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凌晨两点。


    林晚照从空间里挣脱出来时,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喘着气,像溺水的人刚浮出水面,指尖还残留着被裂缝吞噬时那种刺骨的冰冷。意识回到身体的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沉重,急促,在寂静的冬夜里像擂鼓。


    她坐在床上,黑暗中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同屋的王晓芬和李秀英睡得很沉,呼吸声均匀绵长。刘翠翠那边有翻身的窸窣声,但很快又平静了。


    一切如常。仿佛刚才在空间里发生的一切——那张从裂缝中浮现的脸,那个呼喊她编号的声音,那股几乎将她意识撕碎的吸力——都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


    但手腕上的银镯在发烫。不是之前的温热,是烫,烫得皮肤刺痛。她撩起袖子,借着微光看见镯子内圈的纹路正泛着暗红色的光,像烧红的铁条,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图案。


    图案在变化。那些她曾以为是龙凤的纹路,此刻正缓缓蠕动、重组,最后凝聚成一行清晰的汉字:


    剩余时间:723天17小时42分


    倒计时。


    林晚照盯着那行字,手指微微发抖。723天,差不多就是两年。郑卫国说的“核心任务时限”是真的。那个让她存活到1977年底的任务,那个关乎她能否在这个时代继续存在的任务,正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白雾在冰冷的空气里散开,很快消失。


    不能慌。她对自己说。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从枕头下摸出那个笔记本——陈铁柱交给她的,自称是“未来的她”留下的笔记本。牛皮纸封面在黑暗中泛着粗糙的质感。她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先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


    外面还在下雪。细密的雪粒子在夜风里打着旋,无声地落在院子里,落在井台上,落在远处养猪场新砌的砖墙上。墙已经有一人高了,在雪夜里像一道沉默的黑色剪影。


    那是她的战场。也是她的希望。


    她回到床边,点亮煤油灯。灯芯拧到最小,只发出豆大的光,勉强能照亮膝盖上方寸之地。她翻开笔记本。


    扉页之后的第一页,不再是那句关于“真正的037号”的警告,而是一段详细的记录:


    1975年12月29日凌晨,空间裂缝发生第二次异常波动。波动源头已锁定:时空坐标1984年7月,深圳。信息泄漏内容:关于价格双轨制的内部讨论纪要。警告:该信息提前泄露可能引发历史进程偏移,偏移率预估0.7%。建议立即采取隔离措施。


    林晚照盯着“1984年”和“深圳”这两个词,脑子里嗡嗡作响。


    1984年,深圳。那是改革开放的桥头堡,是无数人命运的转折点。而价格双轨制——她记得这个名词,那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时期特有的现象,一批人因此暴富,也引发了许多问题。


    如果这个信息在1975年泄露出去,会发生什么?有人会提前布局?会改变某些人的命运?会……影响历史的走向?


    她继续往后翻。


    第二页是一张手绘的地图。画得很粗糙,但能辨认出是红星公社及周边地区。地图上有三个地方被红笔圈了出来:一个是养猪场的位置,一个是后山那个废弃的矿井,还有一个是……县招待所。


    每个红圈旁边都有注释。


    养猪场旁写着:观测点074号锚定位置。已稳定。


    废弃矿井:疑似时空薄弱点。需进一步探查。


    县招待所:信号干扰源所在地。危险等级:高。


    信号干扰源?林晚照皱起眉。是指郑卫国?还是别的什么?


    她翻到第三页。这一页的内容让她呼吸一滞。


    已知敌对势力:


    1. 代号“守夜人”(已确认成员:周明远)。任务:监视并清除异常时空波动。


    2. 代号“捕猎者”(身份未知)。任务:捕捉并利用观测员能力。


    3. 代号“清扫者”(身份未知)。任务:抹除观测痕迹,维持历史“纯净”。


    注:“清扫者”可能已渗透至地方权力机构。县革委会调查组张姓组长嫌疑度:65%。


    张组长。那个审讯她的张组长。


    林晚照的指尖有些发凉。如果笔记本的记录是真的,那么所谓的“调查”根本不是查她的问题,而是“清扫程序”的一部分——借合规的名义,将她和她所做的一切从历史中抹去。


    她继续往下看。


    生存建议:


