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急诊重逢
作品:《主治医生竟是"前男友"》 入伏这一天,天气燥的人心焦,人满为患的医院更是重灾区,蒲了空从今天一早左右眼皮就轮流跳个不停。
在手术室里抗大腿抡大锤,累个够呛,结果出门迎面就碰上了一脸焦急的护士。
“蒲大夫,快去急诊,速飞高架连环事故,那边忙不过来了。”
蒲了空迅速从骨科门诊奔向急诊部,多年从医经验告诉他,这一整天他都别想停下来休息。
已经形成肌肉记忆的检查动作重复着,作为医护工作者,遇到突发情况更要行动迅速,冷静面对。
而今天,蒲了空有条不紊的动作和平稳的心跳在看见那张脸时,齐齐漏了一拍。
急诊6床上,躺着一个蒲了空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即使多年未见,那张脸依然三五不时在他梦中造访。
手下动作只慢了一瞬,很快接上,急救床上大哥嗷嗷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大夫,我是不是要截肢,我好痛啊啊啊……”
“腿没事儿,别喊,已经固定好了,马上有人给你检查内脏。”
没等大哥回答,蒲了空直奔6床而去。
他跑的太急,踩上一滩血水,在6床旁边摔了个狗啃泥。
“我天,蒲大夫你没事儿吧。”
一位实习护士看样子快哭了,也不知道是被这场面吓的还是怎样。
蒲了空一点都不敢耽误,扶着床就爬起来。
急诊最怕的不是鬼哭狼嚎,而是一声不吭。
苗羿就那么安静的躺着,被护士剪开的衣服已经染成血色,右小腿以一种异常的姿势翻折着。
浓郁的血腥味里蒲了空有片刻眩晕。
十几年前,蒲了空站在苗羿身边,也曾无数次感到眩晕,但那是疯狂的爱意在作祟,与如今这种恐惧感天差地别。
护士长见蒲了空过来就迅速地报了一遍指标。
平日里眉眼温和的蒲大夫如今面无表情,头脑发木,全凭本能进行检查和处理。
整个急救大厅充斥着哭喊声,医护人员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彼此交流。
2床有一个更加严重的伤员,疑似腹腔大出血,正在进行抢救。
蒲了空手下没停,高声说,“6床骨折伤固定好了,CT拍过没?”
普外科的王医生迅速接手苗羿,在他腹部各处按压,可惜此时苗羿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毫无反应。
“6床需要头颈胸腹CT!能送吗?”
远处传来回话声。
“CT空出来了,6床和5床谁更急,推过来!”
“6床!”,护士长推着苗羿补充,“呕吐过,瞳孔反射差,需要个医生跟过去,谁……”
没等护士长喊完,蒲了空从另一张床边冲出来,“这边骨伤都处理好了,我跟着。”
从急诊到CT室,蒲了空死死盯着那张脸,心里混乱成一锅粥,时而希望是自己认错了人,时而又可鄙的庆幸自己这辈子还能再见他一面。
一天兵荒马乱忙活的够呛,好在速飞高架离二院只有十分钟路程,所有伤者都得到了及时救治,没人因此次事故丧命。
蒲了空满脸疲惫,他坐到苗羿床前,看着仍旧懵然不知的“睡美人”,后知后觉感到胳膊肘和膝盖都火辣辣的疼。
那一下摔得还是太实在了。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在讨论这次事故,感叹世事无常。
然而此时,苗羿来不及感叹了。
如果让他重新选,他出门大概会换上那套天蓝色带蕾丝飘带的衬衫T恤,配上米色工装短裤,对了,还有小鲸鱼胸针,头发也该好好修修。
苗羿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什么风,在这么大的震惊中,竟然胡七八糟先搭出套好看的衣服。
管不了那么许多了,苗羿盯着站在自己病床前多年不见的旧相识看了又看,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那人穿着白大褂,拿着笔在本上飞快写着什么,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实习生。
“蒲医生,这情况需要住院多久?”
其中矮一些的女生翘着脚往蒲了空本上看。
啪的一声,笔尖被收回肚里。
蒲了空抬头见苗羿睁着眼,愣头愣脑的样子,心里一突。
“脑震荡需要密切观察,右腿胫腓骨明显以往有过骨折史,这次二次骨折,移位明显,需要消肿后手术,双臂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预计半个月起步。”
苗羿还在恍惚,脸上表情像是茫然又带着点犹豫,嘴微微张开,说实话,像个傻子。
蒲了空眉头皱紧,上前两步,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笔式手电筒,那只无比熟悉的手轻轻按住苗羿的眼皮,另一手打开手电筒对准他的眼睛。
不知道是否是脑震荡的原因,苗羿觉得自己的思维停滞,脑子空荡荡的,感觉有点漏风。
等苗羿反应过来时,蒲了空已经蹲在床边略带慌乱的给自己擦眼泪。
实习生还在不停问:“瞳孔检查还会导致这种情况吗?这是为什么?”
