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也许是探究的意图过于强烈，那阵“沙沙”声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可能觉得四周没有威胁，一个小小的身影，试探着从蜘蛛网交错的角落缝隙里，怯生生地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凭借着良好的视力，波鲁萨利诺和西厄特尔这才看清，那是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小猫。


    “是只小黑猫。”西厄特尔的声音不觉放轻。


    黑暗里，小猫一双咕噜咕噜转的眼睛亮闪闪的，看起来是只聪明小猫。它看起来大概巴掌大小，还没断奶的样子，身上的毛稀稀疏疏的，紧紧贴在皮上，蒙着灰。


    小猫的眼睛大得过分，竖瞳中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警惕，它瘦的皮包肉骨头，整个小身子缩在角落里，被饥饿和恐惧弄得瑟瑟发抖。


    它好像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类发现，并不像刚才一样保持安静，反而细弱地呜咽着，仿佛在求救。


    西厄特尔的眼神柔和起来，她下意识伸出手，轻声说，“小家伙，过来，别害怕。”


    小猫在原地踌躇了一阵，尾巴紧张上竖。


    但仿佛是被西厄特尔温柔的声音吸引住，它歪了歪头，湿漉漉的鼻尖耸动着，嗅着空气中陌生却无害的气息。不一会儿，小猫终于迈开了它的小短腿，慢慢地朝着她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小爪子踩在积了层薄薄灰尘的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西厄特尔和波鲁萨利诺两人的心间上。


    在靠近西厄特尔身边时，小猫像是鼓足了勇气，突然一用力，向西厄特尔扑了上去，瘦弱的前爪搭上了她的裙摆。


    波鲁萨利诺看着西厄特尔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猫，动作轻柔，仿佛在抱易碎的珍宝一般。


    小猫的爪子在空中不安地扒拉着，却没有很大幅度的挣扎。


    “特尔酱~”波鲁萨利诺的心头一动，看着特尔垂眸凝视小猫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份温柔真是迷人啊。


    “这只小猫怎么在这里？”波鲁萨利诺疑惑道。


    他的眼神落在小猫身上，小猫身上的毛发中几道结痂的伤口狰狞地翻着肉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伤过，一只耳朵的边缘缺了小小的一角，沾着已然干涸的血渍，看起来可怜极了。


    西厄特尔轻轻抚摸小猫的背，指腹拂过它，小猫舒服的呼噜呼噜地叫，像一只小猫饼瘫在了她的怀里，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可能是猫妈妈迷路了，或者被人遗弃在这里。”


    她抬眼看着这个废弃的房间，办公桌上蒙着灰，蛛网在梁上结了厚厚的网。“这里的灰尘很厚，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所以一直没发现这个小家伙。”


    波鲁萨利诺皱了皱眉，“我们把它带出去吧，总不能让它一直待在这里。”


    西厄特尔点点头，抱着小猫，和波鲁萨利诺一起朝着房间门口走去。


    当他们打开门的那一刻，外面的光线突然照了进来，刺得两人都眯了眯眼睛。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小猫偶尔发出的微弱声音。


    西厄特尔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生命，心里默默想着，“从今天开始，你就有家了。”


    波鲁萨利诺走在身侧，看着西厄特尔怀中小猫渐渐舒展的姿态，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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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透过海军本部大院的橡树，在石板小径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西厄特尔推开栅栏门时，门轴发出轻微的响声。


    她怀里蜷缩着一只黑猫，前爪紧紧勾住她裙子上的蕾丝，琉璃般的瞳孔倒映着陌生的庭院。波鲁萨利诺跟在她们两个身后，皮鞋跟磕在鹅卵石上清脆作响。


    草坪中央躺着一个库赞，大衣铺展在草地上，眼罩斜盖在鼻梁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波鲁萨利诺走进前去，皮鞋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对方小腿，惊起几只正在啄食草籽的麻雀。


    "午睡时间结束了哟~学弟。"波鲁萨利诺拉长的尾调让眼罩下的眉头皱了起来。


    库赞并没有动弹，反而换了一个姿势准备继续睡。


    波鲁萨利诺继续骚扰正在安睡的人，"真是伤脑筋呢~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冬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库赞摘眼罩时带起几根粘在脸颊的草叶，慵懒打着哈欠，"午睡被打断可是三大酷刑之一啊，学长。"


    他的目光转向西厄特尔，深蓝色礼盒从大衣内侧取出，递给西厄特尔。


    波鲁萨利诺的太阳镜闪过一道冷光。


    西厄特尔接过时闻到寒冰般冷冽的气息，指尖触到盒面凸起的暗纹时，库赞突然按住她即将掀开盒盖的手，"这是我特意给学姐的饯别礼物。"他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希望特尔喜欢，我走了，晚上居酒屋见。"


