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吞金兽与聚宝盆

作品:《揣崽要跑路,被活阎王掐腰亲哭

    厉时靳的脸沉了下去,他正要开口,一只柔软而微凉的手按在他紧绷的手背上。


    是苏雨棠。


    她对他摇了摇头,随即,她抬起头迎上厉明德的目光。


    她脸上绽开一个微笑:“二叔好。”说完,她便不再看厉明德,望向门廊深处。


    这一下,倒显得是厉明德上赶着跟她打招呼。


    他被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大哥!大嫂!”一个声音从屋内传来。


    厉时循穿着大衣,快步从回廊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他冲厉时靳挤了挤眼,然后看着苏雨棠夸赞道:“几天不见,大嫂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我从巴黎带回来的画册,正愁没人跟我聊呢,你可算来了。”


    厉明德看着他们,咬紧了牙。


    他冷哼一声,拂袖甩下一句“进去吧,老爷子等着呢。”说完,他率先转身,沿着回廊向正厅走去。


    厉时靳看着弟弟,眼神里流露出赞许,苏雨棠也对厉时循笑了笑。


    “走吧。”厉时靳低声对苏雨棠说,覆在她手背上的手顺势下滑,握住了她的手。


    苏雨棠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只好由他牵着,跟在他身侧,踏入院落。


    正厅的门敞开着,里面光线昏暗,厅内是紫檀木家具,墙上挂着字画,角落里立着青花瓷瓶。


    空气里弥漫着檀香味。


    厉父和厉母端坐在左侧的座椅上,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厉念真坐在厉母身旁,看着他们,嘴角噙着冷笑。


    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人,他满头银发,穿着对襟唐装,闭着眼,腰背挺直。


    他就是厉时靳的爷爷,厉震山。


    正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厉时靳松开苏雨棠的手,上前一步,“爷爷。”


    厉震山没有动,也没有睁眼,只用一根手指搭在扶手上敲击着。


    “笃。”


    “笃。”


    “笃。”


    那敲击声一下下地响着。


    苏雨棠站在厉时靳身后,身体笨重,微微一晃。


    厉父见她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脸色更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正要开口。


    一旁的厉明德见状,抢先一步开了口:“大哥,您别急。时靳他年轻,做事难免冲动。


    您是为了咱们厉家的名声,为了时靳这孩子,才会如此忧心。您可得静心,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厉时靳的眉峰拧成一个川字,刚要反驳。


    就在这时,太师椅上的老人停下敲击的手指,许久,厉震山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越过厉时靳,直射向苏雨棠。


    他没有让她入座,也没有让她行礼,他就那么看着她。


    良久,他的声音在厅内响起,“你,就是苏雨棠?”


    苏雨棠顶着他的目光,挺直脊背,回答:“是。”


    厉震山嘴角扯动一下,“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是有苏妲己的本事,还是有褒姒的能耐?”


    “能让我厉家的长孙,我厉震山的亲孙子,为了你这么一个黄毛丫头,不顾家族体面,


    把那乡下的‘老泰山’都接到京城来供着。”


    话音刚落,厅内寂静。


    厉念真强忍笑意,厉明德嘴角上扬,厉父厉母的眉头也皱得更深了。


    厉时靳的脸色瞬间铁青,他上前一步,挡在苏雨棠身前说道:“爷爷,这件事和雨棠无关,是我……”


    “你给我闭嘴!”


    厉震山喝断他的话,拐杖在地上‘咚’的一顿。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退下!”


    即便强硬如厉时靳,也只能握紧拳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退后半步,担忧地看着苏雨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苏雨棠挣开厉时靳想要再次握住她的手,她从他身后走出,上前一步,站到大厅中央。


    她迎着厉震山审视的目光,挺直了脊背,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回爷爷的话,雨棠没有苏妲己的媚术,更不敢有褒姒的妄为。”


    她顿了顿,“我父亲将我养大,如今他有困境,我身为女儿接他到身边,是孝道,是亲情。


    我相信任何家庭都会认同这个道理。”


    “而时靳……”她转头看了一眼厉时靳,“他作为我的丈夫,在我父亲危难时伸出援手,


    这是担当,也体现了贵府的知恩图报。”


    “这并非我有什么手段,恰恰证明了厉家家风严正,懂礼数,知恩义。雨棠嫁入这样的家族,是我的福气。”


    厉时循眼前一亮。


    厉时靳的眉头松开了些,他看着苏雨棠的背影,心头一震,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二叔厉明德眼珠一转,立刻换了个方向。


    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哎哟,我这侄媳妇的嘴可真是厉害。不过,这光说不练假把式。


    我们厉家是懂礼数,知恩义,可也不是冤大头啊。”


    他掰着手指头算起了账。


    “我可听说了,为了给你父亲安家,时靳不光在县城买了座大院子,还配了个杂货铺。


    这前前后后,少说也得万儿八千的吧?”


    “还有你这位‘老泰山’,一来京城,就被送去港城做检查。那边的医疗费,可都是按港币算的,


    一分一毫都得拿外汇去换,又是一大笔钱。”


    他啧啧两声,将苏雨棠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这才进门多久?就让厉家花了这么多钱。


    这哪是娶媳妇,简直是请回来一尊吞金兽啊!”


    厉念真立刻附和:“就是!乡下人就是没见过钱,一来就狮子大开口!我哥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心想,这些钱凭什么给一个外人?这话一出,厉父厉母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面对两人的话,苏雨棠却只是一笑,她看向厉明德,“二叔此言差矣。”


    “在您看来,这笔钱是泼出去的水。但在我看来,这是时靳对自己未来的一笔‘投资’。”


    “投资?”厉明德嗤笑一声。


    “正是投资。”苏雨棠说道,“我父亲安稳,我才能安心求学,为时靳生儿育女。”


    “我父亲安稳,我才能安好。我安好,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好。”


    “厉家的子孙,未来的继承人,难道不值得这点投资吗?”


    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扫过众人。


    “至于二叔说的‘吞金兽’……雨棠不敢当。我只知道,一个能为家族绵延子嗣的女人,


    应当是‘聚宝盆’。”


    “厉家是大家族,想必比我更懂长线投资和蝇头小利的区别。”


    “难道在二叔的生意经里,厉家的地位,就是靠着对家人吝啬,对亲情算计得来的吗?”


    厉明德被她堵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厉震山一直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挥了挥手,制止了还想再说什么的厉明德,“行了,都少说两句。”


    他指了指身旁书案上,一幅墨迹未干的字,“你不是京城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吗?”


    老爷子开口道:“那你过来,替我品鉴品鉴,这幅字,写得到底怎么样。”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