    1. 在找到“真正的037号”之前,不要相信任何自称观测员的人。


    2. 空间裂缝的异常是双向的。你能听见未来的声音,未来的人也可能通过裂缝感知到你。谨慎使用。


    3. 核心任务必须完成,这是你存在的唯一依据。但完成任务的方法可以……灵活。


    最后这个词下面划了道横线,笔迹很深,几乎要划破纸面。


    林晚照合上笔记本,靠在墙上。煤油灯的光在她脸上跳跃,投出明明暗暗的阴影。她的脑子里信息过载,像一团乱麻。


    但有一点很清楚: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重新翻开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这一页是空白的,但在煤油灯的光线下,能看见纸张上有浅浅的压痕——是上一页写字时留下的印子。


    她拿起钢笔,在空白页上写下:


    1975年12月29日凌晨,阅读笔记。确认以下信息:


    1. 倒计时已激活。


    2. 至少存在三股敌对势力。


    3. 空间裂缝可能成为突破口。


    写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笔尖悬在纸面上。然后继续:


    下一步行动:


    1. 继续推进养猪场建设,这是根本。


    2. 探查废弃矿井,寻找时空薄弱点。


    3. 接触张组长,确认其真实立场。


    4. 寻找“真正的037号”。


    写完,她放下笔,看着纸上的字迹。墨迹在煤油灯下泛着湿润的光,慢慢干涸。


    窗外的雪似乎小了些。天边泛起一丝极淡的灰白,像墨汁里滴进了一滴水,缓慢地晕开。


    凌晨四点。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林晚照吹灭煤油灯,躺回床上。但她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蚊帐顶。蚊帐是旧的,有几个破洞,能看到屋顶黑黢黢的椽子。


    她在脑子里一遍遍复盘。从穿越到现在,七个月时间。从最初的生存挣扎,到现在的多方博弈。她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害怕。或者说,害怕已经被更深的东西取代——一种近乎本能的求生欲,一种“我一定要活下去”的执念。


    这种执念支撑着她走到现在。也会支撑她继续走下去。


    手腕上的银镯已经恢复了常温。她摸了摸,镯子光滑温润,仿佛刚才的灼热只是幻觉。


    但倒计时还在。她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枷锁已经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正在一寸寸收紧。


    她必须挣脱。


    天快亮时,她终于睡着了。但睡得很浅,梦里全是裂缝里的声音和画面——1984年的深圳街道,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贴满大街小巷的招商广告,还有一栋栋正在拔地而起的高楼……


    然后是一个声音,很清晰,像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074,快跑……”


    她猛地惊醒。


    天已经亮了。窗外传来扫雪的声音,还有鸡鸣声,狗吠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王晓芬正在穿衣服,看见她坐起来,关切地问:“晚照,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没睡好?”


    “做了个噩梦。”林晚照揉了揉太阳穴,“没事。”


    她起身穿好衣服,洗漱。井水刺骨,泼在脸上,瞬间清醒。她看着水盆里自己的倒影——眼睛下有淡淡的青黑,但眼神很亮,亮得有些锐利。


    吃过早饭,她去了养猪场。


    雪后的工地银装素裹,新砌的砖墙盖着一层薄雪,像撒了层糖霜。陈大牛带着人已经在干活了,瓦刀敲击砖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林同志来了!”王秀兰眼尖,先看见她,放下手里的活跑过来,“你没事吧?昨天听说你被县里带走了,大家都担心坏了。”


    “没事,问了几句话就回来了。”林晚照笑了笑,看向工地,“进度怎么样?”


    “好着呢!”陈大牛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昨天又砌了一尺高。照这个速度,再有个三四天就能封顶了。”


    林晚照点点头,绕着墙走了一圈。墙砌得很扎实,灰缝均匀,墙角笔直。她伸手摸了摸砖面,冰冷的,但结实。


    “陈叔,今天能不能抽出两个人?”她问。


    “能啊,干啥用?”


