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的《鉴定星辰热门留言》火了之后。


    不仅是在玩家群体，在公司内部，星辰游戏的员工之间闲聊的时候，自然也会聊。


    越是年轻人，对这种事就越兴奋。


    再加上何小菲本身就是典型的“小太阳”性格的女孩，才毕业刚出来，整个人很活泼，话也密。


    “莹莹姐，你说我要是去找晨总现在帮我签几个签名，以后他成了大网红，这签名会不会变得很值钱啊？”


    宋月莹听着这句话本是没什么的，可听完之后，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楚晨火了之后，带着墨镜带着口罩的样子，嘴角便忍不住弯了一下。


    “你想得还挺远。”


    “不是吗莹莹姐？”


    何小菲完全没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激动地往前凑了凑。


    “我真觉得晨总有可能成为大明星耶，那个视频我昨天晚上连刷了三遍！肚子都笑疼了！”


    “今天早上起来，到处都能刷到”


    宋月莹也看了视频，但“大网红”这个称呼，实在是很难和楚晨的形象挂上钩。


    “你要是真的想去要签名就去要呗，看看咱们的‘大网红’是什么反应。”


    听到这话。


    刚刚还兴奋的不行的何小非一下子就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


    “我，我一个人去，怕是有点那个哦..”


    何小菲挠了挠头。


    对于楚晨这个老板，何小菲和公司里很多人一样。


    是又敬，又爱，又怕.


    正常情况下，楚晨对美术组，或者说对整个公司的人都不会很严厉，大部分时候就是说话，聊天也是带着笑。


    在巡场的时候，还会鼓励员工。


    刚开始她也不太适应这种老板时不时会巡场的状态。


    而且她也不理解，那些星辰的老员工，为什么非但不抵触，反而在楚晨巡场的时候会变得异常兴奋。


    直到她自己有一天在工作的时候，被楚晨当面表扬，说她的画工扎实不愧是从魔都美术学院毕业的。


    好家伙，那之后起码一个小时，何小菲的脸都还是红的


    除了巡查的沟通之外，楚晨平时也没啥老板的架子，非常喜欢和大家交流，甚至还会单独约一起吃午饭。


    何小菲也被单独约出去吃过饭，地点就在公司旁边的一家餐馆，本以为会非常紧张，可没想到整个午餐的氛围特别好。


    一方面楚晨非常重视这顿饭，点菜的时候会问仔细问对方的胃口，此外聊天的时候也完全不聊工作。


    就是一起聊聊菜好不好吃，聊聊生活上的事情。


    聊聊喜欢的游戏，爱好的电影，电视剧之类的。


    再加上何小菲本身就一个话匣子，所以和楚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感觉很舒服的，她甚至主动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很多人在经历过和楚曾单独吃饭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会好很多。


    特别是那种背井离乡一个人到魔都打工的人。


    何小菲还听说有人就因为这个事情，回家之后还大哭了一场，因此私下里大家对楚晨的观感其实都不错。


    但在工作的时候，却没有人敢放肆。


    这是因为楚晨对待工作，非常认真，而且学习能力特别强。


    特别是遇到分配给你的工作，但是你不会做，这种时候往往就会出现，你和老板，两个人一起研究这个效果要怎么实现的情况。


    然后你就会发现，老板的解题思路，莫名其妙就变得比自己还快。


    有时候楚晨完全不像是一个20多岁的老板，反而像是一个有着十几年经验，什么都懂的游戏制作老兵。


    而且思路还贼清晰。


    在公司里，遇到这样一个老板，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地方在于，因为对方了解你的工作，所以在工作的时候做得好，做得苦，老板都能看到。


    而坏处就在于，不仅仅是摸鱼麻烦，而且一旦交出去的东西不合格，那就更是完蛋了。


    何小菲是亲眼看到过楚晨带着像山一样壮的程序员“熊二”去了走廊外面，然后把对面说的是痛哭流涕。


    “不是，熊平！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但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同一个效果，你在模拟战线中能注意到，能做，但在PVE模式中就不做了？”


    “我应该说过，PVE也是我们的核心吧？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敷衍PVE玩法？如果是我没有讲清楚这两个玩法的重要性，那我向你道歉”


