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错叹了口气：“没事。”他转身出去了，李俊倒是提醒他了，他应该回418看看，实在不行，可以四处找找。


    许错离开病房后，身后就传来了李俊的声音。


    “陶欢，我知道你关心新来的，不过你真的觉得他是跟我们一样的人吗？他不仅没有出现在你的剧本里，也跟我们完全不一样。就连医生对他的态度都不一样。”


    “第六感。”陶欢道，“我们不是竞争关系，而是一起活下去的关系，李俊，你别告诉我，你吃医生的醋吧。”


    “啊？我疯了？”


    “是这样的，如果你喜欢江医生所以嫉妒许错的话，可以去公平竞争。”


    李俊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我是直的。”


    ……


    “我也是直的。”许错差点就回头了。


    虽然知道陶欢是故意这样帮他说话，毕竟方可思都知道他们不可能，但是许错还是应激地想辩解一下。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第一天做了那样无法挽回的事情，他的妹妹说的没错，沾染上男同只有0次和无数次。


    许错忍不住想敲自己一下，后来他无数次地回忆，越发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耍了，但是能说出那么耻辱的台词的自己也还不如死了算了。


    ……


    走着走着又不看路了，许错不小心撞到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许错抬起头，看见了面前的江怨，说什么来什么。


    江怨看见他，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本白得透明的脸上多了一些血色。


    许错对这个笑容有印象，他记得那天，江怨杀人杀多了就是这样，还会暧昧地冒出一句亲爱的。


    “亲……”


    “我觉得我们是没有可能的。江医生。”许错直接打断施法，不管江怨是刚刚杀完人，还是有了想杀的人，还是想捉弄他，他都不能再继续下去。


    “理由。”江怨笑容不变。


    “这对我们纯粹的医患关系没有好处，容易助长不良风气。”许错深吸了一口气，反正他现在是患有妄想症的精神病，“而且我喜欢女孩子所以不要再逼我叫你奇怪的称呼了我会很困扰的！”


    “亲爱的病人先生，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江怨眼眸低垂，摘下自己手上的消毒手套，上面还沾上些许红色。这是一双很适合操刀的手。


    “我以为你喜欢，所以才这么说的，让病人在治疗过程中感到愉悦是医生的职责。”他的声音平和安宁，似乎只是在详细叙述真相。


    没有人会对一个礼貌又优雅的人生气。


    许错有点被说服：“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你的妄想症已经好了吗？”


    许错猛然看向他，江怨的脸上笑容扩大，他笑起来有种迷人的危险，只听他道：“那你快要出院了哦。”


    出院两个字又带着许错回忆起方希的死。


    其实许错不是个健忘的人，最近的压力一直压在他的心底，方希死亡的样子时不时从他脑中闪过。


    “什么妄想症，江医生，我没有病，只不过喜欢我的有点多，你只是其中一个。”


    江怨的笑容凝固起来，他慢慢地放松了脸部的肌肉，并且用那双迷雾一样的眼睛注视着许错的背影。


    许错在江怨面前的胆子变大，有一部分是装的，但是这一部分其实也是江怨先前暗示过的原因。


    许错能想出来的借口刚刚好是一句渣男语录，然后便又出于恐惧不敢跟江怨继续待下去。既避免了被出院，又避免了面对江怨听见这句话的反应。


    逃避问题这一块，许错做的还行，只是逃跑的姿势有一点狼狈，甚至有一点眼冒金星。


    许错安慰自己，江怨不会生气的，毕竟江怨大概率不是人，但是他留下来可能不会很安全，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杀完人的样子，谁知道会不会把他给顺手了。


    ……


    跑出去一会儿后，许错才想起来，应该在证明自己是精神病之前先问问房间号的事情。


    然而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消耗了体力之后，他现在已经不想动了。


    许错跑到了418。


    418的门还可以打开，但是属于方希的一切都消失了，完完全全就像个空病房。


    他走进去之后，才看见这里还有个钟，显示现在已经傍晚了。


    几天没吃饭了，许错不知道。


    他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四处翻找了一遍，没有线索，而且也并没有特殊的感觉。


    许错想了想，如果要讲究一晚上，也不应该待在人家刚死完还没过头七的房间里。


    他走出门，转了转，找了另一个空房间，走了进去。


    “你进去干什么？”


    身后有人开口。


    许错回过头，是一个全身缠着绷带的人发出的声音。


    “我……找个空房间。”


    “你怎么知道里面是空的。”


