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竞走小鸭
作品:《秽语大猩猩》 你现在来到市区内最大的公园,这是你一生中最熟悉的地方。天气实在太寒冷了,于是你翻开刚才从垃圾箱旁边捡来的回收旧报纸,想要盖住身体,突然瞥见这篇3天前的报道。
现在报纸已经不多了,大部分人都会用电子设备阅读新闻,除了你以外。
你会看到一个比较吸引人的标题,占据了一半的报纸篇幅。
《竞走小鸭:与死亡斗争的故事》
没错,说的是一只竞走运动员的鸭子。
报道还给小鸭起了一个非常洋气的名字: v我50。这时候你忍不住回想起当年跟v我50一同奋斗的日子。
你们因为味道不佳,不适合大量繁殖成为盘中餐。没有食用价值的鸭子,就基本上失去了一切的价值。毕竟,鸭子界的内循环是靠鸭子成为食物,获得的资源来养活下一代。
为此,母亲会早早带着你们一起到这个最大的公园练习竞走,看看能不能谋个出路。
竞走的奥义是:不能双脚离地
那可是太适合鸭子了。
于是,你和小v每天夜以继日地练习,从围着公园池塘竞走,到市内更大的森林公园锻炼。
这时,你看到了报道里面v我50的描述: 它是市内独一无二的竞走专家,强劲有力的小腿和可以减少阻力的身形,都是天生为竞走度身定做的。
你微微一笑,知道这其实并不是事实。这不是v我50每周坚持锻炼转圈的结果,它当年的体重可是你的一倍,在某些时期沉重的体型会影响比赛速度。
你很清楚,会下蛋的鸭子,体重会浮动。会下蛋的鸭子并不适合运动,她也是其中之一。
然而,在第一轮的竞走运动员选拔中,你们顺利淘汰了大鹅群体,因为大鹅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双脚离地飞起来,那就无一例外地被判犯规了。
到了第二轮,v我50得天独厚的小腿发挥了重要作用,让平日在草原上奔跑的猎豹老虎纷纷出局。原因也很简单,它们飞奔起来时双脚离地,犯规了。
你在回忆与v我50一同奋斗的过程时,突然想起了它那天跟你说的那句话:
这是规则让我赢得了比赛,其实我也会飞,但可能是规则让我飞不起来。
虽然,在这份报道中,v我50只是分享了它一直没有放弃参加各项极限式竞走活动,以及它为了适应比赛规则而不断进化的外形和牺牲。
永不放弃,这才是成功的竞走运动员的素质。
而随着时间推移,它的双翼逐渐萎缩,成为了企鹅一般的大小。这才是所谓的天生运动员,为了这项运动,它放弃了飞起来的机会。
接下来,文章的大部分篇幅讲述的是一周前的转山竞走比赛。v我50作为一号种子参加了这个海拔有8000米的高山竞走比赛。同行还有从小适应高原气候的牦牛。
后面的报道就比较零碎了,主要是牦牛的专访。
"我那天就是在回家的路上看到它们聚集在山脚下,说是在比赛,我走过去问了下说只要不是双脚离地跑起来就可以了,那反正同路就陪着走了一程吧。
嗯,小v很努力,一直很努力唉。除了自己技术过硬,小v作为队长照顾好了我们的小队员。那天,它给小队员们分了很多干粮,还把鸭绒送给其中一名小队员了。
它说这鸭绒比它的毛还暖,因为有很多高科技技术。
干粮就不咋样了,是些发臭了的鱼虾。哎呀那味道,就这小队员也能吃得下,还真不容易。
有一名小队员中途想要放弃,然后它跟小队员说了这么一个故事:
小v小时候有一个一起奋斗的兄弟,跟它一起绕着公园的池塘竞走,一起到森林公园里锻炼。
之后,它们一起参加了竞走运动员的选拔,成功淘汰了大鹅,豹子同老虎。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它不能到达我这个位置?小v不无严肃地问小队员。
它那天跟我说:其实是比赛规则让你赢了。
它从来不相信坚持能获得成功,老是唠叨规则规则。好像规则是什么神仙,赋予了我们的一切。就这样,我们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它放弃了竞走运动员的路,因为毫无其他谋生技能而穷困潦倒,只能每天在公园里捡垃圾度日。
你身上这件鸭绒,就是它的毛。
看到这里,你不禁打了寒颤,的确挺冷的,特别是绒毛已经被拔清光的时候。
为了驱寒,你从垃圾箱里面掏出了一些纸皮,生了火烧起来。
牦牛的访问还在继续: 小队员好像被激励了,充满激情地继续比赛。可是,天气突然变得非常恶劣。无论是暴风雨还是高海拔,都让参赛者望而却步。
小v依旧一马当先,为了贯彻永不放弃的体育精神。但对于鸭子来讲,对吧?其实很不容易,在半山腰时候它已经出现高原反应了,呼吸困难,头昏脑涨。其他参赛者纷纷放弃,在半山腰折返。
小v跟我说:我还是不想放弃啊。你看看我的双翼,为了比赛而变小了许多,你看看我粗壮的大腿,是日复一日锻炼的成果。我现在走出去这模样已经不能被人认出是鸭子了!我付出了这么多,一定会有回报的啊。
停下!你们不能飞起来,不能生火,这犯规了!小队员你们也不能放弃啊!
很可惜,因为太冷,v我50最终倒在了山顶前面的平台上。
不想放弃?看到这里的你突然想做出嘲讽的表情。不想放弃会要了你的命。
报道的结尾是牦牛把蒙在嘴上的布扯下来了,于是平台上的大家听到了它奇奇怪怪的经文。
你在报道旁边还看到了多年不见的v我50的独照,旁边还有一张参赛运动员的大合照,一只秃鹫身上披着那件鸭绒。
难怪它闻不到味道。你吸了吸鼻子。小队员是秃鹫,它会飞,专吃腐肉,国家级保护动物,一有危险保育团体就会出动支援。不过你一直很清楚,这件鸭绒,是从v我50身上拔下来的,当时的你们为了减轻体重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这次比赛最终由牦牛获得了冠军,而v我50的死亡印在了各大报刊上。牦牛最为人熟知的,还是它讲述的那个跟小v激励小队员的故事,还有传闻中用你的绒毛做的鸭绒。
毕竟,单单写一只牦牛在高原地区竞走,那是多么无趣的故事啊。就像看到大鹅飞起,猎豹狂奔,秃鹫吃腐尸那样。
在看完了这篇报道后,你把报纸叠起来盖到了身上。
今年的冬天还是比较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