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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蒋贵妃传》 ☆、第101章 .长公主静卿
喜事变成了悲事,又牵连出了不少人,到了四月,宫中的气氛还有些低迷。
皇后抱恙交托宫务在景仁宫闭门不出,太后娘娘因为叶家的事多少也有些伤神,看似有条不紊的后宫,宫人们却都是不敢说,不敢笑。
就在四月中的时候,昭阳宫这边,蒋茹茵接到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老人家要去南山寺祈福,让蒋茹茵陪同。
太皇太后已经近七十高龄了,去南山寺一趟多少会累着身子,但这劝阻无效,蒋茹茵把事暂交给了德妃,三天后陪同太皇太后一同去了南山寺。
蒋茹茵对太皇太后此人很敬佩,跨越四朝,她所经历所看到的事,谁都无法比拟,这是个极具睿智的女人,当年她嫁给先祖皇帝的时候,先祖皇帝还只是个皇子,那年的霍乱祖父经历过,先祖皇帝登基,太皇太后贵为皇后,为先祖皇帝生下数位嫡子,但先祖皇帝来不及立下遗照就走了,太皇太后又经历了一次霍乱。
如果定王爷那一次谋反也算的话,在太皇太后这辈子经历的如何不算多。
历史功绩都是在台前给男人的,但倘若没有背后那个贤能大慧的女人,男人又怎么能在台前放心的战斗。
皇上登基之时宫中万事都如此妥当,有一部分原因还是这老娘娘在后宫的坐镇…
到了南山寺,方丈得知太皇太后要来,早早就在大殿外迎接了,蒋茹茵先下的马车,走到前面的车旁,嬷嬷拉开了帘子,太皇太后一手搭在蒋茹茵手上,踩着垫高的木阶梯下来。
瞧见不远处恭候的方丈,太皇太后朗笑了一声,“哀家老了,百步方丈依旧年轻啊。”
那面容慈和的方丈竖手说了声阿弥陀佛,“心明则人轻。”
南山寺的春天生机盎然,蒋茹茵扶着太皇太后走上大殿,拜过之后,太皇太后让百步方丈带着她们去山中寺。
蒋茹茵起初不知道那是哪里,不过走到那长台阶前她就明白了,这远远望去台阶末的小寺庙,不就是当日她站在阁楼上看到的太后带着皇后去的地方么。
那里住着长公主。
走到那小寺门口时,太皇太后看了蒋茹茵一眼,笑道,“第一次来吧。”
蒋茹茵上前扶住她,太皇太后看了一眼上头的牌匾,“这孩子也是个倔强的。”
百步方丈把她们送到了这里便不进去了,蒋茹茵扶着太皇太后入内,里面其实是个不大的小四合院,正门那候着两个尼姑装扮的人,见到她们,行礼后去了侧边的楼阁上通报。
没多久,一个同时尼姑装扮,头上缠着纱布,气质不凡的女子从楼阁下来,看到院子里的人后先是一惊,继而从容的和太皇太后请安,“贫尼出尘给太皇太后请安。”
蒋茹茵好似听到了太皇太后一声叹息,出尘请她们走进去,绕过一个小回廊,后院那却是另一番景致,不大的后院里有个小池,池上一座三面有路的亭台,亭台后围墙边一座很高大的假山,这样的装束,到了六月,池中荷花盛开,假山上茂绿一片时,十分的漂亮。
扶着太皇太后坐下,出尘只看了蒋茹茵一眼,随后有尼姑送上来了茶,她给太皇太后倒了一杯,在蒋茹茵站着的位置上,也倒了一杯,“出家人不忌讳这些,坐吧。”
太皇太后拍了拍蒋茹茵的手,点点头,蒋茹茵跟着坐了下来…
偶尔远处有钟声传来,再加上亭子底下淌过的流水声,佛门之地,蒋茹茵尤感心宁。
似乎是感受到蒋茹茵的开阔,出尘脸上多了一抹笑意,看太皇太后,“老娘娘身子可好。”
“活的也差不多了。”太皇太后回看出尘,问的直接,“你何时回家。”
这个问题她听过很多遍了,回答也一直如此,“出尘乃出家人,这里就是出尘的家。”
“你这是不孝。”太皇太后刚刚还是慈目的神情,忽然变了脸,语气也重了许多,“你父皇去世的时候,口中念着想见你一面,你都不肯去,他做错了一件事,你就不原谅他一辈子,当年的事哀家也有阻拦,你是不是连哀家都恨上了!”
牵扯到了皇家辛秘,蒋茹茵微低下头不去看她们,良久,出尘语气淡然回道,“出尘谁都无怪,只立誓此生不再入宫,先皇去世后,出尘在此为他祈福念经,算是尽孝。”
“哀家走了你也这么尽孝是不是,你母后走了你也这么尽孝是不是。”蒋茹茵第一次见到太皇太后动怒,她几乎是痛心的看着对面那个面容宁静的女子,“二十一年了,有什么仇,你要和你父皇记这么久,他死的时候都还念着你,静卿啊,你该放下了。”
“老娘娘,出尘早已经放下了。”
“放下了你何畏回宫,放下了你还顶着这黑头纱。”太皇太后字字真血,“你可知道,你这是守了多少年的活寡!”
此言一出,出尘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她颤抖着嘴唇看向太皇太后,“您说什么?”
太皇太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鉴真他没死。”
蒋茹茵看到对面的女子脸上转而露出的神情,或悲或喜,带着无限的哀伤,又似喜极而泣的开心,然后便是满目的不置信,“您骗我,我明明看到了他的尸身。”
“那是个死囚的尸身。”
“不可能,他的脖子上明明有那胎记。”出尘说了一半顿住了,喃喃道,“那也是假的么,也是父皇找人印上去的。”
“那胎记是鉴真告诉你父皇,另外加上去,为了让你相信他死了。”
出尘摇着头,两行清泪从那素净的脸庞上落下,“不可能,他不可能会躲着我的,除非他死了,您骗我,祖母您骗我。”双手捂着脸,出尘低下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这是唯一能让她动容的消息,只要是关于他的,她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出尘出尘,她一辈子都出不了尘。
太皇太后的话彻底击垮了她心中这些年来累起的厚厚堡垒,她抬起泪眼,“不可能,您是为了让我回宫才这么说的,他已经死了,是被父皇害死的,他不可能活下来的,他要是活下,为什么不来找我。”
“静卿,是他不想见你。”太皇太后站了起来,走到了她身旁,轻轻的把她抱到了自己怀里,摸着她的头,“他离开了临安远走他乡,去年皇上才有了他的消息,他在南方,你父皇宁愿你恨着他也不愿意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真相了更难受。”
“静卿,跟着祖母回家去吧,你在这里留的够久了,是时候给你父皇去说声对不起。”
“既然要说,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既然不说,为什么现在又来告诉我。”
“因为朝廷需要你,你是大今朝的长公主,你有你要肩负的责任,儿女私情了这么多年,你父皇纵容了你这么多年,你承着这身份,怎么还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太皇太后慢慢的摸着她的头,语气柔和了一些,“从你走后,你母后的身子就不太好,你该回去陪陪她,也该给别人一些交代了,静卿,你任性的够久了。”
出尘的身子猛的一颤,太皇太后继而开口,“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病危,镇国将军至今未娶,姜家要绝后了,静卿。”…
后来蒋茹茵离开了后院留她们独处,过了半个多时辰太皇太后才出来,眼眶微红,什么也没说,带着蒋茹茵离开去方丈安排的院子里祈福。
此后的三天,蒋茹茵再没见到太皇太后去那山中寺庙,也没听她提起过半句关于长公主的事,伺候太皇太后的人不会乱说,寺庙中知情的人似乎并不多,一些新来的小和尚都只知道山中寺住的是大贵人,平日不可靠近那里。
三天后,当她们出发要回宫的时候,蒋茹茵再度见到了这个长公主。
依旧是一身庵服,只是头上的黑纱去掉了,简单的披发,素颜朝天,和太皇太后共乘了一辆马车回宫。
回宫之后已是傍晚,蒋茹茵回了昭阳宫,沐浴过后,皇上过来了。
太皇太后那蒋茹茵不好问,皇上这边,蒋茹茵忍不住开口问起长公主的事情,这都带她过去了,一知半解,又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她才难受。
苏谦阳看着她,取笑道,“那这三天你岂不是憋的厉害。”
“老娘娘和长公主说了很多,似乎是说起南山寺当年着火的事,又和先皇有关,臣妾听的一知半解,也不能向老娘娘问起。”蒋茹茵点点头,不知道也就罢了,她也不会起这个兴去了解。
太皇太后把她带去,却又不说清楚,这不是闹心么。
“这事要从二十三年前说起来了。”苏谦阳笑着把她拉到自己身侧,靠着说道。
二十三年前长公主十四岁,刚刚定亲,定的是镇国将军府姜家嫡长子,长公主和姜家嫡长子也算是青梅竹马,这一桩婚事,先皇也不是盲点,镇国将军府老夫人也很喜欢长公主。
定亲完之后长公主跟随如今的太皇太后去南山寺陪伴祈福,在那认识了一个小和尚,鉴真,他是南山寺大长老的座下弟子,从小就跟在大长老身边,佛学深厚。
长公主在南山寺的三个月,都是这个鉴真给她讲课的。
这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不同,太皇太后见长公主有佛缘,自然不会阻止她,但谁会知道,当初那个聪明过人,受先帝极其宠爱的长公主,最终会做出那样的事。
“从南山寺回来之后,长姐依旧频繁的去南山寺,说的都是为我朝祈福,父皇和母后也都信了,谁知道在长姐十五岁那年,她忽然和父皇说,她不要嫁给姜家嫡长子,要父皇收回圣旨,她喜欢鉴真,她要嫁给他。”
蒋茹茵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却没法掩去眼底的悍然,这皇家的公主,个个都是如此的‘不平凡’,悔婚要嫁给一个和尚。
先皇自然不会答应,把长公主关在了自己宫中让她安心待嫁,南山寺那边,鉴真也因此受罚。
长公主不知哪里听来的说先皇派人处罚了鉴真,在宫中绝食抗议,甚至还偷偷溜出去要去镇国将军府自己说明情况。
眼看着事情要闹大,却还是姜家前来把这婚期往后延了一年。
“长姐究竟和那鉴真如何定的情没有人知晓,只知道长姐当时是非他不嫁,直到长姐十六岁依旧没改变心意,父皇盛怒,要杀了那和尚。一场大火把那和尚住的院子烧的一干二净,长姐责备父皇害死了鉴真,去了南山寺出家,永远不回皇宫,父皇驾崩的时候都不曾回来看过一眼。”
蒋茹茵默然,接下来的事她也能猜测到了,那鉴真其实是假死,南山寺大火后长公主以为他死了,和先皇翻脸,抛弃婚约跑去出家,实际上鉴真是和先皇合伙演了这么一出,假死离开临安城,远走他乡。
长公主为一个人用情至深到这地步,若是告知真相,长公主说不定会直接跑去找鉴真,到时候闹的满城风雨,脸丢大了。
先皇瞒下了这件事,要保住皇家颜面,要保住姜家颜面,对外说长公主为我朝祈福,留在南山寺出家。
苏谦阳说完叹了一口气,“谁也没有想到长姐会坚持到这地步,二十几年过去了,还依旧不能释怀,所以这一次,老娘娘亲自前去把她劝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会告诉你们,昨晚和今早都忙着修改前几本书的内容,本来嫡女那几本,有关于洞房的一丢丢内容的,全删了,o(╯□╰)o,差点要被锁文了,凉子觉得,一本书中有关于成亲洞房的情节,是合理出现的啊,我写的又不是肉文,唉~回头再去仔细检查
茵茵表示,那鉴真和尚一定长的很帅,o(╯□╰)o
☆、第102章 .平宁会演戏
蒋茹茵听着他这说话的口气,忍不住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公主如此,岂不是辜负了姜家。”
皇家出来的公主,给予了她所有该享受的荣华富贵,等到她负她该负责任时却这样,难道不是因为皇家对公主们无限的纵容么,太子要以最严厉正规的方式教导,皇子次之,公主么,喜欢怎么养,那就怎么养,反正嫁出去了也不会受欺负。
苏谦阳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不赞同,摇了摇头,“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否则,老娘娘也不会劝她回来。”
鉴真和姜家这件事,算是长公主这辈子最大的污点,“长姐是朕这一辈中最聪明的,深得父皇喜爱,又是第一个孩子,所以倾注的许多,朕小时候很多东西都还是长姐教的。”长公主比苏谦阳年长两岁多,小的时候,就是姐姐带着他玩,带着他学东西,虽说后来因为鉴真的事长公主变的不可理喻,但这并不能磨灭苏谦阳心中当初那个聪明的姐姐。
苏谦阳看着她说的肯定,“长姐和别人不一样。”…
苏谦阳口中不一样的长公主,回宫之后第二天去皇陵祭拜了先皇,回宫之后,在寿和宫中呆了一晚上,而后几天见了姐妹,等蒋茹茵再看到她的时候,已是五天后的事情了。
换上宫装的长公主,和当日那个山中寺中那个心如止水的出尘大师完全是两个人,装束之下逼人的气势,源自皇族的天家威严,尚未成亲生子的长公主,面容瞧上去比几个妹妹还要年轻。
长公主所住的又春苑内,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热闹。
蒋茹茵和德妃站在一块,看到不远处长公主身边围着的平宁她们,德妃笑言,“怎么觉得长公主回来了,这些孩子又都有玩伴了。”
蒋茹茵看平宁几个听得专注的样子,也笑了,她记得皇上说起过,他小的时候,长公主就喜欢给他讲故事,如今哄哄这一些小的,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
“还是觉得不敢相信啊。”看了一会,德妃叹了一口气,“长公主这年纪,不是比皇上还大么,怎么瞧上去。”德妃没有接着往下说,这瞧上去,更像是皇上的妹妹。
蒋茹茵明白她的意思,笑而不语,没多久,亭子那边传来了平宁几个的惊讶的声音,继而是长公主的笑声,合着周围的春色,尤显生气…
长公主回来了,出嫁回宫的公主也多了,和长公主一母同胞的静姝公主回来的最频繁,对这个亲姐姐,尽管很多年未见,还是亲近的很。
静姝公主来得多了,她的孩子自然也是频繁的出入后宫。
往又春苑里跑的也不止他们几个,宫中平宁也常常拉着三公主俪彤往长公主那,去做什么,听故事呗,大皇姑讲的故事比母妃讲的还要有趣。
不过这人一多,就容易起矛盾。
这天平宁带着俪彤过去,让她留在亭子里,平宁离开一会,等她回来就看到俪彤受欺负的画面。
不知什么时候到的蓉月郡主看俪彤哭了,笑得很开心,还伸手去捏她的脸,平宁喊了一声跑过去,即刻把俪彤拉到了身后,回头看她脸颊上那好几块的红痕,呵斥蓉月郡主,“你怎么欺负人啊!”
