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薄纱般透过交错的枝叶，在林间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间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悬浮在光束中的尘埃缓缓旋转，仿佛时间在此处放慢了脚步。


    而衬得此处光景非常不和谐的，是地上横陈的五具尸体，以及站在尸体中央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子。


    杨安宁的剑从最后一个蒙面男人的胸口拔出，带出一串血珠。她侧身避过喷溅的血迹，却仍有几滴温热落在她左脸颊。她抬手用拇指抹去，指尖传来的黏腻感让她不耐烦地啧了声。


    “切，一群废物，还以为有的玩呢……”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晰。这些蒙面人已经是本月第三批试图闯入秘境的蠢货了，个个身手平庸却心比天高，真以为传说中的秘境是谁都能染指的。


    确定面前这个人也和其他几个蒙面男人一样死透后，杨安宁弯下腰，用脚下男人的衣角仔细擦拭剑身上的血迹。剑刃映出她淡漠的眉眼——那是一张算不上绝美却颇有韵致的脸，眉峰锐利，眼眸深邃，右眼角下一颗浅褐色的小痣平添几分疏离感。


    擦净剑身，她收剑入鞘，动作流畅得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遍。随后她才直起身，拍了拍青色劲装上沾到的草屑和灰尘，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高马尾。一缕碎发从额前滑落，她随手将其别到耳后。


    刚整理完毕，一阵微风拂过，一个银发年轻人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旁。来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银发如瀑，眼瞳是罕见的琥珀色，在晨光中流转着非人的光泽。


    “交给你处理了。”杨安宁头也不回地说道，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经如烟雾般消散在原地，只余下几片被气流卷起的落叶缓缓飘落。


    银发年轻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已习惯杨安宁这种来去如风的作风。他环视四周，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身形开始变化——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身躯伏低，衣物融入皮肤，取而代之的是银白相间的皮毛。几息之间，他已化作一头体型健硕的银斑豹，琥珀色的兽瞳扫过地上的尸体。


    他踱步到最近的一具尸体旁，低头叼起那人的衣领，毫不费力地将之拖向森林深处。那里有一处天然形成的深坑，深不见底，是处理这些“垃圾”最方便的地方。


    杨安宁的身影在山顶小院门口凝实。这座院子建在山巅平坦处，三面环抱古松，一面俯瞰云海，虽不算豪华，却自有一股出尘意境。她推门而入，木门发出吱呀轻响。


    刚踏入院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堂屋门后探了出来。那是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脸蛋粉嫩，一双大眼怯生生地望着门口。看到杨安宁，她的眼睛骤然亮起，迈着小短腿扑了过来。


    “师姐！”


    杨安宁蹲下身，稳稳接住扑来的小女孩，一把将她抱起来往里走。小女孩很轻，身上带着淡淡的奶香和皂角味。


    “小舒，怎么你一个在这，你师兄呢？”杨安宁问道，声音比在山下时柔和了不少。


    舒锦绣窝在杨安宁怀里，一只手搂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回答：“师兄在烧饭。他说要给我们做蘑菇汤。”


    杨安宁挑了挑眉，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沈元清那小子前几日信誓旦旦说要学做饭，她随手丢给他一本食谱就没再过问，难不成真让他折腾出什么来了？


    刚往里走两步，右侧厨房方向传来“嘭”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锅碗瓢盆落地的哗啦声。


    杨安宁脸色一变，抱着舒锦绣快步赶去。到了厨房外，只见一股黑烟从窗口冒出，一个被熏得满脸乌黑的小男孩正蹲在门外，垂头丧气地抓着自己烧焦了一截的头发。他约莫十岁左右，身形瘦削，此刻整个人笼罩在沮丧的氛围中，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杨安宁放下舒锦绣，走上前掐诀施法。青光流转间，被炸得一片狼藉的厨房迅速恢复原状——倒塌的灶台重新立起，碎裂的瓦罐自动拼接，散落一地的食材飞回原位，只是那些食材大多已被烧得焦黑，显然不能用了。


    “卧槽？你烧个饭给厨房炸了？”杨安宁忍不住爆了粗口，转头看向沈元清。


    沈元清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我按食谱来的……说要用灵力控制火候，我就试了试……”


    “试了试就把厨房试炸了？”杨安宁扶额。她这师弟天资聪颖，修炼进度比同龄人快上不少，偏偏在某些生活常识上缺根弦。也怪她，明知这小子对灵力掌控还不够精细，就该看着他点。


    舒锦绣小步挪到沈元清身边，伸出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奶声奶气地安慰：“师兄不哭，师姐不骂。”