    “后山那个废弃矿井,我想去看看。”林晚照说,“听说那儿以前出过煤,我想看看能不能搞点煤渣回来,掺在猪圈垫料里,能杀菌。”


    这是她临时想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笔记本上那个“时空薄弱点”的标注。


    陈大牛想了想:“行,让二狗和铁蛋跟你去。那俩小子机灵,腿脚也快。”


    “谢谢陈叔。”


    二狗和铁蛋都是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听说能跟林晚照去后山,都很兴奋。两人拿了铁锹和麻绳,兴冲冲地走在前面。


    后山离村子有三里地,路不好走,雪又厚,深一脚浅一脚的。林晚照走得很小心,眼睛却一直在观察四周。


    山是秃山,没什么树,只有些枯草和灌木。冬天更是荒凉,满眼都是灰白。


    废弃矿井在半山腰,洞口被几块大石头堵着,石头上长满了苔藓和枯藤。旁边立着个木牌子,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认出“危险”、“勿入”几个字。


    “就是这儿了。”二狗指着洞口,“听我爷说,这矿是五八年大炼钢铁时开的,干了两年就废了,说是煤质不好。后来塌过一次,砸死过人,就封了。”


    林晚照走近洞口。石头堵得很严实,缝隙里塞着枯草和泥土。她伸手摸了摸石头,冰凉,粗糙。


    手腕上的银镯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很轻,像手机静音时的震动。但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地方,这种震动显得异常诡异。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对二狗和铁蛋说:“你们在附近看看,有没有散落的煤渣。我研究研究这洞口。”


    “行嘞!”


    两人提着铁锹往旁边去了。林晚照等他们走远,再次靠近洞口。这次她把手轻轻按在石头上。


    银镯震得更明显了。


    不是错觉。这个矿井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在和她的镯子产生感应。


    她闭上眼睛,尝试将意识探入空间。这一次,她没有进入黑土地,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裂缝上。


    裂缝依然在那里,但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同。那些嗡鸣声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呼吸声。很轻,很缓,一起一伏,像是某个巨大的生命体在沉睡。


    而在裂缝的边缘,她再次看见了那张脸。


    这次更清晰了些。是个女人,三十多岁,短发,脸色苍白,眼睛很亮。她的嘴唇在动,像是在说什么,但没有声音。


    林晚照集中精神,试图“听”清。


    断断续续的词句飘进她的意识:


    “……矿井……通道……小心……他们在下面……”


    下面?矿井下面?


    她还想再听,但呼吸声突然加重,裂缝猛地扩张,一股强大的吸力再次传来!


    她立刻切断意识链接,睁开眼睛。冷汗已经从额角滑下。


    “林同志!林同志!”二狗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林晚照转过身,看见二狗和铁蛋提着半麻袋煤渣跑过来,满脸兴奋。


    “找到煤渣了!还挺多的!”二狗把麻袋放下,“够用不?”


    “够了。”林晚照平复了一下呼吸,“辛苦你们了。咱们回去吧。”


    回村的路上,她一直没说话。脑子里全是裂缝里那张脸,和那些断断续续的警告。


    矿井是通道?谁在下面?是敌是友?


    还有那个倒计时,723天,不,现在是722天了。


    时间不等人。


    回到养猪场,她把煤渣交给陈大牛,嘱咐他如何使用。然后找到陈铁柱。


    “队长,下午我想去趟县里。”


    “又去?不是刚回来吗?”


    “有点事要办。”林晚照没细说,“顺便,我想见见张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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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铁柱愣了:“见他干啥?他昨天还想整你呢!”


    “有些话,得当面问清楚。”林晚照说,“你放心,我有分寸。”


    陈铁柱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叹了口气:“行吧。我让公社的拖拉机送你。”


    “谢谢队长。”


    下午两点,拖拉机再次驶向县城。雪已经停了,但路更滑,车开得很慢。


    林晚照坐在车斗里,怀里揣着那个笔记本。她一遍遍回忆笔记里的内容,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真正的037号”会在哪里?如果郑卫国是假的,那真的037号是什么身份?会不会也在红星公社?或者就在她身边?