蓉月比平宁大了有三岁,不过太学院中,平宁就是个不好欺负的,见她回来,蓉月收回手,却是梗着脖子,“看她可爱才摸她的,至于么,我哪里欺负她了。”
“就是啊,不就摸了几下。”蓉月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看平宁维护,脸上露出一抹不满,嘟着嘴俏声道,“再说了,明明是她自己娇气,有什么好哭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平宁指着蓉月的脸,“那本公主也捏你几下,捏这样红了,看你哭不哭!”
“你!”蓉月红了脸,瞪了一眼躲在平宁身后的俪彤,“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以为人家不知道,有个杀人犯的母妃,将来肯定也不是好人!”
“蓉月姐姐,我知道她是谁了,她是那个坏人叶淑容的女儿。”蓉月说完,一旁的小姑娘便接上了她的话,说完不屑的看了俪彤几眼,“难怪呢,长的这模样,刚才你怎么敢摸她,不怕她咬你呢。”
“住口!”平宁呵斥她们,“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是谁让你们在这里胡言乱语的!”俪彤直接给气哭了,平宁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就不住口,我哪有胡说八道,本郡主说的句句属实,她娘就是个恶妇,害死了江婕妤,她将来也一定会害人,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
“我让你诬赖我母妃!”蓉月话还没说完呢,俪彤即刻挣脱了平宁的手,扑上去打她。
躲闪不及,蓉月脸上就被她打了一巴掌,亭子里当即传出一声尖叫,一个是十一岁的姑娘,一个才七岁,蓉月一还手俪彤就打不过了,平宁一看不对,冲上前就帮妹妹,蓉月急忙喊旁边的姑娘一起帮忙,这还是又春苑的后园子呢,下午的时候没几个人,转眼间,四个人就扭打在一块了…
等蒋茹茵知道消息赶过去,这架已经打完了,又春苑里静姝公主赶到的比她早,正在那仔细检查自己闺女的伤势,小姑娘缩在静姝怀里委屈的啜泣着,长公主正在检查蓉月的伤势,一旁的平宁也挂彩了,衣服磕破了不说,手上还蹭起了皮,还不忘记拉着妹妹,见到蒋茹茵过来,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刚才长公主她们劝架的时候平宁那护犊的架势不知道多强,如今一看到蒋茹茵,哭的却比谁都委屈,一面委屈,一面还冲到了蒋茹茵的怀里,拉着她的衣服,哭的那个响亮。
平宁哭闹这有一个特色,她不止哭,她还说话,但是边哭边说那就听不清楚了,可她一面还想说,眼泪一抹鼻涕一擦,那副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没多久,德妃和皇上前后脚过来了,平宁还在哭,这才刚听到皇上的声音的,即刻脱离蒋茹茵的怀抱,直接扎头冲向皇上那,抱着他的大腿开始大哭。
哭着还不断拿受伤的手去抓他的袍子,白皙的手背上,那伤格外显眼。
蒋茹茵心情顿时很微妙,刚刚如果还觉得女儿是委屈了,此刻看她扒着皇上不放的架势,就知道她这是在演戏了。
可女儿演戏,做娘的能不配合呢,于是蒋茹茵拉过了一旁已经看呆了的俪彤,揽在怀里柔声问,“伤哪了,疼不疼。”
德妃即刻过来看,她的脾气就是如此,一看孩子伤成这样,第一句话就是,“谁欺负你了!”
那边的平宁衔接的不要太好,德妃刚说完呢,平宁啜泣的拉着苏谦阳开始告状,“父皇,蓉月郡主说三妹妹的母妃是坏人,还害了江婕妤没孩子,还说三妹妹将来也不是好人,会害人,父皇,三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叶淑容明明是生病的,为什么蓉月郡主要这样说,父皇,她们还捏三妹妹的脸。”
平宁这会不啜泣了,一口气把话说完,气都不喘一下,末了拿起自己的小手给苏谦阳看,委屈,“父皇,好痛。”
屋子里的人神情都很微妙,长公主看在皇上怀里告完状就开始撒娇的平宁公主,朝着静姝公主那看了一眼,开口道,“皇上,几个孩子都有些小伤,女孩子最忌讳留疤痕了,还是先带她们去把伤口清理了先。”
苏谦阳听完平宁说的话脸色就不对了,拿起她的手看手背上的伤,点点头,对平宁和声道,“先跟你大皇姑去涂药。”
先声夺人过了,平宁没赖在他怀里,几个孩子都跟着长公主过去了,静姝不放心女儿,想跟着一块去厢房,让长公主拦了下来,“你留在这。”转头进了厢房内,几个嬷嬷正在给她们擦药。
平宁伸手让嬷嬷擦药,一面不忘记安慰妹妹,“别怕,不疼的,涂了就好了。”刚说完呢,嬷嬷那药一涂,平宁就疼的咧牙,还得装着一副‘你看真的不疼’的神情,在俪彤眼里,姐姐的形象顿时光辉灿烂了起来。
蓉月伤的最重,脸都弄破了,此时也是不吭声,她也没想过要打架啊,谁知道这怯懦的三公主会这么凶。
长公主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等着嬷嬷们都涂好药了,领她们出屋子,静娴公主也赶到了。
一看到走在后面脸上都挂彩的女儿,静娴也没管其他的,上前就把她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回事,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蓉月躲在静娴怀里哭着,直接指向了平宁,脸上那伤,是拜平宁和俪彤所赐。
静娴当即脸色就不好了,也不管皇上在不在,对着蒋茹茵就开口,“孩子小打小闹的,有什么大仇要往脸上抓。”万一留了疤,要怎么嫁。
平宁往蒋茹茵怀里一躲,蒋茹茵摸了摸她的头,看着静姝公主平静道,“是意外吧,平宁比蓉月矮这么多,也不会专挑她的脸。”
静娴此刻还不知道这打架的缘由是什么,见蒋茹茵这么说,气不打一处,看躲在静姝怀里的含璐郡主,直接向皇上告状,“皇兄,即便是平宁身份高贵,我们蓉月身份低,那也不能这么受人欺负啊,难道我在公主府过的不如意,到了皇宫里,我的女儿也要被人看低了不成。”说着,静娴抱着蓉月也跟着落泪。
蒋茹茵怀里的平宁刚想出声反驳呢,蒋茹茵轻轻摸着她的脸顺带捂了她的嘴,摇摇头示意她别出生,抬头看坐在上面脸色越发沉下去的皇上,静娴公主,不就是当初的四公主么,说起来,她们这还是有点旧恩怨在里头。
半响,皇上开口,“朕也没想到,静娴你能养出这么好的女儿来。”
静娴哭声顿住,长公主在一旁提醒,“四妹,蓉月说的关于叶淑容和江婕妤之事,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听罢,静娴脸色一变,否认道,“我也不知道,大约是她在太学院里在宫中听人说起的。”
苏谦阳看向她怀里的蓉月,“蓉月,叶淑容的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蓉月跟着自己母亲说,不敢看皇上,有些惧怕,“我…我在宫中听到的,听谁说的,我忘了。”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所谓的宫中听说,那肯定是假的,如今的宫中对叶淑容和江婕妤一事,没有人敢说,提都不敢提一下,叶淑容怎么死的,口径一致,那是病死的,蓉月那一番话,明显就不是在宫里听到的。
蓉月不肯说哪里听到的,该警告的却不能不说,皇上把话也撩的挺狠,以后再有听到这样的言辞,今后蓉月再也不能进宫了,包括这郡主的头衔都要给摘了,不能进宫的处罚,看似是说给蓉月听的,不如说是在警告静娴公主。
“一个郡主的身份,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对公主的不敬,蓉月,你可知错!”
蓉月眼泪汪汪的点头,皇上同时看向了静姝怀里的含璐,“你听明白了没。”
含璐郡主轻哼了一声,“是她们先动手的。”
“含璐。”静姝低声警告她,“还不快和皇上认错。”
“我就不!”含璐往静姝怀里一扭头躲着,闷声哼道,“我没有错,她就不是好人,娘您也说过的,叶淑容不是好人,她害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静娴,就是当初四公主,记得那个给七公主出馊主意要弄垮顾吟欢,又弄死驸马数个侍妾的彪悍公主么,木有错,揍是她
静姝:就是当初的七公主
平宁,就是咱们演技一流,霸气外露的皇家贵公主~
☆、第103章 .公主的教养
十一岁的蓉月还知道在静娴公主说的时候跟随她的话,护着自己的娘,五六岁的含璐却还不懂,静殊让她和皇上认错,她自认为没有错,也不会想到这时候不应该把自己母亲说过的话说出来。
含璐那一句向静殊公主求证的话说完,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各人脸上神情都精彩着,静殊尴尬的看向皇上,“皇兄,含璐年纪小,她不懂事。”
“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年纪小不懂事么。”皇上冷冷呵斥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会不清楚!”