    沈元清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杨安宁看了看厨房里那些焦黑的食材，叹了口气。她早已辟谷，不吃不喝也无妨，但两个小孩还在长身体，不能饿着。更何况沈元清昨日刚突破炼气三层，正是需要补充灵力的时候。


    “算了吧，先吃点零嘴垫垫，我今天下山买点东西回来。”杨安宁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块糕点递给两个孩子，“这些应该够撑到傍晚。”


    沈元清接过糕点，却没急着吃，反而扭捏地站起身，对着杨安宁深深一鞠躬：“师姐对不起……我浪费了食材，还弄坏了厨房……”


    杨安宁抬手制止他继续道歉：“不能怪你，我应该看着你的，再不然也该教好你再让你动手。”她顿了顿，语气严肃了几分，“现在翻篇了，但这事千万别让师父知道，不然她能把咱俩吊树上抽。”


    想到那个不靠谱的师父，杨安宁又是一阵头疼。那位自称“云游真人”的师父，三天两头不见人影，美其名曰云游四方寻找机缘，实则到处凑热闹。这次出门前，更是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为师去帮你找你姐姐了。”


    简直荒谬。杨安宁自小被遗弃在山脚，是师父捡回来养大的，连亲生父母都没见过，哪来的姐姐？师父总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就连她这一身修为，也多半是自己摸爬滚打悟出来的。师父偶尔指点几句，更多时候是丢几本功法让她自己琢磨。


    不过，师父虽然不靠谱，选的地方倒是没错。


    山中藏有一处连通异世的秘境。千百年前，秘境曾无意开启，引来异世妖魔肆虐，幸得当时的镇山神兽拼死封印，才免去一场浩劫。神兽临终前托付后人世代守护此地，而杨安宁的师父，便是这一代的守护者。


    只是师父生性跳脱，耐不住寂寞，先是契约了灵兽逑延——也就是那只银斑豹——替他守山，后来收了杨安宁这个徒弟，再后来又是沈元清和舒锦绣。用师父的话说，这叫“培养接班人梯队”。


    杨安宁正想着，忽然眉头一皱，感应到山下又有灵力波动传来。


    “没完没了了是吧？”她脸色沉了下来，心中火气噌地往上冒。这才刚处理完一批，怎么又来？


    她对两个小孩嘱咐道：“你们待在院里别出去，我去看看。”说罢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杨安宁隐藏气息来到半山腰，藏身于一株古松之后，向下望去。只见林间空地上，三个男人正被十余名黑衣人围攻。被护在中间的那人伤势最重，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冒血，脸色苍白如纸，已是强弩之末。


    另外两人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多处挂彩，只是勉强支撑。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杨安宁本打算像往常一样，等他们两败俱伤再出去捡漏。这些年来，想打秘境主意的人不少，她早已习惯做那得利的渔翁。


    然而就在她准备收回视线时，那个身着玄色衣袍、护在受伤同伴身前的男人忽然抬头，目光精准地投向她的藏身之处。


    “道友！求你帮帮忙！”男人嘶声喊道，声音因力竭而沙哑。


    杨安宁心中一惊——这人的感知竟如此敏锐？她明明已经收敛了全部气息。但既然被发现了，她也没打算现身。多管闲事不是她的作风，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争斗。


    见她要走，男人更加焦急，一边挥剑格开黑衣人的攻击，一边继续大喊：“道友别走！我可以给钱，还有法宝，你要什么都行！”


    杨安宁脚步一顿。


    钱和法宝？这倒是可以谈谈。


    她转身走出藏身之处，步伐不疾不徐。黑衣人见突然冒出个陌生女子，警惕地分出三人朝她扑来。


    杨安宁甚至没拔剑。她身形如鬼魅般闪动，避开袭来的刀剑，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聚出三寸青芒，在空中轻轻划过。


    三个黑衣人动作骤然停滞，脖颈处浮现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随即鲜血喷涌，倒地不起。


    余下的黑衣人见状大惊，其中首领模样的人厉喝：“一起上！先杀了这女人！”


    七八道身影同时扑向杨安宁。她终于拔剑——那是一柄通体乌黑、唯有刃口一线银光的窄剑，剑身刻有细密符文，在灵力灌注下泛起幽光。


    剑光如瀑。


    杨安宁的剑法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快、准、狠。每一剑都直取要害，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浪费的灵力。她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黑衣人如割麦般倒下。


    不过三五息时间，战斗结束。最后一名黑衣人捂着喉咙倒地时，眼中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杨安宁甩了甩剑身上的血珠，蹲下身，照例用某个黑衣人的衣角擦净剑身，这才收剑回鞘。她走到那三个狼狈不堪的男人面前，目光落在那个喊住她的玄衣男子身上。


