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赴危山
作品:《四十米刀光动九州:恭迎帮主李沉舟》 李沉舟不知道前路还有多少危险,也不知道这个少年的身份会带来怎样的麻烦,但他此刻心中没有丝毫悔意。方才那一场喋血搏杀,不仅试出了他的狠戾境界,更让他明白了师傅教“借力打力”的深意——弱者的生存之道,从不是硬拼,而是找准时机,一击致命。
山风卷着血腥味掠过衣襟,天渐渐擦黑,李沉舟不敢耽搁。他只记白天下山时匆匆瞥过一眼猎户小屋,偏在从前采药从未踏足的半山腰,能否寻到全凭运气,却还是背着昏迷的柳随风,脚步踉跄却坚定地朝着大致方向赶去。
抵达小屋时,暮色已浸满山林。李沉舟俯身将少年轻轻放在草垛上,目光先落在少年腰间系着的小小水囊上,那是他先前喂护心丹时留下的,背人离开时顺手系在了少年腰间,此刻还剩小半囊清水。
他反手撕下外袍干净的衣角,解下水囊倒出些水蘸湿,小心翼翼擦拭着少年脸上的伤痕与血污。指尖触到少年冰凉的皮肤时,他动作愈发轻柔,像怕惊扰了易碎的琉璃。待血污擦净,少年苍白的眉眼露出来,睫毛忽然无意识地轻颤了一下,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哼唧。
李沉舟动作一顿,随即加快速度,摸出金疮药均匀撒在各处伤口,又撬开少年干涩的唇瓣,滴送了些清水。
做完这一切,他才瘫坐在杂乱的地面上。低头看向自己的肋下,血已顺着裤腿淌到小腿,此刻正顺着布料往下渗,愈发一发不可收拾。
他摸出仅剩的止血散,笨拙地往伤口上抹,再用撕好的布条层层缠紧腰腹。缠到第三圈时,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他才发现双手早已被血渍染透,混着自己和少年的血,红得刺眼,黏得令人发慌。
极致的疲惫与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李沉舟刚缠完绷带,便眼前一黑,瘫倒在地面上,神志瞬间陷入混沌。他不知昏睡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又或许更长,直到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皮肤,才猛地惊醒。
篝火还未点燃,小屋内漆黑一片。重伤的柳随风模模糊糊似醒非醒,虚弱的气息在黑暗中轻轻起伏。他看不见分毫,只闻到鼻尖萦绕的浓重血腥味,以及自己身上包扎处传来的钝痛,指尖触到的是冰凉的潮湿地面,全然不知身处何地。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索,只因失血过多,整条胳膊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指尖在身侧胡乱探寻,先是触到一片带着体温的布料,紧接着撞上一个人的臂膀。心头骤然一紧,他屏住呼吸,缓缓挪动指腹,顺着臂膀往下摸索,终于在腕间寻到寸口。指腹寻脉轻按,细细感知那丝微弱却沉稳的搏动,一颗悬着的心骤然落地:人还活着!
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依旧没什么表情,皮肤凉得像块温润的玉,只是沉默地等着对方苏醒。
片刻后,便听见身侧传来轻微的动静,他才用带着浓重沙哑的嗓音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沉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撑着地面坐起身,眼底锋芒尽散,只剩疲惫不堪重负的模样。他自己的声音也因气力不支而发颤,刚开口便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因咳嗽带出一丝血色:“李……沉舟。你呢?”