被皇上这么训斥,还当着众人的面,静殊有些拉不下脸,从小宠着自己从没和自己重口说过话的皇兄,如今对自己这般口气,静殊湿了眼,“皇兄。”
“她能这么顺直的说出来,当着三公主的面直言这些,你在她面前提起的还少么,你作为皇家公主,难道这点自恃都没有了,在公主府中,成天都在说三道四。”皇上冷着脸训斥,并没有因为她这要哭了的神情柔和半句,含璐瞧自己母亲这么难过,转头就瞪皇上,“舅舅欺负人,我去告诉外祖母。”
说着要从静殊怀里下来去太后那告状。
静殊赶紧拉住了她,这时候就算是再觉得难堪,也不能让孩子真去了太后那,面前的是她大哥也是皇上。
“为皇家,更应该谨言慎行,你们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还需要教的么,这样的话,朕将来不想听到第二回。”苏谦阳站了起来,凛着脸直接朝着屋外走去,离开又春苑。
这孩子打架也打了,该训斥的也训斥了,真要做点什么处罚出来,也是两个公主自己回家关起门来的事,这大概就是作为自家人的好处,换做别人家里的孩子和公主打起来,这还不得兜着赔礼道歉,严重的话,这乌纱帽都不保。
皇上走了,蒋茹茵的和德妃也没有多留,长公主此刻也希望她们快点走,这屋子里就剩下姐妹几个,有什么话也好说开来。
看着她们出去,长公主回头看还在那委屈的静殊和静娴两个人,语气里一些责备,“你们也真是的,什么话都拿出来说,还当着孩子的面,叶淑容再多的不是,三公主也是皇上的孩子,是皇家的公主,蓉月和含璐怎么能这么说她。”
回宫的这些日子,长公主对宫里发生的一些大事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叶淑容死的再活该,那也轮不到别人到处说这件事,太后都吩咐过了要体面,这件事就此揭过,再有人说,不就是驳太后的颜面。
当着姐姐的面,静殊的话直接了些,她还觉得委屈呢,“那大哥也不应该这样当面说我的不是,三公主身份是高,可她还有个这样的母妃,这就是个污点,蓉月和含璐也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大哥至于么!”
看着妹妹这样颠倒是非着说话,长公主先是一愣,继而叹气,“静殊,你可知道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就是亲妹妹,也不会多给你几分面子,三公主如今是养在德妃那的,就是德妃的孩子了。”
当年那个只会在自己身边喃喃喊姐姐的静殊,如今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
“难道我还亲不过他一个厌恶妃嫔的孩子。”静姝抱着女儿不能接受啊,不过说了几句而已。
长公主错愕的看着她脸上那甚为不满的神情,再看静娴那也是一脸的不乐意,这样教养出来的女儿,到底谁才是祸害,想着,长公主的脸色微沉,“难道亲生女儿还亲不过侄女!”
“姐姐!”听完皇兄的教训,还要听长姐的教训,静姝这心里已经够多的不快了,“你到底站在谁那边。”
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这性子也早就养成了,想改,别开玩笑了。
长公主意识到这点,就不想再说她们两个,静娴是个什么样的人,回来的这些天她耳朵中听到的丰功伟绩也够多,而自己的妹妹就是被宠坏了的,什么都得依着,这种的,也唯有吃了亏才知道哪里错了。
“谁对,就站在谁那边,你错了,我照样得说你,好了,我累了,你们走吧。”长公主站起来,脸上一抹疲倦,静姝和静娴两个人带着女儿出去了。
过了一会,送她们的嬷嬷回来,长公主坐在内屋的镜子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问身后的嬷嬷,“二十几年过去了,怎么可能还是本宫想象中的那样,这些年,母后应该很宠着静姝吧。”
“公主您走了之后,太后娘娘就把对您的想念也都倾注在了静姝公主身上。”先皇太后嫡出,如今还有个做皇帝的哥哥,这么多年来养成的骄纵性子,如今都体现在女儿的教养上面了。
长公主苦笑了声,说她们不是在说自己么,当年她的骄纵,可比她们过分多了。
“贤妃把平宁教的不错。”末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孩子是个鬼灵精,又懂得护着妹妹,皇上也很宠着她。”
嬷嬷见她脸上笑意多了些,解释道,“贤妃娘娘生的三皇子和二公主是龙凤胎,二公主和三皇子出生的时候,临安城的天去霭见阳,又是开春,祥瑞之兆,先帝就直接下了封公主的诏书,还赐了名字。”
长公主默念了祥瑞之兆,抬起头看那嬷嬷,“三皇子和二公主,是哪个先出生的。”
“报过来说是二公主呢,这双生的生子,前后也不会差多少时间。”嬷嬷笑道。
不差多少时间,把平宁公主的身份抬的这么高,这三皇子倒是很不起眼呢,长公主想起几番看到贤妃的情景,这么个从容的女子,背后的蒋家在朝中举足轻重,太皇太后喜欢她,太后对她的评价也不差,最重要的是,今天她都能感觉到皇上是护着贤妃的。
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当时皇上已经十四岁了,怎么个性子早已经养成,这个弟弟凡事都留三分,对人对事都保持着距离,要让他说点心里话,那是比登天还难,可她如今怎么觉得,自己这冷漠的弟弟,似乎还像是讨好贤妃。
想着,长公主笑了,在嬷嬷诧异的眼神下,自言自语道,“本宫老了,他们还年轻呢,趁着年轻,是该如此。”…
回到了昭阳宫,关起门来,蒋茹茵看着平宁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拍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这就骄傲上了?”
“母妃难道不是要夸我么。”她还真是记仇的,小的时候在太学院被蓉月刺激两句,她还会回来和母妃发脾气,过了两年她就明白了,蓉月郡主那就是故意刺激自己去做那些事,让她到母妃和母妃吵架,心眼坏的很,所以今天打架的时候,她就往人脸上多伺候了这么两下。
“夸你,你觉得我是要夸你。”蒋茹茵脸色微沉,“今天的事,打赢了你父皇没有责备于你,你就骄傲自满了是不是!”
平宁看她生气了,低下头,“我没有。”
“你一个公主的身份,打架这件事就不对,你还把这件事当成是炫耀的资本,你知道自己错哪了么。”
平宁看着自己的脚尖,认错的很快,“我不应该打架,我应该叫人。”说完她抬起头辩驳,“可是我不还手,俪彤就让她们欺负了,等叫人过来哪里还来得及。”
“我没让你不还手。”蒋茹茵瞧她满脸的倔强,夸她,“你护着妹妹是对的。”
平宁嘴角微翘,看到蒋茹茵还看着她呢,赶紧又换上诚恳的脸,蒋茹茵继而说道,“打架是不对的,你不能觉得打赢了,你就是最厉害的,这天底下,比你力气大比你能打的人多了去了,你能靠拳头说话么。”
平宁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拳头,摇摇头。
“这就对了。”蒋茹茵摸摸她的头,“凡事能智取,可智取,打架这种没形象的事儿,可不能做了,人都说皇家公主最尊贵,那你也得让人家看到你尊贵气质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
平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裙子也破了,衣服也乱了,头上的小花球没了一个,一旁的许妈妈还拿了镜子过来让她看得更清楚,梳好的头发都歪在了一旁,平宁嘟着嘴嫌弃自己,“好难看。”
蒋茹茵见她听进去了,把她拉过来搂在自己怀里,哄道,“母妃不是让你被欺负的时候都不还手,母妃是要告诉你,打架是次之的办法,你能说的别人对你心悦诚服了,那才是上上策,今天的事你是没做错,但不能因为打赢了骄傲,你是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样子。”
平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公主的样子,母妃是说像姑姑们那样么。”
“不对。”蒋茹茵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不要朝着静姝静娴她们那样发展,低下头看平宁,蒋茹茵说的一脸慎重,“可娇不可横,你姑姑她们不是你学习的对象。”
“那像谁。”平宁求知欲极强的看着她。
蒋茹茵微感头疼,长公主倒是个很好的学习楷模,但这情窦的事,她还是有点怕,没等她说,平宁自己开口了,“我觉得大皇姑是个很好的人。”
罢了,蒋茹茵看她脸上对长公主的崇拜,叹了一口气,总还是有的学的,自己多提点些看着些,总不至于把女儿教养成个蛮横无理的主。
作者有话要说:绝对不能让平宁向静姝她们看齐~~~必须苗根正红哇
长公主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不对,是女子o(╯□╰)o
一早先更新了,码二更去鸟,争取多写点
☆、第104章 .皇上的心思
时入六月,天已经热了,蒋茹茵这边也更忙了,皇后还在抱恙中,她这手上的事一样都放不得,亏的她和德妃两个人分着来,去过皇后那说了一下情况,又问了一下她的意思,蒋茹茵就把这夏天宫中各宫物用的情况发下去了。
临着六月还有个游园会在,大公主回来,今年的游园会省不了,太后娘娘还会一起去,德妃负责这事,过来和她商量一下游园会里的戏班子。
蒋茹茵看了一下她递过来的册子,“太后娘娘不是喜欢春和班的戏么,宫里也来过几回的,把册子送去寿和宫,她喜欢点哪出就哪出,咱们何必猜。”
“游园会后九月还有秋宴,难不成她真是要抱恙到明年了。”德妃把册子一收,最近她忙的都上火了,舌尖上起了泡吃什么都疼,一股子怨气着。
“这秋宴估计也不用你忙了。”青冬送上来一壶花茶,蒋茹茵给她倒了一杯,“听皇上的意思,太子的婚事快定下了。”
德妃来了兴趣,“谁家的?”