    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目端正，鼻梁高挺，此刻虽满脸血污，却掩不住一股书卷气。他旁边扶着伤者的同伴年纪稍轻，看着和他差不多大，圆脸大眼，看着有些憨厚。至于那个重伤昏迷的，年纪最小，恐怕还不到二十。


    “你能给多少？”杨安宁开门见山。


    玄衣男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在身上摸索。他先掏出自己的钱袋，掂了掂觉得不够，又去翻旁边圆脸青年的口袋，最后连昏迷少年的衣襟也没放过。三个钱袋被他双手捧到杨安宁面前。


    “道、道友看看这够吗……”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颤，显然被杨安宁刚才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吓到了。


    杨安宁接过钱袋，挨个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些灵石，几锭银子，还有些零碎的金叶子。她掂了掂分量，勉强点头：“马马虎虎。你们可以走了，别往山里去。”


    说完她转身欲走，衣袖却被拽住。


    “道友且慢！”玄衣男子松开手，低声央求，“我师弟伤得太重，怕是撑不到找医修了。这地方我们也不熟，求道友帮帮他，我……我还有灵器法宝，都可以给你！”


    圆脸青年也连忙附和：“我、我也有！只要道友肯救乔师弟，什么都可以给！”


    杨安宁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很久。两人被她看得心中发毛，却不敢移开视线。


    许久，杨安宁才勉强开口：“可以是可以，但我要封你们的灵力，武器也要上交。”


    两人毫不犹豫地点头。玄衣男子甚至主动交出自己的佩剑，圆脸青年也照做。


    杨安宁接过武器收入储物袋，又抬手在两人眉心各点一下，封住他们的灵力运转。至于那个昏迷的少年，她检查了他的伤势，眉头微蹙——伤得确实很重，若非有护身法宝吊着一口气，恐怕早就死了。


    她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少年口中，用灵力助其化开，暂时稳住伤势。随后一手搭在玄衣男子肩上，另一手虚按圆脸青年肩头，灵力涌动间，几人身影从原地消失。


    山顶小院门口，空间一阵扭曲，杨安宁带着三人出现。


    沈元清正带着舒锦绣坐在门槛上吃灵糕，看到杨安宁回来，立刻迎了上来。舒锦绣则抓着半块糕点，怯生生地躲在沈元清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偷看来客。


    “师姐，这些人是……”沈元清看着三个狼狈不堪的陌生人，小声问道。


    “路上捡的，快被打死了，带回来治伤。”杨安宁言简意赅，指了指西厢房，“那间空着，扶他们进去。”


    沈元清乖巧地帮忙搀扶，舒锦绣也小跑着去拿伤药和绷带——这些都是师父准备的，说是“有备无患”，如今果然派上用场。


    杨安宁亲自给那个重伤的少年处理伤口。她手法熟练，清创、止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显然是久经此道。玄衣男子和圆脸青年在一旁看着，心中越发确定这位女修不简单——那冷静从容的神态，那精准利落的动作，绝非常人能有。


    全部包扎妥当后，玄衣男子郑重地向杨安宁行了一礼：“在下晏宁，玄清宗弟子。”他指了指圆脸青年，“这位是曲青松，我师弟。”又看向床上昏迷的少年，“那是乔岩，也是我师弟。”最后看向杨安宁，“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杨安宁心里其实觉得他多此一举——拿钱办事，何必互通姓名？但看对方态度诚恳，还是回道：“杨安宁。”


    “原来是杨道友。”晏宁又行一礼，“今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待我们回到宗门，定有厚报。”


    杨安宁摆摆手：“不必，钱货两讫。”她顿了顿，补充道，“你们灵力封印三日后自会解除，这期间别乱跑，山里不安全。”


    晏宁连连称是。


    安置好三人，杨安宁带着师弟师妹到院里修炼。师父临走前交代她好好指导两个孩子，她虽不耐烦当保姆，但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


    沈元清盘膝坐在蒲团上，按照杨安宁教的法诀运转灵力。他天赋确实不错，昨日刚突破炼气三层，今日气息就已稳固。舒锦绣年纪太小，还不能正式修行，杨安宁就教她一些基础的气感练习，小姑娘学得认真，盘着小短腿坐在小蒲团上，模样可爱得紧。


    一直到午后，逑延才回来。他已恢复人形，银发一丝不乱，白衣纤尘不染，完全看不出刚处理完五具尸体。


    杨安宁向他简单说明了西厢房三人的情况，又把两个孩子推给他：“我要下山采购，你看好他们。”


