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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蒋贵妃传

    ☆、第171章 .四公主帮忙


    起因还是说到几个没有前来请安,告假的妃嫔,皇后象征性的问了一下这几个妃子的情况,有同住一个宫的就知道的清楚一些,唯独这同样告假的田昭容是独居一宫的,皇后并没有问起来,但秦婕妤却是顺着一旁别的妃子的话说到了田昭容上。


    说话的口气是很如常,没什么特别,说话的内容却让蒋茹茵觉得怪异。


    秦婕妤是笑看着皇后说的,“臣妾昨天去看过田昭容,太医说她这是月子中没有养好,给拖的,如今身子就虚了很多,容易病。”


    秦婕妤平日里多低调一个人,竟然会在皇后面前提她忌讳的事情,虽然没有直言五皇子,但这田昭容生下孩子就被抱到皇后这里的事,大家都知道。


    继而,坐前面些的金昭媛也开口了,说的更直接,“五皇子前些日子小恙,田昭容怕是担心的呢。”


    此时皇后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对了,田昭容数次前来景仁宫求见五皇子一面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而她一次一次拒绝田昭容的事,在场的不少人都知情,皇宫这么大,眼睛看得到的,张嘴说着就传开了。


    今天秦婕妤和金昭苑的话,隐隐就是在说,田昭容病下这件事,也是因为她不让田昭容见五皇子,月子中没能养好身子,是因为当初她直接抱养让田昭容独居一宫,没有让她一起养五皇子,害的她伤心流泪损了身体的缘故。


    抱养记在名下变成了夺子,这完全是两种概念,而皇后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就是后面那一种。


    蒋茹茵多看了那任芳仪一眼,她倒是什么都没说,不过这眼神却是注意的紧。


    本来她还怀疑,这其中谁和田昭容来昭阳宫求她的事有关联,这么听下来,秦婕妤开口,金昭媛附和合,任芳仪看似不在意实则专注,这三个人又恰好是和田昭容走得最近的,她是不是该认定,让田昭容来昭阳宫里,几个人都知情,都有份出主意。


    在她这里没能求出什么结果来,几个人铤而走险,如今直接暗示皇后来了。


    而此时皇后的脸色,却有些森然。


    她看了秦婕妤和金昭媛一眼,很快恢复了神色,“那就在平阳宫里好好休息,秦婕妤替本宫带个话过去,往后一个月,就都免了她请安,身子为重。”


    秦婕妤脸色变了变,最终低低的应了声是。


    皇后继而吩咐了几件事,让众人回去了。


    蒋茹茵走的后面,远远的看到秦婕妤和金昭媛走到了一块,对当初的猜测就更加笃定了。


    一旁传来德妃的声音,“什么时候这几个人关系这么好了,还能为田昭媛说上几句话了。”蒋茹茵回看她,“田昭容几次三番来景仁宫要见五皇子的事,你可知道。”


    “知道,都遇见过好两会。”德妃的神情里带了一抹怜悯,“十月怀胎生了个儿子,面都没见到就被抱走了,一个宫中,见一面又难如登天,能不病么。”


    对皇宫里的妃子来说,子女才是最终的依托。


    “这一回,她们是把皇后给得罪了。”蒋茹茵看着秦婕妤她们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声。


    “得罪又如何,她现在不是德行兼备的好皇后么,怎么这点话都不能宽恕了么。”德妃哼了一声,“这回看她怎么把面子做全。”


    蒋茹茵看她这有些愤慨的情绪,摇了摇头,“难道你觉得皇后会让田昭容见五皇子不成。”


    德妃微怔,随即嗤笑,“你说得对,她怎么可能因此成全田昭容。”…


    这边秦婕妤和金昭媛先到了平阳宫,而后任芳仪才过来。


    田昭容确实是病了,心郁成疾,如何能不病,卧坐在床上,听秦婕妤说完后,她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秦姐姐你们还为了我和皇后这么说话,这若是皇后难为你们可如何是好。”


    秦婕妤柔和着拉着她的手安慰道,“皇后还能难为我什么,我一个婕妤,进宫都二十年了,年老色衰,又没有孩子,日子怎么过不是过。”


    任芳仪点点头,一旁的金昭媛自责道,“是我出的主意,让你去求贵妃,还把贵妃惹恼了。”


    田昭容摇摇头,“怎么能怪金姐姐,你也是好心。”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任芳仪开口,“那现在怎么办,你一个月都不用去请安了,我觉得不如缓缓,如今五皇子小,足不出户,等他大了会去太学院,到时候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等他大了,哪里还会记得有我这个生母。”如今年纪还小,说什么他还能把她记住以下,有她这个生母,还有依恋,等长大了,性子都被教养成型,她做什么努力恐怕都不能让五皇子认自己。


    “那今天这么一说,皇后说不定会改变主意。”任芳仪也是怕她难过,一回一回的去景仁宫,把自己身子都给折腾成这样。


    “我以为蒋贵妃应该是会帮你这个忙的,举手之劳,只要皇上和皇后开这个口,妹妹你一定是可以见到五皇子。”金昭媛叹了一声,“也是我想多了,非亲非故,怎么会出这个手。”


    “是啊,三皇子都封了成王了,金姐姐所出的二皇子都没有封王,足以见得皇上多么重视蒋贵妃了,她要是肯出手,现在你也不会躺在这里生病。”任芳仪随声附和,没有看到金昭媛在听到封王的时候眼底一闪。


    正说着,门口那一个宫女拿着一封信走进来递给了田昭容,说是外面有人送过来,能帮田昭容的忙。


    打开信一看,上面只写了时辰和地点,要田昭容两天后去小花园的假山后,可以见到她想见的人。


    田昭容急忙问送信进来的宫女,“谁送来的这信。”


    宫女摇摇头,一旁秦婕妤拿过信看了一眼,“既然这里都没有写,怎么会让你知道送信过来的是谁,肯定是脸生的。”


    “你究竟去还是不去。”金昭媛问她。


    田昭容捏紧了拳头,苍白着神色点头,“去,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了,我要去一趟。”…


    两天后,田昭容在小花园的假山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儿子。


    五皇子小手捂着眼睛在那数数,奶声奶气的喊着,“七、八、九、十。”数到十的时候,他松开手睁眼,正要找躲藏起来的人,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看着自己,却不断的在掉眼泪的妃子。


    五皇子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女人,“你是谁。”


    田昭容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她也这么做了,下一刻,她把五皇子搂在了自己怀里,抱着他哽咽道,“我的孩子,我是你母妃啊哲儿。”


    五皇子愣愣的被她抱在怀里,还反应不过来。


    小小年纪的他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女人一见到自己就哭成这样,她还抱着自己说是自己的母妃,他的母妃不是皇后么。


    可他却不讨厌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抱着自己,感觉温温暖暖的,好像还比在母后怀抱里舒服。


    尽管觉得这个哭惨的人很奇怪,五皇子却也没有挣扎着要推开她,而是糯糯的安慰她,“你别哭了。”


    田昭容擦着眼泪,摸了摸他的脸颊,“让娘好好看看你,让娘好好看看你。”田昭容颤抖着手摸着他的脸,“三年了,我的孩子,娘都没能好好看看你。”说着,田昭容又抱住了他。


    五皇子哲哥儿低低的喃喃了一声,“我有娘的,不是你。”


    田昭容听他这么说,泪水落的更凶,她拉着他的小手看着他,“我才是你娘,皇后不是你娘,她把你从娘身边夺走了,还不让娘见你。”


    话音刚落,不远处何嬷嬷带着人匆匆过来了,看到田昭容抱着五皇子,周围又一个人都没有,顿时脸色剧变,呵斥道,“田昭容,你还不快放开五皇子。”


    那几个宫嬷力气多大,一下就把田昭容和五皇子分开了,田昭容伸手想抓住五皇子的手,哭着,“我的孩子,我才是你娘。”


    何嬷嬷啪一巴掌直接挥在了田昭容的脸上,“大胆,你竟敢在五皇子面前胡言乱语,带下去!”


    被拉开的五皇子早就吓坏了,他木愣愣的看着那个被拖走的女人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不断说她才是自己的娘,刚刚被拉扯开的手里还有她的余温,这感觉奇怪极了,他刚刚被她抱着的时候就特别想亲近她。


    直到田昭容被拖走了,五皇子看着前来拉他的何嬷嬷,下意识的缩了手,嗫嗫道,“姐姐呢,我要找姐姐。”何嬷嬷刚才打人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殿下,皇后娘娘正急着找您呢,四公主已经回景仁宫了,奴婢抱您回去。”何嬷嬷说着要去抱他。


    却不料五皇子挣扎的离开,恐惧的看着她,一面说着不要,往另外的宫女怀里躲,何嬷嬷就让那个宫女抱着他,赶紧回景仁宫去了…


    回到了景仁宫,五皇子看到坐在那的四公主,第一反应就是先走向她而不是走向皇后娘娘,俪媛陪了他玩了两天,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心性,谁对他好,他就自然的会粘着谁一些。


    没有感觉到屋子里气氛的异样,哲哥儿拉住俪媛的手,“我数着数着,姐姐就不见了。”


    俪媛看着他不说话,皇后挥手让养娘把五皇子带下去,沉着脸看着俪媛,“是你让田昭容见你弟弟的。”


    “是啊。”俪媛嘴角一抹甜甜的笑,“儿臣是在帮田昭容,她多可怜,想见五皇子见不到,还病成这样,母后太狠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网页三五不时的抽,JJ真的是要作死了


    ☆、第172章 .五皇子去向


    “胡闹!”皇后铁青着脸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竟然会让田昭容来见你弟弟。”那个女人还疯子一样抱着哲哥儿说自己才是她的娘,这对才几岁的孩子来说,冲击会有多大。


    “他不是我弟弟。”俪媛本是笑嘻嘻的脸也变了神色,“母后这么做难道就对了么,母后连我都不管了,却还这么照顾别人生的孩子,还不让她们相认相见,母后到底在做什么。”


    皇后快被女儿气晕过去,“谁告诉你这些的。”


    俪媛晃着腿下了椅子,抬头看她,“没有人告诉我,宫里不是到处传着母后夺了田昭容的孩子连见面都不肯让,我听到的。”


    皇后只感觉迎面是一阵眩晕,她抚着额头看着眼前这个,呼吸越渐急促,“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哲哥儿心中有芥蒂,将来和我们不亲。”


    “母后还有大哥和我,把五皇子还给田昭容不就好了。”俪媛眼底闪过一抹希冀。


    她做这些,都还是为了得到皇后的关注,得到从小就宠爱她的娘亲的关注,这一切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为何要让给他。


    “媛儿。”皇后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她这倔强的脸,“母后做这么多,最终都是为了你和你大哥,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


    “大哥已经是太子,我也是公主,母后为了我们什么,骗人的,母后只是为了您自己。”俪媛固执的认定了这事实,在她的理解中,皇后对她的不关心,就等于是要抛弃了她,她越是努力,结果却让她更失望。


    “何嬷嬷,带公主下去休息。”皇后觉得自己要好好的静一静,头疼。


    俪媛避开了何嬷嬷,直接走向门口,“母后,儿臣如今是由大皇姑照顾,就不受母后管教了。”


    皇后怔怔的看着她出去,这一回却没有让人拦着她。


    待到这屋子里安静一片,皇后看着一脸担忧的何嬷嬷,那神色收敛的很快,“田昭容呢。”


    “关回平阳宫了,派人守着,出不来。”何嬷嬷回禀,皇后点点头,眼底一抹森然,“当初留她性命,那是看在她是五皇子生母的份上,如今却还想要让五皇子认她,田家因此升官,她还升了份位,还不满足。”倒不如那时候去母留子,来的干脆。


    “娘娘,那是不是要。”何嬷嬷做了个手势,皇后摇摇头,“如今宫里都传开了,不可轻举妄动,当务之急,是要让哲哥儿忘掉这事,最好是厌恶了她才好。”


    皇后这边想着计策,要把这宫中已经传开来的事给掩盖过去,而秦婕妤她们几个妃子,直接跪在了承乾宫外求皇上做主了。


    求的不是别的事,正是傍晚在小花园里,田昭容见五皇子一面后反被景仁宫何嬷嬷打了巴掌,还蛮力拖回去平阳宫关了起来,谁都不让见。


    一个宫嬷,就算是再高的身份,她怎么能挥巴掌打昭容。


    皇上听了后让陈奉去打听了一下来龙去脉,也不需要多方打听,如今这后宫中,关于皇后不让田昭容见五皇子这件事,已经传开了。


    本来后宫的是都是交由皇后管的,包括宫人打妃子,那也都是在皇后的职责范围内,皇上不予以插手,只不过如今打妃子的宫人就是皇后的人,皇后不处罚,她们只能求到皇上这里了。


    任芳仪跟着秦婕妤出来,悄声道,“秦姐姐,皇上不是见了我们还听我们说了,看起来是会为田昭容做主的,当初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来求,还绕了一圈去了贵妃那。”


    秦婕妤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一旁的金昭媛悄声给她解释,“这不一样,那时候来求,皇上还是会把这个事交给皇后。”


    任芳仪点点头,“那今天我们来了,皇上就会帮田姐姐了么。”


    金昭媛和秦婕妤对看了一眼,“应该吧。”…


    这件事过去了一天,下午的时候,蒋茹茵在昭阳宫中教导平宁如何剪窗花,苏谦阳过来了,这时辰不早不晚的也来的奇怪,蒋茹茵让平宁自己回屋去剪,把苏谦阳迎进了内屋中,“皇上可有急事?”


