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雨

作品:《宋先生少管闲事!

    宋辞白以为鹭川今天没事会和以前一样睡到很晚才起,所以特地起早打算去买早餐来。


    下楼看见厨房有些不一样,好像放在保温箱里的菜都被吃了,他看着水池里的盘子,愣了半晌才重新移动步子打算去买早饭。


    一出厨房便发现鹭川刚从游戏室内出来,眼内有红血丝,正在打哈欠,一脸倦怠地等水从饮水机内出来。


    这是熬了个大夜打游戏?看起来好没精神。


    鹭川喝了口水,眼睛半眯,调侃道:“宋先生起得挺早。”


    “嗯,少爷是打算去补觉?”


    被宋辞白灼热的目光打量着,他不太好意思,刻意不去和人对视,嗯了一声。


    “哦,那少爷你去睡吧,我去买早餐来。”宋辞白说着就要去拿车钥匙。


    鹭川看着他的动作,放下水杯,发出一声闷响,让人听着只会认为他生气了。


    脚步声响起,放大又缩小。


    宋辞白听到这些声响,也怔住几秒,想回头去看看他的表情,去推断他是否生气,手上动作渐慢。


    在压下门把的前一刻,回头去看却只落得空无一人与震天响的摔门声。


    回过神来,宋辞白咽下唾沫,开门去买早餐。


    他生气了吧,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这个问题他思索了很久,有无数个猜测。


    直到回到家中,看见鹭川正躺沙发上休息,他脑中的情绪才降下一些。


    把所有的东西都摆好,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前去看鹭川是否睡着。


    “干嘛?”


    在他盯着鹭川时,鹭川睁开眼,推了他一把,满眼的惊恐。


    宋辞白只是喉咙一紧,张嘴询问:“现在吃早餐吗?”


    “嗯。”


    鹭川坐起来,睡衣的顶扣散开一颗,宋辞白可以看见他颈侧的小痣,青黑色。


    鹭川烦躁地撸了把头发,头部传来一阵酸感混杂着胃部的不适。


    “不舒服吗?”宋辞白问道,“需要叫医生来吗?”


    “不用。”


    只是饿了。


    鹭川边回答边走到餐桌前,坐下去吃早餐。


    和上次不同,这次早餐偏西式。


    他的眉头轻轻蹙起又松下,在宋辞白以为这次又选错时,随便拿起一块面包就吃。


    余光中宋辞白正在整理他弄乱的沙发。


    他站在光影交界处,嘴角平平,修长的手指在叠他的薄被,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阴影在他脸上逗留,硬化线条。他好似有两个人格的家伙,一半是体贴的宋辞白,另一半是极少露面的偏执狂。


    收拾好这里又去收拾游戏室。


    嘁。


    冷哼一声,把最后一口三文治送入口中的同时收回视线。


    “少爷,这个还要吗?”


    清理得差不多,宋辞白拿着一张照片走来,高中拍的,两个少年笑得开心,有一端已经皱了。


    鹭川淡淡瞥视,是以前找不到的那张,已经重拍过一份更好的。


    “不要了。”


    极其平淡的语气。


    宋辞白几不可察地松一口气,手上力度也松下来。


    “好的。”


    结束活动,他终于有一些闲暇去吃饭。


    正好,桌上有一份三文治和一份蛋糕,他看了眼还坐在桌边回短信的鹭川。


    “想吃就吃,”鹭川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只是盯着手机屏幕,“看我干嘛呢?”


    “哦,好。”宋辞白勾起唇角,他感觉鹭川又变回那个什么也不在乎性格,不再让他心慌。


    “你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吗?”


    因为我昨天的行为吗?


    他都准备好说对不起了,结果没说出去。


    “我生气了吗?”鹭川掀开眼皮瞧了他一眼,那个眼神好像看进他心里,窥探他的一切。


    “没有吗?”宋辞白笑容更盛,“那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少爷的意思。”


    “你为什么又叫我少爷?”


    鹭川眼神变幻莫测,冰冷的刀片直入他的心脏。


    “我……”


    刚出一声就被打断,电话铃声在他们身边徘徊。


    “喂。”没有备注的号码,那头是一个低沉的嗓音,说不上好听,“阿川。”


    “秦羿?”


    宋辞白看见鹭川眼睫很明显的颤一下,心头一紧。


    “阿川,”秦羿看他真的接了,语气也染上激动,“我听泽明他们说你回国了,要不要出来聚一下。”


    怕被拒绝,他连理由也找好。


    “就当给你接风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鹭川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便应下来。


    “只是最近‘牡蕊’登陆,等这阵过去吧。”


    “好,到时候我约你。”


    结束通话,他又抬眼去看宋辞白。


    眼前人还是那张笑脸,可笑意全然不沾眼底。


    “我不管你以前是跟着谁的,只要现在跟着我了,你就给我收好棱角,我也不会亏待你,懂了没?”


