。


    “徐叔,徐叔,轻点。”


    徐纳年利索的给莫忘包扎好:“主子这次进宫如何?”


    莫忘:“不知道,刻仇跟去的,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在生气,主子哄了他好一会,具体的没说什么。”


    徐纳看了眼还在砸水的刻仇失笑。


    远处婉转中有一盏灯在雨中移动,刻仇指着那处:“主子来了。”


    秦肆寒出宫的时候衣服湿透,回房换了身衣服。


    他走到湖心亭收起伞竖在一旁。


    徐纳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有受伤才安心。


    只是那束起的头发能看出潮湿。


    徐纳:“主子昨日刚沐发过,今日怎又沐发?”


    秦肆寒:“脏了。”他看向穿衣服的莫忘:“我刚才换下来的衣服全拿去烧了。”


    莫忘诧异:“主子进宫穿的是官袍。”


    秦肆寒坐下喝茶:“嗯,全烧了,官袍官靴足袜,全烧了。”


    几人不解:“为何?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


    秦肆寒垂眸看那茶水浮动:“无事,脏了。”


    ——


    项南郡王府


    屋檐下,女子身穿一身鹅黄,她仰目张望着,待见到马车转来不顾风雨的奔了过去。


    付书珩刚撩开帘子就见了她,忙展袖子护着她奔向角门屋檐下。


    女子在付书珩身上摸索着,查看他是否受伤,付书珩笑道:“没事。”


    女子名唤韶子衿,已嫁给了付书珩三年,夫妇二人情投意合,缩在王府里独自恩爱着。


    想起以往夫君每次进宫都会一身伤回来,韶子衿哪里能放心。


    二人回房后,韶子衿让付书珩把衣服脱下,检查确实没新伤才放心。


    等到付书珩把要去中州的事说一遍,韶子衿伏在鸳鸯戏水的薄被上哭泣不止,付书珩单膝跪在床边,细细交代着他若没了活路,她还能去奔哪里。


    半晌,韶子衿偏头看他,泪落不止中却目光坚定:“嫁给你的第一年,我就寻好了一口井,你去了,我也就不活了。”


    付书珩:“别说傻话。”半晌,他抚着她的发,艰难笑道:“我留一纸书信给你,若是我死去的消息传来,你就去寻母后,她人良善,我虽不是她亲子,但是也养在了她身边几年。”


    “不求别的,只求她能想法子给你留条活路,哪怕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呢!总归得活着。”


    月落乌啼,零落成泥的落叶被人践踏不敢言,雨声簌簌遮掩耳鬓厮磨的低语,似人间过客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


    陈羽不知秦肆寒因为被他抱了下,回去就把官袍烧了的事,也不知道付书珩把钦差大臣当成了他又一场的玩乐。


    什么都不知道的陈羽拿着百官站位图熬了个夜,终于把人脸/人名职位三合一。


    随后心里担子消失的他睡了爽歪歪。


    翌日神清气爽的睁开眼,看到窗户缝隙落入的光愣了下,都出太阳了。


    说好的今日早朝呢?说好的和丞相早朝见呢?


    爽约了。


    怎么没人叫他起来上朝?


    昨夜雨,今日阳,窗外花艳,因原主付承安不喜欢听鸟鸣,故而无一只鸟在,只有些不能发声的蝴蝶。


    陈羽光着脚站在床边,身上仅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里衣,长发披散着。


    “陛下怎光着脚。”李常侍忙拿了鞋来,想跪地帮陈羽穿。


    陈羽接过黑靴自己坐在一旁穿了。


    “怎么不叫朕早起上朝?”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李常侍忽而老泪横流,跪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自己。


    陈羽被吓李常侍吓了一跳,长发从他肩头滑到身前,那啪啪的巴掌声不是装腔作势,是真的用了力气。


    “别打了。”


    “都怪奴才,奴才看陛下睡的香,又想着昨日刚早朝过,近来朝中又没什么大事,就没敢擅自做主叫醒陛下,奴才罪该万死。”


    陈羽忽而笑了下,擅自做主用的妙,这不是点明了是他的错,是他没单独吩咐李常侍的。


    “行了,这次是朕没说清楚,日后正常早朝。”想了想,又补充道:“朕前几日梦到父皇和皇祖父了,他们又骂了朕一顿,让朕好好上朝,好好当皇帝,再敢胡闹就来带朕走。”


    李常侍忙歌颂陛下是圣贤明主,自登基后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只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以往陛下多有信赖他们,现在因一个赈灾事对他们起了疑心,又开始看到外朝了,这实在不是一个好讯号。


    因有了危机感,李常侍更加卖力的拍马屁,他说话极具蛊惑性,陈羽心想:怪不得原主亲内侍远朝臣。


    原主应当是个不容许别人忤逆的性子,一边是顺着他的,一边是压制斥责他的,肯定是有眼无珠的选择让他舒心的。


    陈羽现在对李常侍等人不了解,但确实是不喜常侍这个称谓,也觉得太监不应该干政。


    李常侍瞧着不是个好玩意,具体的罪恶陈羽还不知道,此刻看到的就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毫无尊严的奴才样。


    不喜是不喜,可怜也是真可怜。


    “陛下啊~~~~~”


    陈羽刚穿上靴子,就见殿外滚进来一人,他帽子歪斜,衣服破烂,头发里还插了两根细小的枯枝,连爬带滚地跪到陈羽面前,哭的犹如天塌地陷了,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人正是赵忠,赵常侍。


    陈羽坐在台阶上未起身,自从昨日确认他的丞相就是秦肆寒,他已经不慌了。


    “这是怎么了?


    赵常侍是哭的难以自抑,李常侍知道陛下这两日脾气古怪,怕赵常侍哭久了惹得陈羽厌烦,忙道。


    “陛下,昨日有人青天白日的闯入赵常侍家的宅子,杀了赵常侍身边的人,把赵常侍捆着扔到了柴房,直至今日中午才被人救出来。”


    “陛下,奴差点再也见不到你。”赵常侍猛的一大哭。


    “你这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还有人大白天的去刺杀你?”陈羽:“也不对,如果是刺杀就不会把你扔柴房了。”


    “陛下,奴才与人为善,哪里会得罪什么人,怕只怕,奴才不得罪人,但是会挡了旁人的路啊...”


    陈羽:“你说说看。”


    赵常侍和李常侍两人配合默契,没提一句秦肆寒,却把事处处往他那边引,昨日除了赵常侍扔柴房一事,还有就是章王二人领头,带着一批官员似笑面虎一样的硬闯了少府。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账本,对着账本清点了三十万两的白银拉了出去。


    据当时在场的小太监道,拦不住,根本拦不住,那些文臣跟强盗土匪一般,毫无文人之相,装了钱就跑,有的官员连鞋都跑掉了。


    赵常侍从怀里掏出两只鞋出来,陈羽想笑,好艰难才忍住。


    还挺好玩的。


    来了来了,来晚了,今天去医院做肠镜和胃镜了,麻药劲让我晕了一天[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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