“不清楚,约莫也不会在那几家之外。”
“今年把这婚事定下,明年就该成亲了。”德妃想着皇后那么心急,若是定下了,也不会多拖上两年…
德妃说的没错,游园会结束之后隔了半个月,皇上就给太子和魏家的嫡长女赐婚了,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了明年开春,魏家嫡长女只比太子小了一岁。
圣旨下了后半个月,到了七月初的时候,皇后的病好了。
蒋茹茵和德妃二人一同去了景仁宫把手上的事都交还给了皇后,这一病半年,没见皇后消瘦,倒见她养的更好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蒋茹茵看皇后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年初的事,对她的影响也不小。
“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皇后面色红润,看着她们说的很由衷。
德妃颔了颔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唉,江婕妤的事,是本宫疏忽了。”皇后叹气,语气里是慢慢的惋惜,“本宫太相信叶淑容了,这才酿成这样的后果。”
“谁想到叶淑容,当年的事竟也是她的手笔。”皇后说的感慨,事儿都过去半年了,宫中也不再提起,如今她这么一说,蒋茹茵配合的点点头,皇后让人拿上来了两份礼,对她们笑道,“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这些你们拿去。”
皇后的心情是真的好,看着她们接下了礼,派人送她们出去,继而就是看那些宫务。
太子婚事定下,她的心头大事儿也算是了解了,魏家女子,和她当初心中所想的,也不差。
何嬷嬷送了药进来,“娘娘,您该吃药了。”
皇后看了一眼那散着浓重药味的碗,摇头,“既然好了,就不必喝这个了,换个补身子的方子就行了。”何嬷嬷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这药最终还是都倒给了盆栽,门口那两株大盆栽,这半年来倒是给养的壮实…
把宫务交托出去了,蒋茹茵一身轻松,把精力放在了两个孩子的教导上,生两个孩子容易,要教养好他们那才不容易。
夜里皇上过来,倒是替她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长姐以后就留在宫中,平宁和俪彤过两年不去太学院了,可以在长姐那留着,至于容哥儿,明年太子大婚,他愿意学的,他可以去程太傅那。”
后半句对容哥儿的安排倒是让蒋茹茵受宠若惊,程太傅过去是皇上的老师,还教导着太子,让容哥儿去他那,定是能学到很多。
苏谦阳说完,视线在她小腹上停了停,这半年来他几乎都没去别人那,偶尔才去德妃那坐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蒋茹茵没注意到他这眼神,说起这长公主的事,“长公主若是长留在宫中,平宁确实是有了个好的老师。”
苏谦阳知道她想问什么,“终究是对不住姜大将军。”即便是回宫了,长公主也不会想再履行当年的婚约,嫁入姜家。
“可臣妾听说,姜大将军至今未娶。”蒋茹茵见他提起来,想了想还是说道,“若是姜大将军愿意照顾长公主的,长公主将来也可有个依靠。”孤独终老在宫中,这太孤寂了。
“长姐说她这辈子就做错过一件事。”苏谦阳看着她,“她说她不应该任性的去出家,伤了父皇和母后的心,也没给姜家一个交代,但她不后悔和鉴真的种种过往。”苏谦阳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定定的看着蒋茹茵。
长公主说,那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不懂的时候不在意,一旦爱上了,心里就在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她知道自己有错,用这后半辈子弥补,可嫁给姜大将军,过去她没想,现在同样不会去想。
蒋茹茵触及到他的视线,嫣然一笑,“长公主是个至情至义的人。”长公主的过去她没资格评价,撇开所有,说起对感情的忠贞,长公主的行为还是令人佩服。
不知为何,蒋茹茵想起德妃很久以前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皇家的人,其实都一样。
只是这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多久。
之后两个人说了点其他的事,多是蒋茹茵讲,苏谦阳听着,这样的感觉很自然,他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到了时辰后,更换了衣服,就寝睡觉…
八月之后,蒋茹茵觉得这日子显得空前的平淡。
大忙过之后人一旦闲下来,总会有这里不舒服,那里不适应的现象出现,本来还想教导教导平宁的,皇上一句话,这孩子下了学跑的最多的就是又春苑,儿子这边,太好学了,往往下了学还能在老师那多呆一会。
身边少了平宁的声音,蒋茹茵第一次觉得日子过的缓慢而无聊。
许妈妈听闻她这么说,笑说再有一个孩子就行了,蒋茹茵也想有,可生了平宁和容哥儿,七八年过去了,她这肚子就是没什么反应。
皇上来她这不算少了,近两年更是多,有时候一两个月都留在她这里,但这还是没动静。
“没有缘分吧。”蒋茹茵笑了笑,“该来的它总是会来的。”
许妈妈担心的不是这个,“当初娘娘吃了三年的避子药,这身子肯定是亏损了,还是让太医再给娘娘开些补药。”
是药三分毒,就算是影响最小的,积累的多了,也会有变化,太医把脉的时候总说她有些寒,她也知道,那是当初遗留下来的。
“那就听奶娘的,再请太医过来看看罢。”
许妈妈出去了,那边紫烟来报,说是蒋夫人来了,还是带着蒋二夫人一块来的。
蒋茹茵让青秋去备茶,派人请她们进来,蒋夫人和蒋二夫人一起,还带着两个面生的姑娘。
拜见行礼后赐坐,许久不见,蒋茹茵笑看着蒋夫人,“怎么不见大嫂和二嫂过来。”
蒋夫人也有些激动,“你大哥他,回来了。”
时隔八年了,整整离开八年,邵氏都已经觉得长子不会回来了,就这么突然,他回来了。
蒋茹茵看她眼底蓄积起来的雾气,笑着安慰,“回来就好,让大哥大嫂好好团圆,过些日子母亲带他们一块进宫。”
说罢,蒋茹茵看向蒋二夫人,象征性问,“心慧她们过的可好。”
李氏还真不敢多直视她,没出嫁的时候这丫头气势就大,如今在宫中这么些年了,更是压人,笑着说好,指着坐在旁边的两个姑娘给蒋茹茵介绍,“这是我两个外甥女,柳诗黎和柳诗梦。”
蒋茹茵眉宇微动,外甥女带来她这里,是何意思。
李氏这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二婶是想,这二公主和三皇子大了,娘娘身边总要几个人陪着不是,生人哪里好过自己人,这两个孩子还是双生的呢,明年六月的及笄,聪明机灵,给娘娘您做伴刚刚好。”
一旁的邵氏一顿,显然是没听明白自己这弟媳的意思,蒋茹茵却是听明白了,接过一旁青冬换了一杯的热茶,掀起杯盖去了去热气,缓缓开口,“本宫身边不缺伺候的人,让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来给本宫做跑腿的,二婶你怎么舍得。”
“舍得,怎么不舍得。”李氏笑的那是一脸谄媚,“能在娘娘您身边伺候着,这是天大的福气,这娘娘您入宫也有些年头了,宫里怎么也得有几个自己人。”
这下邵氏是听明白了,宫里有几个自己人,这是要往女儿这里塞人了,屋子里也没别人,邵氏呵斥她,“弟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说带两个孩子进宫来看看,你这心里怎么还胡想这些!”
“嫂子,我这也是好心啊。”李氏考虑的详尽,还是压低了声音和邵氏说,“这年轻的,总能多吸引皇上过来,这可是为蒋家在考虑,你看娘娘这生了公主和皇子后就没动静了。”
蒋茹茵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这还替她操心上了,怕她年老色衰会失宠,又怕她年纪大了,生不出孩子了,找两个年纪轻的进来固宠,还能有更多的机会生下孩子,养在她名下,一举两得。
“二婶真是用心良苦呢。”蒋茹茵放下杯子,看着那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二婶这么多年来都没为二叔添个香火,如今三个堂妹都嫁出去了,不如本宫做主,让二叔纳了这两个姑娘,也好给二叔生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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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真是猪队友
第一百零五章
第一百零五章
外甥女给自己丈夫做妾,那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蒋茹茵这么一说,李氏的脸色就不好了,那两个小姑娘的脸色更别提了,羞愤难挡。
但这是昭阳宫,当着她贤妃的面,李氏还能反驳什么不成,蒋茹茵看她硬是把这猪肝色的神情换成是笑意,"娘娘您说笑,这可是我外甥女,哪能给你二叔做妾。"
"本宫看二婶是闲着没事做了,都操心到了本宫这。"蒋茹茵相信,若是二婶现在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儿,现在坐在这里的,肯定不会是柳家的两个小姐了。
"茹茵啊,你二婶她开玩笑的。"邵氏见这气氛不对,开口打圆场,李氏跟着点点头,心里却觉得这是蒋茹茵不懂事,赵家叶家都送人进来固宠了,这皇上喜新厌旧是肯定的,容颜老去留不住帝心,总是要有人在宫中为她争这宠。
但明面上,李氏是不敢表现出来了。
蒋茹茵瞥了她一眼,两个外甥女带在身边,还在蒋家进进出出,引起什么闲话就不好了。
想着,蒋茹茵直接吩咐道,"两个未出阁的姑娘总是留在蒋家多有不便,二婶还是赶紧把她们送回去吧,若是想在临安城寻一门亲事,本宫可替她们做主。"
李氏这会推脱的快了,"怎么敢劳烦娘娘,两个孩子再住几天也回去了,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也不好多留。"蒋茹茵点点头,还是让青秋去拿了见面礼送给她们,拿好了见面礼,就该告辞离开了。
青秋刚把东西拿出来,门口那冯盎就通报了一声,"娘娘,皇上来了。"
屋子里坐着的都起身了,苏谦阳出现在门口,蒋茹茵福身,其余的人下跪行礼。
一眼瞧过来,苏谦阳的视线都是扫过着到了蒋茹茵身上,清冷道,"免礼。"
起身后蒋茹茵看了冯盎一眼,冯盎进来对邵氏恭敬道,"蒋夫人,请随小的来送您们出去。"
四个人跟着冯盎出去,到了门口那,忽然一声''哎呀'',回过头去看,那个叫柳诗黎的姑娘绊倒在地,坐在了门槛外的青砖上,捂着脚裸喊疼。
小姑娘白皙的脸含着泪的模样十分可怜,微一抬头看向蒋茹茵她们这边,又赶紧低下头去,脸颊已经红了一半。
李氏扶她起来,小姑娘疼的眉头深皱,那腿是站不稳了,整个身子挨着李氏,眼看着是走不出去了,没等人说什么,前面的冯盎吩咐两个宫女把柳诗黎架起来,“还请先到门口,小的去请轿子过来。”
小姑娘脸色苍白着呢,也不能赖着不走,被两个宫女架着,这也就出去了。
蒋茹茵回头笑看着苏谦阳,“让皇上见笑了。”
“蒋家的人?”苏谦阳并不在意,坐下后抬头看她,蒋茹茵摇摇头,“是二婶的亲戚,柳家的小姐。”
“皇上今天来的可早。”说了两句两个人就没在意这话题了,蒋茹茵看了一下天色,如今不过傍晚。
陈奉上前递了一份折子,苏谦阳示意她接着,蒋茹茵打开看,竟又是参蒋家的奏章。
距离上次她看到这些,已经有两三年了,救济点一事后也没有人再说过蒋家的不是,怎么忽然又出现。
看皇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少不满的,蒋茹茵合上奏章,“皇上,这参的是何事。”
“参的是你大哥,还有你二叔。”
“大哥才刚刚回临安没多久,这连官职都还没呢。”在外的时候也不是到处说自己是蒋家嫡长子,不应该啊。
“你大哥离家八年,品行有损,弃下家中妻子,在外养了外室,孩子都几岁了。”皇上只带了一本过来,没带来的那几本中,大概就是这意思。
蒋茹茵哭笑不得,“大哥有孩子了,臣妾怎么不知道,还养了外室,臣妾还想请教这写奏章的人,那外室究竟在哪。”
真是什么脏水都会往蒋家身上泼,想得到的编的了的,那一群人真是没事情做么,天天蹲在别人家宅院附近。
苏谦阳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份奏章,“你二叔的。”
蒋茹茵接过打开来,这回笑不出了,参的是蒋家二老爷的奏章,参的事情写的很明确,受贿,在人升迁时寄予了便利,还列明了近两年升迁的几个官员,都贿赂过二叔。
蒋家二老爷原本是三品通政司,前几年刚刚升迁的吏部侍郎,吏部管的就是官员等事,其中有因为要升迁行个方便的也不是没有,但蒋家站得高,凡是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皇上今天拿过来给她看了,那就一定是有问题的。
“皇上,二叔为人谨慎,为官更是清廉,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蒋家不缺钱,二叔为了点银子去受贿,那真是不可能。
苏谦阳见她不信,“朕已经派人查过了,行贿一事,属实。”
“臣妾认为,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缘由,二叔不会因此受贿替人在升迁上行便利的。”即便是恃宠而骄,也不会在这上面,蒋茹茵说的肯定,苏谦阳眉宇一动,抬眼看她,“你就这么肯定。”
蒋茹茵点头,“妾身肯定。”
苏谦阳身子往后倾了倾,双手交叉在了胸前,“何以如此肯定。”
“二叔一路为官,并没有做出过这等行贿之事,如今身为吏部侍郎,更是不会,还请皇上明察。”蒋茹茵跪了下来,就奏章上那点银两,根本犯不着。
苏谦阳伸手扶了下她,也是肯定的告诉她,“但这银两,蒋家确实是收了的。”
蒋茹茵一顿,“皇上可知是蒋家的谁收的。”
“据回报,都是那几个官员的夫人去蒋家的,审问了一个,说是交给了蒋家二夫人。”苏谦阳把她扶起来,神情里看不出生气还是高兴,“蒋家二夫人收了,那也是受贿。”
蒋茹茵这么一听,明白了,“臣妾斗胆,奏章中的几位官员,是不是本来就是要升迁的,吏部那早就备案,他们去送银子的时候,其实吏部已经有决定了。”
苏谦阳嘴角扬了扬,自己提点了几句,她就想到关键上去了,“你想的没错,这些官员的升迁也是早就定下的,吏部尚书和蒋侍郎也清楚。”
蒋茹茵此刻心中正冒着火呢,以二叔和二婶的感情,这提起几句哪个当官的有升迁可能性也是有的,好么,二婶直接坐等白收银子了,打着我丈夫会帮你搞定的名头,受了银子,等升迁公文下来,这就搞定了。
不是二叔接的客也不是二叔收的银子,二叔自然不清楚,官场中这些东西也不会有人言明,谁傻啊,所以祖父和父亲如今也不知情。
这下好了,现在让人给盯上了,说出去也没人信都是一个妇道人家在后面操刀,矛盾准时指向蒋家,传言出去,就是蒋家现在连官都敢卖了。
“皇上,容许臣妾给祖父书信一封,此事重大,二叔他不会知法犯法,祖父和父亲知情的话也不会纵容这种事情发生。”蒋茹茵又要跪,苏谦阳手快的拉住了她,也没生气,“急什么,朕相信你说的。”
“皇上圣明。”蒋茹茵这是真心感谢,皇上不说,二叔在这个吏部侍郎的位置上待多久,二婶这就会收多久,人的胃口是越养越大的,到有一天不可收拾了,到时候参蒋家的奏章,可不是一本两本算的。
苏谦阳看她一脸的感激,“就这样?”
