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品:《被迫成为玄学大师后

    明明窗户大开着,屋内却闷得让人窒息。空气像被抽走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有些困难。


    窗台上的鬼影还在笑,而被她缠住的迟婉则是双目无神,被操控着缓缓往窗外倒去。


    这里虽然只是二楼,但是高度也不算低。再加上迟婉现在手上还打着石膏,这要是摔下去,不说会不会再次受伤骨折,身体怕是也会承受不住。


    迟夏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恨不得自己能融进去。


    她不想管,更不敢管。


    可当她看向林若华时,就见对方翻着白眼,已经晕死在了一旁。


    ……这里只剩她一个醒着的人。


    更要命的是,那女鬼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头颅猛地一百八十度扭转,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锁定了她。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跑不掉了。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过了摆烂的惰性,迟夏手忙脚乱地伸手进背包,掏出自己压箱底的几张黄符。


    当时下山前,她还觉得这辈子都用不上,此刻指尖触及那粗糙的纸面,却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去……去!”


    迟夏几乎是闭着眼将符纸扬了出去,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从小跟着作为玄师的爷爷长大,迟夏也从对方手里学到了不少捉鬼知识。


    手中的黄符一扬,火光“噗”的一声亮起,直直冲着窗台上的女鬼而去。


    下一秒,火光被黑雾吞掉。符纸像被无形大手反抓,在空中翻卷,猛地贴上她的胸口。


    灼热瞬间变成刀割般的剧痛,迟夏猛地甩开符纸,那东西撕裂处喷出黑气,直钻入她鼻孔。


    “……”


    掐着手里剩下半张的黄符,迟夏心里只剩两个字:完了。


    她打不过啊。


    尖锐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女鬼似乎被黄符激起了兴趣,放弃了操控迟婉跳楼的举动。


    它控制着迟婉缓缓从窗台上走下来,没等迟夏松一口气,就见迟婉摇摇晃晃地朝着她靠近。


    女孩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到一丝眼白,整个眼眶都被漆黑如墨水般的颜色占据。


    迟夏本能觉得危险,来不及多想就要躲开,结果被一股看不见的力抓住肩胛骨,疼得她差点叫出声。


    迟婉伸手,手指寒得像刚从冰窟里拔出来。手触碰到迟夏时,那触感不是皮肉,是类似腐烂水果一样的恶心粘滑。


    迟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黑气在她脚下挑逗似的绊她,迟夏脚下一滑,整个人撞上走廊的墙,震得她牙齿直响。


    不管了,能咋办就咋办吧。


    迟夏咬牙,将背包里剩下的黄符全部丢出。纸张在靠近女鬼时灰飞烟灭,只留下缕缕青烟。


    “……”一点用都没有。


    看着化为青烟的家当,迟夏闭了闭眼。


    算了。


    楼道的风越来越大,墙壁被阴气浸得发黑。


    迟夏的念头还没想完,就见那边的迟婉一个猛扑,气流像刀片一样擦过她的脸颊。


    她被撞得倒退两步,胸口撞上楼梯扶手,痛得喘不过气。


    迟婉的嘴角裂得更开了,那笑和她身后的女鬼上扬的弧度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她突然转身,朝着二楼走廊的栏杆靠近,接着毫不迟疑地往外跨。


    “别!”


    迟夏心里一惊,也顾不得身上疼痛了,连忙伸手去抓迟婉的手腕,却只抓到一团冷雾。


    冷雾绕上她的手臂,像蛇缠,麻痹了手指,但冷雾底下仍然是迟婉的手腕。


    一股无名的火气混着绝望冲上来,堵得她喉咙发紧。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别跳了。”


    手里抓着悬吊在半空中的女生,她试图撑起身,“抓紧。”


    就在那一刻,旁边的栏杆传来一声闷响,像木头被劈开的声音。


    底下迟婉身上的女鬼突然抬头,朝它露出森森笑容。


    迟夏感觉到一股更强的推力把她和迟婉一起往一楼逼,她拼尽全力,双手像钳子一样掐住迟婉的胳膊,想把她拉回二楼,结果只是把自己和迟婉一起绷到了平衡的极限。


    栏杆终究还是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咔嚓”一声裂开。


    失去了可以依靠借力的栏杆,迟夏只觉得身体一轻。


    眼前的世界在旋转,耳边只剩下血与风的声音。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有手上还死死拽着迟婉的手臂。包里的黄符早已用空,女鬼刺耳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这一摔死不了,但想来手和腿总得选个地方骨折。


    在这种情况下,迟夏甚至还认真思考了起来。


    希望后面摔骨折的是左手,这样还不影响她吃饭。


    然后,有什么东西劈空划过。


    沉重的冲击在空中炸开,迟婉身上的女鬼突然被什么东西贯穿,发出惨叫,瞬间窜离了女孩的身体。


    客厅中间的玻璃吊灯被硬生生震裂,碎片像雪一样洒下。


    那股推人的力消失了,迟夏差点摔在地上,但被震力反弹,像被什么东西托住,最后跌跌撞撞摔下第一段楼梯。


    左手小臂不知道碰到了哪儿,一阵刺痛传来,迟夏低头一看,就见那儿被拉出了一条口子。


    只是划破了点皮,不是很疼,但鲜血溢出时,瞧着还是有点恐怖。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轰隆隆的,听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声音。