    苏谦阳看了她一眼,“田昭容是不是来你这里求过关于五皇子的事情。”


    蒋茹茵点点头,“有过,不过臣妾没能答应她,五皇子是养在皇后娘娘那里的,臣妾怎么能做主,更何况,田昭容当初是答应抱养的。”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归结于皇后让不让田昭容见五皇子,而后出现小花园里田昭容意外见到五皇子一幕,田昭容还被景仁宫的嬷嬷打了巴掌又关了禁闭,这就已经太过了。


    皇后的紧张,田昭容的执着,中间还有四公主插手帮了这个忙,抱养了一个孩子就生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当初皇后既然决定要抱养五皇子,心中肯定也是打算好的,不再让田昭容见这个孩子,只不过对于田昭容来说,皇后是爽约了,骗了她,说好的一起养孩子,到最后三年来一直没办法见面。


    蒋茹茵见皇上沉默不语,问他,“皇上决议如何?”


    “皇后不适合再养五皇子了。”苏谦阳清冷道,“你说,如今宫中谁还适合养这个孩子。”


    皇后不养,谁来养。


    “交给生母来养自然是最好的。”蒋茹茵想了想说道,“只不过以田昭容如今的情况,怕是养不好五皇子。”偏执着想见儿子,见了面又疯了似的告诉五皇子她才是他的娘亲,他的生母,两方人谁顾忌过这个孩子的感受呢,要是真交给田昭容,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记恨皇后,把五皇子的性子都给教歪了。


    苏谦阳看着她,蒋茹茵却不想继续往下说,她这里三个孩子,肯定是不能养了,德妃那有两个,这样一来,从身份上来说,大公主已经出嫁的长禧宫肯定是首选了,可这五皇子是个烫手山芋啊,交给淑妃,蒋茹茵都觉得这是个大麻烦,到时候皇后那,田昭容那,以淑妃的性子,又得头疼。


    “怎么不说了。”


    “臣妾也不知道谁是合适的人选。”蒋茹茵摇摇头,抬头看他,如实道,“五皇子并不好养。”


    苏谦阳放下杯子,脸上的神情多了些淡然,“朕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人选。”…


    平宁了三天没动静,这事过去的第四天,皇上忽然下旨,晋封王贵仪为淑华,五皇子依旧是记名在皇后这里,但交由王淑华抚养,皇后不得以任何名义再把五皇子养在自己身边,田昭容降份位至容华,五皇子年满八岁之前不得相见,景仁宫何嬷嬷,罔视宫规,竟敢出手打妃嫔,杖责三十,赶出宫去,不得救助。


    这一共是三道圣旨,王淑华所住的玉琼宫内是忽然砸下了一间大喜事,惊的一宫上下的人久久反应不过来。


    而皇后那里,由陈奉亲自前去宣旨,宣旨完,陈奉是恭恭敬敬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娘娘,您请接旨。”


    良久,皇后伸手接过了陈奉手中的圣旨,陈奉又恭敬的向她要人,要把何嬷嬷带走。


    五皇子还记在她名下,身份高着,人却要交给别人抚养,这可真是极大的讽刺,皇后捏紧着手中的圣旨,看着他们把何嬷嬷带出去,气的浑身发抖。


    直到养娘抱着五皇子出来,收拾好了所有东西要被带去玉琼宫了,皇后终于控制不住,想要过去把五皇子拉回来。


    五皇子也哭了,伸手哭喊着要母后,养娘抱不住他,哲哥儿挣脱了养娘冲到了皇后的怀里,“母后我不要走。”


    不论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养了这个孩子,总归是养了三年,悉心教导,尽心尽力,如今忽然间要这样分别,皇后心中更是舍不得,抱着五皇子看陈奉,求道,“陈公公,五皇子本就养在景仁宫中,本宫对他从来没有一丝懈怠,何嬷嬷犯了错要受罚本宫认了,可这孩子,为何还要带走,陌生的环境不熟悉的人,皇上忍心看着这孩子受苦么。”


    陈奉把皇上的原话告知了皇后,“娘娘悉心教导了五皇子,却把四公主扔在一旁不管不教,娘娘您可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五皇子交给王淑华养自然也是会尽心尽力。”


    最终五皇子还是被带走了,皇后瘫坐在地上,华丽的妆容上如今泪痕满目,她呆呆的看着在宫嬷怀里哭喊的要岔气过去的五皇子,脸色一白,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晕厥了过去…


    皇后要彰显她德行,对抱养来的孩子悉心教导那是好事,令人赞颂,可前提是,她没有忽略自己的孩子,没有把四公主扔在一旁不闻不问。


    既然两个孩子她就教养不过来了,那不如好好带着四公主,皇家的孩子,岂能容忍如此对待的。


    这一番话,是圣旨下来后在寿和宫内皇上对太后说的。


    若是这孩子交给贵妃德妃等人,太后还能出言阻拦一下,可皇上是把孩子交给了晋封后的王淑华,太后就不好开这个口了。


    当年比蒋贵妃还要早进潜邸的王淑华,为人比淑妃还要低调,但王淑华的家世并不差,父亲和几个哥哥均在朝廷为官,只是行事低调,不引人注意,这些年来王淑华在宫中,也有时常来侍奉过太后,诵经念佛,是个心境平和的人。


    以王淑华的资历和品行,晋封她来养五皇子,合适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五皇子的着落算是定下来了~


    ☆、第173章 .谁下的绊子


    五皇子的事情尘埃落定,时间一下步入了七月,天气燥热。


    皇后又病了,大小事务蒋茹茵这边接手,临了夏季,宫中的事说多不多,就是繁琐了一些,大到太后皇上的膳食要注意,小到哪个宫中受人欺负,连冰盆子都给扣下了传到了她耳朵里。


    贵妃这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皇后不行她来上。


    玉琼宫那是这个夏季宫中最为热闹的地方了。


    凭空晋封又得了个儿子,虽说这是个烫手山芋,可对后宫中的女子来说,有个孩子,将来这辈子就是有保障了。


    更何况五皇子才三岁,要养熟还是容易的。


    玉琼宫上下因为五皇子的到来,人手添了不少,也都为王淑华高兴呢,如今都这岁数了,求什么呢,还不是求将来皇上去世后,自己能有安身之所。


    与这反差极大的,就是那景仁宫和平阳宫了。


    平阳宫田昭容无所顾忌的这样对五皇子说话,降了份位受了责罚,还被禁足了,得知五皇子八岁前都不能见面不能认,本来就病怏怏的,这就又躺回去了。


    而景仁宫内,太子妃前来侍疾已经有半个月了,四公主搬回景仁宫,和皇后的关系还冰着没有缓解。


    五皇子的去向当时没有四公主那神来一笔,今天肯定也不会闹到这样的地步,皇后气四公主,这四公主还责怪着她呢,于是,母女俩的关系到了八月还冷冷淡淡的…


    很快入了秋,蒋茹茵开始愁了。


    皇后还病着,今年这秋宴,到底举不举办。


    这一年一度的大宴会,过去都是皇后自己主办的,她们几个从旁协助,就是前两年有身子不适的,皇后也撑着自己办,今年,都已经九月初,距离秋宴也不过一个月时间了,景仁宫那没半点动静,蒋茹茵心里犯了嘀咕,该不会这都要交给她了。


    果不其然,下午太后那传话过来,今年秋宴的事就交给她了,傍晚皇后那也差了人过来,把往年秋宴中要准备的给她送来了一份。


    皇后是直接把这事扔给她了,虽说按照往年来,规规矩矩的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可不是她的人手,用起来多少有不顺心的,夜里苏谦阳过来,听她说起这秋宴的诸事,直接说道,“皇后如今不理事,她的人恐怕你也用不习惯,明天陈奉会带十个嬷嬷来给你差使,你看着谁合你心意留下来就行了。”


    蒋茹茵有些意外,这内宫的事皇上也都有安排,“那臣妾先谢过皇上了。”


    苏谦阳对她这反应并不满意,脑海中想着当初平王爷说过的话,前几个月忙的事情多都来不及说,如今闲下来了,他这心思也转起来了。


    “秋宴之后,你随朕南下一趟,也不远,来去一个多月的时间。”


    “皇上这是要去南巡了?”蒋茹茵一怔,一个多月,那回来就快十二月了。


    苏谦阳摇摇头,“私巡,和平王爷商议好的那商路,一条是从南蛮疆域到北图绕过来的,另外一条则是从沿岸来的,北图那的关卡好设置,这边的复杂一些,平王爷如今带着平王妃南下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下月朕从临安城出发,一路过去,正好和回途的他们碰上。”


    “可这宫中。”如今皇后病着,秋宴后若是还没能好转,这么多事她总不能都扔下不管不顾跟着皇上出巡去,到时候说起来,她这贵妃也太没有担当了。


    “秋宴之后宫中无大事,交给德妃和淑妃就行了,回来之后若是皇后还没复原的,再忙年关。”苏谦阳说的极有打算,秋宴之后,到十二月腊八前时间都很空余,不过是琐事罢了,德妃和淑妃二人又不是没打理过。


    蒋茹茵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皇上这次准备带谁过去。”


    苏谦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书,镇定自若的翻开着,“带你去就行了,朝中官员会跟去一些,不用太多,沿路分两批走,这样朕才能看到朕想看到的东西。”


    蒋茹茵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他话说的也没错,一批走,沿路过去当地官员肯定又是作假的多,谁不想脸面上好看的。


    苏谦阳也没给她时间多想,说起了秋宴的事,前殿的秋宴安排还要配合礼部那,都是些文武百官和皇上共聚的,苏谦阳给她带来了这手册,是今年受邀前来的官员,“御膳房那需要你费点心思了。”


