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您对我弟弟的内裤这么感兴趣吗?
作品:《成为刀男白月光后消失三十年》 深秋了,天气一天天冷下来。
髭切时常捧着茶杯,在本丸的角落静静观察。
他见过很多人身上的野心。千年以来,从他最显赫的那位前主,筚路蓝缕开创了镰仓幕府的源赖朝,到后世诸多争权逐利之人。
审神者身上有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气味。作为近侍时,看她处理文书时偶尔停顿,指尖无意识敲击桌面,目光投向窗外虚无的远方,那并非放空,而是在衡量与计算。她和时政官员通讯,话说得漂亮又周全,但髭切能在她关掉通讯后那一瞬间的冷笑里,抓到点别的什么。
她自愿“流放”到本丸这战斗一线,而非凭借现世前首相的身份在时政中枢有所作为,是一种积蓄力量的姿态。研习术法,精进武艺,并非单纯为了自保或完成任务,更像是在为某个未来做准备。她对本丸刀剑的掌控与培养,看似是为了提升战力,实则是在构建只忠于她个人的力量。
髭切那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金色眼眸,早已看穿这平静水面下的暗流。他并不点破,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纵容和期待。
——让我看看你能为了你的野心做到什么程度,反正,作为你的刀和你的家臣流转在此。
“进。”
这次髭切是正常走门来的,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精致漆碗。
“晚上好呀,家主。天气寒冷,喝点热乎乎的红豆年糕汤暖暖身子吧?”他笑容甜美,将汤碗轻轻放在审神者手边的书桌上,动作自然体贴。
髭切啊。
审神者总觉得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甚至有可能是第一个对她想做的事有所察觉的。但她并不想因避嫌而刻意疏远他,反而想知道髭切能猜到什么程度。完全知道之后会怎么做呢?真期待他的反应。
现在的审神者正在天守阁的卧室看书补历史,因为从粟田口部屋回来之后还是没有困意。书桌上这本并不算是野史的书籍,正在告诉审神者古代日本家臣有暖床这个功能,家主睡家臣还能收获忠心。
审神者放下手中的书,看了看那碗用料扎实、香气诱人的甜汤,又抬眼看向髭切。他今晚穿着常服,浅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与平日里出阵的凌厉判若两人。
“家主还在用功吗?真是辛苦了呢。”他俯身,手臂撑在桌沿,将审神者笼在一个不至于冒犯却足够亲近的距离里,声音压得低柔,“比起那些故纸堆,眼前不是有更鲜活的存在,值得你花费心神吗?”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流转,带着鬼魅般的诱惑。
审神者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是双看似无辜天真的金瞳,其实内里是无边的浩瀚澄明。那是经过了千年的刀,他通透、无所谓,但她不想他用这种“无所谓”来对待自己。
“你觉得这是义务吗?”她忽然开口,同时将那过分漂亮的脸蛋推远了一些。
髭切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妙地闪烁了一下,“家主说什么呢?我只是来关心你的呀。”
他不想回答这个煞风景的问题,试图用言语含糊过去。
审神者没有更多拒绝的动作,反而开始冷静地,像拆礼物般解他的衣服。她的动作不带**,只有近乎分析的专注。
一边解着,她一边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婚姻关系或者古代君臣关系里,既然都有这样的义务存在,这一点上,我的观念确实是偏右的。但是我不喜欢。人生在世不得不做的事已经够多了,尤其把//上///床//当做义务更讨厌。无论我在哪一方,无论是不是我。”
审神者将书桌上的文件笔墨推到一旁,空出一片地方,拉着髭切坐上去。
“在婚姻里不开心,就更应该跟我开心。”髭切勾着她的头发,被屡屡拒绝了肌肤相亲,便低头亲吻她的发梢。
衣着整齐的审神者坐在椅子上仰视他,只剩下关键衣物的髭切坐在有些凉的桌面上,微微低头与她面对面,先前游刃有余的气氛荡然无存。
她的目光坦然,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从他精致无瑕的脸庞,扫过线条分明、秾纤合度的胸肌,再到紧实匀称的腰腹,以及修长结实的双腿。眼神里有纯粹的欣赏,有冷静的审视,却唯独没有他预期的迷乱或**。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的坐怀不乱。
“我说我很讨厌这样做。但如果你还是想履行你的义务,我可以成全你。选择权在你。”
髭切感觉到有点冷了,“难道这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吗?”
“是,但当成义务就不是。”
“你说过喜欢我的呀。”
“确实,不过喜欢你和在这种情况下睡你是两回事。”审神者依然安坐,八风不动。
……
夜风真的很凉,寂静在空气中蔓延。
“什么时候你会觉得我不是在履行义务呢?”