    “可是……”


    “以前有个人住在里面。”


    许错“哦”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问：“他死了？”


    “死？谁知道呢？你能确定你还活着吗？万一被留在这里的是我们呢？”绷带怪人声音低哑地道，一只眼睛从白色中间漏出来，不像是善意的。


    许错有一点被吓到。


    他又道了一声歉，连忙离开了。


    “对了，没有房间的话，记得关好门，再睡觉。”对方又道。


    ……


    实在是太倒霉了。


    许错心想着，但是让他回到临时病房又有点浪费尝试的机会。


    他大着胆子找了一个病人问有没有一直空着的房间，然后他终于在208躺下了。


    时间也差不多到了12点。


    查房的护士依然没有来过。


    许错闭上了眼睛。


    好饿哦。


    他没睡着，闭上眼睛又睁开了。


    “念念。”许错呢喃出声。


    许念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耽误了学习？那也没事，万一在哭怎么办？没有人陪她一起会不会害怕。


    “吱嘎。”


    好像是门那边传来的声音。


    许错睁大眼睛，坐起来看过去，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因为被提醒过，所以许错记得自己是把门锁好了的，怎么会被打开呢？


    许错咽了咽口水，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光线很暗，他想下去开个灯然后把门给关了。


    为什么会打开呢？


    他不是很愿意细想。


    他快步走到门边，握住了门把手，眼角余光好像瞥到了一闪而过的身影。


    许错一点点感觉到了压力。


    恐惧来源于未知，尽管他已经见识过那么多的怪事了，但是肉眼可见的和这种虚无缥缈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呼啦……


    好像有人在耳边吹气。


    “咔哒。”


    ……


    许错跑出去了。


    是的，他承认，封闭的有鬼的空间比流通的走廊要可怕得多。


    但是出来之后看见黑灯瞎火的走廊他也是快哭了，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走。


    果然，他还不如待在临时病房呢，那个房间说不定也是死过人的。


    走廊上忽然亮了起来，然后又瞬间黑了，但是那一瞬，许错已经看见了几个人影。


    “他们”是从其中几个病房开门跑出来的。


    按理说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为什么会出来两个呢？


    难道……假人是真的，鬼也是真的？


    “哒哒哒……”


    走廊上的脚步声明显了起来。


    许错赶紧跑了起来，他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下，但是这个时候他不敢躲进病房里，想往值班室跑。


    但是晚上的医生是可靠的吗？


    ……


    嘈杂的脚步声过后是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血液滴落的诡异的“滴答”声，来着有着恐怖诡异的外貌，像地狱来的魔鬼逃往人间。


    怪物浑浊漆黑的眼睛在楼梯间扫了一圈，瞄准了一个小门。


    门被暴力打开，露出一些堆砌的杂物。


    灯在瞬间亮起。


    怪物的头和身体在瞬间被绞断，血液四溅，死得毫无美感。


    “还剩几个？”


    “没了。”


    “万一有漏的呢？”


    江医生洁白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他眼眸朝着杂物堆那瞟了一眼。


    “在外面游荡的都找出来吧。”


    “主，主任……”护士瞪大眼睛，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嗒。”


    杂物被推开之后，一双颤抖的手抓住了沾血的白手套。


    江怨居高临下，看着细皮嫩肉的青年蹲在漆黑狭小的空间里，莹润了泪光的眼睛祈求又无助地盯着他，手抖得厉害，脸上被血溅到了，可怜极了。


    “还有一个。”江怨淡定补充。


    “我不是。”许错急切地解释道。


    江怨微笑起来：“我怎么相信你呢？”


    “老公。”他低声道。


    “嗯？”


    许错的精神和体力都已经消耗到一个难以承受的地步了，他闭了闭眼，一阵头晕眼花。他猜江怨是想捉弄他了，谁让他跟苏错有一样的脸呢。


    “你们都回去。”


    出人意料的，江怨把其他医生都给遣散了，没有为难他。


    “起来吧，我在。”


    许错松开手，坐了下来，抱着膝盖，小幅度摇了摇头。


    “许错。”江怨蹲下来，白大褂的边沿融入血水中。


    “谢谢你，江医生。”他低声道，“我好饿啊，没力气了。”


    他害怕江怨，更多的是因为害怕他会杀人，而且要在他面前说一些奇怪的话，但是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他辗转跑了几圈，当江怨带着一身血腥气息出现的时候，却是他比较安心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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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半夜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