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宫，国王在和其他人开会。


    赫林被秘书长领着去了往蓝宫最高的一层，在国王的办公室等候。


    赫林带着满腔的怒气等待着，他没有证据，没有计划，只有声声泣血的控诉。


    可二十多年父亲对他的宠爱终究不会作假，二十多年夫妻携手并进，母亲什么样的为人，父亲怎么会不知道呢。


    赫林等了很久，门被打开，赫檀走了进来，赫林激动地站起身，赫檀招手让所有人出去。


    赫檀满脸疲惫，将礼帽摘下放在一旁，赫林看见父亲多了许多白发，老了很多，赫林眼瞬间就红了，原来难熬的从来不止他一个。


    赫林:“父亲，母亲是被人谋杀的。”


    赫檀不忍地看了眼赫林，没有向赫林走过去，而是走到了高处的座椅前，身后的光亮透过巨大的琉璃玻璃照在赫檀的身上，赫林一时看不清赫檀的神情。


    赫檀调出一篇新闻投影在赫林面前，新闻照片上是一群年轻男女的合照，背景的横幅上写着是“重明鸟”社团联合会。


    赫檀怀念地看着图片，指了指站在中间的相比于身后那群人，较成熟的男人。


    “他叫白无来，就是新闻里提到的，被方家和你的母亲害死的白将军。”


    在机甲战机掀起狂热的年代，分化成为一个S级的Alpha的那一刻，就注定会受万人瞩目。


    赫檀十六岁进入全衡帝国大学军事学院的机甲专业，作为一个S级的Alpha还是皇子，被称为天之骄子，帝国未来的希望。


    S级Alpha本就稀有，那年，全衡帝国大学里出了三个。十六岁的赫檀，十八岁的乔澈还有一个二十岁的白无去，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赫檀通过他们的介绍，认识了三十岁在帝国大学任社会与历史学教授的白无来，创建了“重明鸟”社团的社长。


    那时候白家是新起的势力，白家的很多人都分化出了出色的战斗能力，担任部队高层领导的不在少数。


    白无来有着崇高的理想，他想推行改革，推行人人平等的理念，完善国家对beat和Omega保护的法律。


    在皇家和贵族眼里简直是不可理喻，异想天开。


    他率先提出，废除教育的管控权，提出让每一个独立的城都能拥有一座高等学府，让大部分普通的孩子也能接受教育，而不是分化成Alpha的孩子才能在贵族的资助下才能进入高等学府。


    在他的领导下，大批学子进行宣传与游行，最后国王颁布了新的教育机构设立法律，真的改变了当时的教育困境。


    整个恒佑帝国的高等学府，从全国只有被严格把控的六所，变成了恒佑帝国管理下的每一座主城，都建立了一所。


    这次巨大的改革胜利，让白无来成为了很多帝国学子眼中未来的英雄，追随白无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包括赫檀。


    赫檀在社团中认识了一位平民的Omega，江序。他和江序相爱了，二十岁毕业那年，他就义无反顾地迎娶了江序，作为他反抗贵族的第一步。


    革命浪潮越演越烈，一次又一次的改革触及皇族和贵族世家的利益，他们在被各种打压的时候，乔澈意外发现了灯塔计划，救出了被进行残忍人体实验的人。


    当时赫檀以为上天赐给了他们一张好牌，却没想到那些孩子，除了一些从民间购买的，竟然大部分都是各个贵族世家亲自送过去的。


    一旦真相被揭露，在科研方面做出卓越贡献的方家将彻底倒台，其他的贵族也会被人民质疑。


    他们引来了方家和其他贵族世家触底反弹的屠杀。


    白无来被诬陷谋反，抓进了监狱，大部分的白家人被追杀，逃到了荒城。


    作为证人的孩子们一夕之间全部被杀害了，只有方熙和范斯两个成功的实验品被方家带走了。


    方熙，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颠倒黑白，让灯塔计划变成了乔澈的蓄意陷害。


    乔澈和白无去护送着一大批人逃走了，可乔澈却又回来了，被人发现死在了中央区的一个偏僻巷子里。


    是方熙骗了乔澈，让乔澈接她和乔雀离开。


    方家，用白无来孩子白石光的性命，威胁白无来，让他录认罪视频，可白无来拒绝了。


    方家的人射杀了白石光，而白无来的妻子，乔澈的妹妹乔雀，一个S级的Omega，失踪了，被人为的抹去了痕迹。


    国王用赫檀妻儿的生命威胁赫檀的时候，赫檀认罪了，他指认了白无来，并做了假证。


    “我放弃理想，放弃朋友，放弃良知，也失去了我的爱人。江序苦苦撑了两个月，在某个深夜自杀了。我那时想随她一起死了，可我却懦弱的活了下来。”


    “我本来以为此生就只能苟活，但你的母亲，方熙替方家选择了我。她说，她爱我。”


    赫林苦笑着，“母亲死的那天，是江星霜去找了母亲。江星霜这么多年潜伏都是为了复仇。父亲，您知道吗？是你将江星霜安排在了赫澜的身边，是您指使他的吗？”


    赫檀摇了摇头，“江星霜八岁的时候被江序捡回了家，被江家收养后一直跟在江序身边，江序对他有恩，他对江序有情。”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我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阻止。我放不下的权利地位，也不过是做了几大世家的傀儡。”


    “赫林，我老了，愈发想念曾经意气风发的我，想念江序，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赫檀向赫林叙述着过去的一切，承认自己的懦弱，又惋惜自己不断失去的一生。


    赫檀表达自己对赫林的歉意，又向自己的儿子传达了自己的死志。


    此时此刻，赫林忽然就想起了乔兮壤问自己的那句:“赫林，如果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亲人，对其他人却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要怎么办？”


    他想，人人都说江序如何温柔，可我的母亲却是这个世上对我最温柔的人，我在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中长大，母亲把我和哥哥都教导成了正直的人。


    如果，母亲把我也教的坏一点，多好啊，我就不会如此痛苦。


    母亲被逼死，我有恨，可恨来恨去，却无人可恨。


    可我二十四年，富贵无忧的生活之下，又藏着多少可怜可恨又可悲的人。


    赫林走出蓝宫，走着走着，连自己身处何处都分不清了。


    通讯器上跳出一个好友申请:[一月，是紫郁花和金银果的种植季节，有人托我给你送了一些植株。]


    赫林通过了好友申请。


    赫林:[你是谁?]


    雨季:[裴之靡。]


    赫林:[谁托你送的?]


    雨季:[不认识。]


    赫林:[哦。]


    雨季:[嗯。]


    最后，赫林让身后侍从，带他回了宫殿，赛斯站在门口等他，赛斯身边的侍从手里拿着筐子，筐子里是郁郁葱葱的绿芽。


    赫林:“他人呢？”


    塞斯:“已经回去了。抱歉，四皇子，我以为是不重要的客人，就没有留。”


    赫林想到收到的信息:……


    雨季-裴之靡:“你家老头真凶，我连门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