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劳昭昭询问：“点菜了吗？”


    “点了，今天这顿我请。不过希望你的口味没变。”


    这话能听出龚菲对于她的迟到是有怨言的。


    劳昭昭觉得好笑，然后问：“平时你不都是加班？”


    这可是好不容易才约上的一顿饭，哪知道学姐竟然提前下班了！


    龚菲啧了声：“因为今天约了你。”


    劳昭昭：...她只能尴尬地喝水。


    忽而想起什么，劳昭昭放下水杯翻开自己的包。


    “对了学姐，之前你生日的时候我没时间，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龚菲看着她拿出来的东西很是疑惑，接过来一看却是愣住了：“音乐会门票？”


    劳昭昭点头：“总编辑给我，两张，听说不容易买。最近我是没法休息的，这周周末已经安排好要去印刷厂，这场音乐会跟我无缘。”


    龚菲低着头，看着那两张门票有些迟疑。


    劳昭昭嘴角弯了弯，回来之后特意刷了微信朋友圈，发现学姐的朋友圈有第二人的痕迹。


    可能是地下恋，但只要学姐愿意收下，那就证明是真的，并且这个份礼物没送错。


    龚菲还真收下了，打开自己的包放好：“谢谢。”


    “学姐不介意我借花献佛就好。”劳昭昭又给自己倒了水。


    “知道你忙。”


    劳昭昭一时间还真听不出是不是阴阳怪气。


    不过没关系，她从不内耗，就当这事翻篇了。


    菜还没上，五年未见的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各自的情况，发现对方过得都算不错。


    龚菲却是说了一句：“也没那么好。”


    这话让劳昭昭看了她一眼：“工作不顺利？”


    龚菲摇摇头，看她没有深入这个话题的意思，劳昭昭自然也就不问了。


    要说她跟龚菲的关系，也就是她刚入学的时候龚菲帮她搬行李，作为向导带她熟悉交大。


    陌生的学校认识的第一位学姐或者学长，对于新生来说意义都是不同的。


    她们刚认识那一天没有任何不快，自然而然就加了联系方式，成为朋友。


    但要说她们的关系有多好，也不见得。


    大一的时候劳昭昭虽然跟楚士铭在谈恋爱，但她一直很努力申请去国外留学的事，忙碌得很，几乎没有时间跟别人交朋友，好在最后成功出国。


    满打满算，她就在交大上了一个学年，到了伦敦从零开始，伦敦那边大学生活时间更长。


    而去留学后，跟学姐的关系自然也就淡了。


    劳昭昭回到国内是国庆，没有联系沪市的熟人，直飞老家市里，转了各种车后到了县里的高中，又去了镇上的初中，一个星期前才再次回到沪市入职。


    劳昭昭觉得她们的交情没好到要解释自己的忙碌和行程的地步，自然也不会深入询问学姐不想说的事。


    菜上来了，味道不错。


    作为留子，劳昭昭拥有跟其他留子一样的特性——爱国内的美食。


    那些味道一般的餐馆都会让在外许久的留子觉得是人间美味，更何况是这家味道一直都很不错的老店。


    劳昭昭吃得很是欢快。


    龚菲吃得不怎么多，看劳昭昭吃了不少后，犹豫一会才开口。


    “我听那些人说了一些你的流言。”


    劳昭昭抬眼看了她一眼，没吭声，继续吃，等待她继续。


    龚菲舔了舔唇：“不怎么好听。”


    眉头一跳，劳昭昭嚼了嚼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是什么话让学姐生气成这样？”


    她这般模样让龚菲皱起眉头：“不要摆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们说的话真的很难的。”


    劳昭昭看着她担心的模样，忍不住又弯起了嘴角。


    她说：“我长得漂亮，身材好，很多女人都羡慕，被她们说几句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那些说我的男人就更不用在意了，大多是想要睡我却睡不到的人无能狂怒罢了。”


    龚菲无语了。


    不过这次约饭她确实是有想要问的事，于是直奔主题：“当初你跟楚士铭到底为什么分手？”


    劳昭昭夹菜的手一顿，不过两秒，因为表情没有变动，龚菲没注意到。


    把青菜夹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小碗里，劳昭昭说：“不适合，所以就分手了。”


    她的话让龚菲眉头皱起，明显不满这么敷衍的回答。


    她直截了当：“那些人说你拿了楚夫人给的一百万出国。”


    劳昭昭点头：“对，一百万，签了赠与协议。”


    她带出去的钱不够学费和生活费，努力拿奖学金还去兼职，这才完成大学四年的学业。


    瞳孔微微收缩，龚菲看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的反应逗乐了劳昭昭：“怎么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龚菲回神，开始给劳昭昭找借口：“是楚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吗？”