    这秋宴,无非是两样,宴会中的吃食,宴会中所进行的节目。


    去年皇后来了一招五谷宴,寓意很不错,就是动筷子的人没几个,今年肯定是不能如此了。


    两个人坐在那商量,很快就是深夜…


    第二天下午早上陈奉就把这十个宫嬷带过来了,年纪都不轻,最大的比许嬷嬷还要老一些,不过个个瞧上去都挺干练。


    一问之下,在各司局也才三年都不到的时间,蒋茹茵这才知道,眼前这十个宫嬷,都是从太皇太后的延寿宫里出来的。


    太皇太后崩逝去之后,延寿宫中的一些宫嬷全部都分派到了各司局,但如今的皇宫是皇后主宫的,这些嬷嬷虽然没人亏待她们,但也不会让她们做什么重要差事。


    这一次蒋茹茵要主办秋宴,皇上就把她们全调拨到她这里了,看陈奉说话的意思,皇上似乎没打算让这些人再回去,就放在她这里让她差使。


    蒋茹茵把这十个人全留下了。


    昭阳宫里不是养不起这些人,好用不好用,等待这件事过去后就能见分晓…


    蒋茹茵这边很快忙起来了,最重要的菜单由她自己过目,其余的一些都由那些主事的嬷嬷办妥了之后再来她这里汇报。


    从盛放菜肴的瓷器到宴会场地的布置,出嫁前她也是举办过大大小小数场宴会,这些事也难不倒她。


    许妈妈带人把送去帖子的名单拿过来给她过目,蒋茹茵看了下来,按照去年的名单,这娶亲的嫁人的,其中还得添人,确认无误了,按照这个名单要安排座位。


    “娘娘,制衣局那的嬷嬷在外求见。”蒋茹茵吩咐带进来,制衣局的嬷嬷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宫女,手里捧着初定的衣服,宫女拿起来给她看,蒋茹茵让其中一个宫女换了一身出来,前后看着,点了点头,对那制衣局的嬷嬷说道,“裙摆处再收一点,这里,腰带处勾出来的,颜色稍微深一些,突出这纹路。”


    蒋茹茵就为了突出一个‘雅’字,这前殿百官,素日里不就喜欢挂着这在嘴边,有点墨水的都喜欢说上这么两句,虚是虚了些,但他们喜欢…


    这么忙了一直到十月初,距离秋宴也不过两天的时间,所有的准备都妥当了,蒋茹茵不想在这种出任何差错,亲自前往御花园内查看。


    前殿她该准备的准备了,其余的由礼部的会负责,而这后宫里的,出了什么事,她也都得担着。


    让人再三检查了一遍,到了宴会前一天夜里,天都已经黑了,紫夏匆匆进来,说在御花园那抓着个人,拿着刀子割那垂挂灯笼的绳子,已经割了好几条了。


    蒋茹茵前去一看,那宫嬷被五花大绑着,在她旁边还有一把钝的刀子和几条被割过的绳子,刀口那都割的很松,蒋茹茵让她们把取下来的绳子连同灯笼举起来,放上拉住,手轻轻一拉,啪一声,绳子从刀口处断裂了。


    这蜡烛还没点呢,若是明天宴会的时候这灯笼掉下来,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混乱。


    蒋茹茵看向这宫嬷,脸生,“你是哪一宫的。”


    那宫嬷是直接吓的脸色苍白,她偷偷溜进来自以为做的隐秘呢,谁知道大半夜的这御花园里还守着这么多人,见蒋茹茵问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这么问吧,谁派你来的。”蒋茹茵坐下来看着这宫嬷,夜晚的御花园里格外安静,就只有拱门处几盏灯笼挂着。


    直接被抓了个现形,辩解都没的辩解了啊,那宫嬷眼神闪烁着,就是不开口。


    青秋过来在蒋茹茵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蒋茹茵多看了这宫嬷两眼,直言道,“你不说也可以,本宫会把你直接送到刑部去,刑部那审问犯人的法子多的是,想必你在宫中呆了不少年也有耳闻。”


    青秋打听到的,这宫嬷并不是哪个宫中的,而是在浣衣局一个普通的宫嬷,掌管着五六个小宫女,在这皇宫之中,浣衣局的人是最不起眼的,整天呆在浣衣局中洗衣服,没有过照面也是正常的。


    一个浣衣局的嬷嬷跑来御花园里割绳子,可真是奇了。


    蒋茹茵看到她眼底的恐惧,声音骤冷,“本宫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谁差事你过来的,不说的话就直接把你交给刑部审理。”宫中她也不会动用什么私刑,都当面逮住了,还需要找证据么。


    “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谁,奴婢收了银子说把这里的绳子割的快断掉就行了。”那宫嬷终于怕了,向蒋茹茵求饶。


    “谁给你的银子。”


    “奴婢只知道她是经常送衣服来浣衣局的宫女,具体是哪一宫的奴婢也不知道。”


    “她是不是经常去浣衣局送衣服的。”


    “是,每天清晨都会送过来。”那宫嬷一股脑交托的倒是快,宫中不能用私刑,所以她刚刚才沉默着觉得没查出点什么贵妃不会怎么样,可直接送刑部去,那地方,活人进去出来就只有半条命了。


    “紫夏,带她回浣衣局去,看到那送衣服来的宫女为止,打听清楚是哪个宫的人。”蒋茹茵吩咐把人带回浣衣局,其余的人在这里继续守着。


    回到了昭阳宫,蒋茹茵一夜未睡。


    过去她不主这么大的事,没机会让人下绊子,这头一回主持秋宴,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看她出丑了…


    两个时辰后,天微亮,紫夏回来了,那宫嬷认出了那个送衣服去浣衣局的宫女,是幸昌宫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幸昌宫:金昭媛所住的地方


    ☆、第174章 .请叫朕老爷


    说起这幸昌宫和蒋茹茵的渊源真是不浅,当初派人给六皇子下药的赵小仪过去就住在幸昌宫,如今这宫中只住着金昭媛和一个贵人。


    送衣服去浣衣局的宫女是幸昌宫中的小宫女,也不说到底服侍那个,单看她听命于谁,这结果就昭然了。


    “娘娘,这会不会就是金昭媛让那宫女去找的嬷嬷剪绳子。”紫夏想来想去,幸昌宫中总不会是那个不起眼的贵人想让娘娘出丑吧。


    “那宫女去找宫嬷的时候可有旁人看到”紫夏摇摇头,“隐蔽的很,就只有那宫女和那嬷嬷知道。”


    “那给银子的时候,可有留下什么钱袋子?”紫夏继而摇头。


    蒋茹茵冷笑,“单凭那嬷嬷说是那宫女,就说是金昭媛指使的,这证据恐怕是不足。”


    “娘娘的意思是,那嬷嬷故意说到幸昌宫上,让娘娘怀疑金昭媛。”紫夏觉得这不太可能,娘娘和金昭媛之间又没什么牵扯。


    “自然不是。”蒋茹茵站起来,此时天亮了,御花园那应该已经开始摆桌椅,“本宫怀疑又怎么样,不怀疑又怎么样,谁能证明那嬷嬷说的话是真的,谁能证明那嬷嬷收的银子是金昭媛派人送过去的,各宫去浣衣局的人一般都不会变,总是这么几个人,论说这证据,光凭那嬷嬷的话不够。”


    这就是堂而皇之的做了,你也能猜的到是谁,但就是无法定罪,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若是贸贸然去质问了,还容易被人倒打一耙,反着哭自己被冤枉,这样的事情还少么。


    蒋茹茵神色平静的很,“傍晚秋宴开始,那嬷嬷一招不成,本宫还怕她没下招不好逮人,派人盯紧各处,不要出任何差错。”


    紫夏去忙了,蒋茹茵又让冯盎去打听一下这个宫嬷素日为人如何,宫外可有家人,家境如何,浣衣局这么多的宫嬷,能选这一个,应该也不会没理由的


    秋宴开始的很顺利。


    那边前殿乐声奏起时,上菜的宫女身着一身素雅宫装,鱼贯而入,姿态优雅,配上那乐声,这简单的动作在某些大臣眼底都是一种美妙享受。


    而这边御花园里,同样是一身素雅宫装的宫女上菜,台上演奏的,则是琴箫合曲。


    这还是从参加秋宴的名单上找到的世家小姐,擅长古琴的,擅长笛萧,蒋茹茵及早吩咐人去府上通知,这也都是到了适婚年纪的世家小姐,有这样展露的机会,自然都是尽力而为。


    皇后过来只呆了一刻钟都不到就被太子妃侍奉着回景仁宫去了,她脸上是厚重妆容都掩盖不去的病容。


    天黑宴会过半,一切如常,蒋茹茵看了金昭媛那一眼,若不是仔细瞧着,也发现不了金昭媛三五不时佯装无意的抬头看。


    那头顶挂着的,都是一盏一盏的灯笼,只不过这些绳子,在今早又换过了一批,更是牢固了。


    直到这秋宴快结束的时候,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紫夏来报,说是幸昌宫有人去浣衣局借故打探那宫嬷是否在。


    蒋茹茵看金昭媛在得到回禀后又神情自若的样子,嘴角扬了扬,“那本宫也没有冤枉她了。”也是她小瞧金昭媛,昔日那个潜邸中只会在自己面前怯懦说谢谢的金良人,如今早已经不见了,余下的就是极有城府的人。


    蒋茹茵不由的深想,当初田昭容为了五皇子的事情忽然来她这里求情,是不是也是金昭媛起的头出的主意。


    “娘娘,那金昭媛那。”紫夏低声询问。


    蒋茹茵笑看着台子上表演的节目,吩咐道,“该说的说了,放了那宫嬷,一次没被发现,自然有下一回,等着她露马脚。”…


    整场秋宴下来出奇的顺利,参加宴会的人是不知道,这其中负责各处的主事嬷嬷都盯的有多紧。


    蒋茹茵一直陪到了宴会结束,散了,这才回昭阳宫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许妈妈带着主事的几个嬷嬷前来回禀已经收拾妥当,蒋茹茵让她们把那些用过的器具都另外放置,派人看守上两夜。


    青冬兑好了沐浴的水,蒋茹茵好好的泡了澡,这紧绷半个多月的情绪终于能够放松了。


    第二天起来去皇后那回禀过秋宴的事,皇后的神情恹恹的,听完她说的,只是颔首点了点头,“顺利就好。”


    蒋茹茵看她如今这神情,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过去那斗志坚昂的人忽然间垮下了,当初太子妃小产都没有让皇后病成这样过,五皇子对她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么。


    皇后招手让身旁侍奉的嬷嬷去拿东西,那嬷嬷还问了她一句是什么,皇后眉头一蹙,终究没有发火,说了一遍,那嬷嬷才赶忙去把东西拿过来。


    皇后指着那个匣子中放着的东西,“本宫也没什么好送的,你也不缺什么,这是上回北图进贡来的脂膏,混一些在面汤里,这么洗脸,天冷了能防着干涩。”这样的脂膏蒋茹茵那也有,不过这进贡来的东西,皇后这里的肯定是最好的。


    “臣妾谢娘娘赏赐。”蒋茹茵让青冬把东西接过来,皇后笑了笑,“谢什么,本宫病了,你就忙了。”


    “娘娘的身子很快就能好起来了。”蒋茹茵说的是真心诚意,屋外太子妃带着宫女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蒋茹茵就适时的告辞,离开了景仁宫…


    秋宴过后三四天,冯盎把那浣衣局陈嬷嬷的情况打听清楚了,还是临安城本地人,进宫年数很长,一直在浣衣局里,手底下带着五六个宫女,但这月俸比宫中各司要低很多。


    家中有老小,日子很一般,甚至有些苦,因为陈嬷嬷送出去的那点银子,还不够她大哥在赌坊里赌出去的。


    也就是一个月前,按她们邻居说的,忽然家里就大鱼大肉了起来,那陈嬷嬷的嫂子还扯了好些布回来做衣服,又是首饰,又给几个孩子添行头的,还找人把几间破瓦房修了修。


    这陈家住的地方和金家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陈家人也没有和金家人往来,陈盎把打听来的消息说完,“依小的所见,这应该是得知陈嬷嬷家中境况不好,在宫中直接找的。”


    “此后一个多月本宫南下,不会有什么动静了,你在宫中注意一些动静,南下回来就快十二月了,若是皇后的病没好,这事儿也不少。”冯盎应声出去了,蒋茹茵靠了回去,这事和皇上也不好开口,无凭无据,怎么说呢。


    屋外平宁和容哥儿走了进来,得知她要跟着皇上南下去,平宁知道不能跟着一块前往,这央求她带一些东西回来。


    “母妃您放心,我和容哥儿会照顾好弟弟的。”平宁笑嘻嘻说着,蒋茹茵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弟弟的令牌是准他一人去太傅那学习的,你不能跟着去。”


    平宁这小脸顿时就垮下来了,蒋茹茵好笑的看着她,“没个正形,怎么一天到晚想着往外面跑。”


