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斑竹

作品:《否极泰来

    代千山带着缃绮一路走去膳房,一边走一边思索。


    刚刚的事情代千山承认她有些冲动,不过她不后悔。蓝宁,前世代千山待她是很好的,其容貌、能力在宫女里也出众。


    到了年纪蓝宁说不想嫁人,想留在朱雀台,代千山也由着她留在宫里,可最后蓝宁却背叛她。蓝宁,以代千山的名义给怀胎九月的容妃送去一碗安胎药,实为附子汤,容妃生下死胎,恨她入骨,以致决裂。


    所以到底怎么对蓝宁?她才不会背叛自己。人心多变,即便全心全意信任付出,也未必能结善果,或许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才晓得轻重。


    待二人来到膳房门口,已经排起长队了。这个时候膳房人真多啊,有来打饭的,还有拎着食盒来还的。


    缃绮眼尖看到另一队人少,便凑到代千山耳边低声道:“殿下,那边人少,咱们快过去吧。”


    等她们过去后,发现这边确实人少些,马上就能到她们了。


    轮到她们时,缃绮刚要接过食盒,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刻薄的声音,“呦~这是哪个宫里的啊,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呢?这边是给各宫的主子提供的餐食,宫女在另一边排队。”说罢她还好心地指了指,“不知你们是?哪个宫的?”,随即那宫女便绕着她们打量了一圈,眼珠子快速转来转去,顺便,抢走了食盒。


    缃绮软包子惯了,小声答道:“奴婢是西坞阁的,这是我家殿下,你刚刚拿的是我们排到的食盒。”


    “哈哈?你说什么?西坞阁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那不是北坁质子住的地方吗,乞丐难道也要来抢主子的吃食吗?真是好笑。”


    那宫女穿戴不俗,想来是在主子跟前得脸的,不过,等级宫规摆在那儿,越不过去的。


    这人虽有几分眼熟,不过代千山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如此行事,总归不是太后和皇后宫里的。


    代千山听她嘲弄,冷冷开口道:“乞丐?你一个三等宫女如此张狂,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难道你的主子越过了皇上和太后,和你一样张狂吗?”


    听到代千山说自己张狂,她倒是不笑了,有些生气道:“你说什么?”


    代千山轻笑道:“忘记问了,你是哪个宫里的,我若是你主子,必定要关住你的。”


    斑竹不解道:“关注我?你什么意思?”


    代千山怕她听不清,特意贴近她道:“我的意思是,别出来给你主子招黑了,因为丢人。”


    斑竹既羞又怒,便抬手想打代千山,淑妃死了谁不知道,西坞阁不过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代千山见她动手,本着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原则,利落地闪到一旁,膳房的地本就特别滑腻,斑竹由于过于用力过猛导致身体失去重心偏向一侧,竟直接摔倒,十分狼狈。


    “你!你竟敢推我!”


    “斑竹姐姐,你没事吧?”


    斑竹身后几个小宫女急忙上前去扶她,给她扶正发髻,一个小宫女低声劝她,说了些什么。


    代千山依稀听到“太后”的字眼,斑竹被扶起来后果然有所收敛,只狠狠瞪了她一眼,恨不得用眼神剜死她,随后便被搀扶着悻悻离开。


    斑竹么?这名字倒是见过,早年献夫人殉葬后遣散的一批宫女名簿里便有这个名字。


    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代千山听着她们的小声议论。


    献夫人倒是消息灵,她今日才得知要去慈宁宫,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


    太后那边自不必说,口风最紧,那么,问题出在她这边?


    看来有人按耐不住,通风报信。


    分派食盒的宫女也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太后”云云的字样,而且看斑竹竟然放过了她们,便也觉着代千山有后台,忙给她们递了一份新的食盒,“公主你们拿这个吧,这个还是热乎的。”


    道了声多谢,代千山便带着缃绮离开了。


    走出膳房,代千山让缃绮先回去,自己想一个人走走。


    缃绮有些不放心,但是一想到今天殿下生气重罚了蓝宁便也不敢开口劝,便一个人默默一步三回头,拎着食盒回去了。


    膳房在北边,再往前走便是内河,代千山一个人来到河边,坐在干枯的草丛里,她把下巴架在膝盖上,抱住双膝,干草的高度恰可以掩盖她的存在。


    嘉祥宫么……


    “千山,我心悦你,你可愿嫁我?”


    “我愿意。”


    这就是献夫人调教出的宫女吗?


    这是否能代表‘她’的品性?又是否能代表‘他’的品性?


    这就是她前世放弃家国、父母,所追随的人吗?


    仔细想来,祁榆耳根子极软,心也极软,他的心软既救过代千翥,将代千山拉出泥潭,同时也深深伤害了代千山。


    祁榆年少登基,嫔妃也大多年轻,后宫争喧不已,太后放权,诺大个后宫千万事都压在代千山身上,像今日这般得闲更是想都不敢想。


    既有宫规戒律,代千山便守着规矩,身为皇后需以身作则,可闹出事来却净是代千山唱白脸,祁榆唱红脸。


    一个人在一种身份中活久了,好像就跟身份绑定了。


    代千山也是。


    祁榆再见她时,两人已相敬如宾,她不再称呼他的表字,他也只称她冰冰冷冷的“皇后”。


    她不是没想过破镜重圆,可祁榆好像认定了她是循规蹈矩皇后、是冷漠争权的皇后、是满腹算计的皇后。


    所以她被架在了皇后的位置,不再被当做妻子。


    代千山躺在干草地上,拿起干草,一边编起一边叹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等草环编完,代千山打量了一会儿,随即自嘲,双肘撑地缓缓起身,怕了拍土,叹了口气,丢掉草环,便回了。


    待回到西坞阁,常玉早等在门口,见她不说话,关切道:“殿下回来了,饭在灶上,还没凉透。殿下的脸怎么脏兮兮的,我给您擦擦。”


    她扬起脸,扯起嘴角,道:“常玉,我饿了。”


    氓之蚩蚩,dddd吧,虽然是高中语文课文,很多人都写,但是它还真是经典永流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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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斑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