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潭遇险,心意渐明

作品:《剑折星沉

    夜幕降临,陨星渊的夜晚比想象中更加寒冷,寒风呼啸着穿过树林,带来阵阵刺骨的凉意。宥临和砚辞找了一处背风的山洞,生起了篝火,篝火熊熊燃烧,驱散了山洞里的寒意,也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可能就栽在玄冰龟手里了。”砚辞靠在石壁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篝火,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跳跃不定。


    “我们是同伴,本该相互照应。”宥临看着他,眼神温柔,“而且,是我让你去冒险的,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砚辞笑了笑,放下树枝,从储物袋里取出两壶灵酒,递给宥临一壶:“来,喝点酒暖暖身子,这是我出发前偷偷带来的,味道很不错。”


    宥临接过酒壶,拔开塞子,一股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他抿了一口,灵酒入喉,温热的感觉顺着喉咙蔓延开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也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两人靠着石壁,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砚辞说起他小时候的趣事,说他曾偷偷溜出家门,去后山的池塘里抓鱼,结果被父亲发现,罚他练了三个时辰的剑;宥临则说起他家乡的习俗,说每逢佳节,族人们都会围着篝火跳舞,吃着烤全羊,喝着自家酿的米酒,热闹非凡。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砚辞眼里闪着光,向往地说,“等这次秘境试炼结束,我跟你一起去你的家乡看看好不好?我想看看沙漠的日落,想尝尝你说的沙枣是什么味道。”


    宥临的心猛地一跳,看着砚辞期待的眼神,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弱了下去。砚辞打了个哈欠,靠在石壁上,眼皮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宥临看着他熟睡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个孩子一样,安静又乖巧。


    他站起身,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砚辞的身上。外袍带着他的体温,温暖而舒适。砚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往他的方向蹭了蹭,眉头舒展了许多。


    宥临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温柔。他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少年了,他想要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他看遍世间风景,陪他经历所有的风雨,哪怕付出一切,也心甘情愿。


    第二日清晨,两人收拾好东西,继续深入陨星渊。越往深处走,灵力越浓郁,周围的灵草也越来越珍稀,但危险也随之增加。他们一路上小心翼翼,避开了不少妖兽和阵法,收获也颇为丰厚,采到了不少平时难得一见的灵草,还找到了几件上古修士遗留下来的法器。


    这日午后,他们来到一处寒潭边。寒潭的水清澈见底,泛着淡淡的寒气,潭边的岩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显然水温极低。潭水中央,长着一株冰蓝色的灵草,散发着浓郁的灵力波动,正是传说中的“冰魄草”,这种灵草能淬炼修士的灵根,对修炼大有裨益。


    “是冰魄草!”砚辞眼睛一亮,拉着宥临的手就往潭边跑,“我们快过去看看!”


    宥临跟着他跑到潭边,刚要靠近,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仔细观察着寒潭周围的环境,发现潭边的岩石上有许多深深的爪痕,还有一些散落的鳞片,显然这里也有强大的妖兽守护。


    “小心点,这里可能有妖兽。”宥临拉住砚辞,警惕地环顾四周。


    砚辞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没事,有我在,什么妖兽都不怕。”他说着,就要往潭水里跳。


    就在这时,寒潭的水面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潭底猛地窜出,带着冰冷的寒气,朝着两人扑了过来。那是一头巨大的冰蛟,通体覆盖着冰蓝色的鳞片,眼睛赤红,嘴里喷吐着寒气,身上散发着金丹期的灵力波动,比之前遇到的玄冰龟还要强大得多。


    “不好!是冰蛟!”宥临脸色一变,猛地将砚辞推到身后,拔出青芽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冰蛟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冲到了两人面前,巨大的爪子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宥临拍了下来。宥临不敢大意,连忙挥剑格挡,青芽剑与冰蛟的爪子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手臂一阵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宥临!”砚辞大喊一声,拔出流霜剑,纵身跃起,一剑朝着冰蛟的眼睛刺去。冰蛟察觉到危险,猛地偏过头,避开了砚辞的攻击,巨大的尾巴顺势一扫,朝着砚辞抽了过来。


