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鳌精就业
作品:《捡个鳌精带回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繁华的步行街行人如织。
鳌明珠蹲在银行的墙根处,盯着地上鞋盒里那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叹了一口气。转头朝旁边望去,吹笛子的小伙,一首曲子吹的是婉转悠扬,余音绕梁,路过的行人纷纷扫码支持,直播的手机画面里更是热气球、火箭刷个不停。
鳌明珠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恨自己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要不自己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或者徒手劈砖头?
突破封印重获自由已经十来天了,这千年后的世界光怪陆离千奇百怪,鳌明珠到现在也没摸着北,就目前这营生还是这几天处处碰灰后定下来的。
“妈妈,这个戴帽子的姐姐怎么蹲在这里?”一个小女陔脆生生地问。
“她是要饭的,连个二维码都不打印,丐帮里的学渣!”旁边小男孩的声音一听就欠揍。
小屁孩!我要是有手机、有二维码我还来要饭!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年纪轻轻好手好脚,光想着不劳而获,你们长大可不要学她!快跟妈妈回家!”
尼玛,我不想自食其力吗?!没户口没身份证,没学历不认字,到处碰壁,捡破烂都抢不过大爷大妈……
鳌明珠心里的泪像乌江的水奔流不息。这时眼前出现了一根糖葫芦,红红的山楂包裹在透明的糖衣里,被头顶的霓虹灯一照,像一颗颗美丽的红宝石。鳌明珠咽了咽口水,疑惑的抬起头。是刚才那个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光。
“姐姐,这个给你吃。”
鳌明珠愣了一下,抬手接过糖葫芦,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姐姐。”小女孩转身跑向了妈妈,小辫一晃一晃的。
鳌明珠指尖泛起一点银光,弹向小女孩,给她施了个为期一个月的“安康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是她目前法术施展的最大程度。
鳌明珠咬了一口糖葫芦,又甜又酸,和千年前一样美味。一根糖葫芦炫完,肚子还是很饿。
夜色渐浓,步行街的人渐渐少了,吹笛子的也收摊了,路过鳌明珠时,停下了脚步。
“你有收款码吗?我给你扫点吧,看你一晚上也没啥收入。”
“没有。”鳌明珠低着头应了一声。
“我没现金,我请你吃顿饭吧,你想吃什么?”吹笛小伙继续问。
今日果然诸事皆宜,鳌明珠把五块钱揣进兜里,站起身:“我不挑食,能吃饱就行。”
吃饱喝足的鳌明珠来到无人处,银光一闪化成魂体。少女一袭银色长裙,棕色的长发如流水般垂落,发梢泛着细碎的银光。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浸了月光的蜜蜡,清澈中带着点天真,眼尾微挑时又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鳌明珠慢悠悠地飘到南明河。夜晚的甲秀楼灯火通明,南明河的水被灯光照耀的波光潋滟,倒映着阁楼的飞檐翘角,美不胜收。
鳌明珠坐在栏杆上,晃荡着双腿,欣赏了一下皎洁又迷人的月亮,吹了一会顺滑如丝的秋风,顺便给自己做了个工作总结。
第一天时间地段选择错误,无功而返。
第二天貌美如花不懂低调,被混混调戏,用灵力胖揍了一顿,差点维持不了人形,空手而归。
第三天,散发戴帽,衣着破旧,重新选址上岗,收入微薄,勉强半饱。
第四天也就是今天,一根糖葫芦,五碗肠旺面,倒是混了个肚肚圆,还结余5元。
其实鳌明珠还能再吃两碗的,不巧小吃摊食材已卖完,只能遗憾作罢。当然她也没有白吃,送了吹笛小伙一个三日的“幸运术”,干啥啥顺,抽啥啥中。她一直秉行着有仇当场报、有恩及时还的原则,绝不拖欠任何因果。