“也在你。”
今天晚上很冷,但是髭切没有和审神者共享天守阁的电热毯。
髭切离开后,审神者独自在房间里坐了很久,原来的书怎么也再读不进去。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庭院。冷风从缝隙钻进来,但她没觉得冷。心里那点烦躁和失望比天气更让人不舒服。
她知道髭切看透了她。从她流露的野心,到她与时政周旋时藏在恭谨下的不耐,甚至她那些没说出口的计划。这把千年的刀太聪明,聪明到能嗅出她每个举动背后的味道。
可也正是这把聪明的刀,今晚却在她面前演了这么一出“先婚后爱”。
那些东西太廉价,也太侮辱他们之间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她以为髭切懂的,他们是可以并肩站着看同一片风景的人,是能听懂对方没说出口的话的人。
可他偏偏选了最俗气的方式。
审神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髭切嘴唇的触感。很轻,很温柔,但也很刻意。
另一边,髭切没有回自己的部屋。
他在本丸最偏的回廊下坐着,任由夜风吹着。
她生气了。
不,不只是生气。是失望。
髭切把脸埋进手掌里,轻轻笑了声。真有意思,他居然能这么清楚地分辨出她的情绪。千年来,他看过太多人的**、野心、恐惧,还有他们拥有着“髭切”的自豪与骄傲,但很少这么仔细地去感受过谁的“失望”。
因为他很少在乎。
可他在乎她的失望。
为什么?
髭切抬起头,看着夜空里稀疏的星星。作为刀的时候,他不需要思考这些。锋利就好,被握在谁手里都好,砍向谁都好。人类的感情太复杂,太麻烦,他懒得理解。
可现在他有了人类的身体,人类的感知,人类的……心?
心脏的位置确实在发紧。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想起她最后看他的眼神,那种“你明明可以更懂我”的眼神。
她是对的。
他看穿了她的野望,却故意装作不懂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用最安全的方式接近她,作为传统的为主君奉献身体的家臣。这样就算被拒绝,也能笑着说“哎呀失败了”,然后退回到安全距离。
真正去理解一个人,去回应她那种近乎苛刻的情感要求……那很危险。比战场上任何敌人都危险。
算了,再不回去弟弟会担心。先不想了吧,明天还要出阵。
第二天的出阵,一期一振罕见地有些魂不守舍。战场上砍倒两个敌打刀后,他竟然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喂喂,一期殿!”鹤丸国永蹦过来,在他眼前挥手,“回神啦!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一期一振叹了口气,把谜题的事说了。
“36条腿?不会动?”鹤丸眼睛一亮,“有意思!让我想想……啊!是不是吃掉了34条腿的死蜈蚣的鸡?”
“这种东西为什么我们房间里会有呢?”
“那……吃掉了3只蟋蟀和2只蜘蛛的鸡?”
“……”
……虽然鹤丸国永做变体鸡兔同笼这么快很让人佩服,但谜题的重点应该不是解方程吧。
鹤丸又猜了些类似于“18个首尾相连的时间溯行军的尸体”之类的答案。
“先不说数量对不对,”一期一振无奈,“时间溯行军被打倒后会消失,不会留下尸体。而且,更不会在我们房间里吧。”
“也对哦。”
两人一边杀敌一边猜谜。清理完一波敌人后,髭切见这两位太刀聊得热闹,也加入了他们。“你们在聊什么呢?”
听了解释,髭切歪头想了想:“嗯……扛着粟田口所有人的睡着的家主?”
一期一振扶额,“……扛着是怎么能睡着的?不不,重要的是她根本扛不动吧。”
鹤丸顺着髭切的思路试图将这个答案合理化:“如果变成本体应该能扛动吧?毕竟你们短刀多,应该不会很沉吧。”
“可是变回本体就没有腿了。”
“也是哦……”
三个人一路猜了一整天,答案越来越离谱。回到本丸后,除了队长髭切要汇报战况,其余俩太刀也忍不住一起到天守阁找审神者。
审神者正在拆打印机的盒子。她听他们复述了一遍猜过的答案,从死蜈蚣到时间溯行军尸体再到“扛着家主的粟田口全员”,强忍着笑,肩膀直抖。
“其实髭切的答案最接近了。”她最终说。
“诶?”三人齐齐一愣。
审神者理着打印机的电线,“正确答案是粟田口的衣柜。——衣柜有4条腿,然后,衣柜里粟田口16个人的裤子32条腿。一共36条腿。”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哦哦,”髭切一脸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
一期一振也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不是虫子尸体,太好了。
只有鹤丸不服,“不对啊主人!粟田口明明有17个人,应该是38条腿才对!”
审神者无辜地眨了眨眼,“乱藤四郎是穿裙子的呀。”
“不不不!”鹤丸猛摇头,“就算穿裙子,他也应该是穿平角内裤的吧!内裤也有两条腿的部分啊!主人你的答案太不严谨了!”他依然试图反驳,证明自己的答案最合理。
话音刚落,一期一振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异常友善。因为出阵刚回来就到了这里的缘故,所有人都是整整齐齐的装备。一期一振拇指轻轻抵上刀镡,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鹤丸殿,您对我弟弟的内裤这么感兴趣吗?”
鹤丸浑身一僵,瞬间窜到审神者身后:“呜啊——救命啊主人!有人要杀鹤了!”
审神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窗外夕阳正好,暖金色的光铺满走廊。这一刻的喧闹,或许应该永远藏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