    波鲁萨利诺听着有些不对劲，他瞪着库赞，对西厄特尔说，“特尔酱，你先去把小猫安顿好，我去送送贴心的学弟，顺便问问学弟怎么没有给他亲爱的学长送礼物。”


    波鲁萨利诺的皮鞋跟碾碎了地上一颗松果。


    他揽住库赞肩膀，动作看似亲昵，实则将人带离西厄特尔三步远。


    两人身影在橡树下拉长成对峙的剪影。接着，波鲁萨利诺跟着库赞走出院外。


    “学弟，你对特尔酱有点过分关心了吧。”波鲁萨利诺一把揽住库赞的肩膀，玩味地看着他。


    “学长，我确实很关心特尔，不过，看着特尔和学长在一起很幸福的样子，我会默默祝福，如果学长没法给特尔幸福，我会出现。”库赞看着波鲁萨利诺，态度不卑不亢。


    院门外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凉意，卷起两人衣摆的边角。


    波鲁萨利诺搭在库赞肩上的手微微收紧，墨镜滑下鼻梁半寸，露出那双漫不经心却藏着锋芒的金色眼眸。


    “哦呀哦呀，”他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敲了敲库赞的后背，笑意不达眼底，“这可是很危险的发言呢，学弟。”


    库赞没躲，只是抬手按住被风吹乱的额发，“我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啊……”波鲁萨利诺轻笑一声，松开手后退半步，重新戴好墨镜，转身前丢下一句，“那就祈祷你永远没机会出现吧。”


    脚步声渐远，库赞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明黄彻底融进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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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缓缓垂下眼睫，指尖凝出一点细碎的冰碴，又在海风里悄无声息地消融。


    门锁轻响，西厄特尔抱着怀中的毛团走进屋子。玄关的感应灯缓缓亮起，映出她温柔的侧脸。


    她的脚步放得极缓，仿佛怕惊扰了怀中那团微弱的呼吸。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将小猫轻轻放在腿上。


    小猫蜷缩着，毛发干涩，脊骨微微凸起，西厄特尔的手掌缓缓落在它的脊背上，轻轻抚摸，动作柔和，一遍又一遍，试图用体温安抚这颗在陌生世界里颤抖的心。


    “没事了……现在安全了。”西厄特尔低声呢喃着，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一片落叶。


    小猫的耳朵微微抽动，没有挣扎，却也没有回应。它的耳朵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已经经过海军医院的缝合处理，边缘还贴着纱布。


    兽医说，身上的伤疤是和其他动物打斗留下的，爪痕深浅不一，但它活了下来，顽强得令人心疼。


    “它不是只小奶猫，只是没吃饱。”医生的话在她耳边回响，“营养不良，但器官功能还算健康。只要有人好好照顾，能活很久。”


    西厄特尔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低头看着怀中这团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命，那温热的触感透过衣料渗入她的皮肤，缓缓滴进她的心房，悄然融化了那层冰壳。


    她想起在废弃的小屋里第一次抱起它时，它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望着她，眼神里没有乞求，只有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只是路过，她想要给它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它的家。


    西厄特尔去热了一杯牛奶，轻轻放在茶几上。小猫嗅了嗅，犹豫片刻，缓缓挪动身子，低头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西厄特尔静静看着，抚摸它瘦削的脊背时，触到那些结痂的伤痕，感到触目惊心。


    波鲁萨利诺回来时带进外间的一丝冷气，他扑进沙发的力度惊得猫咪炸毛，却在撞到西厄特尔肩头时巧妙卸去所有冲击力。


    礼盒在茶几上投下菱形的阴影，缎带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三分之一，露出里面蓝色织物的边角。


    "库赞学弟真是偏心呢~"波鲁萨利诺的指尖泛起金光，状似无意地勾住松脱的缎带，"上次送我礼物还是几包速溶咖啡粉。"


    猫咪突然跃起，一爪子拍散那道金光，礼盒"啪"地掉在地毯上。


    西厄特尔低头整理散开的缎带，发现猫咪爪子上缠着半截眼罩，正是库赞刚才戴的那款。


    波鲁萨利诺突然把脸埋进她肩窝，拖长的尾音震得她耳膜发痒："特尔酱！这小叛徒绝对被青雉收买了，我们是不是该教它认真正的主人了？"


    他的手掌覆上她握着礼盒的手，温度灼热，"比如...现在就把可疑物品上交给监护人检查？"


    猫咪突然竖起尾巴，冲着窗外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玻璃窗上不知何时结满了霜花。


    “看来还是冤枉这个小家伙了，它还是知道谁是敌人的。”波鲁萨利诺也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得意地瞥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