    砚辞反应极快,连忙侧身避开,尾巴擦着他的衣角扫过,将身后的一棵古松拦腰抽断。两人一左一右,围着冰蛟展开了激战。冰蛟的攻击极其凶猛,而且擅长冰系法术,时不时喷吐出一道冰柱,将周围的地面冻成一片冰原,给两人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宥临和砚辞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一人辅助,剑光交织,与冰蛟周旋着。但冰蛟的修为实在太高,两人联手也渐渐落入了下风,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气息也越来越紊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想个办法脱身!”宥临一边抵挡着冰蛟的攻击,一边对着砚辞大喊。


    砚辞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继续这样耗下去,两人迟早都会被冰蛟耗死。他目光一转,看到了潭中央的冰魄草,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宥临,我去引开冰蛟,你趁机去摘冰魄草,然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不行!太危险了!”宥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冰蛟的目标是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引开它,根本就是送死!”


    “没时间犹豫了!”砚辞大喊一声,猛地朝着冰蛟冲了过去,流霜剑在他手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你放心,我有办法脱身!快去!”


    说着,他纵身跃起,一剑朝着冰蛟的七寸刺去。冰蛟被激怒了,放弃了宥临,转过头朝着砚辞扑了过去。砚辞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在冰蛟的攻击间隙穿梭着,时不时还发动反击,吸引着冰蛟的注意力。


    宥临看着砚辞在冰蛟的攻击下险象环生,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砚辞是为了让自己能安全离开,才冒险引开冰蛟。他咬了咬牙,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握紧青芽剑,朝着潭中央的冰魄草冲去。


    冰蛟察觉到宥临的意图,想要转身去阻拦,却被砚辞死死缠住。“休想伤害他!”砚辞大喊一声,拼尽全力,一剑劈在冰蛟的背上,虽然没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也成功地吸引了冰蛟的注意力。


    宥临趁机冲到潭中央,摘下了冰魄草,塞进储物袋里。“砚辞,我们走!”他对着砚辞大喊,转身就往潭边跑。


    砚辞看到宥临得手,心里一松,正要转身跟上,却没注意到冰蛟忽然喷出一道巨大的冰柱,朝着他射了过来。“小心!”宥临回头看到,瞳孔骤缩,大喊一声,想要冲过去救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冰柱瞬间击中了砚辞,将他冻成了一个冰雕,朝着寒潭里坠落。“砚辞!”宥临撕心裂肺地大喊,纵身跃入寒潭,朝着砚辞坠落的方向游去。


    寒潭的水冰冷刺骨,刚一进入,宥临就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快要冻僵了,但他毫不在意,拼命地朝着砚辞游去。很快,他就抓住了被冻在冰雕里的砚辞,将他抱在怀里,转身朝着潭边游去。


    宥临抱着被冻成冰雕的砚辞,在刺骨的寒潭中拼命划水,四肢早已被冰水浸得麻木,每一次摆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身后冰蛟的嘶吼声越来越近,那股凛冽的寒气几乎要将他的灵力都冻结。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想起胸口那枚砚辞赠予的护身玉佩。他咬牙腾出一只手,攥住那枚莹白的玉佩,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玉佩触到寒潭水,瞬间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一道无形的屏障以两人为中心展开,堪堪挡住了冰蛟紧随其后的一记猛撞。


    “砰”的一声巨响,屏障剧烈震颤,宥临只觉得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借着这短暂的缓冲,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砚辞的冰雕冲上了潭岸,踉跄着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冰蛟被屏障挡在潭中,愤怒地拍打着水面,激起数丈高的水花,却始终无法冲破那层薄薄的光晕。宥临知道,玉佩的防护撑不了多久,他顾不上喘息,立刻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掌心,贴在砚辞身上的冰层上。


