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领盒饭后，林翡回到桌前，从储物空间戒指里取出了《神皇战帝》的复印原文，从头到尾把所有情节都看完了。


    整整三天三夜，林翡休息时间只有短短12小时。


    捏捏眉心，林翡感受到了现代工作时候出现的乏累，只是这乏累又有不同。


    他手中的复印件，是原作者“王八拳”手里未删减版的初稿，原书作者意.□□NPC写的一些□□通通在资料上，看得林翡一目十行也直倒胃口，也就打斗场面还正常点。


    到了女魔头下线那章，林翡目视放缓，一字一字看下去。


    《神皇战帝》女魔头最后的结局是被男主角斩首，网络留存的版本删减掉了原作者初稿写的反派Boss江缪挂着破烂衣衫，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为野兽分食的剧情。


    林翡手里的这份初稿写满了整整一页。


    视线落到最后的句号，林翡抓起这一页，手里团了团，随手将纸团抛掉了。


    系统说，他们的平行时空有很多，也就代表很多个位面。


    或许他可以尝试让江缪这一角色脱离位面掌控。


    看过完整剧情准备就绪的林翡来到系统显示屏前，这次系统给出了:【三百年前｜四百年前｜六百年前｜自然时间】


    五百年前没有了。


    林翡在四百年和六百年间犹豫。


    最终林翡的食指落到了六百年选项上。


    这时候的江缪，应该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小孩。


    刺目之光将林翡吸入漩涡，林翡睁着眼打量漩涡内的景象，周遭都是一些碎石陨石，像是星际宇宙。


    不多时，他立在本书六百年前的土地，六百年前，神锋岛还是神锋岛，只是这时候的仙都江家是不如百年后的昌盛的。


    扫地的下人只有一名老者，山脚也没有结界。


    林翡向上而行，碰巧前路高阶之上蹦蹦跳跳下来一名持木剑少女。


    即便样貌稚嫩，林翡还是一眼认出了江缪，这与小女孩的碧色衣裳脱不开关系。


    林翡立在原地等着。


    台阶上的小女孩甫一定睛，瞧见漂亮的小球，迈着碎步到灵球跟前，脸上写满好奇。


    林翡不躲不避：“你好江缪，我是你的金手指系统，我叫林翡。”


    女孩露出疑惑之色，食指点在林翡灵体翡翠宝石似的月光。


    偏着头用青涩的童音问：“林……翡？什么是金手指细桶？”


    林翡说：“一种专属于你的神器。”


    “神器！”女孩碧葡萄似的眼珠亮得惊人，眼底翻涌藏不住的惊喜。


    捧珍宝似的捧住林翡，江缪声音软糯：“你是我的神器！我要告诉娘！”


    林翡被江缪抱在怀里，迈上了三千阶梯。


    她跑得气喘吁吁绒发汗湿，却是一点也不累。


    见到坐在明堂的美丽夫人，江缪远远就喊：“阿娘！你看！我有神器了！”


    回过头的江夫人与长大的江缪五分相像，见到女儿，江夫人眼底盛着母性慈爱光辉。


    江夫人摸摸江缪的脸：“好漂亮的小球，这是我们缪缪自己挖到的宝藏对不对？”


    江缪郑重点头：“嗯！是它选择了我，阿娘我是不是很厉害？”


    江夫人说：“当然，我们缪缪是最厉害的。”


    给江夫人看过，林翡被江缪揣着，一路在走廊穿行。


    走到了一座较为庄肃的建筑，江缪迈步进去，林翡隐隐嗅到丝不对劲。


    “阿爹！”江缪扯着嗓子，童音又高又软，“阿爹！你在哪！”


    东一殿跑到西一殿，南北跑个遍。


    林翡很确定这里没有她阿爹，女孩却意识不到。


    “你爹不在这儿。”


    林翡好意提醒。


    “啪嗒”脑门一热，林翡还没反应过来滴到他头上湿湿热热的是什么东西，江缪忽然放声啜泣。


    “你哭什么？”林翡不明所以。


    江缪一屁股坐到地上，林翡从她手里掉了出去，顺着地板滚到了墙角。


    女孩仰头大哭：“啊啊啊啊啊！阿爹！我要阿爹——！”


    林翡滚回了江缪身边。


    “你阿爹既然不在这里，你就去别的地方找，问问你娘啊。”


    江缪还是哭。


    声音惊动了院外洒扫的下人，中年婆婆迈着快步，放下笤帚就将地上的人儿抱了起来。


    “诶哟小乖乖，不哭不哭昂。阿爹这就来，阿爹这就来……”


    中年婆婆拍着江缪的背，声声轻柔的安慰像歌谣似的，很快女孩便只剩抽噎，懵懵地泪水挂在眼角，傻得可爱。


    林翡不知道刚才哪句话惹到她，小孩子都奇奇怪怪。


    中年婆婆要抱着江缪去找江夫人，江缪哼哼唧唧不肯走，指着地上孤零零的灵球嘤咛：“林翡……”


