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穗下意识地快速擦手，想要去找自己的手机。


    但很快她发现，响起来的居然是李明路的手机。


    是，他们夫妻俩的手机铃声一模一样。


    但李明路本就不喜欢社交，得病之后更是几乎断掉了和外界的交往。


    能给他打电话的人，现在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李明路等到王穗都把手擦干了才反应过来，按下接听键。


    “喂？哦，廖编啊。”


    李明路下意识地在回应中说出了电话那一头的人的身份，吐出一个王穗也知道的名字。


    “我刚刚把画好的画发过去了。”


    同时按下外放，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王穗一边把擦干净的手在空气中甩了甩，一边走过来。


    虽然李明路现在基本没有社交，但由于还保持着工作的关系，和甲方肯定还是有联络的。


    哪怕是以李明路现在的身体状况，生活几乎完全靠王穗，甚至连社交也被王穗接管。


    但甲方也都要求必须要和李明路本人定期交流。


    “对对，李老师，我们收到作品了，连夜审核了。”


    电话那头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画得真的是太好了。那种能够保持着工整的结构，却还能够发挥个人风格的感觉，真的只有您能够画出来……”


    李明路默默地听着，没有表情。


    王穗默默地听着，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疑惑，但很快又翘起嘴角，显得与有荣焉。


    “廖编辑您过奖了。”在对面结束夸奖之后，王穗才笑着替李明路谦虚了一句。


    “哦，是王老师啊，你果然也在。”对面传来虚假的惊讶的声音。


    双方随后又在夸奖上面推拉了一下，随后开始商谈后续画稿的问题。


    李明路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快结束的时候。


    “那李老师，期待您之后的作品。”


    “好的廖编，再见。”


    说完之后，李明路就好像完成了任务一样转身准备回画室了。


    王穗却突然出声道：“你去哪？刚刚我还有个事情跟你没说完。”


    李明路回头：“？”


    王穗皱着眉头正待开口，突然，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还是李明路的手机。


    王穗把眉头舒展开来，看着李明路拿起电话，正待像刚才一样说些什么。


    “喂，哪位？啊……”


    王穗眨了眨眼睛，她还以为是廖姓的编辑有什么事情还没交代完。


    “南老师？！”李明路却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说出了与王穗猜想截然相反的答案。


    “对，李老师，半夜打扰了。”对话那头传来声音。


    来访者的身份千奇百怪，咨询师也要根据对方的身份和职业改变称呼。


    在初次见面的时候，肯定都用相对正式、疏远一点的。但以南祝仁和李明路在上次咨询中建立起来的咨询关系，也可以用一些在正式中又带着点亲切的称呼了。


    “不，不，没有的事，我也才刚吃完夜宵……”李明路的回应居然有些慌乱起来。


    “而且更早的时候我在工作，手机也不在身边，南老师你也联络不上我的……”


    “是这样。”南祝仁开始解释，“往常都是我的助理跟你还有你太太这边联系的，但我们这边最近业务出现了一些变动，这回才会由我来冒昧给你打电话。”


    言诺中心最近确实有了业务方面的很大变动，情况非常特殊。


    “不，不，不冒昧。”李明路摇摇头，“南老师有什么事您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记录一下你最近的状态，然后确定我们下周的咨询时间有没有什么变动，都是惯例的程序话……”


    李明路点头：“嗯、嗯……”


    李明路也不记得他们聊了多少，聊了多久。


    他突然道：“南老师，对不起……”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


    但南祝仁却没有被莫名其妙到：“不不，你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


    他们随后又聊了几句。


    等李明路挂下电话的时候一转头，才发现妻子正瞪着眼睛看自己。


    “阿路，你刚刚电话为什么没开免提？”


    李明路眨了眨眼睛：“哪有，我明明……”


    他朝着自己的手机看过去，突然一愣。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和南祝仁的对话全程都用的是听筒。


    整个过程中，他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哪里不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又开始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敷衍我，这是能敷衍的事情吗？！”


    王穗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他刚刚都跟你说了什么？！”


    李明路下意识地回答：“关于咨询的事情，他确认我下次的咨询时间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王穗叉着腰狠狠吸了一口气。


    因为刚刚洗碗的原因，她的袖子是挽起来的，此刻摆出这个姿势，气势轻而易举地盖过了李明路。


    “我刚刚不是说还有一件事情吗？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情。”


    王穗几乎是咬着牙在往外面挤字眼：“我不喜欢那个南老师。”


    “我打算把你转回以前的那个心理诊所。”


    李明路几乎没怎么思考：“可是，我刚刚已经答应南老师了，我跟他做完咨询之后感觉……比以前都要好！”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连他自己都吃惊自己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王穗再次深吸一口气。


    ——


    两天之后，周一。


    【月度目标：1个月内完成“心理咨询”10小时（10/10），完成后进行1次“心理能力培训”】


    【生涯发展：归档“案例档案”1个（1/1），完成后进行1次“心理技法深造”】


    【本月目标已完成】


    【你接受了[心理能力培训]】


    【[情绪感染力]＋1】


    梦境心理咨询办公室内，南祝仁兴奋地一握拳。


    经过一天的咨询，又是一个点数的【情绪感染力】到手。


    这个能力，在之前和程慧做咨询的时候，其实一直发挥着作用。


    【共情】、【自我暴露】等等技法，都要求来访者能够感受到咨询师所表达出来的东西。


    最好能够感同身受。


    而这些，都是【情绪感染力】发挥作用的地方。


    换句话说，如果当时南祝仁没有【+3】的情绪感染力，他就不会在面对程慧的时候用这种明牌的激进打法。


    就算用了，效果也远远不会这么好。


    而现在，他的【情绪感染力】已经到了【+4】的程度。


    以现在南祝仁每天在江大咨询中心，把咨询时长拉爆的工作效率。


    基本每三天就能够获得完成两次【月度目标】。


    要知道，这个月还有大半没过呢。


    如果南祝仁把剩下时间的心理咨询也都拉满，少说也能够把【月度目标】再完成……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