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劳昭昭拿起筷子夹菜，虽然是做好之后又放到饭盒里，然后再拿过来，但学姐的手艺是真不错，味道很好。


    她不去深究学姐为何忽然发消息带酒带菜上门，也不去主动询问她眉间的苦闷，只是不停地提供情绪价值，对酒菜夸夸夸，好似上次吃饭时的尴尬没发生过。


    被夸得太狠，龚菲哭笑不得：“真有那么好吃吗？”


    劳昭昭放下筷子，站起身，去厨房拿了自己做好的菜。


    满满的，就夹了两筷子，跟没吃过一样。


    她放到学姐跟前，撑着脸看着她。


    龚菲微顿，虽然略微迟疑，但还是伸出筷子夹了。


    嘴里咀嚼几下，咽下去，她笑着说：“凉了。”


    劳昭昭噗呲地笑出来：“是凉了。”


    但凡有点好吃龚菲都会夸出来，但这菜不仅仅是凉了，本身也没什么能夸的地方，反倒是凉了这个客观因素不会扎心。


    劳昭昭：“我在国外呆了五年，自认为厨艺修行同样圆满毕业，这次是失手！”


    龚菲一听连忙说：“还是不错的。”


    劳昭昭摆摆手：“盐少了，原本想着回锅加一点，但看到学姐发的消息就算了。”


    龚菲轻笑一声：“那下次尝尝学妹正常发挥的手艺。”


    这话倒是让劳昭昭迟疑一下：“真没学姐的手艺好。”


    她看着茶几上的鱼汤肉菜：“也没这么多花样。”


    龚菲端起酒杯：“自己一个人，其实不需要那么多花样。”


    这话劳昭昭倒是不好接，从龚菲带来的菜能看出这不是一个人的量，红酒更是醒过的。


    学姐不可能在家里做饭后带过来给她，所以学姐是被朋友圈里隐藏着的第二人鸽了，这才连酒带菜拿了过来。


    红酒醉人，人微醺。


    喝酒的人当然不好开车，龚菲不想请代驾，跟劳昭昭撒娇在这里住一晚。


    劳昭昭被醉美人撒娇起了鸡皮疙瘩，自然是同意了。


    酒后不好洗澡，劳昭昭让学姐卸妆，擦身，又拿了衣服给她。


    洗了碗筷后回来擦茶几，放着的手机屏幕亮起，下意识看了眼。


    泽：【你去哪里了？】


    慢半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劳昭昭收回视线，继续跟自己的茶几奋斗。


    弄好个人卫生的龚菲清醒了一些，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看了眼，微顿，最后却是把手机调成静音，放下。


    她抱膝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龚菲早早醒来，先是看了眼静音的手机，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其他消息。


    穿着昨天衣服，还得回去洗澡换衣服的她着急忙慌离开。


    感情有波折又如何？她们都是没法任性的牛马，还是要把工作放在首位。


    劳昭昭来到到了公司就发现工作上出了问题，印刷数量竟然提高了。


    先是跟印刷厂确认印刷还未开始，放下电话后立马召集营销部开会。


    劳昭昭没有一上来就生气，而是坐在那里听着他们临时更改印刷量的理由，跟他们要能支撑的数据支持。


    有准备，但数据乱七八糟。


    劳昭昭直接打回。


    营销部组长跟她拍桌子，她询问对方是否能保证书能以这个销售量全部卖出去？


    劳昭昭当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出版社听起来高大上，但很多时候被拿捏的那一方。


    而对出版社来说，最大的压力来自于仓库的积压。


    不管是书店还是其他销售渠道，跟出版社拿书的时候都是报一个预计销售量，让出版社印刷出来送过去。


    款不是立刻付清，而是等一个季度或者半年后才会清算。


    但是跟着回来的不仅仅是销售出去的书籍的款项，还有没有销售出去的书籍。


    这样的退货模式把货物积压的压力全部给了出版社，而不是书店。


    也就是说，出版社承担了所有货物压力。


    劳昭昭：“我希望你们在统计的时候动动脑子，不要渠道说什么你们就应什么，哪怕断货加印都无所谓，饥饿营销也是一种营销，但绝对不能把风险转嫁到出版社，明白吗？”


    组长不甘心：“可如果不给渠道足够量的书籍，下一本书他们为了得到更多书报的量只会虚高，他们卖出去的少，退回来的多，不就是恶性循环？”


    劳昭昭冷笑：“这种临时加了这么多量，是觉得我是傻子不会察觉其中有猫腻？”


    劳昭昭这次是真的骂：“我不管你们承受哪里来的压力，但希望你们记住给你们发工资的是出版社。当然，被承诺了其他事，只为了这一时的承诺放弃今后出版社相关工作，那就是你们自个儿的选择。”


    所有人低下头，不敢看劳昭昭。


    她点着跟前的文件：“渠道那边你们自个儿去处理，怎么安抚自己想办法。这个印刷量不通过，除非你们有真实的更大的数据支撑，否则印刷量不会再改变。”


    “散会！”


    所有人鱼贯而出，逃似的离开会议室。


    “我就说不行吧！大小姐还真把人当傻子！”