苗羿后知后觉感到有点丢人,想伸手接过纸巾自己擦,这才发现双臂一动就疼,而且手上还连着输液针。
“别乱动,躺好。”
扔掉纸巾,蒲了空按住不老实的苗羿,并对实习生解释。
“光线刺激可能会导致这种情况”,顿了顿,蒲了空再次开口,“也可能是情绪原因。你们俩先跟着王医生去查房吧,我有点别的事。”
待她们离开后,蒲了空坐到病床旁的圆凳上,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
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得以再次与苗羿对话。
“我滚开以后,你就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是吧?”
苗羿的思路在打结,开了几次口,才蹦出一句话。
“我也不想啊。”
也不知道是在说当初不想让蒲了空滚,还是现在不想把自己弄成这样。
蒲了空没接话,就这么直愣愣盯着苗羿看。
他心里窜着一团火,烧的人头脑发热,想骂苗羿两句又舍不得,想说思念又没法开口,只能把眉头皱的快能夹死蚊子。
两人就这样对视一会儿,苗羿有些尴尬,想说点什么,不过还没等开口,只稍稍一动就觉天旋地转。
苗羿以为是地震,下意识搂住蒲了空往床下钻。
这动作惊了蒲了空一跳,他眼疾手快的扶住苗羿,然后……被苗羿吐了一身。
蒲了空手忙脚乱抓过垃圾桶,又伸手去抚苗羿的后背。
苗羿瘦了很多,隔着病号服就能清晰摸到脊骨。
他也会过得不好吗?
呕过之后,苗羿感觉自己完全被抽空了力气,只能软软扶在蒲了空的臂膀间喘气。
隔壁床陪护的小姑娘过来帮忙,又是递纸又是拿水,好一通忙活。
“老老实实躺会儿,你脑震荡挺严重的,最好找个人来陪护。”
半宕机状态的脑子艰难思考了一圈,苗羿无奈的发现,自己在这个城市竟然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叫来充当护工。
“我觉得……说不定……我一个人也可以。”
蒲了空从没见过苗羿这副可怜样儿。
内心挣扎片刻,蒲了空掏出手机,拨通,讲明情况,挂断,一气呵成。
“行了,你躺好,一会儿有个护工过来,叫陆润娥,她照顾病人有一手,需要拿什么干什么跟她说。”
这回病床上瘫着的人不再嘴硬,应声之后还不忘补了句谢谢。
蒲了空多看了他一眼,要是这人不穿着病号服,身上没各种骨折、挫伤、脑震荡,那可能会更招人喜欢些。
医院里人声嘈杂,苗羿盯着蒲了空走出去时飘飞的衣角发愣。
高中时,蒲了空竞赛得奖,奖品是一辆超帅的自行车,苗羿曾要求对方给帅帅的自行车加上傻傻的后座。
放学后,苗羿拒绝坐豪车回家,非要坐上那“拉风”的后座,去捉蒲了空被风带起来一扬一扬的衣角。
那时候的风里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味道,是清新里夹杂着路边摊和蛋糕店的香味儿,又或许是别的,总之不是消毒水味儿。
“苗羿,是吧?”,一位身穿白色工作服,拎着大包的中年女人打断了苗羿的思绪。
那工作服上写着“天使护工”,下面还有联系方式和一连串广告词。
“我是。”,苗羿回神应了一声。
“哎呀,小伙子长得真俊,我叫陆润娥,是蒲大夫给你叫的护工,有啥事儿你就叫姐,姐指定给你安排好!”
看的出来陆姐极其爽朗,浑身上下写着利落俩字。
“好,陆姐,我现在就是头疼。”
陆姐立刻从包里拿出冰袋和毛巾。
“蒲大夫跟我说了你的伤,姐给你准备了冰袋,有点凉奥,我慢慢给你试探着贴一贴,适应了再给你放额头上。”
是很凉,不过敷了会儿确实有效果,至少脑子稍微清醒了点,想起件大事。
“陆姐,你帮我问问,我的手机和包还活着吗?”
