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游走在她的双脚间，时不时贴在上自己的脚踝，她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那东西身上有着细密的湿滑冰凉的鳞片。


    蛇。


    ……不对。


    这不是普通体型的蛇。


    贴着她游走的东西体型起码有她大-腿粗细，而顾梓晴正面对着她，不可能看不见这么大的蛇。


    顾梓晴照旧说着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乔璐又看向其他人，他们的神情举止也完全没有看见恐怖东西的惊慌，反而是因为顾梓晴的话变得神情凝重专注。


    他们都没有看见巨蛇。


    这很不对劲。


    意识到什么的乔璐只觉得尾椎骨蹿起一道寒意，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啊，又来？！


    这些鬼怪真得是专挑软柿子捏吗？


    这种满地都是鬼怪的世界里，一条同伴看不见的巨蛇……


    脑海中闪回着恐怖片里的画面，自己吓自己真的很可怕。


    别怕，不就是蛇鬼吗，你连女鬼都敢直面，区区蛇鬼，没什么可怕。


    乔璐鼓励自己，只是低下头看清脚下后，错愕地睁大眼睛。


    怎么什么都没？


    她以为会看见的恐怖画面根本就没。


    脚边空空，别说蛇了，灰尘都没多少。


    只是当她抬起头后，那种黏腻湿滑的感觉又来了。


    对方这次贴的更紧了，蛇身盖住了她的双脚又顺着脚踝往上缠绕，她似乎成了柱子，而那看不见的巨蛇就这样一圈圈盘在她身上。


    嘶——


    脸颊被什么尖尖的东西触碰了下。


    好像是冰凉的蛇信子吐在脸上，冷得仿佛是有人拿冰块贴着她。


    “……”


    她开口，可声音发不出来，甚至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僵硬化。


    乔璐又急又怕，想到了裤袋里的发簪，控制着僵硬的手指一寸寸探进裤袋，却触碰到了冰冷的蛇身……


    巨蛇的身体把裤袋盖住了。


    她绕不开，手指已经完全僵硬石化，好像被封上了一层水泥，现在只剩下脖子以上能动。


    她拼命摇头点头，可他们却像是看不见一样。


    这种明明能看见其他人，却无法求助的绝望将她掩埋。


    乔璐欲哭无泪，自己是做了什么孽吗？这鬼地方至于这么针对她吗？


    她的身后，青年静静伫立着，黝黑的眼睛盯着被黑影化形的蛇尾缠绕住的少女。


    她似乎怕极了。


    怕到浑身都在颤-抖。


    可为什么要怕呢？


    她可是夸过他的尾巴好看，还骑在上面，逼着他陪她滑滑梯。


    怎么现在长大了，反倒是害怕了？


    呵，心变得真快。


    不像他，这十一年，一直守在约定的地方，等着她回来。


    真该好好给她点教训吃。


    萨鎕想着，走了过去。


    修长冷白的手指戳了戳乔璐冰凉的小脸。


    软软的脸颊肉倒是比小时候瘦多了。他想着，眸色幽深。


    乔璐被戳了一下后，只觉得裹在周身的泥塑像是破了个洞，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钻入鼻腔，僵硬的身体渐渐能动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若有似乎的香味让她辨认出了身侧的青年，正是她那刚刚上岗的男友。


    两次都是他。


    乔璐现在已经不觉得自己先前表白是冲动了。


    这分明就是命中注定的正缘！


    否则怎么刚好都是他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


    以前的乔璐对什么救赎感，吊桥效应嗤之以鼻，如今她只觉得真好，真香！


    “还好遇见了你……”


    她靠过去，搂住了萨鎕的胳膊，眼泪汪汪。


    萨鎕低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极其好看，又大又圆，眼瞳清亮水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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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应为惊吓，像是盛夏水汽蒸腾的湖面，蒙上了一层水雾，而那上翘的眼尾处还晕着点点绯色。


    她就睁着这样一双眼眸，惊慌得如同软糯的小兽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寻求着保护，即使再硬的心肠，也会不由自主软和下来。


    “刚有蛇鬼缠着我，你一来它就消失了！”


    她向来明媚坚强，这偶尔流露的脆弱，像是一支无往不利的箭，直中萨鎕的心脏。


    萨鎕抬手捂住了胸口，里面咚咚咚个不停。


    高高竖起的城墙，坚不可摧的墙面，早在十一年前就钻进了一颗种子，如今种子发芽抽枝，枝条破开了墙缝钻进去，以势不可挡的气势铺满了内城，一朵朵小花开满枝条，馥郁的香味驱散了那些令他厌烦的香烛、血腥味。


    原来，他早就知道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守着他们的约定，会每年等着听她的声音，会在知道她完全忘记自己后愤怒发狂。


    他强行破开封印，来到她身边。


    想着要狠狠惩罚她的失约，她的背叛。


    可她遇到危险后，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破除一切邪祟来到她的身边。


    就像是现在，明明是不想进来，可当察觉到她在恐惧自己的蛇尾后，他还是进来收回了蛇尾。


    他的生气，不是气她的忘记，是气她允许那些一无是处的男性靠近她。


    他……嫉妒。


    因为喜欢。


    所以嫉妒。


    嫉妒到比吃了酸果子还要酸涩。


    他低声安抚：“不要怕。”不要怕他。


    隐形的蛇尾一圈圈虚缠着他们。


    乔璐感觉自己被安抚好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男友解释的胳膊，嘟囔：“真有料。”


    说完后，空气诡异的安静了。


    她后知后觉，对上了五双充满探究欲的眼睛，立刻反应过来，蛇鬼没了，他们都能看到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