    灵力化作温热的暖流,一点点消融着坚硬的寒冰。宥临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层上,瞬间凝结成小小的冰珠。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砚辞的脸,冰层下,少年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唇瓣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砚辞,醒醒,别睡……”宥临的声音带着颤抖,语气里满是恐慌,“我还没带你去看沙漠的日落,还没让你尝过沙枣的味道,你不能有事……”


    不知过了多久,冰层终于在灵力的包裹下渐渐融化,化作一滴滴冰水,顺着砚辞月白的法衣滑落。砚辞的身体软了下来,宥临连忙将他抱在怀里,伸手探向他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却真实的气息,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将砚辞平放在干燥的地面上,从储物袋里取出所有能找到的暖身丹药,撬开他的嘴,小心翼翼地喂了进去。又脱下自己早已湿透的外袍,将砚辞紧紧裹住,然后盘膝坐在他身边,双手抵在他的后背,将自身的灵力缓缓渡入他的体内,帮他驱散体内的寒气。


    灵力缓缓流淌,宥临能清晰地感受到砚辞体内紊乱的气息,以及那几乎被冻结的经脉。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屏气凝神,一点点梳理着那些滞涩的灵力,引导着它们重新在经脉中运转。


    夕阳西下,余晖将潭岸染成一片暖红。宥临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体内的灵力消耗巨大,经脉传来阵阵刺痛。但他看着怀中砚辞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终于,砚辞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天空,眼神还有些涣散,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守在身边的宥临,虚弱地唤了一声:“宥临……”


    “我在!我在!”宥临连忙收回手,握住他的手,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哽咽,“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砚辞动了动手指,感受到宥临掌心的温度,还有他眼底难以掩饰的担忧,心里一暖,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有点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宥临反复念叨着,将他抱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怪你。”砚辞摇了摇头,看着宥临苍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是我太鲁莽了,差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宥临的脸颊,指尖冰凉,却带着温柔的触感。宥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心里那股压抑已久的情愫再也无法抑制,像潮水般汹涌而出。


    他猛地低下头,吻上了砚辞的唇。


    那是一个带着颤抖和慌乱的吻,轻柔而小心翼翼,带着灵力耗尽后的虚弱,却又无比坚定。砚辞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睛猛地睁大,瞳孔中映着宥临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唇上温热的触感,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一会儿,宥临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抬起头,脸颊涨得通红,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砚辞的眼睛,声音支支吾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砚辞伸手按住了后脑勺,再次吻了上来。这一次,砚辞的吻带着一丝笨拙,却无比热烈,像是要将所有的担忧、后怕和深藏的情愫都融入这个吻里。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紧紧笼罩在一起。寒潭的风声渐渐平息,远处的鸟鸣声清晰可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额头相抵,呼吸交织。砚辞的脸颊泛红,眼神明亮,带着一丝羞涩,却又无比坚定:“宥临,我喜欢你。”


    宥临猛地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曾经像星光一样璀璨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温柔和深情,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眼眶一热,声音带着哽咽:“我也喜欢你,砚辞,很久很久了。”


    三年朝夕相伴,无数次生死与共,那些藏在竹林晨雾里的默契,藏在星空下的期许,藏在危难时的守护,终于在此刻,化作最直白的告白,撞进彼此的心底。


    砚辞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宥临的手,指尖相扣,再也不愿松开:“那我们说好,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要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了。”


    “嗯,再也不分开。”宥临重重地点头,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仿佛要将这份承诺刻进骨子里。


    他们靠在潭边的岩石上,相互依偎着,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成绚丽的橘红色。寒潭的水依旧冰冷,远处的冰蛟早已不见踪影,但两人的心里,却都充满了温暖。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份刚刚明了的情愫,这份许下的承诺,在不久的将来,会被命运的狂风暴雨,撕扯得支离破碎。而此刻的温暖与甜蜜,将会成为往后漫长岁月里,最痛也最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