    一楼楼梯口的灯忽地亮起,紧接着,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踹开。


    风带着陌生的香糖味和尘土席卷入屋。


    迟夏艰难抬起头,就见一个人影踩着破门的碎屑走了进来。


    来人咬着棒棒糖,像刚从街角走进来吃晚饭的路人。


    黑卫衣的领口被扯得有点大,对方头发凌乱,可那张脸却很艳丽,艳丽得让人第一时间忽视了他周身的气质。


    他手里拎着把巨大的,带血的钉头锤,锤面上缠着古怪的符文,是迟夏没见过的款式。


    看着摔倒在地,痛苦挣扎尖叫的女鬼,迟夏全身颤得像筛子,嘴唇干得开裂。


    女鬼……被重伤了?


    迟婉早因为巨大的冲击而昏迷了过去,迟夏扶了扶自己流血的额头,同时撑起身体,看向这临时救场的恩人。


    感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对方先一步打断。


    “打得挺热闹啊。”


    他“哟”了一声,尾音轻轻上挑,“搞装修呢?”


    迟夏呆住,抬头,愣愣地看着他,手上还拽着昏过去的迟婉。


    男人环顾四周,“没把祖坟都炸出来吧?”


    “……”


    她从未听过有人能用如此关切的语气,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青年像是真不觉得有什么,语气轻松得像在聊今天吃什么。


    随后,他转头看向窗台被撞翻的迟婉,又扫过迟夏狼狈的模样,询问:“你是迟铁山的孙女?”


    乍一听到熟悉的名字,迟夏愣了愣,随后想起这正是自己爷爷的名字,这才忙不迭点头,心中竟有一丝庆幸。


    原来是爷爷的人脉。


    在几分钟前,她还在绝望地想,爷爷教的术法和她一样,都太没用了。


    直到这个扛着钉锤的男人破门而入。


    ……爷爷好像,还是有点用的。


    见青年还盯着自己,正等待着她的答案。迟夏勉强点头,打起精神来,声音有些雀跃:“是,你认识我爷爷……”


    话没说话,就听见青年淡淡哼了一声。


    眼前的男人把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嘎吱作响。


    他用手背漫不经心地擦过锤面的血迹,那动作不像在擦拭凶器,倒像在抚慰情人。


    “啧,”他抬眸,目光在迟夏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像评估一件不及格的商品,“我以为迟铁山就够菜了,没想到你青出于蓝。”


    “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狼狈吗?”男人勾起嘴角,吐出四个字:“菜,就,多,练。”


    他把锤子扛在肩上,“从今天起,你跟着我。以后我带你训练,不想死就给我变强。”


    “……”


    一番话听得迟夏指尖发凉。


    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委屈的情绪,还没涌上来就被冻在了胸腔里。


    这人在说什么呢?


    她爷爷逼着她学了十几年捉鬼术,好不容易老人家投胎了,她也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躺平开摆。


    结果现在又来一个新爷爷?


    “等等,”迟夏体内的叛逆基因在挣扎,“你是哪位?还有,我不……”


    “嗯?怎么,你有意见?”


    他抬眸,糖棍在唇间轻晃,眼神懒洋洋的,却让迟夏到嘴边的抗议瞬间顿住。


    一种小兽般的直觉让她脊背发凉。


    他看起来像是认真的。


    迟夏垂下眼,避开对方的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意见。”


    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在心里默默规划,之后总有办法躲开。


    青年似乎很满意,他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摸出一颗糖果,像是大发善心一样丢过来,“看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吃了吧,打起精神来。”


    “哦哦,谢谢。”


    迟夏愣愣地接过,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伴随着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四肢百骸,一直狂跳的心脏居然真的冷静了下来。


    ……糖还行。


    她含含糊糊地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身后寒气再次升起。


    空气又凉了。


    在身上鸡皮疙瘩起来的那一瞬间,迟夏猛地回头,瞪着地上那团打转的雾气。


    背后的墙壁渗出黑气,刚才被击散的女鬼又凝聚起来。


    青年眼神忽然收紧,他手一抖,钉头锤又亮起冷冷的光。


    女鬼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震得迟夏耳朵都出现短暂的耳鸣。


    她呆了呆,再回过神来,就见刚刚还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猛地上前,几下之间已经把早先被击退的女鬼从地板上拽起。


    巨大的钉头锤落下去,把女鬼身上的阴气硬生生砸散。那女鬼在锤光下发出一声尖叫,形体崩散成灰,最后消失不见。


    房间里终于静了,空气重新流动。


    迟夏喘着气,靠在墙上,脑子一片空白。


    那男人垂眸擦拭手里的锤,嘴里还含着糖,似乎在哼歌。


    “那个,这鬼……”


    回过神来,迟夏想说点什么,可下一秒,有声音突兀地再次响起。


    “滴答,滴答。”


    声音从厨房传来。


    水声?


    迟夏下意识扭头。


    靠近厨房那侧的墙壁天花板上,一滴血色的液体正顺着裂缝往下落。


    她愣了几秒。


    男人没抬头,只继续咬碎嘴里的糖块,嗓音低低地开口:


    “别动。”


    他抬眼的那一刻,一楼的灯啪地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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