    逑延还没回话，杨安宁已经没影了。舒锦绣拽拽他的衣摆，仰着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逑延哥哥，耳朵。”


    逑延脸上没什么表情，身形却开始变化。几息之间，一头银斑豹趴在了院中。舒锦绣欢呼一声，扑上去抱住豹子脖颈，小手在柔软的皮毛间穿梭，最后停在那对毛茸茸的耳朵上，轻轻揉捏。


    逑延闭着眼，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地面，任由小姑娘折腾。


    杨安宁下山来到最近的集镇。这里名为“青石镇”，因镇口一块巨大的青石而得名。镇子不大，却因靠近镇岳山，常有修士往来，倒也热闹。


    她先去药材铺买了些疗伤药材——西厢房那个叫乔岩的小子伤得不轻，光靠她的丹药不够。然后又去粮铺采购米面，去肉铺买了几斤灵兽肉，最后转到杂货铺，给舒锦绣买了串糖葫芦，给沈元清挑了一支质量好些的符笔。


    采购完毕，她没多停留，直接返回山中。路过半山腰那片战斗过的林地时，她特意停下查看。尸体已被逑延处理干净，血迹也用术法清除，只余下些许打斗痕迹，过几日也会被自然抹去。


    回到山顶小院时，已是夕阳西沉。橘红色的余晖将云海染成金红，远山如黛，近岭含烟，景色壮美如画。


    晏宁正站在院门□□动筋骨，见到杨安宁回来，连忙上前打招呼：“杨道友回来了。”


    杨安宁瞥了他一眼，见他气息平稳，脸色也恢复红润，便知他已无大碍，只是灵力仍被封印着。她没多言，自顾自从储物袋中往外掏采购的东西。


    “道友，不知此处可有吃食？我师弟他们需要补充体力……”晏宁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杨安宁动作一顿，转头看他：“吃饭另算，你们还有钱？”


    晏宁尴尬地挠挠头：“实不相瞒，我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出去了……”他犹豫片刻，解下腰间一块玉佩递上，“这是我的弟子令牌，玄清宗内门弟子凭此可领取月例，也可在宗门库房支取一定资源。道友可先拿着，作为抵押。”


    杨安宁接过玉佩。玉佩温润，上刻“玄清”二字，背面有繁复的符文流转，确实是宗门信物。她掂了掂，淡声开口：“行，你回去再把钱送来，不送的话……”她抬眼看向晏宁，眼神平静无波，“我亲自去取。”


    晏宁对上她的视线，莫名打了个寒颤。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赖账，这位杨道友真会杀上玄清宗讨债。


    “一定，一定送到。”他连忙保证。


    太阳完全沉入西山，最后一缕金光从山顶抽走，暮色如稀释的墨汁般漫上来，将天地染成深蓝。就在这片深蓝的暮霭里，东方天际悄悄泛起珍珠白——月要升起了。


    杨安宁帮着把晚饭端到院中的石桌上。很简单的饭菜：灵米煮的粥，清炒时蔬，还有一盘红烧肉。但对饿了一天的晏宁和曲青松来说，这已是难得的美味。


    乔岩也醒了，虽然还很虚弱，但总算能坐起来喝点粥。三个师兄弟对杨安宁千恩万谢，杨安宁只是淡淡点头，并不多言。


    饭后，沈元清带着舒锦绣去洗漱，杨安宁在院中收拾碗筷。她听到不远处有压低的说话声，循声望去，只见晏宁站在院角那棵古松下，手中捏着一枚传音玉符，正与人交谈。


    “……明天会回去……伤势？乔师弟伤得重，需要休养几日……长老？哪个长老？清言长老？她回来了啊……好，我知道了……”


    清言？


    杨安宁瞳孔微缩。这个名字……


    晏宁结束传音，转身要回屋，却撞上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杨安宁，吓得他往后一跳，险些摔倒。


    “啊！杨、杨道友，你做什么？”晏宁抚着胸口，惊魂未定。


    杨安宁脸色冷得能结冰，紧盯着他：“你刚才说的清言，是谁？”


    “是我们宗门的长老啊……清言长老前些日子云游归来，掌门让我回去后去拜见……”晏宁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声音越来越小，“怎、怎么了吗？”


    月光洒在杨安宁脸上，映得她面容苍白。她沉默良久，久到晏宁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回玄清宗。”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离去，留下晏宁一人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这本是原来那个改了改重发的，本来这个系列就是两本，但是我写着写着把它俩分开了，后面想了想还是一个系列算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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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