    平宁嘟了嘟嘴,低下头看脚尖,“宫里多闷。”


    “你大姐姐,俪彤都是这么呆着的,怎么就你闲不住。”蒋茹茵看向容哥儿,“你姐姐和你弟弟都顽皮,你多看着些。”


    容哥儿认真的点点头,“母妃您放心,儿臣会照看好姐姐和弟弟的。”


    “母妃!”平宁不乐意了,瞪了容哥儿一眼,“谁要你照看了,我才是姐姐。”


    说罢,看蒋茹茵笑盈盈的望着她,一跺脚不甘心道,“好嘛好嘛,我不出去就是了。”


    “如今昊哥儿也在八王府,你出去了能做什么呢,等你吟欢婶婶回来了,到时候你和弟弟一块去平王府。”


    平宁点点头,退而求其次,也这能这样了…


    十月中,苏谦阳带着蒋茹茵出巡去。


    同去的官员并不少,有十来个,但这一回没有大阵仗,都是便服出巡。


    在山庄里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时蒋茹茵还多有不习惯,她出嫁之后就再也没穿过这么简便的衣服了,脱了厚重的宫装,她自己反倒先不自在,坐到梳妆台前让青秋给她换了个梳妆,摘下重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


    蒋茹茵看梳妆台上的首饰,拿起其中两个,“就戴这些吧,其余的惹眼。”


    青秋给她带上,屋子里的门开了,蒋茹茵回头望去,苏谦阳也换了很平常的衣服,就是这气质怎么都掩盖不去,站在那,还真不是一两件衣物能衬的出的。


    蒋茹茵站起来两个人对看着,蒋茹茵先笑出了声,伸手替他整了整领口,“皇上这演的是哪一出。”


    “现在开始不能称呼朕为皇上,你要称老爷,你就是夫人。”


    蒋茹茵的手微顿了一下,随即轻轻的抚平他肩头上的褶皱,笑着喊了一声,“是,老爷。”


    “是,夫人。”苏谦阳靠近她耳边轻轻喊了一声,蒋茹茵浑身一震,这一股异样的感觉直窜而上,如何都抵挡不住…


    很快蒋茹茵就明白了他这么打扮的用意,在山庄里都换了行头后,这就兵分两路了,他们带着两个官员,一些侍卫先行前往,其余的一些官员比他们晚上半天的行程,一路南下,收到通知的当地官员迎接的晚了半天的那一些官员,而他们则就能顺利自己去看当地的实情。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进入甜蜜节奏,二人世界不解释


    ☆、第175章 .做个普通人


    苏谦阳带着蒋茹茵早一步出发了,这山庄是在临安城外的,上了马车一路南下,不过半天的功夫,他们歇脚在了另一个小镇上。


    这周边还是算是在天子脚下,所有的消息往宫中来回传递的也便利,没什么可查性,不过已经是傍晚,几个时辰到不到下一个小镇,干脆就在这镇上歇息一个晚上,相比这时间,刚好可以和后跟上来的那些人错开来。


    吃过了晚饭,苏谦阳要带上去镇上逛逛,三个侍卫随行着,那两个官员也一同跟着不敢有松懈。


    入夜的集市很热闹,每个小镇总是有这么一个人流量集中的地方,每到晚上都是人声鼎沸。


    蒋茹茵看着那些摊子上摆出的东西,笑道,“若是平宁在,怕是这些东西都要被搜刮了。”


    苏谦阳挑了几个示意侍卫买下带回去,带着她到了一家茶馆里,从这三楼窗户看下去,也能看全这集市。


    人生百态有时候不就体现在这样的时刻,吆喝的,讨价还价的,还有从对面酒楼里喝醉了晃晃悠悠出来的,也有斜对方赌坊中输得精光被人赶出来骂骂咧咧的,蒋茹茵看着觉得有趣,苏谦阳却是看着她。


    上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神情,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带她出去巡查的那十来天。


    她常常说平宁是个闲不住的,喜欢往外面跑,其实她自己也是喜欢呆在宫外。


    蒋茹茵回头主意到他的视线,见他专注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随口问他,“我们下一站是去何处。”


    “去卫县,一天的马车,到那应该是要傍晚了,在那停留一天时间。”话音刚落,楼下那一阵的嘈杂。


    抬头看去,斜对面那赌坊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摔倒在了大街上,继而赌坊里又追出来三四个人,对着那摔倒的人拳打脚踢。


    周围的人围观着看那人被打,最后赌坊里走出来一个人,看似像赌坊老板,拉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对着那被打的男子说了几句,直接扔给他一张契约,要他按手印。


    那女子几度想要挣扎去到那男子那里,哭喊声连蒋茹茵这边都听见的,但那被打的男子却没看她,只是和那赌坊老板说着什么,最后那赌坊老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了地上,那男子急急着抢过来抱在手中,在那纸上按下了手印。


    女子哭喊着‘相公’二字被那赌坊老板拉进去了,而那男子却拿着那银子,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拐的竟然走进隔壁的酒楼里去了。


    听过的很多,却是第一次看到,那女子被拉进去的时候眼底的绝望蒋茹茵瞧的仔细,那种不堪□,不如死了算的神情。


    “怎么了。”耳畔传来苏谦阳的问话声,蒋茹茵低下头去,“没什么。”


    欠下赌债,卖妻抵还。


    这样的事情,也许每天都有可能发生,但真看到了,这心情如何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谦阳见她情绪低落,看了一眼门口的侍卫,起身把她拉了起来,“明日要早起,我们回去休息吧。”


    蒋茹茵点点头,出了茶楼,除了赌坊外的地上还有些一摊那赌徒吐出来的血,之前那场景早就已经不见了。


    “想帮帮她是么。”苏谦阳见她看那赌坊,在她身侧说道。


    “帮她付了银子从赌坊老板那赎身出来,她还是会回去她丈夫那里,根结并不在她,而是在她的丈夫那。”蒋茹茵当下不是没想过,既然看到了,那就帮帮这个女子,但帮了后呢,她若不能负责这女子的后半生,这一刻把她带出赌坊,不就是给了她丈夫再卖她一次的机会。


    蒋茹茵这话才刚刚说完,酒楼那刚才被打过的男子拎着一壶酒就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烧鸡,旁边摆摊的有人看不过眼了,说了他两句,这人顶着满脸的伤口,还朝人家耀武扬威呢,口中喊着,“要你管,你是不是看上我家婆娘了,瞧你这干瘪的样子,有几个银子,你懂个屁,回头我就把家里那俩赔钱货也给卖了,呸!”


    别说蒋茹茵的神情了,苏谦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粗俗不堪的语言,为人夫还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为人父竟然还想着把孩子卖了。


    苏谦阳还没作何反应,那男子下了阶梯到了街上,看向了蒋茹茵这边,醉醺醺的眼神在撇过蒋茹茵的时候,忽然猥琐的笑了。


    忍无可忍,苏谦阳的神色已经森然到恐怖,手一挥,身后几个侍卫即刻上前,把这男子当场暴打了一顿。


    这几个侍卫打的,招招下狠手,可比那赌坊里的皮肉痛厉害多了,热的这集市旁的铺子中都有人出来看了,那男子抱头痛喊,“打人啦,还有没有王法,打死人了。”


    蒋茹茵被苏谦阳揽在怀里,那眼神实在是太恶心了。


    亵渎贵妃是什么罪,若不是微服私访,有人敢这么看着她,当街砍头了。


    等到那男的奄奄一息了,其中一个侍卫直接把人拎去了官府,回去的路上苏谦阳也不让她走了,直接派人去把马车拉过来,要她坐马车回去。


    车上苏谦阳的脸色还沉着,这下轮到蒋茹茵反过来安慰他了,“皇…老爷您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多不值当。”


    “嗜赌如命,卖妻卖女,还敢如此看你,死罪一条。”苏谦阳一字一句道,那人送去了官府,侍卫令牌一出,肯定是没活路了…


    回到客栈休息睡觉,躺下之后,蒋茹茵发现他抱着自己太紧,可他似乎刚刚气着如今又睡着了,蒋茹茵想掰开他的手,身子动了动,背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茵茵,你再动朕可就不是这么简单抱着了。”


    蒋茹茵身子一僵,低声道,“您抱着我太紧了。”说着不太舒服的扭了一下。


    只是这一扭,后者直接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声音低哑了几分,黑暗中正上方双眸深看着她,“还是你想这样。”


    蒋茹茵想推开他,苏谦阳一抓,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了。


    可这客栈里的床质量总显得不太牢固的样子,两个人深结合了一起,苏谦阳刚想动,这床便十分配合的咯吱了一声,再一动,又咯吱了一声,蒋茹茵恼羞,这楼下可都住着人啊,万一让人听见了怎么办。


    都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还停呢,苏谦阳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蒋茹茵惊呼一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苏谦阳把她抱到了床边的桌子上,让她坐在桌子上,双手环着自己脖子,双脚缠着腰,以这样的姿势进入着…


    第二天清早出发下楼,走在蒋茹茵前面的一对母女,母亲牵着女儿,蒋茹茵听到的时候,小姑娘正好奇的问她母亲,“娘,楼上是有小老鼠么,我怎么听见它在我们床上面吱吱响,后来还跑去桌子上面咯吱响了。”


    蒋茹茵的脚步一顿,这脸瞬间涨红。


    瞪了走在身后的人一眼,蒋茹茵走下楼去,腿还有些发软。


    吃过了早饭后上了马车,蒋茹茵直接靠下休息了,昨夜也不记得是什么时辰睡的,真的是羞死人了。


    睡了半个时辰,天已经大亮,马车早就已经离开了这小镇,苏谦阳见她醒了,这才和她说起昨天那个赌徒的事,旧疾复发,深夜病死在牢里了,至于他那被卖掉的妻子,苏谦阳派人去那赌坊老板那赎出来送回了家。


    那家中只有他妻子和两个年纪都不大的女儿,“衙门给她们送去了一点银两和吃穿。”


    蒋茹茵知道他这是因为自己同情那女子才多做了这么一件事,和衙门打过招呼了,就算是孤儿寡母也会有所照应。


    “皇上恩泽。”蒋茹茵感激道,苏谦阳坐过来让她靠他怀里休息,强调了一遍,“是老爷。”


    蒋茹茵忍不住笑了,恭维他道,“是,老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苏谦阳嗯了一声,把这夸奖全数接下了,末了自夸了一句,“夫人你果然很有眼光。”…


    傍晚顺利的到了卫县,坐了一天的车很累了,入夜简单的吃了饭蒋茹茵就上去休息,苏谦阳和随行的两个大臣商议了一些事,等他进屋子,蒋茹茵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在卫县周边考察,卫县的官员还在等着第二天下午才到卫县的出巡官员,苏谦阳带着她走访了几个村子,卫县地处平原,村落间没有什么山路,都是挨着相邻十分近,又离临安城不算远,村民们的生活还算不错。


    雨水多的季节里,粮收都很不错,如今正值十月,收了谷子之后田野间都堆起着晒干的稻草垛子。


    迎面吹来的风夹着一股稻草味,还有田野间的青草气息,闻的人十分舒心。


    走入了一个小农庄内,蒋茹茵发现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管着农庄的老伯伯,还有点耳背,把他们迎进了农庄里,什么都没说,自顾着忙去了。


    这时辰已经快到到中午了,农庄里半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蒋茹茵回头看苏谦阳,“老爷,我们去哪里吃午膳。”


    “就在农庄里,吃完饭要去山头看看,那正好可以看到官道。”那几个侍卫已经麻利的清扫厨房去了,蒋茹茵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异,不放心的问,“可这没有厨子。”没人做饭怎么吃。


    苏谦阳看了一眼走进农庄,手里拎着两个篮子,四不像的随行官员,淡定的告诉蒋茹茵,“自己做。”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必须要有温馨的画面,必须要有独处的


    ☆、第176章 .请你相信他


    蒋茹茵好半响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他说的自己,是指她还是他。


    那两个官员把篮子放下了,是从村子里买回来的一些菜,还有挖来的新鲜地薯,篮子旁边还挂着两条草绳吊着的鱼,另一边,则是一只被绑好的活鸡。


    蒋茹茵回望苏谦阳,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老爷您会生火么。”