蒋茹茵一怔,反应过来,更是有些错愕,皇上这是在向她讨要好处?
陈奉早就退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个,蒋茹茵瞥了一眼那奏章,想了想,措辞道,“皇上如此待臣妾,臣妾感恩不尽。”
半响,苏谦阳的声音懒懒传来,“还有呢。”
还有什么,蒋茹茵看他躺着那姿势,到他身旁,放软了声音讨好,“皇上累不累,臣妾给您按一按肩膀吧,皇上有什么想吃的,臣妾让人给您去准备。”
苏谦阳默声享受了一把她的伺候,过了一会,缓缓开口,“就这些了?”
蒋茹茵颇为囧然,皇上这是逗她呢,告诉她不让她立刻写信回蒋家,还在这问她要好处,干脆在他身后跪坐了下来,摊手,“不如皇上说,臣妾按照您说的做,可好。”
苏谦阳翻了个身,把她逼在了后靠垫上,“如此显得你多没有诚意。”
“怎么会,皇上说了,臣妾尽力去做,那也是诚意。”蒋茹茵认真说着,让她猜,哪能猜得到呢,又不是肚子里的虫。
苏谦阳勾了一下她耳垂上的坠子,轻轻嗯了声,算是赞同了她的说法,继而靠近她的耳朵,吐息道,“朕前几天看了个民间的话本,按照那上边说的,爱妃你不如以身相许。”
“”
民间话本,蒋茹茵脱口而出,“皇上您还有空看这个。”
苏谦阳一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这一带,身子靠后,说的很随意,“了解民情,朕得知道,这民间茶楼小巷子里,说的都是些什么事。若是引起民心动乱的话本,朕也好及时派人去清理。”
这理由够正当的,关于民间话本,昭阳宫里的茯苓,可不就是个能说书的。
“那皇上看的是什么。”蒋茹茵好奇的问。
苏谦阳轻咳一声,正色道,“一个高官,有着侠士的身份,赶路中遇山匪劫人,救了那女子一家,女子为了报恩,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啦,第三更送到!!!!!
黄桑表示,民间话本的故事都好玄幻啊,茶楼里每天听的都是这个么~威武雄壮!!!!
☆、第106章 .平王府满月
蒋茹茵是愣了好久才回神,看苏谦阳说的一脸认真,又不是开玩笑的,“皇上,您看的这些,都是民间小说话本,可不是一些官家谣传。”堂堂天子,看这些近乎于俗套的故事,真的好么。
“确实和现实背道而驰许多。”苏谦阳点评,“不过从收集上来被当成说书的次数,这样的话本很多,说明这百姓的日子过的尚且安居乐业。”要是吃不饱穿不暖,一个铜钱掰成两半的花,谁还有空听这些,即便是听了,那也听一些愤世嫉俗的,污蔑朝廷,激进的话本。
蒋茹茵还是觉得有些违和,听皇上说这种瞎编的话本,真是另一番感受。
苏谦阳没忘记说这的重点,“女子报恩,以身相许,爱妃刚才说感激不尽,是否也要如此。”
“皇上,那是话本中素不相识说的话,若是真的有女子遇匪,也不会直接说以身相许。”蒋茹茵笑着解释,“话本中多是为了取乐的。”
蒋茹茵想想哪里不太对,又补充上一句,“臣妾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啊。”
苏谦阳并不介意,“你可以再许一次。”
拿着奏章前来有‘邀功’和‘讨好处’嫌疑的苏谦阳,终于得到了蒋茹茵别样的以身相许,第二天早朝前,他没有提及这奏章的事,神清气爽的离开了。
蒋茹茵也知道,在这件事上,皇上还是相信蒋家的,否则这些东西就该都藏起来,等哪天要对付蒋家了,一块拿出来,岂不打的措手不及。
不等吃早膳,蒋茹茵即刻写了信回蒋家,一早让紫夏送出宫去。
到了下午紫夏回来,带回了蒋老爷子的回信,果真祖父和父亲都不知晓这件事,蒋老爷子和蒋茹茵的想法差不多,如今让有心人抓了把柄了,当下肯定是不能休了二婶,到时候李家有话说,那写奏章的人都能借机再参几本。
银子还回去,即便是不休,蒋家也不能有这样的儿媳妇出现,蒋老爷子和蒋大老爷的意思是先关上一段日子,等这事过去了,再休了她。
蒋茹茵烧了信,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些年二婶再怎么折腾,二叔都对她在一个容忍的度内,但这件事上,已经不是容忍的问题,这样的妻子,就是能在背后随时能捅几刀子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的,会把整个家都给拖垮。
屋外平宁下了学回来,一脸的开心。
蒋茹茵摸摸她出了汗的额头,“干什么去了,满头是汗的。”
平宁接过许妈妈给的水,喝了一杯,兴奋道,“母妃,我学会骑马了。”
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汗,蒋茹茵笑道,“骑的时候仔细些,别光忙着和别人比。”
平宁低头吐了下舌,被母妃料准了,她今天就是和别人跑赢了才这么开心的,末了,捱在蒋茹茵身旁,讨饶道,“母妃,平王妃快生了,平王府的满月酒宴,您就允了我去吧。”
“天天就想着往宫外跑。”蒋茹茵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平宁反驳道,“那是母妃没给平宁生个弟弟,要是母妃再生一个弟弟,我一定比对容哥儿还好的对他。”
年纪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牙尖嘴利着也说不过,如今知道的多了,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蒋茹茵哭笑不得,这没给她生个弟弟妹妹,还是她的不是。
“你把绣娘教你的针线会了,我就答应你去平王府。”
平宁眼底一亮,“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说完,生怕蒋茹茵下一句话就不让她去了,急忙往屋外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去学,您说的也不许耍赖!”
有了动力,平宁荒废了好几个月的绣活又拿起来了,这一回学的十分认真,等平王妃生下次子后半个月,她就把绣娘教的都学好了。
蒋茹茵瞧她难得这么认真,提醒她,“还有半月才是满月酒宴,既然学会了,不如就送你的绣品。”
平宁犹豫,“可是我绣的并不好看,婶婶看到了会不会不喜欢。”
“怎么会呢,这是你的心意。”蒋茹茵鼓励她。
“那应该绣什么。”她本来想着送个平安锁的,听母妃这么一说,好像显得不特别,她这么送,肯定有很多人都这么送的。
蒋茹茵笑看着她,半响,平宁呀了一声,“我知道送什么了,昨天在绣本上看到有娃娃,我就做一个红肚兜给他,到了夏天就能穿了。”
一旁的孙嬷嬷听她这么说,也笑了,“公主和殿下也有这样的红肚兜,还是娘娘当初亲自给你们绣的。”
平宁跺了跺脚,红着脸看孙嬷嬷,“不和你们说了。”
青秋跟着平宁出去替她取做肚兜的布料,蒋茹茵脸上掩不出笑意,平宁和容哥儿七个月的时候,正值夏天,蒋茹茵给他们一人一件小红肚兜穿着坐在那,十分的讨喜,那几件小红肚兜现在都还收着,不过每每提起来,平宁就羞着不让说,那肚兜太可爱了,又不兜着身后,想起自己小时候有光着屁/股还在那爬来爬去的时光,平宁就不许她提
九月中,平王府满月酒宴,平宁和容哥儿两个人代表蒋茹茵过去了。
皇上英俊,蒋茹茵漂亮,两个孩子自然也优秀,平宁和容哥儿站在一块,眉宇间有双生子的相似,一个动一个静,虽然着脸庞还稚嫩呢,说话可老成许多,见了认识的打起招呼来像模像样。
在平王妃的院子里,平宁逮到了苏彦昊就不松手了,这个小堂弟,真是越长越可爱了,苏彦昊几番挣脱不开,放弃了,遇到这么热情的堂姐,他也没辙。
带着他们进去看母妃,顾吟欢怀里,那软糯的孩子正眯着眼睡着呢。
平宁赶忙让孙嬷嬷把她的贺礼拿出来,还要打开来给顾吟欢看,“吟欢婶婶,这是我给小宝宝绣的肚兜,您可记得以后给他穿。”
红肚兜上绣的是一个可爱的娃娃,扎着冲天辫,娃娃也是穿着红肚兜的,坐在那小胳膊小腿都绣的肥嘟嘟。
顾吟欢腾不开手,一旁伺候的嬷嬷给她把东西接过来,她笑着往孩子身上一盖,“平宁有心了,咱们哥儿知道姐姐的好。”
平宁看小肚兜给盖着,满足了,转头看苏彦昊,语气里有些遗憾,“要是你再小一点,我也可以给你绣一个红肚兜。”昊哥儿穿红肚兜的样子,一定更可爱。
苏彦昊被她这眼神看的悚然,往后退了一小步,避到了容哥儿的身后,开什么玩笑,那东西穿着不知道多丢人,小时候那是没有没能反抗。
好在平宁只是觉得有些遗憾,并没有想付诸实际,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几个人就出去到园子里。
花园里的人多,苏彦昊是小主人,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小亭子里,这边刚好能看到假山上的亭子,还有横跨了池塘的那一座桥。
平宁还是第一回来这里,好奇的很,苏彦昊指着那桥给他们解释,“那是父王给母妃建的。”
九月的天,深绿的藤蔓绕在桥上的扶手,远远看过去很漂亮,平宁拉起容哥儿和苏彦昊,“我们上去走走。”
刚到了桥下,还没跨步呢,迎面就看到了蓉月,这还真应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句话,蓉月对平宁抓伤自己一事耿耿于怀,养了好几个月的伤才好的,险些就留疤了,所以一看到平宁,她这神情就有不善。
当然平宁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比蓉月还快一步,哼了一声,“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
这公主没一个好惹,生出来的女儿也都暴脾气,蓉月自小都是宠大的,受过什么气,见平宁这气势,“你摆什么架子。”
“本公主需要摆架子么,本公主本来就有架子。”平宁还嘴的快,“你好歹也是个郡主,怎么这点礼数都没有,还没学会怎么行礼,就回家好好学学,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你!”蓉月要气疯了,这回不是她挑事的吧,明明就是平宁先开口的,于是蓉月反驳了,“我是个郡主怎么了,你还是公主呢,一点公主该有的品德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
“本公主有没有品德不是你说了算的,但本公主就是有资格说你,谁让我是公主,你只是个郡主呢。”平宁一点都不生气,笑嘻嘻的回嘴。
一旁家庭和谐,父母关切的苏彦昊吓呆了,他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太够用了,她们真的只有七八岁么,古人好可怕。
声音吵大了,自然有人听到前来,可在场的这几个,哪一个不是祖宗呢,最后还是八世子妃出面劝的,平宁转头看着八世子妃,声音可甜,“五婶婶我们没吵呢,我们只是说的声音重了点,我看蓉月郡主脸色不是很好,应该回去休息休息,不知道四姑姑今天来了没呢。”
这笑容甜的,苏彦昊觉得,果然是他的智商不够用了,这还不算吵,刚才那蓉月郡主差点要掐人了好么。
八世子妃笑看着蓉月,“静娴公主今天没有来,蓉月,不如你随我去亭子那休息一会。”
“不用了。”蓉月冷着脸扭头就走了。
平宁冲着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向八世子妃挥了挥手,转身对苏彦昊说,“咱们去桥上吧。”
苏彦昊点点头,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登录上了,这是有多难啊
感谢:
叶落无痕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7 00:2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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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青玄宫走水
平王府满月酒宴之后,天渐渐冷了,宫里忙着举办秋宴,三年一度,进宫的人非常多,当年蒋茹茵第一次进宫参加的也是这秋宴,只不过如今,她是坐在前面看那些世家小姐展现才华。
看着这一个个上来的世家小姐,蒋茹茵看的走了神,直到后面那个魏家大小姐上前,这已然定下的太子妃,时间一下像是回到了十七年前。
魏小姐也是保守的弹奏了一曲,蒋茹茵看到坐在最上面的皇后脸上满意的神情,当年,现今,又有什么分别。
蒋茹茵无心看这些,起身和皇后请示了一下,走向湖边,绕着湖边这石子路走,湖面上飘着的都是灯,星星点点的很漂亮。
紫烟陪着她。
走了不少路,距离那晚宴的看台远了很多,乐声也远了,周遭传来了虫鸣声。
紫烟在身后提醒她,"娘娘,再走一些路,可就出了这花园了。"
蒋茹茵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黑着也不太清楚,"这边出去是到哪了。"
"娘娘,那里是青玄宫。"
蒋茹茵回头看晚宴那,再看了一眼前面的拱门,青玄宫原来离的这么近,只是这些年来,她从来就没有去往那个地方过。
蒋茹茵定定的看了一会,叹息一声,"那就不走这边了。"转身往另外一条岔路口去。
才刚走了两步,紫烟惊呼了一声,"娘娘您看那。"
转身一看,刚刚还漆黑一片瞧不清的青玄宫那,此时隐隐的透着红光。
"不好。"蒋茹茵心中一顿,青玄宫堪比冷宫,怎么会有这样的红光,肯定是出事了,"快去前面通知,青玄宫那很可能走水了!"