    劳昭昭看着这位把自己当成需要照顾的学妹的学姐，哪怕是现在依旧还在给她找借口，认为她是个好人。


    要劳昭昭来说，学姐才是天下最好的学姐。


    把筷子放下，暂时把那一片菜叶子弃之不顾。


    劳昭昭决定对这位善良的学姐坦白：“我跟楚士铭交往后就开始寻找出国的机会，英语的进步也有楚士铭的功劳。学姐知道的，我来自小地方，不管是初中还是高中，学的英语都有很重的口音，很是僵硬，是楚士铭帮我一点点纠正，否则我的雅思可过不了关。”


    “我不否认我收了楚夫人给的钱，还很有心机地让她签了赠与协议。但是我要出国这件事，在楚夫人找我前就已经定下。因此，哪怕不是楚夫人找来，在出国前我也会跟楚士铭分手。”


    隔断后方，乔泽凯忍不住看向自己发小，可惜发小在劳昭昭这捞女出国五年的时间里已经从原本的喜怒毫不遮掩变成现在的喜怒不形于色，根本看不出他现在什么想法。


    不过乔泽凯还是小声说：“所以一切跟阿姨没有任何关系。”


    楚士铭睨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乔泽凯对自己的嘴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他们听到隔断另一边的谈话还在继续。


    是龚菲在问：“就算出国，也不一定要分手吧？”


    她有点激动：“虽然我不觉得感情是金钱能衡量的，但是我听说交往的那十个月，楚士铭给你买的东西可不止一百万！”


    那些人说劳昭昭是傻子，明明跟楚士铭能得到更多，却拿了一百万出国！


    劳昭昭轻笑出声：“因为他对女朋友大方，所以不分手，出国后占着他女朋友的身份让他给我包买表买珠宝？”


    龚菲好像被掐住了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劳昭昭再次拿起筷子，戳着那一片菜叶子：“异地恋都不一定能坚持下去，更何况是异国恋。学姐，我跟楚士铭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对我的喜欢更多是见色起意。大一新生中最漂亮的那一个成了他的女朋友，带在他身边会让他很有面子。”


    大一新生中最漂亮的那一个可不是她自封，是学校论坛投票出来的。


    “但是我不会永远大一，会出现比我更年轻更漂亮的新生，与其等我出国后感情变动，不如在出国前就断了。”


    “楚夫人找上门的事在我意料之外，但收了那钱，说出分手就毫无负担了。”


    她需要钱，也要分手，能够一次性解决自然再好不过。


    龚菲却是误会了：“你想让楚士铭以为你是坏女孩？”


    ‘学姐怎么这么天真？’这样的话被她险险地咽了回去。


    劳昭昭算是发现了，虽然比她年长两岁，但在感情方面学姐应该就是最纯粹的那个。


    不想再次强调自己的想法的劳昭昭认命：“学姐认为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龚菲是天真，以为自己得到了答案，也以为是那个她期望中的答案。


    她很是生气：“那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都说你是，你是...”


    嘴角一勾，劳昭昭很轻飘飘地说出那两个字：“捞女？”


    龚菲抿嘴，点头。


    劳昭昭终于把那一片被她蹂躏得不成样的菜叶子夹起来，吃进去，直到把它咽下去后才再次开口。


    “卖了楚士铭送的礼物的是我，收了楚夫人给的钱的也是我，这一声捞女，他们其实没叫错。”


    “所以你认了？”龚菲是真不敢相信。


    劳昭昭却是笑着说：“有什么不能认的？”


    很明显，劳昭昭的回答没让龚菲满意，甚至可以说让她很生气，于是接下来就很沉默了。


    好在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哪怕气氛再尴尬也不会影响她们的胃。


    坐在位置上再聊了一会，她们很有默契地起身。


    龚菲说要送她，劳昭昭拒绝了：“我租的房子离地铁口不远，坐地铁很方便。”


    如此，龚菲也没再坚持，自己去了停车场。


    劳昭昭目送她离开，然后低着头往地铁口走。


    也许这唯一对她没有恶意的同性也将失去。


    这个认知终究让劳昭昭不怎么开心。


    楚士铭和乔泽凯尾随她们离开，后来楚士铭跟着劳昭昭，而乔泽凯则是去停车场。


    跟在那人的后边，楚士铭只有一个想法，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夺人心魄，只要一眼扫过去就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的美在高挺的鼻梁，在微微上扬的唇角，在那与脸部比例相当契合的眼睛大小，更在那一幅骨相。


    但如果看不到她的脸，她那身材就成了明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回国，竟是忘记这个时间的沪市昼夜温差，穿成这个样子，已经不仅仅是在人群中亮眼了。


    腰身不盈一握，身材比例好得令人发指，不论男女看到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面色一沉，楚士铭褪下西装外套，快了两步上前直接披在她肩膀上。


    带着温热气息的衣服披上来的那一瞬间劳昭昭面色一凛，迈腿转身，那已经蓄力的腿在看清人脸的时候硬生生收住了。


    气息瞬间收敛，哪怕拉开了距离依旧得仰着头，五年未见的人再次见面，劳昭昭的第一句话是。


    “你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