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作品:《拯救夫君途中我成了救世主》 林朝雪讨厌这种感觉。
此时她正提着一包药,站在门口,屋内,陆守静正在为柳归砚祛除身上的妖物。
近两日柳归砚身上的伤几乎好全了,她和陆守静一商量,决定把祛除妖物这事提上日程。
毕竟越早越好。
她本来想跟进去帮忙,却被对方拒之门外,只扔给她一包药,让她煎煮好,等结束后喂给柳归砚。
估摸着时间尚早,她恹恹地蹲在门口,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思绪不自觉的又飘回到从梁婶家回来的那天。
听到她的话,柳归砚瞳孔一缩,手中的麻布失了力道,噗通一声砸入浴桶中。
“为什么?”他的视线聚焦到林朝雪脸上,“而且娘子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林朝雪不自觉的回想起了在厨房看到的那一幕。
她本意是去向梁婶辞行,行至门口,却突然听见了些异样的动静。
似猛烈的咳嗽,又似吃坏食物的干呕。
她眉头一紧,正要动作间,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似乎在这声音之间,夹杂着另一种声音。如同什么东西拿着刻刀在玉石上细细的篆刻,发出微妙的沙沙声。
她濡湿指尖,轻轻捅破竹纸。
然后靠近。
下一秒,她被惊的退了两步。
只见那破洞后,突兀的贴了一只眼,那眼瞳漆黑无比,林朝雪呼吸急促,自尾椎骨泛上来了细密的冷意。
惊慌之下,她惊愕发现。
——那瞳孔之中,毫无眼白。
房门推开的声音打断了林朝雪的思绪,她诧异回头,陆守静理着袖子迈步而出。
“这么快?”
陆守静掀起薄而淡的眼皮瞥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到对方手中的药包上:“?”
林朝雪:“……”
“我现在就去。”
她站了起来,眉眼间还有没散干净的愁绪,正要转身去厨房的时候,手中突然一轻。
陆守静拿过药包,“我来吧。”
对方主动提出,林朝雪懒得和他争。
她先进屋看了看柳归砚,他面色红润,呼吸平稳的躺在床上。
心下稍安,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院内,陆守静坐在一个小矮椅上,身前放着小火炉,火炉上的小陶罐正咕噜咕噜地烧着。
药材的苦意慢慢滚了出来,在院内散开。
这股苦味对于林朝雪来说不算什么,大概是小时候闻惯了的缘故,她倒没多大反应。
陆守静眉头微微拧起,他袖口抵住鼻尖,轻咳出声。
次数多了,林朝雪不由得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你是怕苦吗?”林朝雪走近,见他头偏向一侧,便伸手赶他:“怕苦熬什么药?你去一边待着,我来熬。”
陆守静本来觉得这味道还好,尚且能忍受,被她这么一说,心底反而涌出了一股气。
但他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于是他转头,不去看她,瓮声瓮气道:“我可以熬。”
林朝雪不知道他在犟什么,也不理解。
听到他的回答,她哦了一声,丢下一句那你注意看着时辰,然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和他想象中的嘘寒问暖不一样,她居然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
陆守静垂眼,看着陶罐上方袅袅升起的雾气,那股苦味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把他牢牢捆死在原地。
他突然觉得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半晌,他呵出一口气,抬手掐诀,一道结界落到了他的周围。
连同所有的情绪被一起围住。
“对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陆守静的手一抖,手中的蒲扇差点没拿住,落到地上。
他眨眼,侧头看着突然出现的林朝雪,嗓子发紧,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期待:“什么?”
“有件事情很奇怪。”林朝雪蹲在他身旁,拿出了袖中的手帕递给陆守静:“你看看这是什么,你认识吗?”
陆守静:……
他有些失望,但还是放下蒲扇,接过了手帕。
大概是随身携带的缘故,手帕沾了几分身前女子的气息,修士感知敏锐,如同放大一般,那味道争先恐后地挤进他鼻内。
见他拿着手帕不知在发什么呆,迟迟不肯动,林朝雪在耐心告罄前开口:“……打开看,帕子里有东西。”
陆守静陡然回神,他不漏痕迹地用余光瞥了一眼林朝雪,又往另一侧看去。
随即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到林朝雪面前,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张手帕。
二人的距离被无形拉进。
那股气味变得更加浓郁。
陆守静贪婪地嗅着,面上不显,端的一副稳重自持贵公子感。
当他看到手帕内的东西后,神色一愣:“这是什么?”