少年嘴唇动了动,费了好大劲才吐出三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柳随风。”
李沉舟颔首,强撑着起身点燃篝火,春末林间夜露重,两人浸透血水的衣衫吸满潮气,贴在伤口上又凉又黏,灼痛难忍。篝火既能烘赶衣上潮气,又能防野兽靠近。火光跳跃,映照着两人年轻却惨白的脸庞,噼啪声中,血衣上的潮气渐渐蒸腾,混着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小屋内。
此间只剩彼此粗重而微弱的呼吸声,他知道不能久留,目光扫过身旁的柴火树干,心里陡然有了主意:半山腰的路不算陡峭,与其耗尽气力背着走,不如做个简易担架拖行,方能撑到深山。
他踉跄着四处搜寻,捡来两根粗细均匀的树枝,又将身上仅存的外袍布料尽数撕下,拧成结实的布条,笨拙却沉稳地将树枝牢牢绑在一起,做成一副简陋的担架。怕碰及柳随风的伤口,他单膝跪地,双手托着少年的肩背与膝弯,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般缓缓挪到担架上,每动一下,自身肋下的伤口便牵扯着疼,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直起身时,李沉舟下意识往腰间一摸——空荡荡的,只剩缠着伤口的布条硌得慌。
往日里这儿总挂着两样最宝贝的东西:一是娘亲亲手绣的绸缎荷包,里面装着师傅和娘亲为他量身研制的各色丹药。二是个粗布小袋,里面塞着好几个沉甸甸的铁胆,都是他平日里练手、防身用的。可此刻啥都没了。
铁胆在方才的厮杀中,被他一颗接一颗抛出去杀敌,场面乱得刀光剑影,他满脑子都是护着柳随风突围,哪有功夫捡回来,如今怕是丢得一个不剩。就连给师傅打的几壶烧酒,也还搁在初遇杀手的那片草丛坡拢边,这一折腾,自然也没了踪影。
腰间空了,他心里顿时慌了神,连忙摸向胸口,娘亲缝在里衣上的小布兜,刚好贴在身前。指尖急切地摸索,先触到个裹着厚布的小纸包,里面是金疮药,沉甸甸的没散开,还好没丢。
又摸到个小小的木盒,捏着硬邦邦的,正是师傅给的锦盒里装护心丹的那个——师傅早料到他不可能安静乖顺的,怕瓷瓶易碎,特意用了薄木盒,外面还裹了绒布。止血散与金疮药也是用蜡封的油纸包,都轻巧耐摔,刚好装在他的小布兜里。
心里瞬间松了口气,护心丹还好,喂了柳随风一颗,剩下这颗还在。他低头扫了眼地面,方才给自己包扎时拆开的止血散油纸包,正躺在干草堆边,蜡封破了,里面的药粉早用得精光,纸包被血渍浸得发皱。目光一转,又落回干草堆旁那只血乎乎的荷包上。
他急忙走过去捡起荷包,指尖捏着湿漉漉的绸缎,心里直犯疼——这可是娘亲绣的,里面的丹药更是金贵。师傅配的药虽苦得钻心,却最是顶用。娘亲的黄丹裹着甘草甜,往日他都舍不得多吃。可现在,血渍已经渗进绸缎纹路,再过会儿丹药怕是彻底失效,扔了实在可惜。
他解开荷包绳,把里面的丹药一股脑倒在掌心。暗红的血渍顺着荷包缝线往下淌,几颗颜色各异的丹药滚作一团:红的似珊瑚,是师傅说能快速疗伤的。绿的如翡翠,能补益气力。白的像凝脂,专用来稳脉安神。还有那颗熟悉的黄丹,淡淡的甘草甜香混着血腥味,格外刺鼻。
这些都是师傅和娘亲特意为他量身研制的,只是往日嫌师傅的药太苦,他总偷偷攒着,没成想今日竟要分一半给这少年。他自己肋下伤口崩裂,少年更是失血过多,没这些丹药,别说翻过山头,恐怕连林间的野兽都躲不过。
借着火光数了数,竟还有七八颗。肚子这会儿咕咕叫得厉害,重伤后本就气力耗尽。只觉得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可他没觉得自己会死,就是看着担架上的柳随风,脸色白得像纸,气息弱得像随时会断的线,心里莫名发紧,这少年再不救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罢了,分着吃了!”
李沉舟咬了咬牙,先挑了颗师傅给的绿丹塞进嘴里,霸道的苦味瞬间冲得他皱紧眉头,却也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腹内,涣散的气力总算聚拢了些。他咂咂嘴,又摸出颗娘亲的黄丹嚼了,清甜的味道压下了些许血腥味,肚子里的饥饿感也淡了些。
接着,他拣出两颗白丹和一颗红丹,转身蹲到柳随风身边。少年果然醒着,眼皮半睁半阖,眼神蒙眬得像盖了层雾,气息虚弱却带着几分清醒,见他递过来东西,哑着嗓子艰难问道:“这……是什么?”
