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璐以为自己很勇，实际上有点怂。


    从开门见面，坐上车一路开到公司。


    她愣是扯东扯西没敢问出那句：明和，要谈恋爱吗？


    啊啊啊！


    嘴啊，怎么就不能勇敢一点！


    乔璐垂头丧气，没有注意到身侧男人欲言又止的表情。


    明和的心就是操控在乔璐手中的风筝，她动一动，他就七上八下。


    他等了一路，也没等来乔璐的表白。


    他不禁自省：今天的穿着是不是不合乔乔心意，好像好像人类社会里，表白的往往是男性，那还是他主动些吧……


    明和：“乔乔……”


    他刚开口，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盖过了他的声音。


    乔璐“啊”的一声率先跑了出去，瞪着满是水渍的走廊，皱眉道：“怎么这么脏，这是哪来的水？”


    她猛地想起那些水箱里的KPI，惊呼：“不会是谁越狱了吧？！”说着就往饲养区跑。


    明和沉默了下，微微皱起眉，迅速跟上去。


    他倒不是担心谁越狱，而是怕那些家伙私藏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吓到乔乔。


    饲养区内一切正常，各种海洋生物乖乖待在自己的饲养仓里。乔璐是个负责的人，不检查完是不会放心，从A区检查到C区，没发现异样后，她想到了D区，便回头对明和说：“D区我进不去，你去检查一下？”


    后者点点头，沉默地走向D区，身型颀长步履沉重，乔璐莫名从他背影里看出了一丝委屈和落寞？


    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水渍是怎么弄上去的，但是A-C区的海洋生物都好好的，那D区估计也没什么事情，不然明和也不会是那样冷静的态度。


    乔璐莫名松了口气，刚才一度觉得窒息，每次遇到这种越想做越不敢去做的情况时，她就会内耗到缺氧，现在明和离开，也让她有个平复缓冲的时间。


    她好-色但不莽，能感受到明和对自己的特殊，才会想要进一步发展。


    如果说刚开始的引导和照顾是前辈的特别关照，那每次不经意的眼神对视、躲闪，以及每当她装作看不见时，他的目光就会固定在自己眼睛上、嘴唇上，流连忘返又带着小心翼翼，他在努力克制住侵略性的眼神，可她还是感受到了引诱分子。


    每当他用那种克制又带着侵略性眼神注视自己时，她就感觉自己头晕目眩，又回到了那片海域，她再次成了落水窒息的人，急需一块浮木，一口空气，而他就是那块浮木那口空气。


    他控制不住释放引诱分子，而自己也止不住要咬钩的念头。


    她想，他真是一个温柔又危险的人。


    因为危险，她才会这样犹豫胆怯，可又因为温柔，她止不住着迷深陷。


    当你的感官系统接受到这两种讯号时，那便会激发无法压抑的欲-望，就要做出选择了。


    乔璐想着，就这样把自己说服了。


    高低也要咬上去，尝尝咸淡才行。


    她拍了拍脸，视线对上了一双红眼珠子。


    “……”


    眼珠子似乎很好奇她怎么呆呆的，逗她一般左转右转，乌漆嘛黑的水中乱晃的猩红眼球，有点恐怖了。


    乔璐失笑，打开背包，从里面摸出了一颗鸡蛋大小玻璃珠，珠子里有一朵血红色的玫瑰花，对着它晃了晃：“喜欢吗？”


    眼珠子顿住，贴近瞧那颗被女人捏着的玻璃珠，随着玻璃珠晃动眼球也跟着移动，都快成斗鸡眼了。


    乔璐笑道：“看来你很喜欢。”


    她操控饲养仓打开了投放窗口，将那颗玻璃珠放了上去。


    玻璃珠一送进饲养仓立刻被眼珠子捧住，乔璐也是才知道原来它是有身体的，只不过像是捏玩里面的水晶胶，没有具体形态。


    眼珠子很喜欢这个礼物，为此丢掉了另外一份礼物，那是一对人类的眼球，在最惊悚的时候被挖了出来，被怪物盘了一晚上早就失去了光泽，此时在黑色的海水中坠落，最后贴在了玻璃壁上，瞪着外面的女人。


    只可惜，女人还有别的礼物要派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人类眼球啪的一下炸裂，肉泥消融在黑色海水中。


    乔璐走到章鱼哥的饲养仓前，轻轻敲了敲玻璃，等到章鱼哥转过头看自己，晃了晃绘制着章鱼的彩色小皮球。


    “喜欢吗？”


    “啪啪！”


    章鱼哥扭动触-手发出激烈拍水声，这足以证明它有多喜欢。


    阴暗处，漂浮的水母嫉妒到扭曲，察觉到他气息的章鱼哥裹着小脾气逃进了深水区。


    乔璐会心一笑，看着章鱼哥在得到彩色小皮球后开心不已的模样，顿觉自己这饲养者当的还是很有成就感。


    “我的呢！”“我的呢！”