“不知道。”林朝雪顺手拿过蒲扇扇火:“所以才拿来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陆守静伸出手指捏起,仔细瞧了两眼:“这是软的。”
很明显,他在说一个废话。
林朝雪面无表情,不想搭话。
陆守静很快也反应过来了这句话没用,他又放回原位,不经意的连带着那张帕子一起塞到衣袖内。
“我回去查查,几日后给你答复。”
林朝雪:“行。”
火炉内的木炭噼里啪啦地响着,一朵小火花突然在林朝雪眼前炸开。
她用火箸扒拉了两下木炭,见火烧的更旺了,满意地点点头。
“你不问问今天祛除一事怎么样吗?”
陆守静冷不丁的开口,林朝雪摇扇的手一顿,垂着眼,陆守静看不清她的神情。
见她不说话,陆守静反而慌了起来,是他的话让她感到了不舒服吗?
他启唇,刚要解释的时候,林朝雪开口了。
“陆仙长,”她慢慢抬眼,看向陆守静:“人贵在言而有信。”
“陆仙长身为宗门子弟,想必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辱没名声,是吗。”
结尾语气平静,就好像跟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天色有些暗了,院内没有点灯,唯一的光源就是眼前的小火炉。
陆守静坐在矮椅上,垂眼就能看到林朝雪的脸。
仗着天色渐暗,林朝雪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目光意外的大胆了起来。
视线从她淡漠的眼掠过,顺着鼻梁而下,停顿在她的唇。
大概是最近思虑过甚的缘故,她的唇很干燥,唇角微微起皮。
在她出言嘲讽他时,唇会微微掀起。
陆守静的视线定在一处,木炭仍然烧着,火光打亮了林朝雪下半张脸。
她似乎又在说着什么嘲讽他的话,他却听不进去,视线全被那颗黑色的小痣吸引。
突然他很想笑。
而事实他也这么做了,他盯着林朝雪,突兀地笑出了声,这是林朝雪第二次见他笑,和第一次的感觉却不一样。
他唇瓣微微掀起,眼底泛红,一时分不清是因为火光映在眼底,还是咳嗽过后仍未消退的生/理反应。
他笑着,淡声开口。
“你知道你的唇上,有颗小痣吗。”
同样的尾句平整。
……
他在挑衅我。
林朝雪平静地想。
毫无征兆,她直起身,在陆守静疑惑的眼神中,一杯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林朝雪没再分给他一个眼神,正好药煎好了,她端起陶罐,往厨房走去。
一句话都没有说。
天色早在他说话间黑透。
水珠顺着眉骨滚落鼻梁,最后挂在唇边,淅淅沥沥的顺着下巴往下坠落在地。
他伸出舌尖,卷走了唇侧的那滴水。
吞咽入腹的瞬间,他抬眼,和站在窗边的人对上了眼神。
那人一身素净的白衣,立在窗前,双手紧紧捏着窗框,漆黑的瞳孔死死盯着他。
也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贱人。
柳归砚冷着神色,紧紧捏着窗框,即使是窗框上凸起来的小刺扎入指腹,他也丝毫没放松任何力道。
鲜血顺着窗框蜿蜒而下。
他就知道,这些人向来是不安分的,全都惦记着他的娇娇。
想要把娇娇从他身边抢走。
唇内的软肉被牙齿紧咬着,带了点狠意,不出片刻,熟悉的血腥味蔓延口腔,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几乎要被燃烧殆尽。
“相公?”
林朝雪端着药走近,鼻尖突然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她急忙放下碗,边走近边问道。
“怎么一股血腥味,你的伤口又裂开了吗?还是伤到了哪里?”
见她就要伸手来看,他抬手挡了一下,将指腹摊给她看:“无碍,只是手不小心划伤了。”
林朝雪一边嗔怪他,一边去寻药粉和麻布帮他包扎伤口。
“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林朝雪一边涂抹药粉一边道:“…表哥虽然不是专业的医师,但是好歹也当过几天学徒,他帮你检查一下我就安心多了。”
柳归砚神色一僵,鼻尖还泛着那股乌木沉香味,他眼底飞快闪过厌恶,趁林朝雪抬头前恢复正常,回道:“嗯,好多了。”
说着,凑上去亲亲林朝雪脸侧,柔声道:“劳娘子为我挂心了。”
麻布打好最后一个结,林朝雪端过药,递给柳归砚:“你好好养病,我心里就会安稳多了。”
柳归砚却将药先放在一旁,起身去关了窗户。
黑暗中,指尖白色的麻布一闪而过,柳归砚盯着窗外,窗户一寸一寸合紧,他的声音慢悠悠飘进陆守静耳膜。
“我会好好养病的。”
“毕竟,在这世上,我和娘子是最亲密的人。”
陆守静盯着那扇窗户,合紧的瞬间,林朝雪的声音挤出窗户,撞入他的耳膜。
“嗯,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她说。
陆守静:你唇有痣。(好特别好好看)
林朝雪:?(这人在挑衅我)
柳归砚:!!不要脸(这见人在勾引我娘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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