    “嗯。”


    宋辞白方从那通电话中走出,他听不清那头说了什么,但鹭川好像有点开心。


    有点心酸。


    不想让鹭川看出自己的心思,他忙岔开话题:“中午想吃什么?我待会去买菜。”


    “你还真是闲。”鹭川嘴上这样说却还是说了自己想吃的菜,让他去买。


    “对了,我卡被冻结了,这钱等解冻了给你。”


    “哦。”


    这个话题结束又陷入一片沉寂,两人好像都有话要说,但没有一个人开口。


    局面僵持一会儿,鹭川进入游戏室。


    直到宋辞白来叫他来吃午饭都在打游戏。


    “来吃午饭。”宋辞白敲了两下门就进来,看见他还在和关卡斗劲,又提醒一次,“再不出来饭会冷的。”


    “等等,我打完这关。”


    鹭川的手指在手柄上激情移动,很用力地按按键。明眼人也看得出这关很难,打了一会儿,到头来还是红色的“Game Over”。


    “啧。”鹭川烦闷地把手柄抛在一边,抓了抓头发,赤脚走出去。


    宋辞白眼疾手快地递了双拖鞋过去,“这关太难了,我们吃完饭再玩吧?”


    “烦死了。”鹭川还是没穿拖鞋,径直走向餐室,“热死了。”


    “开了空调的。”


    宋辞白明白他正气头上,不敢去混眼色,只好默默地帮他盛好饭,再舀了一碗玉米排骨汤给他就走开了。


    “你不吃?”鹭川喝着汤,说,“别猫在卧室吃东西,脏死了。”


    玉米汤很鲜,好喝,他又呷下一口。


    凭心而论,只要不去触碰他心里的那根红线,平时的鹭川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少爷。


    宋辞白听话地盛了碗饭坐在他对面,边吃边看着机会冒个泡。


    吃过饭的鹭川心情好上不少,靠在沙发上,懒懒地阖上眼,任由阳光于他脸上落下痕迹,温暖。


    宋辞白抹好桌子,从房间里拿出昨晚忘了拿出的文件来给鹭川过目。


    阳光突然消失,眼中一片黑暗,鹭川睁眼便看见一份文件。


    眉头下意识皱起,接过来仔细去看。


    标题便点明性质——股份转让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鹭耀光自愿将手下百分之三的股份转让给儿子鹭川。


    落款人是鹭耀光,而空的一个名字是他。


    “这就是他昨天让你去的原因?”


    他用牙咬下签字笔帽,洋洋洒洒签下自己的大名,重新递给宋辞白。


    “嗯,若不是对你有利,我不会去见他的。”


    宋辞白说得是实话,可传入鹭川耳里就被曲解为恶意的奉承,只换回心情较好的一声轻哼与一句反驳。


    “他就是怕我吃闲饭,再说了鹭氏市值上升他不给我股份,开始走下坡路倒想到我了。”


    他这么抱怨可嘴角却城实地扬起。


    又休息上半个小时,他立起身,伸着懒腰,摆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姿态,问:“会打游戏吗?”


    “。。。”宋辞白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大事,结果只是打游戏,“会的。”


    “进来,陪我打两把。”


    “好。”


    鹭川因为那个合同心情回转很多,也好说话很多,告诉宋辞白规则的时候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待会你跟好我。”


    “知道。”


    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我绝对会跟好你。


    这次竟然一命速通,鹭川满意地拍了下大腿,还搂了搂旁边含情脉脉看着他的宋辞白。


    发觉到不对,他尴尬地松开手,“对不住,平常和夏泽明玩惯了。”


    宋辞白摆头表示没事——为什不多抱一会儿。


    他故作镇定地问:“你还玩吗?”


    “玩。”


    鹭川这才想起点进下一个关卡。


    天气预报说得一点不错,当天晚上天空颜色骤变,风啸啸刮得房前树叶飘飘荡荡。雨线稠密,打在墙上,粉身碎骨。


    不是雷雨,没有闪电。


    鹭川的游戏打完了,放下手柄,走出去。


    室内隔音太好,这才发现外头下起大雨,雨声淅淅沥沥。他呼吸一滞,浑身发抖。


    宋辞白看他面色苍白,皱着眉头,语气十分焦急地问:“不舒服吗?”


    鹭川好像没听见他说话,双目无神,耳边是久久不止的噼里啪啦的雨声,呼吸加重,他有一刻的乏力,好像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鹭川!鹭川!”宋辞白看他的眸心重新泛起光,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下雨了。”鹭川瞟一眼他还放在自己肩上紧紧抓着的手,不自觉地用手拂下,丢下一句“我累了,你自己吃”就上楼去了。


    指尖冰凉。


    宋辞白感觉到他的体温,察觉到他的心情,有些担心却不敢擅自闯入他的房间。


    喉间一紧,声音被无聊的雨声稀释,只留下那双在灯光下泛蓝的墨色瞳孔书写他的担忧。


    随便炒了几个菜。


    宋辞白坐在桌前,饭食不算可口,无滋无味,有一盘菜很难吃,盐放多了。


    苦。


    想了一下,他起身毫不犹豫地倒了所有菜,又开始起锅烧油。


    他怕鹭川又和昨晚一样,半夜起来觅食,怕他到时候吃到这些不好的饭菜。


    有这个念头,再次做的东西好吃得多,把鹭川爱吃的那几道都放进保温箱。


    做完一切,他的心才安分下来,想上楼提醒鹭川洗漱,脚却迟迟未动。最后他只是做完自己的分内之事,躺在床上,伴着规律雨声的催眠效果进入梦乡。


    可他睡得怎样?


    不熟,心里七上八下。


    照片是怎么皱的?好难猜啊[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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