    小人鱼的声音传来，即使尖锐依旧好听。


    乔璐怎么会忘记她呢，就是因为小人鱼的存在，她才觉得不能只把这些动物当成普通的海洋生物，能够和小人鱼分在一个区域，就足以证明他们都能听懂人言，或者说是思维上类人，乔璐想着未来还要跟他们共事很久，便选了些见面礼，当然很多都是家里现成的，之前为了折腾账号，精心挑选了很多道具，现在送他们的都是没用拆封过的小玩意。


    走到小人鱼的饲养仓前，乔璐摸出了一柄贴着水钻的贝壳梳子，灯光照射下，梳子流光溢彩，让小美人鱼脸都贴在了玻璃上，她飞快瞥了眼那边被气走的大水母，暗暗得意起来，水母哪有她受欢迎。


    “送给你的见面礼，以后要乖乖吃饭，美人鱼不能吃那么多藤椒炸鸡。”


    小人鱼把-玩着贝壳梳子听到这话，顿时不服气了，反问：“哪个专家说得？”


    乔璐：“我这个专家说得，你要是不听，那我就把下单的发卡退掉了。”


    发卡？小人鱼瞪大眼睛，看到了女人手机里漂亮发卡的图片，顿时泪眼朦胧，手比心撒娇道：“我保证乖乖吃饭！”但是还要多多藤椒炸鸡！


    “谁教你这么比心的啊？”


    乔璐被她可怜可爱的模样萌到，有些好奇这么一条小人鱼怎么会用这样的手势。


    小人鱼歪头：“我的第一个朋友教我的，她告诉我这样会有更多人喜欢我，会给我打赏。”


    这话有些怪怪的，乔璐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远处的声响吸引。


    小人鱼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轻轻哼起了歌：“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折断手~拆掉腿，你是我的好朋友~”


    小人鱼要去给自己的朋友分享漂亮的新梳子，她游到深处，那里有用珍珠堆砌的小城堡，打开城堡的大门，一个被气泡包裹的女人露了出来，女人四肢以扭曲的姿势蜷缩，断口处骨茬森然，因为涂抹了特殊的透明黏液，伤口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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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流血，可疼痛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女人，她惊恐哭喊可声音无法穿透气泡，只能看着那条恐怖的人鱼越靠越近……


    如果乔璐能看见，会认出来，那被塞进珍珠城堡里女人正是冯思思。


    乔璐望见男人立在D区门口，低头看着地面，地上有一滩水。


    “怎么了？”


    她有些担忧，小跑到他身侧。


    男人侧眸下视，看她微微仰起的脸，是诱-人而不自知的红润明媚。


    乔璐与他对视，感叹他白玉无瑕，没有半点烟火气，低垂的眼睫在光下微微颤-抖，落在眼下的阴影都似羽翼跳跃，一时间竟然生出了几分亵渎的愧疚，而愧疚之后是隐秘的破坏欲，她想让白玉沾染人烟。


    “没事。”


    明和声音很低，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多了点压抑的沙哑。


    “那D区有问题吗？”


    乔璐追问，而明和只是摇头，没有说话。


    他有些难过，难过为什么乔乔会送给那些家伙礼物，而他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给它们礼物？


    为什么不给我？！


    他难过死了，难过的触-手不受控要绞杀那些得到馈赠的东西，可又怕吓到乔乔，便自己扯断了触-手，刚才的声音，是触-手被强行扯断后发出的哀鸣。


    吃了她吧，吃掉就不会离开我，也不会对别的东西笑。


    被负面情绪包裹的男人，身影扭曲抽-动，一根根触-手钻出，侧面的墙壁上，黑色的影子扭曲蠕动，如同即将出栏的怪物，要将面前的人吞噬！


    乔璐心想：既然都没事，那就轮到她来做点正经事了！


    她低头从包里摸出了最后一件礼物，取下罩住蔷薇花的透明玻璃纸，将那一束被粉色缎带点缀的橙红色蔷薇花举到他面前。


    “这是你的礼物，喜欢吗？”


    明和愣住，巨大的喜悦冲击大脑，像是有无数爆珠噼里啪啦破裂，酸酸甜甜的液体将大脑浸泡，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苦涩，又仿佛氧气被挤占掉，大脑缺失了思考能力，只剩下她，全部都是她。


    暴走的触-手瞬间收回，人形也稳定下来。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克制又渴-望地问：“这是送我的？”


    乔璐笑着歪了歪头：“是送你的，不过有一个附赠选项，你要不要听一下？”


    明和点头，看着她明亮的眼眸，握紧了手指，身后的触-手也在这一刻蜷缩、摩擦。


    乔璐：“选项A：成为乔璐的男友，那这束她亲手摘下的蔷薇花就是你们的定情之花。选项B：拒绝成为乔璐的男友，那这束蔷薇花就是她送给同事的见面礼。明和先生，请问，你选A还是B？”


    乔璐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从容，其实内心慌得一批，这是她第一次表白，要是他选B怎么办啊？可恶，刚才就应该把B改成不允许拒绝的。


    就在乔璐忐忑懊恼时，她手中的花忽然被男人拿走，同时攀折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说：“它选A。”


    掌心下，心脏起伏的频率让人心惊。


    乔璐一时间被他的话和他的心跳震慑住，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而他的眼中满是她自己的身影。


    乔璐笑了起来，踮起脚，飞快在男人唇上“啵”了一口。


    “选择正确，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