    苏谦阳淡定的瞧了一眼这些菜,吐出两个字,“不会。”


    蒋茹茵又看向那两个官员,两个官员尴尬的摇摇头,从厨房里走出的那三个侍卫,打扫一番后显得灰头土脸的,也同是不会生火。


    “交给青冬吧。”蒋茹茵轻叹了一声,一群大老爷们哪里会烧火做饭的,真交给他们,这太阳下山都等不到午膳。


    “自己来。”苏谦阳直接拒绝了青冬上前,末了其实心里也没底,遂看着青冬又说了一句,“你来说。”他们来做。


    蒋茹茵拦住了他,“老爷,这厨房里脏着呢,您别去了,交给青冬就行了,这里的菜她们两个人就能弄好。”皇上连御膳房都没进去过,这乡里僻壤的去厨房,真的是屈尊了。


    “既然都是老爷了,有什么不能去的。”苏谦阳还拉上蒋茹茵直接进了厨房里,不脏,挺干净的,就是稍微简陋了一些,迎面就是两个灶台,锅子都已经洗刷干净了,旁边的水缸里也挑满了水,一旁堆着柴火和几块燧石,架子上锅碗瓢盆都有。


    青冬和青秋面面相觑,站在一旁也不敢插手。


    门口那两个官员一路过来已经够吃惊的了,如今看到皇上这袖子一卷作势要生火,更是惊讶,但他们更清楚的是,回了临安城见了别人,这里的事就都只能烂在肚子里。


    苏谦阳看了那燧石一眼,“怎么做。”


    青冬告知了方法,苏谦阳蹲□子,这一群人都跟着他蹲下了,苏谦阳拿起那燧石敲了敲,有火光闪出,蒋茹茵提醒他,“要对着这些易燃的敲,小心火星子溅起来。”


    一般都是把易燃的树叶柴火放在灶口上,用燧石点火之后推进去,再添些易燃的火旺一些推柴火进去烧。


    但苏谦阳这第一次尝试直接在灶口外的地上,着是着了,没法捧到灶口里去啊,于是一群人滑稽的蹲在那,看着那一簇小火苗烧干净了,没等别人提醒,苏谦阳直接把树叶放在了灶口上,成功的点了火。


    苏谦阳站起来,大家才跟着站起来,苏谦阳留下蒋茹茵和青冬,让其余的人都出去,这生火太容易学了,他决定自己做菜。


    对于苏谦阳乐观的态度,蒋茹茵却深深忧虑着,青冬洗好了菜,都帮着切好了,苏谦阳拿着铲子,看着已经冒了热气的锅,明明不知道下一步做什么,却还依旧是一脸的从容,锅子烧穿了估计还是这神情。


    蒋茹茵轻声提醒,“老爷,是不是该倒油了。”


    苏谦阳听着,自然的从一旁的瓮中舀了一勺子猪油在灶锅中,嗞声响起,那结块的猪油即刻化开来,一股香气随着那烟一起飘起来,苏谦阳身子微微后倾了一些,蒋茹茵随之提醒他,下菜。


    苏谦阳的动作优雅极了,就是炒菜的动作都是慢条斯理,蒋茹茵时刻提醒着步骤,他那姿势,第一眼下去还真没让人瞧出来他压根不会。


    出锅的时候菜的颜色稍微差了点,青冬端到了一边,苏谦阳看了一眼一旁放着菜的篓子,“下面炒什么。”


    “老爷,还没下米煮饭呢。”蒋茹茵指了指已经淘好了的米,苏谦阳按照她说的,倒去一旁的灶锅中,添水起火,盖上锅盖。


    最终以蒋茹茵接手了他的勺子做了剩余一些菜,苏谦阳站在旁边看她并不生疏的手法,“都不知道你会这个。”


    蒋茹茵把鸡肉盛出锅子,笑的不太好意思,“平日里只做些点心。”这姑娘家多少都学过一些厨艺,就算是只简单的做个点心也好,总还是要有拿得出手的几样东西,蒋茹茵纯粹是因为爱吃,才多学了一些,但关于如何生火,她今天也是第一回尝试的。


    在苏谦阳的眼中,褪去铅华,她却更显生动


    最终吃午膳的时间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小意外延迟了半个多时辰,苏谦阳做的那几道菜,虽然卖相还过得去,但味道上却差了一些,毕竟厨艺这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吃完饭,苏谦阳带着她去了这村落的山坡上,一路上去,苏谦阳拉着她的手,爬上了山坡,往下看就是官道了。


    侍卫和官员他们站的有些距离,山坡上风大,苏谦阳看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伸手很自然的给她拨了一下,“不好吃怎么还吃。”他做的那两道菜,自己尝着都觉得不好吃,她还吃了这么多。


    “不会啊。”蒋茹茵回头笑着,“老爷为什么会想到自己下厨。”


    苏谦阳望了一眼官道,马车经过的,卷起了一阵尘土,转身便是能看到这村落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情形,转而看向她,嘴角微扬,“借此机会和你好好相处一下。”


    说的如此直白,蒋茹茵一时间有些错愕,侍卫和官员都站的很远,风中他的话也许只有她听见了,可看着他那专注的眼神,蒋茹茵一触及便是挪不开去,心里重新筑起来的围墙,没等它牢固,又再度崩裂。


    苏谦阳看着她叹息道,“茵茵,你为什么还对朕有这么重的心防,朕,不值得你相信么。”


    他逼近,她后退,总有一天她退无可退,只能面对。


    就像现在这样,蒋茹茵其实已经无路可退了。


    苏谦阳的声音蛊惑一般传入她的耳中,“放下蒋家,放下孩子们,你看着朕,你不相信朕么。”


    感情本来就是越纯粹越容易看清楚,加诸的东西多了,掩盖了它的存在,看到的就是模糊不清。


    蒋茹茵眼底闪过一些茫然,放下蒋家,放下三个孩子,那她还有什么。


    “你还有朕。”苏谦阳的声音再度传来,蒋茹茵倏地抬头看他,正是他这样的笑容,这样深望着她的眼神,传递而来的安心。


    蒋茹茵动了动嘴,那话也是脱口而出,“可皇上并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出嫁前十五年,她都没有去想过爱情这回事。


    入了潜邸,她也不曾想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直到他一步一步的紧逼,逼着她打开心房,逼着她去认清楚自己的心,她才开始去想她要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爱情是自私的,眼里容不下第三个人,身心都容不下,是她的,就要全部属于她,如果不能属于,那她就不要了。


    皇上不断的要她去承认,蒋茹茵只能后退,她潜意识中已经感觉到了危机,一旦交托,她就会难过,就会过的不开心,所以她宁愿维持住这样的现况。


    苏谦阳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他靠近她,转身和她对站着,微低了头,“谁说朕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蒋茹茵身子一震,苏谦阳继而叹息了一声,“茵茵,朕年纪也不轻了。”


    恍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蒋茹茵脸红了。


    这一年除了在承乾宫,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留宿在昭阳宫这边的,可听到他说自己年纪不轻了,怎么听都觉得哪里不太对。


    “朕属于朝廷,属于这天下,还属于你,而你,也是属于蒋家,属于后宫,属于朕。”前两者是身份使然,需要去承担,不能抛弃的责任,而最后的,是她口中单属于的。


    每个人的爱情都是有洁癖的,苏谦阳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坠,声音又低了几分,“朕答应的,都能做到。”


    天家的人本不应该去求这些东西的,可苏谦阳遇到了,他就要去争取。


    他们都是这样骄傲的人,可他先为她放下了身段不断的尝试去靠近她,让她接纳自己…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苏谦阳在巡查的抽空之余,都在陪着她到处走,南下风景很美,十一月初的时候北方已经很冷了,他们所在的小镇中却还是很温暖,他们要停留在这个镇上三四天,等着平王爷他们回来一同回临安城去。


    他所做的一切蒋茹茵都感受的到,她渐渐的无法再很理智的去衡量这些得失,每天夜里,他总会在入睡前在自己耳边喃喃着要她相信他。


    就像是咒语一般,听得久了,有时候蒋茹茵不自觉的就答应了他,他会像得了糖的孩子一样高兴的抱着自己,那一刻,蒋茹茵都有想哭的冲动。


    她对他的付出远远少于他对自己的用心,时不时,心里总有个这样的声音:他这么努力,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努力…


    三天后他们就见到了游历半年的平王爷平王妃。


    蒋茹茵和顾吟欢见面有很多话要说,苏谦阳则和苏谦默进了屋子就说了大半天关于两个人沿路来所看到的。


    顾吟欢的吃惊远大于蒋茹茵,看着她这样的装束,“皇上竟然会带着姐姐你这样出来。”这和他们的游历也没什么区别嘛。


    蒋茹茵笑而不语,两个人撇下了苏谦阳和苏谦默,带人在小镇上逛了一圈。


    在小镇上多留了几天整顿,他们决定另外择路回去,到临安城十一月底,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还能去几个地方看看,苏谦阳还和苏谦默商量了另外一条路上的关卡点。


    只是就在他们另外择路走了不过十来天的路程,临安城中忽然来了急报,十一月初的时候临安城中寒潮突袭,气温骤降,太子殿□子虚弱,受了风寒之后连病数日,昏迷不醒,至今还卧床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结束,进入终卷


    咳咳关于下厨o(╯□╰)o,生的烧熟算不算会做⊙﹏⊙b


    ☆、第177章 .太子病倒了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也不作停留了,苏谦阳让苏谦默护送着蒋茹茵马车回去,自己则带人快马加鞭先回临安城。


    而他们随后马车跟上去的,也加快了不少速度,本来大半月的行程,十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到临安城了。


    此时苏谦阳已经回临安五六日了。


    回宫之后蒋茹茵这边才得到了关于这件事比较全一点的消息,十一月初的时候临安城忽然天气骤冷,就是上午还风吹着暖的,到了下午忽然间就冷下来了,一夜过去,这温度骤降,宫中不少人都病了。


    昭阳宫里也有几个宫人得了风寒,许妈妈及早的把她们分隔在单独的院子里,昭阳宫上下又派了药喝了汤,这才避免了湛哥儿他们被传染。


    宜和宫那,四皇子因为出去了一趟回来都发了两天高烧。


    太子身子本来就不好,抵抗力弱,容易生病,先是太子府上接连两位良人发热,继而太子也病倒了,如今那两位良人都好了,太子还躺着时好时坏。


    “寒潮过去后这冬天也来了,往后的天只会越来越冷。”许妈妈话中对太子的情况还是有所担心,天一冷,这身子就更不容易恢复,说得不好听,等下了雪,多少人就是熬不过这冬日去了的。


    若太子真的去了,那这朝廷可又是一场大动乱。


    蒋茹茵想了想,还是让紫夏送信回了一趟蒋府,二叔和大哥已经从蒋家祖宅回来了,很快就会官复,不论是不是原职,蒋家一门这么多当官的,加上如今隐隐波动的形势,怎么做都会引人注意,凡事都要低调着来…


    回来的这几天,皇上有诸多政务要处理,太子府那太子的身子还不好,没闲下来过,蒋茹茵这边来回和父亲通了几次信,最终决定二叔和大哥暂时不官复了,如何也要等到这个年过去,开了春太子身子好了再作打算,节骨眼上即便是蒋家不动,都会有好事者想把蒋家推出来。


    若是太子身子一直这么下去,蒋家就更不能动了。


    夜里平宁和容哥儿过来,蒋茹茵好好叮嘱了他们一番,“你吟欢婶婶如今是回来了,但是这段日子,还是不要出宫去,洐儿,程太傅那你暂时别去了,留在宫中。”蒋茹茵看凑上来的湛哥儿,摸了摸他的头,平宁担心太子的身子,“母妃,太子哥哥病了好久了,之前想去德妃娘娘也让我们不要去。”