    还有那个“捕猎者”和“清扫者”。他们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问题太多,答案太少。


    拖拉机进城时,已经下午三点了。林晚照让司机在县革委会附近等她,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她没直接进去,而是在对面的国营饭店门口站了一会儿。饭店门口挂着棉门帘,里面传出说话声和碗筷碰撞声。玻璃窗上蒙着一层水汽,看不清里面。


    她看见张组长从革委会大门出来。他一个人,没穿大衣,只穿着中山装,手里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朝着东边的巷子走去。


    林晚照跟了上去。


    巷子很窄,两边是居民区的院墙。雪被踩实了,很滑。她走得很小心,和张组长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张组长走得很快,似乎有什么急事。他拐了两个弯,最后在一扇小门前停下。门是木质的,漆已经斑驳。他敲了敲门,三长两短。


    门开了条缝,他闪身进去。


    林晚照等在巷口。等了大概十分钟,门又开了。出来的不只是张组长,还有一个人。


    那人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从身形看,是个男人,个子很高。


    两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声音很低,听不清。然后张组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个东西,递给那个男人。是个信封,厚厚的。


    男人接过信封,揣进怀里,转身走了。他走的方向和林晚照藏身的地方相反。


    张组长站在原地,点了支烟。他抽烟的姿势很特别,深吸一口,停顿很久才吐出来。烟雾在寒冷的空气里凝成一团,久久不散。


    林晚照的心跳得很快。她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普通的公务往来。


    张组长抽完烟,把烟头踩灭,也转身走了。这次他走的是来时的路。


    林晚照等他走远,才从小巷里出来。她走到那扇小门前,门上没有门牌,没有标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扇门。


    她试着推了推,门锁着。


    她退后几步,抬头看。这是栋两层小楼,砖结构,窗户很小,装着铁栏杆。看起来像是个仓库,或者办公室。


    她记下位置,转身离开。


    回程的拖拉机上,她一直在想那个穿军大衣的男人。他是谁?张组长给他的是什么?钱?文件?还是别的什么?


    以及,张组长到底是不是“清扫者”?


    这一切,像个巨大的谜团,而她手里只有几块碎片。


    回到红星公社时,天已经黑了。养猪场那边还亮着灯,是马灯的光,昏黄昏黄的。陈大牛带着人还在干活,说要趁着晚上把北墙砌完。


    林晚照走过去,看见墙又高了一截。砖块垒得整整齐齐,灰缝抹得平平整整。马灯的光照在墙上,投出温暖的橘黄色。


    “林同志回来了?”陈大牛看见她,放下瓦刀,“县里的事办完了?”


    “办完了。”林晚照点点头,“陈叔,你们辛苦了。”


    “辛苦啥,这是咱自己的事。”陈大牛憨厚地笑笑,“林同志,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您说。”


    陈大牛搓了搓手,压低声音:“今天下午,公社来了个人,说是省城报社的记者,要来采访养猪场的事。王书记陪着来的,在工地转了一圈,问了不少问题。”


    记者?林晚照的心提了起来:“问了什么?”


    “问这项目是谁提的,钱哪来的,以后打算咋发展。”陈大牛说,“还问了你的事,问你是啥样的人,在村里口碑咋样。”


    “您怎么说的?”


    “我能咋说,实话实说呗。”陈大牛挺直腰板,“我说林同志是个能人,有文化,肯吃苦,带着大家干实事。我说这养猪场要不是她,根本搞不起来。”


    林晚照心里一暖:“谢谢陈叔。”


    “谢啥,本来就是实话。”陈大牛摆摆手,“不过晚照啊,那记者……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陈大牛皱着眉,“就是感觉,他问得太细了,细得不像是来写报道的。而且他看人的眼神……怎么说呢,像在打量啥东西,冷冰冰的。”


    林晚照的心沉了沉。


    又一个来“观察”的人?


    “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走的?”


    “叫李明,说是《省城日报》的。下午四点走的,说改天再来。”陈大牛说,“王书记对他挺客气的,走的时候还让文书送了包茶叶。”


    李明。《省城日报》。


    林晚照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跟陈大牛又说了几句,然后回了知青点。晚饭是玉米粥和咸菜,她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


    晚上,她再次进入空间。


    裂缝还在,呼吸声还在,那张脸也还在。但今天,那张脸的眼睛睁开了。


    那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瞳孔深处有细碎的银光,像藏着星星。那双眼睛正看着她,眼神复杂——有关切,有警告,还有……悲哀?


    林晚照鼓起勇气,用意识发出询问:“你是谁?”


    没有回答。但裂缝的边缘,缓缓浮现出一行字:


    我是037号。真正的037号。


    字迹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停留了三秒,然后消散。


    林晚照愣在原地。


    真正的037号,在裂缝里?


    而在裂缝的另一端,那个自称037号的女人,正用那双藏着星光的眼睛,无声地说着什么。


    口型很清晰,是三个字:


    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