    “嘘！小声点！现在是劳经理拒绝了，总归我们双方不得罪。”


    “什么鬼的双方不得罪，大小姐压力给到渠道让渠道要更多的货，没法完成的我们是两边挨骂好吗！”


    会议室内，劳昭昭没有离开。


    手握成拳搭在会议桌上，动着手腕轻轻锤着桌面。


    声音不大，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


    后来，这件事总编辑过问了，表达对营销部的谴责，话里话外却述说他的无奈。


    劳昭昭嘴角一勾，看来就跟她猜的那样，其中有刁曦的手笔。


    也只有刁曦那样的大小姐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干涉公司的事却不被追究。


    其实就算她通过了那个印刷量，损失的也不是她自己，所有损失多由出版社担着。


    劳昭昭想，刁曦出这样的损招应该也知道不会对她有多大的伤害，只是会恶心她，或者更深入一些大势吹鼓她的能力不足，让出版社受了损失。


    为了出心底的气做这样的事还不被追究...


    劳昭昭嘀咕了一句：“她是拯救过出版社吗？”


    事情没对劳昭昭造成太大影响，不过有后遗症，她对下边的人提供的数据和信息都不太信任，查看得更仔细了。


    别的不说，数据和资料求真真的很累人，感觉开始掉头发了。


    12月，学姐说一有一场交大校友会，拉着拉着劳昭昭去参加。


    “只上了大一又怎么样？你可是不是肄业，是出国上大学，还不是野鸡大学，也是香饽饽的。”


    劳昭昭一听哭笑不得：“交大这样的校友还少吗？”


    龚菲也乐了：“不少，多昭昭一个也不多。”


    劳昭昭只能跟去。


    冷，但这样的局又要好好打扮。


    确认是室内的宴会后她穿了红色一字肩礼裙，披着羊毛披肩，与披肩同色的高跟鞋。


    感谢学姐的接送，否则她可就遭罪了。


    她们到地方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挂在四楼天花板的大型吊灯成了最瞩目的光源，整四层都是他们这次校友会范围。


    劳昭昭发现参加的人很多，年龄参差不齐，有几个明显是在校生，又一些又已经是中年人，她甚至有在电视上见过。


    她小声跟学姐咬耳朵：“组织的人是谁？这么有能量？”


    龚菲已经在四处搜寻：“学校里有能量的人多了去，那些光荣榜上混得好的人每次组校友会都是一呼百应，毕竟这可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劳昭昭不否认这点，她过来也有结交的意思。


    这是她回国后参加的第一个宴会。


    外形出众的二人很快有人上来打招呼，拿名片的，不拿名片的，每个人脸上都是笑。


    劳昭昭‘声名在外’，但见过她的人在这里不算很多，在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后大多都能掩饰好情绪，给或者不给名片，表面上的功夫都做足了。


    劳昭昭脸皮厚，丝毫不在意这些，只要拿到名片，后期怎么联系，能否发展成自己的助力，看得是她的能力。


    学姐好像终于找到目标，把劳昭昭拉上二楼。


    比起一楼，二楼清净很多，大多数人更喜欢在一楼交朋友，联络感情。


    劳昭昭被拉着往前走，感觉自己为了好看穿细高跟是个错误的决定，她是真没想到来个校友会都要上下楼还要追着人跑。


    等看到人的时候劳昭昭却是明白了，还真是大人物。


    “明亦老师！”龚菲拉着劳昭昭上前，劳昭昭下意识扬起笑容。


    明亦，之前劳昭昭在网上查不出来的楚士镌官宣即将订婚的明家三小姐。


    明家不是财力雄厚的大家族，明亦的哥哥姐姐是创一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公司。


    而明亦，她继承父母期望，成了一名教师。


    虽然是小学老师，但所有人都知道有大学教授的父母和爷爷的明亦前途无量，她家里这方面的人脉也将由她继承。


    如果说刁曦有钱，那么明亦有人。


    就是不知道明亦是怎么同意选择楚士镌的。


    被叫住的明亦脸上也是笑容，虽然不认识跟前的两个人，但该有的教养让她以礼相待。


    龚菲抬了抬手中的香槟：“明亦老师，我上17级的龚菲，这是19级的劳昭昭，她现在在新视出版社工作，是国际版权经理。”


    明亦看向劳昭昭的眼神带着意外：“新视出版社？”


    劳昭昭点头：“明亦老师好。”


    明亦：“既然是学妹，叫我学姐就好。”


    劳昭昭从善如流：“明亦学姐。”


    聊了一会，交换名片，目送明亦离开，劳昭昭笑僵了的脸部肌肉终于有了缓解。


    她很真诚地说：“学姐，谢谢了。”


    龚菲笑了笑：“只是偶然间知道明亦老师想要把书籍出版到国外，想着这不是你的机会？而且你是她学妹，拿下版权概率会大一点。”


    劳昭昭：“我跟进的两本书其中一本已经开始印刷，另外一一本在弄营销方案，确实是可以开始新的书籍了。”


    有案例才能让版权所有者信服，劳昭昭本不急，但机会被人送上门她也不会让它拜拜溜走。


    只不过这个机会是学姐送上门，还是让劳昭昭颇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