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敲打着落地窗，晕开窗外一片模糊的霓虹。沈星繁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沉沉地落在面前站着的人身上。


    墨琴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白，她攥着包带的手泛出青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在客厅里绷了许久，久到沈星繁几乎要以为他会转身逃走。


    “是我做的。”


    墨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在寂静的空间里炸开。沈星繁夹着烟的手指没动，只是抬眸，眼神冷得像冰。


    “你查的所有资料是我换的，宋佳贤…没有和别人交往，那个人确实是叶峙景……”


    他说完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死死钉在地板的纹路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天我去公司送文件，看到你助理放在桌上的报告，就……就让特助动了手脚”


    墨琴每说一句，她的声音就低哑一分，到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


    “我故意让人拍宋佳贤在工作室和叶峙景，故意让你看到他和别人吃饭的照片，故意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是我，全都是我。”


    墨琴向事情汹涌，将所有事情全都倒了出来


    沈星繁终于动了。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动作慢得吓人，骨节泛白的手背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为什么？”


    三个字，低沉，又带着压抑的怒意，像蓄势待发的风暴。


    墨琴猛地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眼底却翻涌着偏执的疯狂：


    “因为我看不惯他！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占着你心里的位置？凭什么你宁愿为了他和我翻脸，也不肯看看……看看我？”


    他的哭声越来越大，带着歇斯底里的控诉，又像是濒临崩溃的哀求：


    “我只是想让你离开他，我只是想……”


    “够了。”


    沈星繁打断她的话，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失望。


    “你以为你是在帮我？”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笑，“你只是在满足你自己的私欲。你毁掉的，不只是我和他的信任，还有……你自己最后一点体面。”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坦白，奏一曲荒唐的哀乐。


    夜色渐深，雨势终于小了些，淅淅沥沥的雨声裹着微凉的风，钻进宋佳贤工作室半开的窗。


    宋佳贤正对着画板发呆，画布上是未完成的星空，蓝紫色的颜料晕染出朦胧的光，像极了他和沈星繁初见时的夜晚。门锁轻响的瞬间，宋佳贤指尖的画笔顿了顿，没回头。


    沈星繁的脚步声很轻，带着一身雨夜的潮气，在他身后站定。空气里静了几秒，只有画笔偶尔蹭过画布的沙沙声。


    “佳佳都处理好了。”沈星繁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墨琴……不会再打扰我们了。”


    宋佳贤这才缓缓转过身。他眼底的红痕还没完全褪去，却没了前些天的疏离和委屈，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星繁，目光里盛着细碎的光。


    沈星繁心口一紧，上前一步，伸手想去碰他的脸，又怕唐突，指尖悬在半空，最终改成了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对不起，”他重复着这三个字


    “佳佳对不起”


    这一次，声音里满是真切的疼惜，“是我糊涂，是我不信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宋佳贤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伸手，轻轻抱住了他。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落在画布上的星河里，安静又绵长。


    “我知道。”


    三个字，像一颗石子落进沈星繁的心湖，漾开层层涟漪。他紧绷的脊背瞬间垮下来，反手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宋佳贤的发顶，声音闷在衣领里，带着点哽咽：


    “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宋佳贤埋在他颈窝，点了点头，温热的呼吸拂过沈星繁的皮肤。“你要是再犯傻，”他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却又带着笑意：


    “我就把画具全扔了，把你也扔了”


    沈星繁失笑，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


    “你舍不得”


    窗外的雨停了，月光穿透云层，落在画布的星空上，也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柔得一塌糊涂。


    月光淌过窗棂，在画布上洇出一层柔和的银辉。宋佳贤握着画笔的手被沈星繁覆在掌心，两人指尖相触的地方，暖得像是能焐化冬夜的凉。


    “这里该深一点。”沈星繁的下巴搁在宋佳贤的肩窝，声音低哑，带着刚哭过的微涩，他抬手，指腹轻轻点在画布偏右的位置，“像我们第一次在天台看的那片星云，浓得化不开。”


    宋佳贤嗯了一声，蘸了些深紫的颜料，手腕微转，在他指的地方晕染开来。


    颜料在画布上慢慢铺展，和原本浅蓝的底色融在一起，竟真的有了几分那晚天台夜色的模样。


    沈星繁没松手，就这么的握着他的手从身后环着他，看着笔尖在画布上游走。


    他忽然想起前些天的冷战，想起宋佳贤红着眼眶说“你要是不信我，我也没办法”的模样，心口就揪着疼。他低下头，在宋佳贤的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轻得像叹息：


    “以后，再也不会了。”


    宋佳贤的笔尖顿了顿，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反手勾住沈星繁的手指，蘸了一点亮银色的颜料，在画布的角落添了两颗靠得极近的星星。


    这一幕额外的甜……


    “喏，”他偏过头，鼻尖蹭到沈星繁的脸颊，“这颗是你，那颗是我。”


    沈星繁笑了，眼底的阴霾尽数散去，只剩下月光般的温柔。


    他握着宋佳贤的手，一起在两颗星星旁边，落下了一笔极淡的、连在一起的光晕。


    他们共同的完成了这幅新星光画，左上方两颗最亮的星星是沈星繁宋佳贤……也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落在画布上的星河里，安静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