复盘结束,鳌明珠化成原形,纵身一跃,一条银色小鳌瞬间出现在南明河里,龙头小小的,鱼身细细的,层层叠叠的尾巴在水里轻轻摆动,银色的鳞片在月光和灯光的照映下泛着莹莹的光。
望着巴掌大的自己,鳌明珠还是不能忍受这窝窝囊囊的泥鳅样子,作为曾经乌江小霸王的鳌精,如今灵力低微、肉身被困,饥寒交迫,日日为了果腹而奔波。
鳌明珠悲从中来,忍不住又仰天怒骂了一句: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待我解开二重封印,看我不翻江倒海威风再现!骂了一会,也无人理会一条鱼的愤怒与悲伤。倒是给鳌明珠灌了一肚子河水,让本就圆滚滚的肚皮又胀了一圈。
鳌明珠回到休息的桥墩,一眼放哨,一眼入眠,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中的鳌明珠正与石船精打架,两人从江底一路打到江面,巨浪翻涌,水花四溅。石船精那坚硬的船身撞得她鳞片生疼,她也不甘示弱,一尾巴扇过去,直接抽得石船精在水里连滚了好几圈。
两人正打得浑然忘我,直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和求救声传到耳边,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坏了!闯祸了!翻腾的江水漫过堤坝,冲向热闹繁华的贵州城,片刻间就将将整座城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
正愣神间,一道凛冽剑气破空而来,纯阳剑直逼她面门。
“妖孽,受死!”
跟随剑气而来的就是吕洞宾,他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眼神里的滔天杀意让鳌明珠浑身发僵。
“明珠!”
阿爹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一道厚重的阴影挡在她面前。那是阿爹用千年修为凝成的鳌甲,在纯阳剑的冲击下,“咔嚓”一声布满了裂纹。
鳌明珠自己也被剑气震得头晕目眩、五脏俱痛。最后的画面,便是阿爹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担忧与不舍。再醒来时,她已经被封印在冰冷的鳌矶石里。
鳌叽石里的时光,漫长又枯燥。她曾几次在潭底苏醒,每次都拼了命想挣脱束缚,可鳌矶石上的封印就像铜墙铁壁,越挣扎越疼。没办法,她只能一次次睡过去,任由外面的世界更迭变迁。
马蹄哒哒,那是信使路过的声音;百姓欢歌,那是五谷丰登的喜悦;痛苦哀嚎,那是战火纷飞的惨烈。这些声音隔着厚厚的潭水,模模糊糊的,却成了她无边孤寂中唯一的慰藉。
后来,潭边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面容刚毅的男子,是明朝的贵州巡抚江东之。他带着百姓修堤筑坝,日夜操劳,只为治理水患,让百姓免受流离失所之苦。
再后来,鳌矶石被人挖出来,打磨成形,一座阁楼的雏形渐渐在石上搭了起来。木头的清香、砖石的厚重,随着阁楼的建成,一点点包裹住鳌矶石。当“甲秀楼”三个字被刻在匾额上时,她感觉到了一种新的束缚之力。
鳌明珠从梦中惊醒,环顾一圈,河面无波,秋月高悬,一切无恙,自己也还在桥墩旁,顿时松了一口气。
“别怕,别怕,已经自由了。这里是南明河,不是涵碧潭底的鳌叽石。”她甩甩尾巴轻声安慰自己。
又梦到了千年前阿爹舍身救自己的画面,这个梦反反复复,已缠绕了诸多年月,模糊又清晰,每次惊醒,她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
不知道阿爹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安康,还有河神伯伯、龟小墨他们。现在的自己只有魂体得以自由,肉身还被困在鳌叽石里,灵力低微,魂体不能离开肉身太远,否则就会被无形的利刃狠狠撕扯,痛的人眼前发黑。
乌江据此地距离较远,她实在无法回家探查。为今之计,只有先破除封印、恢复灵力了。
鳌明珠思前想后,越发觉得这第二重封印,肯定与那姓江的巡抚脱不了干系。哼!待我寻得你的子子孙孙,定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