蒋茹茵这边看到那漫出来的红光,青玄宫那早就已经乱成一团了,因为秋宴,进宫的人多,大部分的宫内侍卫都去了宫门口以及花园附近看守,青玄宫那只有两班轮着的侍卫,宫内没有一个伺候的太监宫女,一走水,根本来不及救火。
几个侍卫分出了两个前去喊人,其余的要开锁把定王先带出来,没多久就有人宫女太监抬水过来救火了。
只是那火烧的大,场面一片混乱。
苏谦泽被带出了屋子,回头一看,青玄宫侧殿那已经是火光冲天,他往走廊旁避了避,忽然前面冲过来了几个宫女太监,抬水的说话的,又把他往后挤了挤。
没等站稳,有人一股大力拉住了他试图把他往后拉,苏谦泽回头一看,许容华穿着一身宫女装,身后还站着两个宫女,正想趁乱把他带出去。
许容华见他停住不动,有些心急,"王爷,快走,如今这里侍卫不多,等到了宫门口,换一身衣服就有人带您出去,姐姐在小宫门那等您,快走。"
苏谦泽一动,身下的镣铐就跟着响亮,他挣脱许容华的手,沉了脸,"火是你放的。"
"是,逃出去了你就连夜出临安城,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许容华推了他一把,催促道,"你还等什么。"
"你当宫里的人都是傻子,本王这样出去,怎么能够出的了宫门。"这镣铐的声音和走路的姿势,没有耳聋眼瞎的都能察觉出来。
许容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冲着他一笑,"我现在就替你开锁。"
看着她低头开锁,苏谦泽哼笑了声,"想不到,你还真有办法,钥匙都能拿得到。"
许容华加紧速度开了锁,随着那些镣铐落地声音,她站起身子爱恋的看着他,"为了王爷,这点算得了什么,月欣什么都愿意做。"还想伸手摸摸苏谦泽的脸,一想到如今赶着逃离,拉起苏谦泽的手往门口那走,"王爷快跟着我先出去,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那几个宫女为他们遮挡视线,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这进出有人也不会太注意,到了这院子的门口,苏谦泽忽然停住不走了,他抬起头看这天空,六年了,他被关在这里六年,第一次这么一身轻松的出来。
看那漫天冲起来的火光,苏谦泽的嘴角扬起一抹诡笑,甩开了许容华的手,警告她,"趁着还没有人发现,你赶紧离开这里。"
许容华脸色一变,"王爷您还等什么,出了宫就能和姐姐走的远远的,难道您要一辈子留在这里!"
"本王本来就是关在这里,是不是一辈子本王不知道,但绝不是这样的方式离开。"苏谦泽回头看许容华,神情平静,"你再不走,惩罚可不会像上次那么轻,纵火劫人,死罪。"
"你!"许容华苍白着神色不敢相信他的话,她千方百计想出了这办法,好不容易拿到了这开锁的钥匙,想让他离开这皇宫和姐姐远走高飞,他竟然不想走。
"王爷,姐姐还在外面等着你!"许容华不死心的提醒,额头急着出了汗,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苏谦泽深看了她一眼,"月欣,不要再做这些了,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许容华压低声音质问,"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为了她是不是,你还为了她是不是,你以为留在这里就能离她近一点了,这么多年,她一眼都没来看过你,她根本不在意你,你为了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谦泽沉下脸,"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出去了只会罪及许家,你这么做是在找死你知不知道!"
"借口,你就是想留在宫中陪着她。"许容华大喊,"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也要替她正名洗清白,姐姐呢,姐姐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可对得起她。"
"主子,再不走来不及了!"一旁的宫女焦急提醒,许容华眼底闪过一抹狠意,"打晕了带走!"
站在苏谦泽身后的宫女抄手就往他脖子上打去,被苏谦泽一挡,还没来第二记,里面看管的侍卫冲着她们这边大喊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一看被发现了,许容华拼死一搏想拉苏谦泽,被他一掌推了开去跌倒在地,苏谦泽呵斥道,“还不快走!”
两个宫女赶紧把许容华扶起来,劝道,“主子,走吧。”
许容华恨恨的瞪着他,看着那几个追过来的侍卫,转身跑出了宫门口。
前来救火的人很多,许容华挤进了人群中就找不到了,苏谦泽就站在那,等着那两个侍卫上前带他回去,几乎是贪婪的呼吸着空气里湿热的感觉,火光,喊声,凑成一片
青玄宫走水,定王爷想趁乱逃走被抓回,青玄宫偏殿烧毁。
这样的消息第二天在临安城传了开来,参加秋宴的人这么多,都目睹了玄青宫上空卷起的火光,这还是宫中的头一遭,众人忙着救火,并没有发现宫外等了良久失望离去的马车。
热热闹闹的秋宴变成了这样,皇上怒,皇后更怒,她为了准备这次秋宴,花了多少心思下去。
一场大火烧毁青玄宫,也把秋宴毁了不说,宫中出了这样的事,她责无旁贷。
皇后即刻派人去查,青玄宫中就住了定王爷一个,到了晚上连烛火都不点,如何会走水。
其实纵火和自然着火,在青玄宫很容易分辨的出来,主殿中就住了定王爷,两座偏殿都是空的,怎么可能就偏殿起火,明显是有人故意引起霍乱想趁机救走定王爷,秋宴是个好机会,人都聚集在了花园里,这边守卫相对松懈。
加上几个侍卫的供词,几本可以确定了有人因为想救定王爷故意纵火,可定王爷已经被关了六年了,当初那些党羽也都清理干净,究竟是谁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宫来救人。
从青玄宫的侍卫查到了守宫门的人,再查到宫外,终于查出就在青玄宫走水的晚上,定王府中有人进出府过,到后半夜时,还有马车悄悄回了定王府的后门。
若说是定王妃为了想让定王爷出来从而找人进宫来,这理由也说得通,可如何都显得牵强,求太皇太后求皇上都可以,何必用这种办法。
正当皇上派人前去请定王妃回来审问的时候,定王妃在定王府自尽了。
侍卫带回刑部的只有定王妃的尸身一具,还有疑似她遗言的几封信,一封是写给定王爷的,还有一封,竟然是留给贤妃。
刑部尚书看那信上的署名也不敢擅自打开看,直接呈送到了皇上这里
承乾宫内,苏谦阳森着脸看着手中的信,字迹对过没有错,是定王妃本人写的,可她写的都是些什么内容,恳求贤妃看在定王对她的情分上,在宫中今后能多照顾照顾定王,定王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定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贤妃。
苏谦阳反反复复看着这一行字,情分,定王对贤妃有什么情分。
苏谦阳的脑海里即刻闪过了当初马场的第一次相遇,还有定王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频繁出入蒋府,在离开临安城去封地前他们下棋时候说过的话,三弟说他早就输了,一开始就输了。
他当初以为说的是下棋,如今看来,他说的难道是输了蒋家大小姐。
压着心底那一慢慢团聚而成的异样,苏谦阳放下了手中的信,把定王妃写给定王的信拿了起来。
看完之后,承乾宫内陷入了长长的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凉子累成狗了,单位来了很多客人,凉子不停端茶递水
更新晚了抱歉,今天就这么多了,明天凉子字数多一点~累死我了,
☆、第108章 .皇上的怀疑
陈奉恭站在那小心抬头看案前的皇上,那一圈的氛围压抑的很,皇上拿着那信已经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动都没有动,这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尽管不知道信中是什么内容,但听刑部尚书刚才来的时候说的,这是定王妃留给定王爷和贤妃的信,他这心里头就隐隐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直到这殿外的天都暗下来了,陈奉终于见皇上有了动作,皇上把信都放回信封里,搁在了一本书下,继而起身,对他说道,“摆驾昭阳宫。”
陈奉走在前面到了殿外,这天气,怎么看都像是要下雨了的样子。
一路去往昭阳宫,皇上都没有说过话,到了昭阳宫门口,果真天开始落下了雨点子。
在昭阳宫小径旁的路灯照射下,这雨点打落青石板,晕开的点点痕迹,瞧着有些清冷。
陈奉守在了门口那,对于皇上这时候过来昭阳宫,这心里头总突突的跳,下意识的朝着屋子里撇了一眼,贤妃娘娘似乎是没有任何察觉,笑着和皇上说着什么,而皇上,瞧仔细些,总觉得有些压抑。
屋子内蒋茹茵和皇上多说了几句也感觉到了,倒了茶,皇上拿在手中喝了一口不喝了,等着它凉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吃东西,拿起一块,又放下,不似平时那么干脆。
蒋茹茵给他换了一杯热茶,柔声问,“皇上是不是为青玄宫着火的事烦心呢。”
这一问,苏谦阳倒是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下去,继而看着她,“定王妃自尽了。”
蒋茹茵被他这忽然一句话说的有些微怔,放下了杯子,“臣妾听说了。”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她也有些惊讶,这刑部最后的定论没有出来,也没说一定是定王妃派人进来做的这件事,如今人一自尽,就让人觉得她是畏罪自杀,若是今后查不到有力证据,她这罪名可就坐实了。
“定王妃死的时候,还留了遗书。”苏谦阳继而淡淡说道,“里面还提到了你。”
蒋茹茵抬眼,定王妃的遗书里怎么会提到她。
看到了她眼底的疑惑,苏谦阳一手点着那桌子,“她写着,让你多照顾一下定王爷。”
蒋茹茵神情更是错愕,“照顾定王爷?”
“是啊,恳请爱妃看在定王对你的情分上,今后多加照顾一些定王。”苏谦阳似笑非笑,“朕却不知,三弟对你有什么情分。”
蒋茹茵的心无端沉了一沉,定王妃留下这么一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都死了,还怎么问,蒋茹茵面容坦荡,直视着他,“臣妾不知定王妃所说的情分是什么。”蒋家是定王爷的外祖家,这是否算是情分。
苏谦阳微低头看着杯子中清澈的茶,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朕还在想,定王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如果能把定王妃给救醒了,蒋茹茵倒想第一个问问她,这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人死了还不安生,心中最后那半点同情心也没了,蒋茹茵语气冷了些,“臣妾不知道定王妃为何这么说,不过当初定王妃求臣妾救定王的时候,她也这么说过一番话,让臣妾看在定王的情分上,救他出去。”
“你和定王相识可比朕要早。”半响,苏谦阳冒出这么一句话。
蒋茹茵的脸色顿时有些沉,“臣妾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试探她还是想证明定王对她确实有什么情分存在。
现在的皇上如此,过去的定王妃如此,定王爷也曾经逼迫她问过类似的问题,她不觉得愧对了谁,为什么每个人都显得她是做了多大的错事。
她生气了。
苏谦阳眼底一闪,敛去那一抹阴霾,“朕在想,是否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刻意要让他看到这两封信,尤其是写给贤妃的信,心中内容暧昧,怎么看都是在写定王爷和贤妃之间有扯不清的情愫。
蒋茹茵没做声,她说不出当下应该表态的话,她是对皇上一片衷心绝无二心的,那更像是在解释自己和定王爷的关系。
皇上到了最后才说出刻意为之的论断,之前的那些,是对她的试探么。
他既不信她,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质问她不相信他。
屋子里的情绪显的更沉闷,说完那句话,苏谦阳也沉默了,两个人就像都是各自憋着一口气,话都只说了一半,没说完全,剩下的又不想讲出来。
蒋茹茵是越想越气,定王爷逼她,要她抛弃圣旨跟他走,定王妃逼她,要她看在定王爷对她的情分上救这个叛国的定王爷,如今皇上逼她,怀疑加试探着要从她这里问出她和定王之间的事,有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接受这些。
越想,蒋茹茵怒火中烧,到最后,她抬头直接瞪着苏谦阳,“皇上既然已经有猜测有人故意为之,为何还要问臣妾这么多,皇上既然不相信臣妾,大可以直言,问问臣妾,定王和臣妾到底有过什么关系!”
