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那如今，查得怎样了？


    烛青的话音刚落，沈时璋那锋利的眼神便扫了过来，凭空将烛青逼退了一步。


    他额角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却只能维持着原来的动作。


    秦云素没有察觉到这主仆之间的动作，只是疑惑。


    “陛下，让我入宫？”


    烛青紧抿着唇，没有吭声。


    沈时璋抬手捏了捏眉心：“来者可有说什么？”


    烛青摇了摇头：“是陛下跟前的苏公公来的，嘴严实得很。”


    苏公公是御前总管，一旁旁的事若是唤沈时璋，都是叫底下的小太监来的。


    今日，竟是苏公公亲自出宫，还未见到沈时璋本人，定然是不想透露什么讯息。


    沈时璋知晓他们兜兜转转的意图，便没再过多询问了。


    只是...他转过身来看向秦云素，视线定在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上。


    “如今...有六个月了。”


    秦云素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


    沈时璋又问：“身子可有什么不适的？若是身子不舒服，我一人去便好。”


    他眉心拧得紧，话语里也丝毫没带任何玩笑的意味，却叫秦云素直接瞪圆了眼。


    陛下金口玉言召她进去，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即便沈时璋这般说了，秦云素也直接摇了摇头：“我无事。”


    笑话，就算是她身子不舒服，那也得入宫。


    想到上辈子那段时日，整个沈家似是盖上了一层阴霾...秦云素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可抬起头来看向沈时璋时，她便抿着唇不知晓应当如何说了。


    “那好。”


    沈时璋第一反应是不愿秦云素入宫的，便是他入宫，都得步行进入。秦云素身怀六甲，他担心她身子骨受不住。


    可瞧着秦云素红扑扑的脸色，又想到左厢房之中，伤口还未好全的儿子。


    沈时璋在心中重重地舒了口气，起身换了衣裳，一刻钟后出发。


    两辈子加起来，秦云素入宫的时候也不多。


    秦意浓未曾丧夫时，年关时候的除夕宫宴她尚且还同沈家人一道入过几回宫。可等到秦意浓入了沈家，无论是在府内府外都渐渐取代她的位置，众人只知秦意浓不知秦云素时。


    秦云素便再也不爱出门了，小到素日的宴席，大到各类宫宴，她都曾孤孤单单地在府中过，而后看着众人簇拥的秦意浓，在沈遇安身侧笑得温柔，宫裳披身烛光下是富贵模样。


    他们宛若一家人。


    前世的记忆在秦云素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可回过神来时，却发现沈时璋的视线已然停留在她身上多时。


    见她脸色忽然涨红，沈时璋眸色黯了黯，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


    “可收拾好了？”


    秦云素将前世复杂的心绪抛之脑后，而后低下头来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扶了扶发髻，稳妥至极，她才颔首：“收拾好了。”


    沈府的位置在整个京城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离皇宫近得马车只需要两刻钟便能到宫门口。


    只是秦云素抬眸看了一眼，眉心微蹙。


    沈时璋见状，手心握紧，问：“怎么了？”


    秦云素没有看他，而是直接回答他的话：“如今时辰已然不早了...”


    沈时璋眉心舒展，宽慰道：“放心，陛下总归不会留你。”


    秦云素对陛下不甚了解，便也不再开口说些什么。


    一路无言，等被苏公公领路到启祥宫时，沈时璋眉心一皱。


    这是，将他们领到后宫中来了？


    “苏公公，...”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公公急忙躬身，解释道：“沈大人放心，陛下在里面等您呢。”


    沈时璋知晓这必定是陛下的主意，他便不再多说什么，微微颔首。


    四周都是红墙砖瓦，富贵中隐隐带着迫人的威慑，即便走过了小半个皇宫，可秦云素却也几乎不敢抬头乱看，旁人瞧着倒是一副恬静、端庄的模样。


    “起吧。”


    陛下坐在正位，握住站在一旁的贵妃的手。


    不知晓他们方才说了什么，贵妃依旧是一副眼眶微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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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沈时璋的视线一直留意着在他身后一步的秦云素身上。


    “今日匆忙，时璋，叫你夫人不必如此拘束。”


    沈时璋眉梢放平，颔首：“是。”


    等陛下赐座之后，贵妃的心绪似乎才逐渐平静下来，她略微好奇地看向秦云素，并没有秦云素想象之中，因着三皇子一事而散发出敌意来，这视线之中反而温和得紧。


    “这便是沈夫人吧？先前虽见过几回，可毕竟时间都隔得久了。”


    贵妃的声音带着甜腻腻的柔，面容却是艳丽得过分。相比一母同胞，容貌只能称得上端庄的安南侯夫人，贵妃这模样简直是仙子下凡。


    秦云素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惊艳，刚想站起身来，却被贵妃开口制止了。


    “不必站着回话，你如今月份大，若不是陛下要求，我都想叫你莫要来了。”


    秦云素双手放在膝上，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视线不敢全部抬起直视主子，身上写满了规矩。


    “臣妇多谢娘娘厚爱，身子不打紧的。”


    贵妃笑道：“先前便听闻沈夫人端庄淑雅、为上京良妇之首。百闻不如一见，如今瞧着，正是如此。”


    秦云素面上挂着笑，又客套了回了几句，瞧见贵妃面上笑意越来越柔和，陛下才步入了正题。


    “好了，今日召你夫妻二人进来，着实是一件要事。”


    听着陛下切入了正题，秦云素的心里顿时一紧。


    “煦儿一事，朕听说...时璋你正在查，是么？”


    秦云素一下将视线转到沈时璋的身上。


    他脊背挺得笔直，一身鹤红官袍衬得他身量挺拔而修长。


    “回陛下，是。”


    陛下右手敲了敲桌面，许久才继续开口问道。


    “那如今，查得怎么样了？”


    “略有眉目。”


    年轻帝王手指微微蜷曲，抬眸望向那个自小与他一道长大的首辅，而后...视线偏转，落在秦云素身上。


    “那为何有人同朕上书，说是...朕的三皇子那病情，是沈夫人刻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