“哎呀,你这孩子真逗,等会儿姐啊。”
陆姐风风火火跑出去,回来时拎着一只卡其色双肩包和一只手机,但是没直接把手机递给他。
“你现在别玩手机,玩了更难受。”
苗羿用自己那双杏眼可怜兮兮盯着陆姐。
“陆姐,我不玩手机,我昨天原本是去卖画,谁知道赶上这事儿。我还没和买家联系呢……他万一跑了……或者画坏了,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快帮我看看包里的画。”
“小苗还是个画家呢!这个……”陆姐拿画拿到一半的手顿在原地,憋了会儿,蹦出一句,“这个驴画的……不错啊……哈哈……不错……”
“姐……那是个人……就是……抽象画法……毕加索你知道吗?就他那种画法。”
陆姐凑近那画,端详又端详,得出结论,“啥画法也不能把人画成驴吧……小苗你竟会瞎说。”
不过无论是人还是驴,事实证明,手机和画都比苗羿生命力顽强。
手机只是屏碎了,画甚至由于包装到位,连个角都没折。
最终,在苗羿的指挥下,陆姐拨通买家的电话,苗羿气息奄奄的解释自己为何放人鸽子,吓得对面以为自己请的画手快挂了,赶紧表示不要有执念,不给他也没关系。
这让苗羿感觉不太妙,慌忙解释自己没大事,半个月之后应该就可以另约地点,或者现在直接同城快递也行。
折腾一番下来,苗羿表示自己得睡一会儿,然后立刻闭眼酣眠。
“年轻真好啊,倒头就能睡。”
陆姐并没有意识到,这位年轻人其实已经三十有三了。
苗羿睡过去,陆姐也没闲着,拿下已经浸湿的毛巾和冰袋出去处理。
洗完毛巾,正巧撞见了热闹。
导诊台前有一大汉,浑身酒气,右手手臂耷拉着,带他来的人显然也喝了酒,几个人叽里咕噜的也说不明白所以然。
只见那受伤的大汉高喝一声:“谁敢拦我!”
随即他将没有脱臼的左手在身前画圆一端,整个人极有气势的立在原地,铿锵有力的唱到:“剑光如霜马如飞,单骑冲开长坂围。保定怀中一幼主,子龙今日显神威……”
四周的人全被他镇住了,大汉得意一笑,竟还要如那台上武生一般来个翻身卧鱼,终于有人从人群中冲出来按住了他。
“您可悠着点,再来两下别说是常山赵子龙了,关羽张飞也拦不住你这胳膊得废。”
这位“赵子龙”很不满意自己被轻易按住,待要挣扎时,只听咔吧一声响,右臂已经复原。
再抬头,眼前就是一亮,双腿一软就要跪地。
吓得蒲了空一把把他拎起来。
“大哥,医院付诊费就行,不用行如此大礼。”
哪知道这“赵子龙”不依不饶说见了菩萨,得拜拜才安心。
导诊台里,几个护士笑成一团。
不过说起蒲了空这人,刚来二院时确实挺招人眼。
他眉心正中有颗红痣,人又浓眉大眼,一双耳垂也比旁人要大些。
曾有个来看病的大爷拉着他细细端详,临走前对着他这颗红痣喃喃,“眉藏朱砂,阴德盖顶。这是……判官笔点过的人啊。”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的,在医院里传的越来越邪乎。
有一阵,重症病房和人流室那边值夜的护士会来找蒲了空要点东西,还必须是经常随身佩戴的,说是拿着踏实。
蒲了空十分无奈,表示那老大爷混说的,要是自己真有功德,这辈子怎么会苦逼的来做大夫。
后来时间久了,大家渐渐就忘了这码事,只极偶尔会开他几句玩笑。
看过热闹,陆姐乐颠颠回到病房,一路上跟人聊刚才撞见的事儿,等到苗羿醒来也抓着他学。
“哎呀,要我说,蒲大夫估摸真是什么神仙转世。你都不知道他人多好。”
苗羿这次没贫嘴,就静静地听陆姐学这些年蒲了空在医院的事儿。
说他出门诊从来不带情绪,说他给困难户垫钱治病,说他带学生尽心尽力,说他待人接物从没一点架子,帮她介绍活儿,为人多好多好……
其实从学生时期起,蒲了空就是这样一个老好人了。
但是苗羿很清楚,他私下里把界限划得多清晰。他愿意倾听所有人的心事,却几乎不开口谈及他自己,偶尔几次也只是和苗羿说起,他会时常帮助同学,但自己有事从来不麻烦别人。
不过谁的学生时代都难免臭屁些,过了十几年……
“陆姐,蒲大夫有对象没?”
说起这个陆姐可就不困了。
“我跟你说啊,这事儿我们问过老多次了,他前几年刚来那会儿好多人给他介绍对象,哎呀,那些姑娘,一个赛一个好看。后来有那么一天,他戴着戒指来上班,说是对象送的,但这么些年也没见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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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急诊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