说完,蒋茹茵起身直接走进了内屋里,还不算完,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守在外面的陈奉和冯盎两个人对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担忧,皇上和贤妃吵起来了,确切的说,还没吵起来,贤妃就气的独自进了内屋中,还把门给关起来了!
这后宫之中,陈奉还没看到过谁这样当着皇上的面直接甩脸色的,转眼一想,又觉得合理,皇上不也是只留过贤妃在承乾宫么,可这样不给皇上面子,真的可以么。
冯盎心中除了担心之外,就只有满满的对自家娘娘的崇拜了,这么些年能盛宠不衰,还能让皇上这么对待的,除了自己家娘娘外,还有谁呢,狗腿子的心乍现,冯盎觉得,要是皇上这个时候没有站起来甩袖离开昭阳宫,娘娘就赢了。
屋子里沉寂的可怕。
苏谦阳看着那紧闭的门,脑海中是刚才她怒不可遏的神色,她在生气,生气到直接甩身就走,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生气到忘了在他面前把该有的端庄贤淑做的完美。
苏谦阳站了起来。
屋外的陈奉不由的挺直了背,冯盎也是低头用余光看着,屋子里亮堂堂的那皇上的背影清晰。
苏谦阳面朝着门口,陈奉这都准备要迎驾回承乾宫了,冯盎有些失望。
但就缓慢的走了一步半,苏谦阳转过身,直接面朝着内屋子的门那走去,走到门口,停住了。
过了一会,苏谦阳朝着门口那看了一眼,陈奉压着那惊讶,机灵的把外面的门关上了,咳,皇上这会想说的话,应该不会想被人听见
内屋中,蒋茹茵气着进去,坐在床边一会之后就有些后悔了,刚才这么气着进来了,她把皇上给扔在外面不管不顾,太失礼了。
侧耳听外面的动静,鸦雀无声的,蒋茹茵握紧着拳头,心底里又有些破罐破摔的念头,都已经进来了,要降罪就降罪吧,难道现在还出去跪下来认错不成。
她骄傲着做不出这样的伏低,更何况,她就觉得皇上这么试探她,是在侮辱她,别的她能忍,这如何能忍。
心里这么想着,蒋茹茵还注意着门口那,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蒋茹茵以为皇上肯定是被她给气走了,门忽然开了。
亮光照进暗着的内屋,蒋茹茵一抬头,他站在门口那,背光着瞧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蒋茹茵站了起来,没动。
没过一会,苏谦阳直接朝着她走过来。
蒋茹茵下意识的想后退一步,但身后就是床了,也退不到哪里去,苏谦阳没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哼了声,“你不是很有理么。”
还真是激不得,一激蒋茹茵这气又上来了,本来还想着他都进来了,应该服个软让这事先过去,他这话一刺,蒋茹茵直接回道,“臣妾怎么没有理了,皇上您心里对臣妾有怀疑的,何必这么绕着弯子来试探臣妾。”
“朕如何不能试探了,信中内容如此,你若坦荡,就不必在意。”苏谦阳这会的神情还淡然着。
“臣妾坦荡,不代表臣妾不在意皇上的试探,皇上既不信臣妾,今晚就不必前来说这么多,直接定了臣妾的罪就是了,皇上既然来了这么说,臣妾自然要驳上一驳,事关臣妾清誉,臣妾如何能不在意!”
有了刚才那起身丢下他自己进屋子的一幕,说这些话,蒋茹茵就没怕什么了。
苏谦阳听她说的振振有词,反问道,“你觉得朕不相信你。”
蒋茹茵一滞,“是,皇上您这么问,就是不相信臣妾,否则,您该直接说定王妃这信的事是有人刻意为之,而不是问臣妾,到底和定王爷有什么情分。”
“朕若是不相信你,朕就不会来昭阳宫了。”苏谦阳看着她,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意,相信定王妃,他当然是更相信自己的妃子,若是信了心中的内容,他最初这一切的理解,会被颠覆成什么样子。
苏谦阳绝不允许这样的颠覆,更不能容许定王妃所说的是真实的,遗书的出现不合常理,他心中的那一杆天秤,在离开承乾宫的时候就已经偏离了,他来昭阳宫,是为了通过她,让他心中对这一份的相信变得更加的真实和理所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表示,朕怎么能输,既然不能输,那就得信挖
感谢:
红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7 16:51:29
☆、第109章 .什么是真相
蒋茹茵心头上还压着那股没散完的气,人便是如此,对方后退了一步,稍有示弱了,自己就会往前压一步,只要没有触及到那底线,觉得还可进,这一股压倒对方的*就不会停止。
蒋茹茵听着他这么说,反驳道,“皇上若是相信臣妾,来了就不会这么问。”
这语气这神情,在苏谦阳看来,确有几分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半响,苏谦阳揶揄,“朕终于知道平宁牙尖嘴利着是像谁了。”
刚刚还说着定王妃遗书的事,一下又转了,蒋茹茵可还没从刚刚那话题中跳出来,见他不说,自己说,“皇上说定王妃自尽身旁就放了这两封信,若是真想交到臣妾手中,也不会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倒不如说是想昭告给别人,这定王还和贤妃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或者和蒋家还有牵扯不清的关系,说不定纵火一事还是蒋家的手笔。
苏谦阳看着她,嗯了一声,“那爱妃以为谁会在定王妃身旁放了这个,故意而为之。”
蒋茹茵摇头,“臣妾不知。”事实的真相到底是有人刻意,还是定王妃刻意,死者不会开口说话,没人求证,定王府的人被关起来了,一问没人知道这信的事情,根结在于定王妃,可她已经死了。
因为定王爷牵扯出来的事情还不够多么,蒋茹茵神情里浮现一抹疲倦,成亲的时候,谋反的时候,被关押的时候,中毒的时候,还有现在纵火的事情,但凡定王爷还被关在宫中,这样的事总牵扯不断,她倒宁愿定王爷被救走了。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
陈奉在外守着,迟迟不见皇上出来,也没听见屋子里有大动静的争吵声,皇上应该是留在昭阳宫不会离开了。
空气里因为大暴雨显得清冷许多,风吹着雨点偶尔还会飘进走廊里,冯盎向陈奉邀请,“外头雨大,等皇上和娘娘歇下了,陈公公赏脸和小的去喝个茶吃个肉暖暖身子如何。”
陈奉瞧这不见停的雨,看了一眼冯盎脸上的神情,笑斥了一声,“猴嘴,等皇上和娘娘歇下半个时辰后。”
这算是答应了
屋内蒋茹茵听到这暴雨敲击屋檐的声响,走到窗边开了看一眼,一股的冷风灌入屋子里,屋檐下走廊里,沿着阶梯那一截早就溅湿了。
屋外的动静大了,显得屋子里也不再这么安静,她这一动,苏谦阳跟着走到了窗边,两个人也不点灯,就让这外屋和窗外走廊上的灯衬着屋子里昏暗中透着些微亮。
亮光下看人,黑暗中识心,苏谦阳坐在窗边,视线落在她看雨的侧脸上,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这就是他为何在看到那两封信的时候怒的是写信的人而不是她的缘故。
尽管不可否认看到信的那一刻心底里闪过的无数猜想中有对她和三弟的怀疑,但从一个男人的情绪出发,这样的情境就是在挑战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可以不是最重要的,但必须是在所有男人中最重要的那个。
苏谦阳不能容许那是事实,心中的那些猜想,想当然的被别的情绪所替换掉了。
那是自信,同样也是孤注一掷。
雨继续下着,蒋茹茵终于叫了青冬她们进来送水,在就寝前,雨似乎小了一点。
黑暗中蒋茹茵枕着他的手臂,对她来说,这危机才算是刚刚开始。
这两封刻意为之的信就是在预告着当初她不愿意相信,觉得不可能的事情正在慢慢被揭露出来,蒋茹茵觉得不可思议。
“睡不着?”耳畔忽然传来苏谦阳低沉的声音,蒋茹茵抬头,看到他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嗯了一声,“雨声有点大,吵着睡不着。”
刚说完,一只手轻轻的捂在了她朝上的耳朵,他的声音再听在耳中就闷了很多,“这样呢。”
蒋茹茵半句话哽在了喉咙中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了,只点了点头,苏谦阳换了个姿势把她搂在怀里,一手还盖着她一侧的耳朵,下巴在她额头上触了触,似轻笑,“雨声大了就睡不着,若是打雷了,岂不是得吓哭。”
蒋茹茵眯上了眼,压下心底升起的异样,喃了一声,“臣妾睡了。”继而不肯再出声
几天后,青玄宫纵火一事有了答案,定王妃想把定王爷带离皇宫,筹谋已久,买通宫内的人偷取开锁钥匙不说,还让人纵火引起混乱,趁机想带走定王爷。
但事情败露,定王爷没带走,定王妃怕这事被查出来累及许家,在定王府自尽。
那两封信,除了皇上看过来,其他人都不知道信中是什么内容。
这件事多少还是让许家受了些牵连,这定王妃在临安城,一个女流之辈还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么,尽管没有证据显示,但这许家还是受了多方猜忌。
因为这件事,太皇太后给气病了。
蒋茹茵带着平宁和容哥儿前去探望,太皇太后像是一夜间老了很多,本来保养极好的一头黑发,如今却布满了苍白。
当初定王成婚,这定王妃还是她选的,定王妃的性子在许家中最为柔和,怎么也不会想到她最后还会有这样一步,太皇太后连定王妃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得来的就是她的死讯。
长公主这些天都在延寿宫里伺候着,见到蒋茹茵她们来了,让她带着两个孩子进去陪陪太皇太后。
走进内屋,床榻上,太皇天后刚喝了一些汤,一旁伺候的嬷嬷撤走了碗,蒋茹茵让容哥儿和平宁给太皇太后行礼,平宁乖乖的站在那,伸手碰了碰太皇太后的手,“祖奶奶您要快点好起来。”
“平宁真乖。”太皇太后笑靥的摸了摸她的脸,看了容哥儿一眼,眼神里多了些感慨,和皇上小的时候很像,年纪虽小却沉稳的很。
平宁看太皇太后多了很多白头发,从手上摘下当初太皇太后送给她的佛珠放回她手上,“祖奶奶您不是说,戴了这个身子好,会年轻。”
乖巧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喜欢的,平宁这几句话下来,太皇太后脸上的笑意就多了不少,轻轻捏了一下平宁的脸,“这孩子,嘴这么甜。”
蒋茹茵怕太皇太后累着,呆了一会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平宁还和太皇太后约好了,过几天再来,长公主差人送她们出去,自己进了内屋中,到床边坐下,“祖母睡一会吧。”
太皇太后看着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你们一个一个都不是省心的。”该嫁人的不肯嫁,该消停的不消停。
长公主笑了,替她掖了掖被子,“老娘娘这是哪的话。”
“哀家是活得太久了。”太皇太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都是阳儿继位了,太子都快要大婚,哀家还没去陪你祖父,他啊,这是在催着哀家了。”
“祖父可盼着您长命百岁。”长公主瞪了她一眼,“您再这么说,静卿可是要生气了!”