    林翡心神俱震，瞬间有股难以言明的感觉翻涌心头。


    婆婆返回，躬身捡起林翡放到江缪手上。


    江缪将球抱在怀里，揉揉搓搓给林翡拍灰似的，检查灵球没有碰坏，破涕为笑。


    到了江夫人跟前，婆婆将所见原封不动说了一道，到了亲娘怀里，江缪象征性又哭了场才算完。


    晚上睡觉时，江夫人陪在床侧，温声给江缪讲故事，林翡在江缪枕边听着，目光瞥到右边木桌台一张陈年老旧的画像。


    上面的人不是江缪，也不是江夫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鬓发微霜。


    什么样的情况会在房间显眼的地方放上一张老旧的人像画。除了画中人已不在，林翡想不到其他。


    原书剧情中没有介绍江缪的父母，只记载着有了江缪后的江家声望渐高，成为修仙界四大家族之一。


    所以白天她没找到阿爹，是因为这个角色已经不在了，所以哭。


    灯盏熄灭，女孩匀长的呼吸安稳清浅。


    林翡观察起江缪的睡颜。


    联想他刚来书中世界，自由落体与江缪碰撞一幕。


    他好像是落到她身体里去了。或许他可以往这方面研究研究，试试能不能与小魔女用一个身体共存，这样他的灵体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爆掉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魔女这种颜值放在现代打造个萌娃账号，说不定有千万粉丝，网友抢着当赛博爹妈，接不完的商务合作。


    扯远了……


    一想到江缪往后的疯魔样，林翡喉头下意识地滚动，低低的话语掺杂咬牙切齿：“小魔女。”


    没想到江缪下一秒就睁开了眼睛，“你叫我？”


    林翡：……


    这和听到他心声有什么区别。


    小魔女耳朵这么好的吗？难怪全书这么多配角搞暗杀都杀不掉她，她的耳朵就是雷达。


    “你听错了。”林翡道。


    “哦。”江缪理理被子，把手露了出来，放在被面，似乎睡不着了。


    “你为什么叫我小魔女？”


    女孩稚嫩的嗓音竟然让林翡听不出情绪是喜是悲。


    小孩就是这样，听到了就要问你，不问出真东西决不罢休。


    “因为你可爱。”林翡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段话。


    江缪疑惑地侧头看他，脑筋转啊转。


    “小魔女”这词是夸人的吗？


    那阿娘怎么就从来没有夸过她“小魔女”？


    女孩酝酿许久，才道：“谢谢，你也是小魔女。”


    林翡被雷到了。


    这算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么。他给这江缪输入了“小魔女”是褒义词的知识，万一她以后用这词去“夸”外人，岂不更是仇恨值拉满。


    “不可以。”林翡道，“你不是小魔女，我也不是小魔女，以后都不准再说这个词。”


    江缪问：“为什么？”


    林翡说：“因为只有大人才能说这个词，你是小孩子，小孩子不能说这个词。”


    江缪道：“怎么样才算大人？”


    林翡说：“等你的修为冠绝天下时。”


    江缪道：“那我长大了，你还是我的神器吗？是我的细桶，很细的桶。”


    林翡道：“不是很细的桶，是维系的‘系’，统领的‘统’，我是你的金手指系统。”


    “哦。”江缪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问道：“那你会一直都是我的系统吗？”


    林翡道：“是，当然是，一直都是。”


    江缪表示还漏掉一个：“永远都是吗？你发誓。”


    林翡佩服她的执着，也许小孩都是这样，他也就答她：“是，永远都是。”


    “我林翡发誓，永远都是你的金手指系统。”


    江缪满意了，睡意朦胧，沉沉睡去。


    -


    翌日一早，江缪抱着林翡灵体吃过早餐，着急忙慌迈着小碎步下山了。


    林翡还奇怪，这是要做什么去。


    直到看到几名少男少女等在山脚下，见到江缪，几人招手呼唤：“嘿，江缪。”


    江缪遥遥招手：“来啦来啦！”


    原来是她的小伙伴。


    几个人比江缪的个头大点，三男二女加江缪正好六个。


    几个小男孩手里拿着蹴鞠，边跑边踢，江缪跟在他们后面跑。


    “来啊来啊！”


    “哈哈哈！”


    “嘿！”


    最壮的小男孩忽然猛地一用力，球弹射飞起，下头的人仰头追球的轨迹，江缪也露着大牙往上看。


    林翡一惊，忙喝：“快躲开！”


    “咚——！”


    球还是砸到了江缪头上，女孩捂住了鬓角，似是被砸懵了，立在原地失笑，脸上痛痛顿顿麻麻。


    几个男孩女孩哈哈大笑起来，一个男孩过来捡球，捡起了指着江缪笑：“你们看她！”


    那边的女孩道：“继续继续！快传球！”


    他们一个个跑远，还是笑着。


    林翡在旁围着她干着急：“喂，你现在怎么样？”


    女孩搓搓被砸到的地方，想说没事，却实在笑不出，“好痛哦……”


    “手拿下来我看看。”


    “你还是别玩了，回去吧。”


    江缪摇摇头，脚步向着远去的无人跑去，林翡跟在她身边，语气不怎么好：“都叫你回山休息，他们根本就不想和你好好玩，你干嘛还要去找他们。”


    “他们是在和我玩啊。”江缪道，“又不是他们用球砸我，球自己掉下来的。”


    林翡“啧”了声：“他们看你被球砸到都不管你，只会笑话你，这就不是好朋友，是坏朋友。”


    江缪不说话，很快就追了上去，到了几人玩耍范围，她脸上重新扬笑，好像鬓角的伤也不存在了。


    “这女魔头……”林翡扶额暗吐槽道：“等你长大了别说球砸你，就是片叶子落到你头上，你都得将叶子炸为齑粉，再把整棵树连根都挖了，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作者王八拳真想得出来，让这种角色当反派。”


    江缪（幼稚园版）：细桶？很细的桶？明明是个球。


    林翡：和古风小女子交流困难，但只要事事都顺着她就行，穿书到古风小说的兄弟姐妹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吧。哎。（低头思故乡，股票涨没涨）


    ——


    林翡：小魔女这时候貌似智商不太高，这些朋友真的有必要交吗。[哦哦哦]


    江缪（不懂）：他们又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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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枕边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