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承一进入食堂。


    顿时有人打招呼。


    “老板！”


    “老板好！”


    现在的动物园有36个员工。


    除了之前大学招的那些。


    就是后来人事部通过调研从那些‘自发地接导游’当中选拔出来的。


    所以有些新面孔。


    曹承一一笑着回应。


    他是来找食堂大厨的。


    这里的大厨还是宋星杰的清风东阁借调来的。


    就直接在这常驻了。


    手艺那自然是没的说。


    曹承将知味盐拿过来，就是要让大厨再做一遍。


    他好好尝尝大厨能把知味盐发挥到什么水平。


    走了几步，曹承就看到了林川。


    林川赶忙端着手里小盘站的笔直。


    “老板！！”


    曹承笑着伸手拍了拍他胳膊：


    “川子，正好，先别吃了。”


    “把这放下。”


    “我进去送点东西，等下让你尝个新鲜玩意！”


    一旁的林烁头也不敢抬。


    紧张的在那慢吞吞的挑选菜品。


    他不能喊老板，一喊就露馅了。


    只能期望曹承无视他。


    但是这么大个活人怎么可能隐身？


    曹承一进来就看见他了。


    跟林川有几分相像，看年龄明显是兄弟。


    冲林川问道：


    “这位是？”


    林川也有些许紧张：


    “老板，这是我哥，他叫林烁！”


    “在玄羽阁工地干活……”


    说起来这员工食堂可以带家属来，是员工福利没错。


    但毕竟是属于带家属来‘白嫖’


    让老板撞见，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而且林烁还在工地干活。


    身上有土，稍微有点脏。


    带进这员工食堂，确实是有一点不太合适的。


    如果老板要真的追究，也不是没道理。


    曹承笑着伸出手：


    “幸会！我是承安动物园的园长！”


    林烁赶紧跟曹承握手。


    “曹老板！”


    “我知道您。”


    林烁看起来也不善言辞，说了这么一句，下半句恭维的话就没下文了。


    曹承一接触对方的手。


    就暗赞了一声好茧。


    林烁的手布满了厚厚的老茧，有些地方甚至坚硬开裂！


    摸上去跟石块一样。


    五指更是如同铁爪钢钳，尽管林烁没敢用力。


    曹承还是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


    尤其是他的右小臂，肌肉棱角分明。


    看上去毫不怀疑他能一把将核桃攥碎！


    曹承松开手问道：


    “当过兵”


    林烁身子莫名挺直半分：


    “是！当过！”


    林川有些疑惑：


    “老板，你怎么看出来我哥当过兵的。”


    曹承一指他的两条手臂：


    “这左右胳膊都不一样粗！”


    “但看上去又不像病理性的。”


    “像是长期训练的结果。”


    “看他的气质，铁骨铮铮的硬汉。”


    “也不像是在厂里打了十年螺丝的。”


    林烁看了看右臂，看向曹承佩服道：


    “曹老板好眼力！”


    “这是站岗抓枪抓的。”


    曹承心中一动。


    林烁随口一句抓枪抓的。


    不知掩盖了多少苦痛过往。


    “稍等一下！”


    曹承点了点头。


    随后快步走进厨房。


    先将盐送给里面的大厨，点了几样菜。


    随后再次走了出来。


    拉着林烁和林川两人坐下。


    “来来来！”


    “我难得遇到退伍老兵。”


    “想跟你请教点问题。”


    “放心，工地那边一会我去给你打理。”


    “你们俩都不用着急。”


    林烁看了弟弟一眼。


    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这曹老板看上去是个挺好的人。


    应该不会为难弟弟。


    “曹老板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只要不涉及机密。”


    “我知无不言。”


    林烁正色道。


    曹承伸了伸手：


    “应该不会。”


    “我想了解一下，你退伍之后怎么会到了这干工地呢？”


    林烁深吸一口气，跟曹承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他比林川大5岁。


    服役5年，退伍费十几万，不够买一套房的。


    所以打算干两年再买房结婚。


    但没什么本事，只能干力气活。


    越蹉跎房价越贵，转眼就到了买不起的程度。


    只能一步一步这样干下来。


    但这个说法很快被林川戳破。


    林川给曹承补充了哥哥真正的经历。


    林烁压根不是什么打算攒钱再结婚。


    而是林烁一退伍。


    恰好赶上林川考上大学。


    林烁的退伍费几乎全都用来供林川了。


    当然，努力想着挣钱但没好的机遇这也是真的。


    被弟弟揭穿。


    林烁有些不好意思。


    他从不将供弟弟上大学挂在嘴边上。


    更不希望弟弟也总挂在嘴边上。


    曹承有些纳闷的问道：


    “我有些不太理解的是，好像很多退伍兵都过得不是很好。”


    “你们付出这么多。”


    “最后还落了一身伤病。”


    “难道退伍时候没有安排工作吗？”


    林烁点头：


    “安排了！”


    “是个公益岗位，工资太少，不太适合我。”


    “我想自己闯一闯，只怪自己没本事罢了。”


    林川因为哥哥当兵的缘故了解过这方面的事。


    见哥哥是个闷葫芦。


    涉及到这种话题就不想说太多。


    所以林川就开口了：


    “老板，其实退伍兵是个非常庞大而且复杂的群体。”


    “虽然都给安排工作，但工作岗位也是有限的。”


    “不可能人人都有好工作，尤其是他们这些带伤下来的。”


    “就更不好安排了。”


    “要么专业不对口，有些人能操控军用雷达，但未必用的了EXCel。”


    “要么工资不太高，养家糊口都有些勉强。”


    “他们退伍之后又大多数是正用钱的时候，要么给自己治病，要么结婚买房养孩子。”


    “这就导致很多人必须进行二次择业。”


    “像我哥，出来之后，基本上已经跟社会脱节了。”


    “一没本钱二没学历，工作创业都很难。”


    “所以就混成现在这样了。”


    “快三十了，还是个单身狗。”


    “比他惨的，他们那退伍军人互助群里比比皆是。”


    “就拿咱们的玄羽阁项目工地上来说。”


    “他们群里四十来岁的退伍老兵有好几个都在这当工人。”


    “已经蹉跎十几年了。”


    “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压力撵着他们往前走，如果没有特殊的际遇。”


    “干体力活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听完林川的解释。


    曹承恍然。


    随后问道：


    “还有老兵互助群吗？”


    林烁点了点头。


    “有……我们群都是云海本地的。”


    “一共有46个人……”


    “最大的年龄有44岁。”


    “最小的有二十五六。”


    “普遍都在三十岁上下吧反正。”


    曹承当即看向林川：


    “川子。”


    “咱们动物园安保部门，现在好像很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