太皇太后呵呵的笑着,撇开了话题,“你看平宁和容哥儿两个孩子如何。”
“贤妃把他们教养的很好。”长公主中肯的评价,四个公主四个皇子,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以来,平宁和容哥儿真是懂事的两个孩子。
“怕是教的太好了。”太皇太后又叹了一口气,长公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顿了顿,“贤妃看着不像是那种人。”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长公主默声,贤妃是哪种人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太子的身子这么虚,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若是太子真的走了,这又是一场争夺啊。
“那更应该教的好了。”长公主随即说道,太皇太后点点头,“你说得对,确实都应该好好教。”有备无患才是上策
太皇太后这一病,时好时坏,十一月的时候好了些,临了十二月又起了变数,等到开春二月初,太子即将大婚了,这才稍微好转。
当年先皇也是这么一病,时好时坏,忽然就去了。
太皇太后这病着大家心里也有数,起码这心理准备都是已经做好了。
宫中忙着太子大婚的诸项事宜,皇后为这事年末忙到二月,人都瘦了很多,太子府的打理,各个宫女嬷嬷的分派,在这之前还要训导一番。
也因为这件事,从宫中到宫外,那都是喜气洋洋的。
到了二月中,距离大婚没几天的时间,宫中这边该办的事都办妥,就等大婚当日。
二月二十一这日,太子大婚。
平宁几个皇子公主,都去了太子府贺喜,太子府内张灯结彩,十分的热闹。
迎亲的队伍由命相合生辰无忌的内务总管一人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一人率领护军四十人,负责迎娶太子妃。
太子是一夜未睡,祭拜祖先,迎亲队伍出发后,太子一身蟒袍补服到皇太后、皇帝、皇后前行三跪九叩礼。
之后由内务大臣领着前往太子府。
傍晚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回来了,拜堂过后,送入洞房。
前院设宴,客人很多,考虑到太子身子不好,他都是以茶代酒前来敬酒的,安哥儿和容哥儿跟在他身后作陪,只是两个皇子年纪都小,哪个都不好灌,这宴会吃的,也都是客人们自己桌敬自己桌。
平宁和几个公主一桌,同桌的还有蓉月她们,都算是皇亲国戚,只是这桌面上的气氛比较起大婚的氛围,显得闷了不少。
平宁自顾着吃饱了,带着随身的宫女想去容哥儿那桌看看,刚一转身呢,坐在她对面的含璐郡主开了口,“平宁姐姐是不是要去哥哥们那桌,含璐和你一块过去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今天有三更~
感谢:
宋眠眠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18 10:08:33
☆、第110章 .昊哥很抢手
撇开当初在又春苑的争执,含璐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六岁的年纪,静姝公主宠着她,打扮的也好看,这么娇滴滴的一喊,平宁想拒绝都有些不好意思。
没等平宁回话,她已经自己站起来了,显得特别乖巧,走到平宁身旁,比她矮了一个头,还伸出手要去拉平宁的手。
平宁对这样的主动实在是不习惯,可又不能甩开,怎么办,只能带着一块去呗,她是姐姐呀。
一旁的蓉月却看不过眼了,在她的想法中,含璐就是她这一队的人,对平宁她们,含璐就应该跟着她一起同仇敌看,怎么可以倒戈投向平宁公主那里,这简直就是背叛啊。
看着含璐在平宁身旁那乖巧的样子,蓉月袖子底下的拳头越捏越紧,但这里是太子府,今天是太子大婚,她还没有被妒忌燃烧到不顾忌这些,于是她低下头去,只是那眼底的嫉恨是藏不住了。
平宁带着含璐一块到了容哥儿他们坐的那一桌,容哥儿还陪着太子没有回来,平宁和年纪小的四皇子苏彦阔说着话,耳畔忽然传来含璐娇滴滴的声音,转头看去,含璐站苏彦昊面前,小脸期盼的看着苏彦昊,正喊着昊哥哥呢。
平宁这心思,一下就明白过来含璐为什么要跟着自己一块过来,是为了堂弟啊,难怪她觉得这乖巧来的奇怪。
含璐张大眼睛看着苏彦昊,“昊哥哥,刚才含璐叫你,你怎么不应我。”
苏彦昊接触到平宁那投来的目光,有些头大的回看含璐郡主,“这里人很多,没听见也不奇怪啊。”
“昊哥哥,下次含璐去平王府找你玩好不好。”含璐看着他笑眯眯的脸,小脸红彤彤的,“或者昊哥哥到公主府来也没关系,我让娘给你准备好多好吃的。”
苏彦昊对这样娇滴滴的姑娘有些怕,当日弟弟满月的时候,平王府里蓉月郡主那派头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一位的娘可是皇上的亲妹妹,肯定更难伺候啊,他惹不起,躲还不成,“含璐郡主,这男女授受不亲,这样来往不好。”
“以后含璐嫁给你,不就亲了。”含璐拉住他的手,大有你不娶我没关系,我可以嫁给你的架势。
一旁的平宁本来不想说话的,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笑出了声,“含璐,你还小呢。”
“我娘说了,年纪小可以先定下来,没关系,昊哥哥可以等含璐长大。”含璐一本正经的回答给平宁听,选夫婿什么的,不得先下手为强么,她就喜欢昊哥哥。
苏彦昊看着这么一个小萝莉对自己说要嫁给自己,虽然他这身子也就只有八岁,可怎么听他都觉得违和,冒着汗想挣脱她的手,刚一用力呢,面前的小丫头就是要眼泪汪汪的给自己看了,真是得罪不起。
含璐见他不挣扎了,又破涕为笑。
要说这含璐郡主喜欢苏彦昊还是在去年下半年含璐去太学院念书时候发生的事,当时含璐刚刚去太学院,多有不习惯,路也不太熟,有一次迷路了还是苏彦昊恰巧碰到带着她回了她上课的地方。
这一帮助,就让她惦记上了,苏彦昊那小绅士的风度,还有异于同龄人的成熟,温柔的语气,好看的样子。
小丫头到底有多执着,且看她无数次在太学院里找苏彦昊就知道了,就算来了太子府也不放过,表白的直接。
平宁无数次接受到苏彦昊那投来的求救眼神,终于不看戏了,走到他身旁,直接把含璐的手从苏彦昊手上拿开,教育含璐,“含璐,这大庭广众的,你这么抓着他的手,可是不雅观。”
含璐自然不乐意平宁这招呼都不打一下的动作,可面前的是心上人呢,含璐嘟着嘴后退了一步。
苏彦昊脱困,不愿意再呆在这里了,对平宁道,“我去看看他们到哪里了。”说完没等含璐说什么,急忙闪人,苏彦阔跟着也要走,桌子旁一下没人了。
平宁好笑的看着含璐一直盯着苏彦昊离开的眼神,“本公主要走了,你走不走。”
含璐这时候就没这么乖巧了,抬头瞪着平宁,“平宁姐姐,刚才为什么要拉开我。”
“我不拉你,难道让你这么大庭广众一直拉着别人不成,你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没看有人都看着这边么。”平宁收起笑意凉凉的提醒她,“你是郡主,这坐的身份也不比你低,把你的任性收一收,否则传出去不好听,将来你的昊哥哥可不会要你。”
“你!”含璐一跺脚,一听昊哥哥说不要她,急了,“昊哥哥才不会,昊哥哥也不会喜欢你,你比他大,你这么老。”
平宁哭笑不得,她和含璐较真什么,于是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想嫁给他的又不是本公主,我走了。”说完,转身回吃饭的位置上叫了俪彤去花园里走走。
含璐站在那气鼓鼓的看着她,嘴里还念叨,“哼,昊哥哥才不会喜欢你!”
从太子府回来已经很晚了,平宁坐在马车上有些困,一旁的孙嬷嬷给她准备了靠垫靠着,刚刚前来服侍她的小宫女鸣翠给她敲着腿,好奇的问,“刚才含璐郡主这么无礼,公主为何不生气。”
平宁睁开眼,懒懒道,“那是本公主懒得和她计较,什么都不懂,今天说错话得罪人的是她,今后遇到别人她还是这样,就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么好脾气了。”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平宁也懒得说,再说了,又不是她的亲妹妹,她干嘛费口舌去提醒呢。
鸣翠点点头,公主这一招,难道就是司教嬷嬷说的捧杀,可好像又有哪里不太一样,总之公主看上去好厉害。
平宁看到鸣翠眼底的崇拜,这宫女是年初的时候母妃刚刚替她选,眼前的鸣翠年纪还比她小了两岁,刚进宫一年,起初她不明白母妃的用意,找这么生的宫女在自己身边,不是添乱么,如今她有些理解母妃的用意,进宫久的,心思就沉,进宫没多久就在自己身边的,更容易养出忠心来。
于是平宁靠在垫子上问她,“你家在哪里?”
“奴婢家就在临安城不远处的一个小镇里。”鸣翠见公主问起自己的家在那,赶忙回答。
“家中都有些什么人呢。”平宁让孙嬷嬷拉开一些帘子透风。
“奴婢是家中的长姐,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你爹娘就舍得把你送进宫来么,好多年都见不到面呢。”平宁好奇的问,她和母妃分开久一点就想的很,这样进宫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怎么会舍得的。
鸣翠看了孙嬷嬷一眼,如实回答,“娘生了弟弟后家里粮食不够吃了,村子里刚好招宫女,爹和娘就把奴婢送过去,奴婢运气好,被选上,有二十两银子可以拿呢,爹和娘就能吃饱饭了,弟弟妹妹也不会挨饿,今后奴婢在宫中的俸禄还可以拿给他们,娘说能被选做宫女是奴婢的福气,要奴婢在宫中好好服侍主子。”鸣翠说起来还有些骄傲,宫中去村子里招小宫女,好几十个人呢,就她和还有两个女孩子被选上了。
没粮食吃不饱是什么感觉平宁不懂,她自然也不明白那种吃不饱饭逼不得已把孩子送进宫的感觉,对鸣翠说的困难家境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粮食会不够吃。”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鸣翠告诉平宁为什么粮食会不够,家里人多,田少,种的东西自然不够吃。
孙嬷嬷看公主一脸懵懂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公主,这百姓中有很多都吃不饱饭,也有在路上乞讨的,不是所有人日子都过的很好。”
这个平宁也明白,人有贵贱之分,太学院里的老师也教导过,皇族是身份最高贵的,百姓中还有贱民,只是她第一次遇到有要把孩子送进宫还钱才能活下去的情况,不免有些震撼。
回到了宫中,平宁没睡意了,特地去了蒋茹茵那一趟,此时蒋茹茵和苏谦阳虽然还没睡,但也快了,都已经换了睡衣在内屋中。
平宁走进内屋子,直接坐到了苏谦阳的怀里,有些郁闷的开口,“父皇,为什么我们能吃饱穿暖,还可以选喜欢吃不喜欢吃,有些人却过的这么辛苦,我一个小宫女的爹娘竟然舍得把她送进宫来,换了钱可以吃饱养活家人,儿臣多离开父皇母妃一会都会舍不得。”
苏谦阳和蒋茹茵对看了一眼,苏谦阳摸摸她的头,“这就是世道,没有为什么。”
平宁还是不明白,苏谦阳打开窗户指着外面远处守着的宫人,“你和她们不一样,因为你投身皇家,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但未来的有一天,他们的目标是吃饱穿暖,你的目标却不是这个,平宁,这个世上有许许多多的人,每个人活的都不一样,今天是小宫女的爹娘为了吃饱把她送进宫,明天也有穷苦人家的,为了埋葬死去的爹娘卖身求葬。”
“每个人活着的方式都不一样,孩子,这一点都不奇怪,你有别人没有的,别人也会有你没有的东西,他们虽然贫苦,但他们活的也很努力,你虽然富庶,你同样需要学习很多别人不需要学的东西,所以你不需要觉得疑惑。”
“父皇,我们吃的用的是不是都是百姓辛辛苦苦种的。”平宁低头想着,半响抬头问苏谦阳。
“是啊,我们享受很多东西都是老百姓给的,这就是取之于民。”苏谦阳捏捏她的鼻子笑道。
平宁点点头,神情挺郑重的,“儿臣明白了,父皇母后晚安,儿臣去睡觉了。”说完下了坐榻,平宁离开回自己住的屋子去了。
蒋茹茵和苏谦阳对看了一看,苏谦阳失笑,“看来平宁是真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
其实含璐这么叫平宁姐姐,从亲情上没啥不对,好歹是表妹嘛
昊哥儿,你这么抢手你爹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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