    “等他好了再去看也不迟。”蒋茹茵劝着她,微叹了一声,这宫中怕是一段日子都消沉了…


    十二月初,临近腊八,宫中要开始准备施粥,皇后的身子是好了,在蒋茹茵陪同皇上南下的时候德妃她们已经把宫务交还给皇后了,但太子身子不好,皇后无心忙别的,这事最后又落到了蒋茹茵这边。


    蒋茹茵只接了宫中腊八节送粥的事,那宫外司局要施米施粥,蒋茹茵推了回去,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不做,说起来,这是皇后的私事,难道还要她掏银子出来不成。


    腊八前一天,宫中深夜就开始忙着熬煮腊八粥,天蒙蒙亮的时候送去宫外各府,宫中也分派了开来,而等天亮的时候,宫外那司局,却迟迟没有开门施粥施米。


    倒是有不少百姓晃悠过这司局,但皇后无心做这个,一整天,司局都没有开门,倒是各城门口都有朝廷施粥的棚子打起来,排队的人不少,也都是为了喝一口宫中派下来的粥。


    腊八过去后四五天,蒋茹茵才算是真正见到皇上。


    不过是这么些天的功夫,蒋茹茵发现皇上一下瘦了很多,夜里到了昭阳宫,也是一脸的疲惫。


    蒋茹茵也不让嬷嬷去带湛哥儿过来了,替他换了衣服,命青冬去煮一壶茶,坐到他身后,伸手轻轻的替他按了按头。


    苏谦阳一回来就忙积下的政务,本来没这么多,太子一病就都剩着了,刚回来几天去过太子府后就两个晚上没睡处理,到这几天才稍微好一些。


    太子一病不起,迎面而来的就是继承的问题,太子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做一个继承人了,这些天关于另立太子的奏章也是多的数不清,苏谦阳一概都没看,这也都是私底下的,朝堂之上还没有人敢当众站出来说这个。


    苏谦阳眯着眼睛,换了个姿势靠在她腿上,按着按着似乎是睡过去了,蒋茹茵轻轻的唤了他一声,过了好一会他才睁开眼,声音微哑,“什么时辰了。”


    “去床上睡吧,换一身衣服。”蒋茹茵柔声道,苏谦阳起身,看一眼窗外,还是天黑,“朕还以为一觉睡醒了。”


    实在是累了,不然怎么会这样都睡着了,苏谦阳躺上了床,蒋茹茵又给他按摩了一会,没多久,又睡着了。


    睡着了的苏谦阳神情都没多少放松,这些天紧绷着神经,饶是夜里入睡都还挂念着那些事。


    蒋茹茵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眉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角下也有了淡淡的纹。


    他说他老了,其实她也不年轻了。


    在她的记忆里,这些年他才在自己心中有了越来越重的分量,有些事一旦开始想了就停不了,他要她相信他,这些的努力,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完成。


    青冬端了温水进来,蒋茹茵让她搁在一旁,起身绞干了替他擦了脸擦了手,屋外冯盎前来说是有事禀报。


    蒋茹茵走到屋外,冯盎禀报了有关于幸昌宫那的事,大半夜的,幸昌宫派人出宫了一趟,去的还是金府。


    “宫外的人已经盯着金府那了,浣衣局那陈嬷嬷一直没什么动静。”蒋茹茵点点头,回看了屋子,如今这朝堂,真的是要纷涌了…


    太子病了,年还是得照过,皇后忧心太子身体,自己刚好没多久的身子也有些撑不住,宫内宫外这么多说,也不能全部交给蒋茹茵,这一忙,到了年底祭祀过后,皇后人也瘦了一圈。


    但太子府那总算是没传出什么坏消息,大年三十,宫中的气氛显得很奇怪,想高兴的人不敢高兴,不高兴的人,还得装着开开心心的。


    而那太子府中,正当屋外烟火齐放的时候,屋子里,太子靠坐在床上面色苍白,他的对面,站着皇上。


    苏谦阳是被太子的书信请过来的,到了这里,就太子妃侍奉着,两个侧妃进宫去了,其余的都不在身侧服侍。


    屋子里的人遣出去了,苏彦循咳嗽了几声,“父皇,儿臣有件事要拜托您。”


    苏谦阳神情微动,苏彦循继而道,“儿臣这身子,再这样下去也不合适再做太子了,恳请父皇废了儿臣,另立太子。”


    自己的儿子会提出这个,苏谦阳并不意外,只是坐了下来,温和的看着他,“你好好养病,身子好了才最要紧。”


    “儿臣这身子,儿臣心里很清楚。”苏彦循摇摇头,“儿臣只求父皇,将来能够善待母后,即便是另立了太子,将来新皇登基,也能够给母后在后宫一席之地,儿臣不孝。”


    他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还好不过是表面上,这一次风寒,将他维持在表面上的东西都击垮了,太医不用说他也能够猜得到,他这身子,早就已经空了。


    再珍贵的药材都无法维持下去。


    “母后做了很多让父皇失望的事情,但她都是为了儿臣,也请父皇看在儿臣的份上,能够原谅母后犯的这些错。”苏彦循见他不说话,又求道,话说的太急,引了一阵的咳嗽。


    苏谦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母后犯了哪些错,你都清楚么。”


    苏彦循眼底一抹苦涩,知道,但也许他知道的并不是全部,也许还有很多事是他不清楚的,“那就请父皇原谅母后之前做的错事。”以后,以后的他就再也没有理由求也没有机会求了。


    “循儿,父皇可以答应你,不计较过去的事。”不计较那些他知道的事,只因为眼前他的儿子这样的求他。


    这就够了。


    苏彦循疲倦的闭上眼睛,苏谦阳知道他累了,叫太医进来把脉,走出了屋子,太子妃在外室,眼眶红红的似刚刚哭过。


    苏谦阳回了宫,到昭阳宫的时候已经凌晨,蒋茹茵睡下了,苏谦阳在昭阳宫门口踟蹰了一下,最终转身去了长公主所在的又春苑…


    这个年一过出,最为关心的就是太子的身子,幸运的是,迈出这个年,太子熬过来了。


    随着开春,总是给人希望,皇后接连数次前往南山寺给太子祈福,希望老天保佑太子的身子能好起来,而朝堂内,暗地里已经有了这太子之位的质疑声。


    从太子病下到三月,四个多月时间过去,终于有的大臣在朝堂之上提出了异议,并不是属于赵家,也不是和蒋家关系好的,就是很中肯的把太子的身子和无子嗣的实际情况说了一遍,继而请皇上及早的为大今朝的大统继承考虑,另立新太子。


    有时候就差这第一声,这大臣一开口,其余憋了很久一直想说的人,一个一个也赞同起来,废了太子,另立新太子,都是为了大今朝能够顺利延续下去,这继承问题,刻不容缓。


    赵国公为首的,已经是为太子的事情愁的夜不能寐了,有人出来这么一说,直接就吵起来了,这太子人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忙着要废了他另立,都安的是什么心。


    苏谦阳看着这一群人又争执不下了,声音清冷,“那诸位爱卿认为,废了太子,要另立谁。”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终卷所以小伙们都不见了么~~~好残酷


    ☆、第178章 .北图王求娶


    朝堂之上瞬时安静了下来,废了太子立谁,皇上的子嗣并不多,合适年纪的就这么几个,六皇子太小,五皇子虽记在皇后名下但年纪也才四岁,三皇子四皇子聪明,母妃身份也高,但若按着顺序按着年纪,二皇子看似是最合适的。


    但谁也没开这么口。


    赵国公一派肯定是反对废太子的,只要谁出口说另立的人,他们就卯足了劲先攻击了再说,这么多大臣心里也有数,谁也没有先开这个口。


    倒是刚刚开口的那个大臣说道,“微臣认为,应当先废了太子,另立的皇子且看他们是否合适。”


    把这话题的重点绕到废不废太子,而不是另立谁上面去,这两方的阵营就明显多了,管谁支持谁呢,废了太子总是首要任务不是,废了才有立,至于立谁,皇上尚且气盛,皇子们也都还小,可以慢慢商量。


    这不,刚刚安静了一会的,又吵起来了


    而景仁宫那边,早朝还没结束,皇后就得知了朝臣上奏有关于废太子的事,险些没被那些人气死,平日里赵家送出去的礼不够多么,太子一病一个个都抱着朝廷为重,国事为重的幌子,暗地里都不知道已经站到哪边去了。


    皇后下意识的开口想喊何嬷嬷,何字出口才意识到何嬷嬷早就不在了。


    沉着脸吩咐人去太子府请太子妃过来,自己则匆匆去了寿和宫内,找太后商议此事。


    早朝结束,这两个时辰里,还是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只是废太子这件事,已经摆到台面上了,苏谦阳冷眼看着什么人跳脚,什么人反对,默默都记下了,回到承乾宫,数十封暗信下去,很快就接到了寿和宫那传话,太后请他过去一趟。


    苏谦阳到了寿和宫里,太后的脸色也不好,皇后已经离开了,长公主不在。


    为的是什么事,也无需猜测无需问,苏谦阳坐下后,静等着太后开口。


    废不废太子,太后已经不能用正统两个字来维持了。


    有才德的太子可以无子,将来皇位可以传给弟兄,传给侄子,但太子不可以是这个身子,如今连床都下不了了,说的再不好听,随时可能走的人,如何还能死抱着这太子之位。


    所以太后问的,是关于另立的事情。


    苏谦阳的态度和今□□堂之上的一样,把主动权给了太后,“母后觉得立谁呢。”


    “国家大事,皇上您自有主张,哀家能说立谁就立谁么,哀家不过是问问皇上的意思,废太子这么大的事,也不能轻易而为。” 太后淡淡的说着,“毕竟,太子如今还病着,凡是也不能做的太过了。”


    “母后说的是,不过朕这皇帝,怎么说都还能再当一些年,既然如此,废太子的事宜先行,至于立谁,以后再说。”苏谦阳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朝中大部分臣子的意思。”


    太后脸色一沉,“倘若太子的身子恢复了呢。”


    “母后,您若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儿臣也没什么可说的。”用先说立谁来拖延废太子的时间,能拖多久,“太子的身子即便是好了,羸弱是不争的事实,为皇的日理万机,没有好的身体,母后以为能多支撑几年,母后抱着正统二字,可有为我大今朝考虑过今后的荣盛,循儿身子不好,好好养着不忙政务,也许还能多活几年,您让他埋头处理国事,这不是要累死他么。”


    只能先废后立,而不是先把立的人选出来。


    太后神情一顿,继而有几分难堪,感情她们不答应废太子,就是逼着太子赶紧去死。


    但苏谦阳说的不是事实么。


    当皇帝的,要继承大统的人,哪一个是可以翘着腿什么都不做的,什么都不学的,当年他是太子的时候,代父皇出巡,一年两次,还要帮忙处理诸多政务,接手朝政。


    太子这些年未出巡一趟,全是他亲自去或者让别的大臣代替,政务也都是只处理一部分,多了怕他吃不消,就算是为这个儿子考虑,让他再多活几年,这太子之位也应该要废了。


    “母后不是不同意废太子,但这诏书一下,没有所立的人选,这朝廷不是要乱。”有一个主心骨了,大臣们就知道该支持谁,该帮着谁,否则这东一派,西一派的,得多乱。


    “趁此机会,朕也想好好看看,这些人到底想支持谁。”苏谦阳直言,“母后心中若有人选,可以告诉儿臣,但说到底立谁,儿臣不急。”他就是有人选,现在也不会说。


    见他这么说,太后点点头,“哀家心中觉得这几个孩子都好,除了这小六年纪太小不合适外,其余的,还是要看他们了。”


    苏谦阳点点头,“母后说的有理,若是无事,儿臣先行告退。”


    看着皇上出去,太后这神情变了变,吩咐人送信去了叶家


    到了三月底,这件事还没什么起落,早朝的时候天天有人争执,而宫外,竟然有人集结长跪在了宫门外,祈求太子身子早日康复。


    废太子的话题天天在早朝说起,宫外有消息也不意外,意外的时候,这群百姓几乎是天天跪在宫门外,一跪就是几个时辰,说太子宽厚仁德,不应该遭受如此,求圣恩,不要废太子。


    平民老百姓哪里能想的远,太子病了,养病就是,好了还是那个宽厚的太子,为什么要废,太子做了这么多的好事,不能废。


    而老百姓这一跪,赵家人直接以民心所向来反对废太子这件事,说的也够直白,太子只是病了,并不是崩逝,如此大肆说废太子之事,如何能让太子好好养身子,并且长跪在承乾宫外,以示决心。


