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


    我需要告诉一个一直在我身边的人。


    迹部景吾。我的青梅竹马。


    我以为这只是个礼貌、基本的告知。


    按下拨号键。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小狐狸？”


    迹部的声音一如既往自信、贵气、带着微微宠溺。


    我深吸一口气。


    “小吾，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


    他笑着，“这么严肃？说吧，本大爷听着。”


    我握紧手机。


    “景吾……”


    “我有男朋友了。”


    ——


    电话那端突然静了。


    安静到……像时间停了。


    我以为电话断了：“喂？景吾？你在听吗？”


    很久之后，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开口时声音轻到不可思议：


    “……谁？”


    我不知道，他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继续说：


    “你也认识。”


    那一瞬间，


    电话那端的迹部像被雷劈中一样。


    他坐在皮椅上，


    指尖僵紧到关节发白。


    他努力维持他一贯的尊贵语气：


    “…哈。小狐狸，你说‘我认识’……这范围可不小。”


    他试图开玩笑来掩盖情绪。


    但我听不懂他声音里的颤。


    我淡淡笑着说：


    “嗯，你认识的。”


    迹部的心狠狠一缩。


    一股说不出的刺痛涌进胸口。


    他闭上眼，靠着椅背，


    强迫自己语气平稳：


    “……是谁？”


    我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危险平静。


    “先不告诉你嘿嘿 。”


    ——


    电话那边毫无声音。


    我不知道，


    这一刻迹部的指尖已经掐进掌心。


    我不知道，


    他眼底的光全部碎掉了。


    我继续问：


    “景吾？你还在吗？”


    很久之后，他终于开口。


    声音不是贵族的骄傲，


    不是冰帝的帝王气场，


    而是——


    一个被摧毁又努力站稳的人。


    “……在。”


    我以为他只是震惊。


    但他其实是在努力呼吸。


    我轻声问：


    “你不开心吗？你怎么不说话？”


    迹部的手抖得厉害，他用尽力气才压住情绪：


    “本大爷……只是没想到。”


    我还在笑：


    “是不是吓到你了？”


    但他没笑。


    他低声问：


    “你喜欢他吗？”


    我愣了一下，却点头：


    “嗯。”


    电话那端再次沉默。


    然后迹部轻轻吸一口气，


    像是在拼命维持平静：


    “既然小狐狸你喜欢……本大爷自然会祝福。”


    我听不出他声音里的碎裂。


    “谢谢你景吾，你真好。”


    这句话像最后一把刀。


    迹部笑了一声，


    轻微、沙哑、苦涩：


    “……本大爷当然好。”


    我听不懂那里的悲伤。


    “改天吃饭吗？”我问。


    迹部闭上眼，


    声音轻得像风：


    “……小狐狸，让我缓一缓。”


    你愣住：“欸？”


    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


    “等我……不这么难受的时候。”


    我心软：“景吾……”


    他深呼吸，压住一切情绪：


    “小狐狸。”


    “嗯？”


    “记住。”


    “你幸福就够了。”


    然后——


    电话被他挂掉了。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


    整个人沉默地坐着。


    风从窗边吹过，


    他低下头，


    电话挂掉的那一瞬间，


    寂静落在豪华的卧室里。


    迹部景吾静静地站着，


    手里的手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却迟迟没有放下。


    他一动不动，


    像是需要一点时间，


    让自己完全听懂你刚才说的话。


    “我有男朋友了。”


    ……


    那六个字像锋利的冰刃，


    慢慢、慢慢滑进他的心脏。


    他连呼吸都忘记了。


    终于，他轻轻吐了口气，


    自嘲般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啊……小狐狸。”


    他并不是没预感过。


    你变得更温柔，


    眼里有了别人，


    你来日本后心绪似乎被什么牵动——


    他说服自己那不过是错觉。


    但现在——


    他再骄傲，也不能骗自己了。


    你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迹部缓缓走到窗边，


    掀开白色窗帘。


    夜色静谧，雨后的城市闪着光。


    他看着那几乎和你眼睛一样颜色的夜空，


    轻声说：


    “你也认识……是这种说法吗？”


    他的手指在窗框上轻轻叩了叩，


    像在压抑情绪。


    我说得轻描淡写，


    却在他心上留下了深刻裂痕。


    原来，他从来都没有成为选择。


    迹部低头笑了笑，


    笑得温柔却悲伤：


    “不告诉我名字……是怕我反对？还是怕我抢？”


    没人回答。


    他抬起手按住额头，


    像是头痛，又像是心痛。


    “……本大爷竟然，会输得这么彻底。”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是谁：


    冰帝的帝王、财团继承人、天才网球选手。


    从小到大，从未来到现在——


    没有人能让他尝到这种滋味：


    失去一个重要的人，却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他闭上眼，


    声音低沉到快听不见：


    “小狐狸……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一次？”


    沉默许久，他喃喃道：


    “我喜欢你……喜欢了这么多年。”


    “却连一句告白都来不及说。”


    空气静得可怕。


    他终于将手机放下，


    坐在皮椅上，低头失笑。


    “小狐狸，你真的……太不华丽了。”


    说着，他抬起手覆在眼睛上。


    他不会哭，


    但他的心此刻比任何雨季都沉。


    他知道在说“你也认识”时，


    我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而那答案——


    永远不会是他。


    他轻声嘀咕：


    “小狐狸……你选了谁？”


    “是怎样的男人……能让你这只狐狸放下戒心？”


    “是我认识的人……也是我输给他的人。”


    夜风从窗边吹进来，


    他抬起眼，望着远方：


    “心儿……如果那个人让你幸福。”


    “本大爷……也许会勉强接受。”


    停顿两秒。


    他苦笑：


    “但如果他让你哭——


    本大爷第一个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