    这两句话如果单独看起来，其实还好。


    算批评，但也没有那么严厉。


    可搭配上楚晨那面若寒霜的脸庞，严肃的神情，以及那股子难以言说的气势。


    确实很难顶得住。


    反正不仅当时的熊平没顶住，正好路过的何小菲听完之后，明明没说自己，也觉得心慌得不行，回去把自己要交的原画稿又仔细审查了好多遍。


    所以，你说要是拉着宋月莹一起去找楚晨要签名，何小菲是不怕的，可你要让她自己一个人去，那她还是多少有点怂。


    两人一边聊，一边往里走。


    然后就听得美术部门旁边的会议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高亢的声音。


    “晨总！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你们管这叫诚意！？”


    “这还不叫诚意？”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诚意，那我不接受这份诚意，你们请回吧。”


    “好，晨总，我们这就走，不过我们走了之后，你要是再找我们，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紧接着，宋月莹和公司里的其他。


    就看到会议室里怒气冲冲的走出来几个穿着西装的人。


    为首那人脸色铁青，出门时还用力甩了一下胳膊，差点撞到旁边的盆栽，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也是一脸不忿，嘴里似乎还低声嘟囔着什么。


    此时正好又是午饭之后，办公室里人也多，许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办公室里响起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


    “谁啊这是？这么横？”


    “好像是动画外包公司的人吧，难道动画外包出了问题？”


    宋月莹看着那紧闭的会议室门，皱了皱眉，刚才那声响，听着像是拍了桌子，或者摔了什么东西。


    由于刚刚这个变故，刚才吃完了午饭，还挺热闹的公司，一下就安静了许多。


    就有点那种班主任突然出现在了教室后面的感觉，犹豫了一下，又看到旁边的人把视线都挪到自己身上。


    宋月莹随手从休息区拿了一罐可乐，几步之后，敲了敲会议室的门。


    里面安静了几秒。


    “进。”


    声音听起来有些沉，但还算平稳。


    宋月莹推开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只有楚晨一个人，桌子上倒是还算整洁，只是靠近楚晨那边，有一份文件被随意地扔在桌角，纸张有些褶皱。


    宋月莹轻轻把可乐放在桌上。


    “可乐，要不？”


    楚晨转过身，看了一眼可乐，又看向宋月莹。


    “刚才外面都听到了？”


    宋月莹点点头，没说话，这种时候，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


    楚晨拉开可乐，叹了口气。


    “哎，我这情绪还是没收住，等会你帮我出去转一圈，唱唱红脸，这事和他们的开发工作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一个家庭，需要红脸和白脸，一个公司也一样。


    工资只是一家公司的基本氛围，并不能决定公司的效率，最典型的就是前世字节开始进军游戏业务，到处高薪挖人，一下子拉动了整个行业工资上浮10%


    那可是整个行业上浮10%，可以想象当时的字节有多疯狂。


    可最终，这烧了上百亿的结果，却是什么也没得到。


    楚晨很清楚，钱是一切的基础，但钱不是一切。


    人是很复杂的，管理人就更复杂了，因为工作需要，虽然平时私下他会和员工沟通，不过大多时候他还是需要扮白脸的。


    毕竟，他是对游戏结果直接负责的人，他需要通过各种手段，来确保项目的正常进展。


    于是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月莹就自然而然的和他形成了搭档，担任了红脸的位置。


    比如就楚晨刚刚拍的这一下桌子，很有可能就会让这一下午，办公室没人敢来跟他汇报工作。


    这时候，就需要宋月莹出去说两句诸如“嗨，刚刚晨总没屁事，别多想啊，正常上班。”“该汇报，汇报啊！你等啥呢，没事。”


    有时候，员工如果有了抱怨，但是又不好意思和楚晨说，也有个中间人可以调解。


    这些都是很细节的东西，可很多事情，往往就在这些细节中堆积。


    而随着这红脸白脸互相切，宋月莹和楚晨本就熟悉的状态，自然也就变得更熟悉。


    所以，看到楚晨这个样子，宋月莹也是很直接。


    “怎么了这是？少有看到你这个样子。”


    “也没什么..”


    从外人的视角来看，星辰游戏可谓“烈火烹油”，5月还没过完流水就“破亿”更是让不少媒体直呼“今年最大黑马”


    可落到楚晨这里。


    成功之后，楚晨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红是非多”，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在游戏火了之后是接踵而至。


    先是硬合联盟找上门，现在又有新的麻烦找上了门。


    这个麻烦，对于楚晨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大麻烦，但也让人有些心浮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