    除了皇上和太子妃之外,没有人知道苏彦循是要求主动废太子的,太子妃答应过太子,不将这件事告诉皇后,而皇上,更不会和朝臣说,太子是自己不想当了,你们嚷什么。


    所以宫外宫内的事,一直延续到了四月,因为皇上迟迟没有表态到底意属谁,这有心的也另外抓不到抨击的对象,说来说去,就绕着废还是不废这件事。


    而私底下就算是有支持哪一位皇子的朝臣,这时候也没有傻到把这皇子推出来,先废了,大伙公平竞争么。


    不过四月中的时候,北图王前来临安城上贡的事暂时让这争执停了一停。


    北图王亲自前来,携贡品,由平王爷前去迎接,到了临安城安顿下来之后,再进宫觐见皇上。


    这些年来北图和大今和平相处没有战事,阳关衡关那亦是太平的很,关系好了,来往自然密切些。


    再者当年谋反,这其中还得了当时极年轻的北图王的帮助,和平王爷的关系算在内,这也算是友好邻里。


    四月二十进宫这天,什么事都得放一放不是,宫中举办了盛宴来迎接这个北图王,不少人见到他的时候,都还惊诧了一番,北图王竟然这么年轻。


    三天盛宴,后两天宫中妃子也前往了,有幸见了这北图王的风采,而后三天,皇上还命人举办这狩猎,算是欢迎这北图王的到来


    只是这狩猎结束后,北图王忽然向苏谦阳提出了想迎娶大今朝公主回去做他王妃的事,当时苏谦阳听了是笑着问他,想娶哪个公主的。


    可听完北图王说完后,他这笑就有些僵持不住了。


    北图王维特明明白白的告诉苏谦阳,他想娶的,是大今朝的二公主,蒋贵妃所出的平宁公主。


    维特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还是当着狩猎后宴会诸位大臣的面说的,说完后,众人都注意去了皇上的反应。


    平宁公主今年十四了,去年开始就有人说起这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到底会花落谁家,娶了她可真的是赚到了,但大家也都是静观其变,因为没有人做这个出头鸟。


    没想到这平宁公主的美名都传到北图去了,北图王都跟着来插一脚,也想娶她回去。


    北图王说完,还让人送上了这迎娶公主的聘礼单子,呵,诚意十足啊,盘子里装着的这册子,足足有三册。


    苏谦阳的神情终于维持不住了,可北图王还说了一句,他如今孤身一人,并无后宫,娶了平宁公主为王后,今后也不会立后宫,仅娶她一人,仅让她一人和他共享北图天下。


    这么霸气的宣誓,还是当着大今朝皇帝,大今朝诸位大臣的面说的,足见北图王这决定了吧。


    苏谦阳看了坐在下方的苏谦默一眼,后者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臭小子什么时候看上平宁了,还是偷偷的,这贼心!


    苏谦阳继而笑看着北图王,“北图王有如此心意,实属难得,不过平宁公主的婚事,还需另议。”娶谁不好呢,偏偏就挑了个他眼中最精贵的,看北图王那眼神里势在必得的样子,苏谦阳忽然觉得,做北图王的岳父,一点都不愉快


    平王爷带着求亲后的北图王出宫去了,苏谦阳拿着这聘礼册子,直接去了昭阳宫,这件事他还真不能自己做主。


    蒋茹茵一听他的来意,当下就反对了,“不行,北图这么远,一年四季天冷的时候这么多,平宁如何受得了。”说罢推了推这聘礼册子,“皇上不用说了,给再多的聘礼,臣妾也不会答应的,一嫁就这么远,别说他北图王就娶她一个不纳后宫,皇上您舍得把平宁嫁这么远么。”几年回不来一趟,她养个女儿,等于直接送给人家了,受了委屈呢,想家了呢,她这里一点都不知道,想帮点忙都使不上劲。


    “朕当然不舍得,你看一眼这册子先。”苏谦阳就知道她这情绪激动的,安抚她道,蒋茹茵直接推了他一把,“有什么好看的,莫不是北图愿意送多少座城池做嫁妆,皇上心动了。”


    这女人耍脾气起来,就是一点道理都不会讲的,苏谦阳但凡表现出一点对这婚事有倾向,蒋茹茵即刻就不依不饶了,还最疼的女儿呢,舍得往那么远的地方送。


    苏谦阳拉住她的手,叹了一声,“你看一眼,朕又没说要把平宁嫁过去,你别气。”


    蒋茹茵这不是没缓过来么,瞪了他一眼,拿起其中一本册子翻看了起来,本来翻的速度是极快的,但是翻到后来,她这神情里,满是诧异。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之前说起这北图王~喵呜,霸气登场,咳咳,人家诚意很足滴


    ☆、第179章 .平宁的婚嫁


    册子中的聘礼很多,足足写了三册的东西,都能用作皇家这些个皇子娶皇妃的聘礼了,但令蒋茹茵觉得诧异的,不是这数量,而是册子中写的东西。


    北图各地的名品,只有南蛮疆域等地出产的珍贵宝物,品种优良的马匹,还有专门设在北图,地域辽阔的狩猎场。


    除了聘礼中该有的珍贵珠宝皮毛木器,并没有蒋茹茵口中的城池,也没有她想象中地域的分割当做聘礼。


    细致之处,这聘礼中的东西,全部是平宁喜欢的。


    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蒋茹茵很清楚,她缠着容哥儿讨要从南蛮疆域带来的东西,问他一路过去的趣事,她对外面的世界抱着浓厚的兴趣,她不喜欢被绑在这宫中。


    而这聘礼里的东西,都像是投其所好一般,大到平宁喜欢的马术,小到她对这些奇特东西的喜爱。


    北图王有这么了解自己的女儿么。


    蒋茹茵抬头看苏谦阳,平静了很多。


    若是这聘礼中的东西是城池,能惠利大今朝,让蒋茹茵像卖女儿一样把女儿嫁去北图的,这几本东西早让她扔出去了。


    但这所有的东西,却是贴着心来的,看完之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很用心。


    “北图王过去是不是见过平宁。”蒋茹茵疑惑,一个前来临安没有几回的北图王,又怎么能够这么了解女儿的喜好,再者,就算是常来,也没有和平宁接触的机会,她从来没有听谁说起过这件事。


    “北图王三年前来过临安,但是朕没有告知别人他的身份,那一次狩猎,晚会在狩猎场举办,他也在场。”苏谦阳想了想,再往前,那就是刚刚登基头几年北图王有来过。


    “那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话都说不上一句。


    蒋茹茵在意的,是北图王娶平宁的目的。


    聘礼中,还有一座正在建的宫殿,是专为迎娶平宁而设,还附了设计的图纸,是怕迎娶过去后平宁住不习惯北图的宫殿,为了她另外建的仿造我朝宫中阁楼苑舍而造。


    北图王的意思,有什么要改进的,都可以提出来,毕竟这是给平宁住的。


    这聘礼中的所有东西,都是为平宁考虑的,而不是摆着好看,送给大今朝,以彰显北图的富贵。


    蒋茹茵沉默了片刻,冷静下来想,她自然能够分得清这聘礼中的诚意有多少,人家想娶的是大今朝的公主这个身份,还是平宁这个人。


    只是她不相信的是,两个只有过一面,或者几面之缘,都没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作为北图的大王,就能决定要娶平宁回去了么。


    做娘的,女儿要论婚嫁,想的多,不为过。


    想给她选一门好一点的亲事,找一个疼她爱她宠着她的男子,也不为过。


    蒋茹茵看着这厚厚的三本聘礼册子,比起刚才情绪,现在更是说不清了,“这个消息太突然了,皇上,臣妾需要好好想想。”


    这个时候蒋茹茵是自私的,她没空去考虑平宁作为公主,享受了皇家荣华富贵,在这个时候应该要背负的职责,她只想要女儿嫁一个如意的人。


    苏谦阳留了时间给她好好想,离开了昭阳宫,半响,蒋茹茵命冯盎出宫去,请了平王妃进宫


    顾吟欢得知此事,也是在苏谦默带着维特去平王府的时候,所以在冯盎去请她的时候,她也已经做好进宫的准备。


    面对蒋茹茵,看得出她的担心,顾吟欢也是照实说的,“王爷和我都喜欢直呼维特的名字,他也不介意,当年我还在阳关的时候,他曾经闯入府上,带着受伤的北图大臣,躲避他二哥的追杀,那时正值北图内乱。”


    顾吟欢和蒋茹茵说起了当年遇到维特的情形,北图内乱,家人被杀的杀,囚禁的囚禁,十岁的维特被迫成长,被迫从一个有父王哥哥保护的无忧少年成长为肩负着复国大任的王子。


    “这些年他每隔几年会来临安,不过都是来看我的,北图王的身份老是来大今,让人知晓怕是要引起恐慌了,所以每次他就带一个随从,来住些日子就回去,姐姐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我没少操心他的婚事,可他就是不肯娶,不立王后,也不纳后宫,这么孤身一人。”平王府一家人和维特的感情十分深厚,顾吟欢拿维特当弟弟看待,而这些年来,维特对她,也是像亲姐姐一般对待。


    顾吟欢笑看着她,“我还担心他这辈子就真的这个一个人要过下去了,这里前来忽然向皇上求亲,之前不知道,王爷说了之后我也吓了一跳。”


    顾吟欢说的蒋茹茵信,从她口中所听到的,至少这个北图王,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知恩图报,人品也不错。


    “他都这个年纪,为何当初不立王后不纳后宫。” 蒋茹茵疑惑,顾吟欢脸上一抹叹息,“当年北图战乱,他大哥的未婚妻倒戈,害的他母后身死,大哥身受重伤后来死去,他对那女子,是有恨的,他曾经说,如果遇不到让他觉得对的人,这辈子不娶也没关系,培养一个继承人不是一件难事,我想他是放不开心结去相信别人,所以姐姐,别的话我不敢说,他会向皇上求娶平宁为王后,绝不会是为了大今和北图的关系。”也不会是因为平宁的身份。


    “他是不是曾经和平宁有过接触。”这么一说,蒋茹茵就更疑惑了,若要这样一个人决定娶亲,这女子必定是吸引了他,让他愿意放下心结,但吸引一个人,不需要接触么,“这聘礼中的东西,都是按着平宁的喜好送的,如果不了解,这北图王如何能列的出这些东西。”


    顾吟欢摇摇头,心里倒是有了个怀疑,“姐姐不如问问平宁的意思,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不错,但以平宁的性子,若是皇上和姐姐都觉得好,她觉得不好的,如何都不会肯。”


    蒋茹茵确实有这个打算,北图王求娶这件事,主要还是得问女儿的意思


    而此时的平宁呢,她抢了容哥儿的出宫令牌,偷偷溜出宫去了。


    做什么去,她要去找那个所谓的北图王,求娶,她有说要嫁给他么,狩猎场那么一问,她只是被他的话吓到了吃惊了所以才慢了半拍回答,他就当自己答应了。


    翠儿紧跟在公主身后,两个人出了宫从一家布坊里出来已经是女扮男装了,平宁想了一下北图来使住的地方,让翠儿去招了一辆马车,两个人就朝着那山庄去了。


    到了门口,守卫是两批,一批是平王爷手下的,一批是北图人,平王爷的手下一听是平宁公主,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放她进去,其中一个试探她,“公主,北图王如今并不在庄内。”


    “他去哪了!”平宁哼了一声,这就是一副兴师问罪找麻烦的架势,那守卫看她并没有带别人来,也不敢让她就这么带着一个宫女离开,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于是告诉她,“公主,北图王如今在平王府,不如您上马车,我们派人带您去平王府。”


    “不必了。”平宁一看他是要看住自己,“平王府在哪本公主认得,不需要你带路,翠儿,我们走。”刚一转身,前面一行人过来了,为首的正是维特,一旁站着的,是苏彦昊。


    苏彦昊一眼就认出来了女扮男装的平宁,心里暗喊了一声,这下坏了,刚想转身躲一下,平宁已经看到他了,一字一句的喊出口,“苏彦昊,你给我站住!”