李沉舟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轻快,打趣道:“糖豆啊!”
他小心翼翼抬起柳随风的下颌,拇指轻轻撬开他干裂的唇瓣,先把一颗白丹送进去,“沾了我的血也无妨,苦甜苦甜的,吃了就不饿了,保你不疼了。”
柳随风眨了眨眼,没力气说话,只是顺着他的动作咽下药丸,胸口果然渐渐泛起一丝暖意,原本尖锐的疼痛感竟真的缓和了些。
喂完柳随风,李沉舟自己又拿起两颗丹药嚼了,剩下的也没含糊,一股脑都塞进了嘴里。七八颗名贵丹药被两人像嚼糖豆似的吃了个精光,丹药的苦、甜、涩混着血渍的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却奇异地给了他一股撑下去的力气。
他抹了把嘴,怀里的小木盒贴着胸口,金疮药和仅剩的那颗护心丹让他多了份安心。起身时腰腹的伤口依旧疼,却不再像刚才那样虚得发飘,他低头看了眼担架上的柳随风,呼吸比刚才平稳了些,眼神也清明了几分,心里稍稍安定。
夜色已浸得浓稠,李沉舟将藤蔓与树叉编织的担架两头,牢牢绑在两根弯曲的树叉上,树叉弯成合适的弧度,刚好架在肩头,形成简易托架。他弯腰拎起托架,深一脚浅一脚踏在崎岖山路,肋下伤口被牵扯得灼痛,只求尽快抵达山居小院。
担架本就单薄,藤蔓编织的托面在石块、沟壑间磕磕绊绊,柳随风躺在上面,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可那颠簸的痛感早已麻木,只剩伤口被牵扯的钝痛丝丝缕缕钻心,他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单薄的身子随着担架晃动轻轻起伏,额角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身上的衣衫早已汗血混合。
少年的重量压得李沉舟肩骨生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绵软的泥沼里,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淌下,浸湿了染血的衣领,可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人扛回去,既然吃了他的“糖豆”,就绝不能让他死了。
一路拖行至深山边缘,林间的风声渐渐变了味:不再是寻常山林的飒飒作响,反倒带着几分阴恻恻的呼啸,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穿透夜幕,令人毛骨悚然。
更骇人的是,前方林间飘起了淡紫色的瘴气,像一团团流动的迷雾缠绕在树干间,泛着幽幽的光,闻起来带着股腐叶混合着腥甜的怪味,熏得人头晕目眩。
本章完~宝子们,下章精彩继续~
宝子们!本章最戳我的点,必须是柳随风那藏不住的温柔啊~ 从昏迷到清醒反复折腾,话少得像块冰,却会在黑暗中悄悄摸脉确认沉舟还活着,这份不动声色的惦记真的太好嗑了!??
其实随风这里藏了超多内心戏,关于生死、关于被陌生人舍命相救的触动,都没法直接写出来,后续会通过回忆片段慢慢补发,让大家看到他冷脸下的柔软~
不过好嗑归好嗑,危机可没停!瘴气已经堵在面前,两人重伤在身,连件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宝子们如果喜欢这种“双向救赎 绝境求生”的节奏,记得多多留言告诉我呀,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爆更的动力!
下章不仅要闯过紫瘴死局,还得解锁沉舟师傅留下的木盒小秘密~ 记得点赞收藏,蹲住后续,咱们不见不散!????
PS:嘿嘿,实不相瞒!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木盒里是啥秘密、该藏啥宝贝~ 纯粹是笔到此处情难自禁,想把你们钓成翘嘴呀!??
宝子们快来评论区大开脑洞,你们觉得木盒里藏啥才够惊喜?瘴气该怎么化解才不突兀?说不定你们的神脑洞就是下一章的灵感来源,快来投喂我呀~[比心][比心][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同赴危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