    苏彦昊的神情一苦,平宁走到他面前,可挡在她身前的,变成了维特,他低头看着气的满脸通红的平宁,脸上一抹难得的笑,“谁欺负你了?”


    平宁神情一滞,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山庄内走去,这回没人拦着她了


    进了山庄,维特遣散了旁人,让苏彦昊先去隔壁呆一会,大厅中就只有平宁和侍奉她的翠儿,维特打量她这一身男装,平宁先沉不住气,“本公主没说要嫁给你,你向父皇求亲了没有用。”


    “公主喜欢喝奶茶么,我让人给你冲泡一些。”维特命人上了奶茶和一些北图的小吃,沉稳如山,半点没有被她的话所影响到。


    “你!”平宁气的一跺脚,“你怎么还不回去北图。”


    维特替她倒了一杯奶茶,“我是诚心想要娶公主的。”


    平宁脸颊一红,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在狩猎场上说了一遍,现在又说了一遍。


    “公主喜欢骑马狩猎,北图那雪融了之后,你可以经常去山林里打猎,北图距离疆域和南蛮都很近,来去也便利,这些年北图和疆域各部落关系不错,公主想去,都能去。”维特稳稳地说着,专挑平宁喜欢的事来说,对她的喜好了若指掌。


    平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哼了一声,“昊哥儿告诉你的吧,他还说了什么。”


    “公主想要的自由生活,除了本王,没人能给公主。”维特看着她,俊朗的神情里带着一丝丝的笑意,语气蛊惑极了。


    “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你凭什么就说是诚心想娶本公主,难道你不是冲着本公主的身份来的么,说的好听,我们又不熟。”平宁又不笨,到了这年纪,她会想不透彻和亲这个词内在的含义是什么,她如果不是大今朝的公主,如果没有这尊贵的身份,他又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前来求亲,他的诚意是给公主这个身份的,才不可能是给她的。


    维特笑了,看她这气鼓鼓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悦然,“我们见过很多次了,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维特:我注意你很久了


    送城池什么送北图什么,都不足以证明,咳咳,咱们从细节入微,只是因为想娶平宁,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是因为她就是她


    【这一招对丈母娘神马的有效,咱啥都不看上,就看上你女儿这个人!】


    至于平宁和维特如何认识还有平宁嫁去北图的故事,都会放在番外里面,正文就不详写了


    ☆、第180章 .平宁的婚事


    平宁最后是落荒而逃的,她性子再开朗,也经不起有谁三句话中有两句说着是要娶她的,还一脸认真半点没有开玩笑和调侃。


    北图人生性豁达些,有什么话也是直来直往,没有大今朝的人来的含蓄,平宁饶是端正着公主的威严也招架不住。


    刚刚回宫,宫门口那孙嬷嬷就一脸焦急的等着她,她下了马车,孙嬷嬷拉着她,看她穿成这样,担忧道,“公主您去哪里了,您还拿了三殿下的令牌带着翠儿偷偷出宫,娘娘正到处找您呢。”


    拉着她回了昭阳宫,还是从后门进的,赶紧把这身衣服给换了,到了蒋茹茵这边,两个弟弟都在,蒋茹茵那脸色,瞧上去真不太好。


    平宁走进去,认错的到蒋茹茵身边,从怀里把令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讨好的看着她,“母妃我错了,我不该拿弟弟的令牌偷偷跑出宫去的。”


    蒋茹茵看着她,仅仅是带了一个宫女都敢跑出宫去,真的是太放纵她了,“你去哪里了。”


    平宁踟蹰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去山庄里,找北图王了。”


    蒋茹茵脸色微沉,“你去找他做什么!”


    “他耍赖!”平宁脱口而出,继而低下头去,脸上还有些愤愤,她什么时候答应了,她明明没有答应的。


    看女儿这个样子,蒋茹茵无奈了,叹了一口气,“你要不要和母妃说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一会,平宁才点点头,容哥儿拉着湛哥儿出去了,蒋茹茵示意孙嬷嬷出去守着,这才看着她,倒也没有生气,语气显得很平淡,“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平宁说了很多,从她觉得第一次认识他,到北图王口中第一次和她的见面,在蒋茹茵耳中听起来,这更像是一次一次安排好的缘分似的。


    她看着女儿脸上那气愤之余还带着些恼羞的神情,她看得出来,平宁并不讨厌这个北图王。


    “两年前的狩猎,他抢了我的猎物,这一回狩猎,他又抢我猎物了,所以我就和他争执了几句,他直接说和我比,他赢了他就娶我,我若是输了,我就嫁给他。”


    “可我都还没拒绝他,他直接拔箭射了一只从我们附近跑过的兔子,他赢了,他会向父皇和求亲。”平宁越说越觉得气愤,凭什么都是他决定了的,她偏不嫁,父皇一定会让她嫁给他么。


    平宁这样的神情,在蒋茹茵眼中,陌生而熟悉。


    良久,蒋茹茵问她,“平宁,你告诉母后,你有喜欢的人么。”


    平宁眼神里飞快的闪过一抹黯然,摇摇头,“女儿没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她只是有点欣赏他罢了,算不上喜欢,她也不会喜欢一个已经订了亲的人。


    蒋茹茵把她拉到了身边,柔声道,“北图王求亲这件事,你父皇把决定权交给了我,如今,母妃把决定权交给你。”


    平宁神情里一阵错愕,蒋茹茵摸了摸她的头发,“你不小了,已经是个大人了,婚姻大事自古虽是父母做主,但你父皇和我都希望你能嫁的如意,所以你自己来决定嫁不嫁,不论你做了什么决定,你父皇和我都会支持你。”


    “可那是北图王,我们不是。”平宁不是当年七八岁的小姑娘,什么厉害关系,她如今也知道的清楚,作为一个公主,出自皇家,尤其是在婚姻大事上,根本没得选。


    “那也是北图王一厢情愿求亲的,你父皇可没有答应下来,你不愿意,你父皇就会回绝北图王,或者让他娶别人。”蒋茹茵欣慰她的懂事,“孩子,你的终身大事,影响着你将来这辈子会如何生活,你现在大了,应该有自己思考的方式,所以母后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你,你父皇也会支持你。”


    蒋茹茵过去没的选择,她也从未想过要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做过别的选择,如今对女儿,她希望她得到的,是她想要的,而不是皇上和她强加给她的。


    平宁哭了,泪水扑簌着往下掉,又觉得丢脸,扑进了蒋茹茵的怀里,蒋茹茵笑了,“哭什么,这么大的人了。”


    平宁含含糊糊着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是扑在她怀里哭着,蒋茹茵拍了拍她后背,“你自己慢慢想,到时候告诉母妃,母妃替你去告诉你父皇,我们不急,就让那北图王多等一些日子,就是拒绝了,还有你父皇和母妃在呢。”


    蒋茹茵把决定权交给平宁了,苏谦阳也没催她,更没有通知过北图王究竟结果如何,就这么让他留在临安城等消息。


    维特也不急,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北图王,他还真是耐得住性子了,留在临安城等着皇宫里给答复。


    蒋茹茵很意外这件事上皇上的决定会是交给自己,北图王亲自前来求亲,如果不答应或者随便找人搪塞了,那两者之间的关系都会显得尴尬,可皇上就这么做了。


    到了五月,北图王还安班子的等着,朝中大臣讨论二公主婚事的新鲜劲一过,这话题又绕回到了废太子这件事上。


    这回有些人有目标了,他们把成王给推出来了,直接拿了二公主的婚事说事,这一母同胞所出的,姐姐去和亲,给成王殿下涨了多大的助力啊,这不就代表着北图王是站在成王这边了。


    婚事都还没定下,皇上都没答应,这就说的跟真的一样了,一张嘴能说出一种可能,十张嘴就够说的人头疼了。


    可作为成王殿下和二公主的外祖家,蒋家都没半句话呢,封晋侯也是个嘴毒的,人自己都没操心呢,你们瞎操心什么,活似自己家闺女嫁给北图王做王后去了,一个一个蹦跶着没完没了。


    论吵架的功利,蒋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朝堂上还真没人吵得过他,如今蒋老爷子过世了,这群人还是吵不过封晋候,能养出钱家三个这个品相不同的儿子来,这封晋候能是个简单的么。


    从五月初吵到五月中,皇上对二公主的婚事不做声,对成王的事情也不做声,蒋家作为最直接的受利者蒋大学士干脆抱病回家避难去了,皇上还准奏,这还要怎么继往下说。


    要把成王推出来挡这场口水战,哪有这么容易,如今蒋家上下低调的都摆明了不参与废太子的事了,二公主和成王殿下宫门如今都不出,蒋贵妃一直以来都是谨慎低调,就是拿当初成王跟着平王爷南下、封王来说事,也得有人跟着起哄不是,可渐渐的,这声息都淡了下去,最终的话题又回归到了先废太子,后另立上面


    五月底,北图王已经整整等了快两个月了,这日早朝下,平宁忽然来了承乾宫找苏谦阳。


    她一脸认真的看着苏谦阳,神情平静极了,“父皇,女儿若是不想嫁,父皇会怎么做。”


    “父皇会替你拒绝北图王。”苏谦阳走下来带她到一旁坐下,“你不想嫁去北图,父皇和你母妃也不希望你嫁的这么远。”


    “那父皇会找别人代嫁么。”平宁又问,“父皇您不说儿臣也知道,儿臣不答应,父皇就会找别人代替儿臣嫁给北图王对不对,他不会就这么空手而归。”


    “这些你不用担心。”苏谦阳听她这么说,笑道,“你不想嫁,那北图王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还想娶的,那父皇就再安排合适的人。”


    平宁眉头微皱,“一个都不嫁,直接让他回去不行么。”


    “傻孩子。”苏谦阳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想嫁,其余的事就交给父皇来处理,父皇答应过你母妃,要让你自己决定这婚事,你想多留几年陪陪你母妃那也好。”


    平宁从母妃口中听过一遍,如今再从父皇口中听到,还是不禁有些泪眼,半响,她揪了揪膝盖上的裙摆,“父皇,儿臣想清楚了,儿臣答应这亲事,儿臣愿意嫁给北图王。”


    苏谦阳一怔,显然是没有意料到平宁的答案会是这个。


    平宁仰头看他,又哭又笑,“父皇为什么这么惊讶。”


    “父皇和你母妃都以为,你不会想要嫁去北图。”毕竟那里这么远,距离临安城差了多少距离,这个苏谦阳最疼的女儿,他都不舍得,他都已经准备好要回绝那个北图王了,却没想到平宁会答应。


    “父皇,儿臣不讨厌他。”平宁啜泣了一下,擦掉眼泪,脸上一抹自主,“他不是当着父皇和诸朝臣的面答应了么,只娶儿臣一个人,也不会有纳后宫。”她才不要和很多女人一起争夺一个男人,更不要像静澜姑姑们那样,尚主之后还要防着驸马爷找妾室,再生出一堆的庶子女受气。


    苏谦阳看着她脸上那一抹坚定,这神情,和她的母妃很像,而母女两个人表达的,不就是一个意思么。


    “北图王确实这么说过。”苏谦阳点点头,“今后你尚主,驸马也只会娶你一个人。”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为驸马纳妾这种事心烦。


    平宁摇了摇头,“父皇,那不一样的。”一个是看在皇家的面子上,顶着皇家的压力不敢纳妾,畏惧她,怕她,一天到晚还要以她的意见为首的丈夫,她平宁不要。


    说罢,平宁站了起来,神色平静了许多,“父皇,北图王的求亲,儿臣答应了,不过儿臣想在临安多留两年再出嫁。”


    作者有话要说:拖着难受,今天就把平宁的婚事整个写写好,终于写完了~咳咳


    关于他们的感情神马的,就可以在番外慢慢写个小故事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