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国贵族宴饮中，成年男性应走在女性外侧。这个位置应该是白戎的，但是白戎让白澜照顾他长姐，让白澜去走白芷蘅的外侧，这种站位其实就暗示其“准继承人”身份。


    一直站在府邸内的杜氏老管家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赶紧回身往内院走去。走到了后院书房，这里是杜氏族长，杜赫的书房。


    现在这里面可是有杜邮其他几个有头有脸的氏族，本来正在和杜赫在这书房里说着什么，大家齐齐的大笑，现在看到老管家唠叨门口，杜赫明显感觉到他要说什么。


    “哎，有什么不可当着我这些至交好友说的？大胆说来！”杜赫此时端着酒杯，大手一挥，但是低头喝酒的瞬间，那双眼睛带着算计看向了在场每一个人。


    “是，回禀家族，今天白氏左庶长白戎带着白氏子弟来了，除了白芷蘅小姐之外，还有一个名为白澜的少年，直接唤白芷蘅为长姐。“管家说话的时候也看了看四周人的面色，最后又补上了一句：“白左庶长甚至让他走在白芷蘅小姐的外侧…”


    这话说完在场所有人精们还有什么不懂的？


    一个个有胡须的摸胡须，有眉毛的皱眉毛，一个个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氏？白戎的儿子不是早就战死了？这又是哪来的？


    “旁支么？”氏族之中也有几个有头有脸的，他们听到白氏即将又有新的男性继承人的时候，心里对杜邮的格局马上就开始了盘算。


    “应当不是，瞧着和白戎有三份相像。”管家这番话说的确实没水分，因为今天白澜和白戎的造型十分想象，而且白澜穿的甚至都是白戎以前的衣服。


    再加上白戎在家的发型自然不会是军队那样带着冠爵，除了这个后白澜的发型和白戎差不多。最重要的回来这几天，他几乎天天和白戎在一起。


    哪怕只有几天，白澜从持剑姿势，射箭的方式，握刀的方式，等等都给白澜惊醒了一番特训。说是脱胎换骨有点夸张，但基本上白澜已经给他训练的脱了一层皮了。


    要不是白芷蘅的药理加持，再加上白澜是真的在楚国感受过乱世，他可能还没有这么大得的动力。最关键是白戎考虑的也很清楚，如果白澜真的被自己留在了杜邮，想将他快速培养起来的方法只能是让他模仿自己。


    毕竟培养出一个能去蓝田大营当军士的人，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白澜若想在白氏立足并生存下去，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外在威慑”和“身份背书”。


    模仿自己，正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这不仅能借助白戎本人的威名震慑宵小，还能让白澜快速获得白氏内部的认同，为日后在白氏乃至军中的发展铺路。


    更深层看，白戎此举也是对白澜的一种考验和培养。他希望通过让白澜模仿自己，观察其心性、应变能力以及是否具备继承人的潜质，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接班人”训练。


    在场的谁不是人精，怎么会有人看不出来呢？


    这会儿在宴席上，想要怎么试探着个白澜就的细细的掂量掂量了。


    宴会还在继续，白戎带着白澜去了男子的主席，白芷蘅看了看白澜，转身带着侍女们去了内院。但是要是想去主席，就要走向大厅。


    此时大厅的中央点燃了一方青铜鼎，里头更是烹煮着肉类。再往前一点，也不知是打了什么动物的肉，正在被侍从们翻滚炙烤。一旁的侍从端着盘子等着，等肉烤熟了就割下来几块放在盘子里，端去那些客人的席上。


    白澜观察了一下，从最高处的杜氏的主席，配席之外，往下就是左右各三排，能够最靠近中间中轴线干道的自然都是身份显赫之人。


    越往后，或是往里越是年轻人，看来是最前面之人携带的后后辈。


    等白戎进来，杜氏主席上两边陪席的人下来和白戎见礼，看样子他们和白戎是一辈人。这就是杜绘的父亲以及伯父，杜原，杜持。


    他们两位在秦国并无官职，杜氏真正掌控的人应该是空着席位上的杜赫。不过既然对方没出席，显然是在其他地方接待贵客。


    白戎只是扫视一眼和杜氏的2兄弟见礼之后就坐在了左手的第三个位置上，而他们给白澜安排座位的时候，也犹疑了一会儿，没人让白澜直接坐在了白戎的身边平列一席，而并非是后面一席。


    因为白澜束发不束冠，看起来未能及冠，但是身份和气势确实不容小觑。


    白澜这才刚刚坐下来，马上就有一帮人精知道了白澜的身份。他左侧坐着的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就马上接着地理优势开始和白戎搭讪了。


    “左庶长身边这是哪个远房亲戚么？”


    “并非远房，此乃家中子侄，名澜。”


    白澜闻言，未发一言，却对着文士深施一礼，动作利落而有力，引得席间一阵低语。文士却未罢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最近可都在传呢，你们白氏隐藏一本武安君的兵书，叫着武安遗策，不知可否为我等讲解一二？”


    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很多人还在想白氏那还有人能提供子侄呢，连青铜鼎中沸肉的咕嘟声都清晰可闻。白戎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全场，这是无声的许可，让白澜自行应对。


    不过对方显然是不打算就此结束的，他笑了笑道：“最近可都在传呢，你们白氏隐藏一本武安君的兵书，叫着武安遗策，不知可否为我等讲解一二？”


    这会白戎没回答了，反倒是端起了茶杯，看起来像是没听见。但是白澜知道这是白戎让他自己解决的一丝，于是礼貌的开了口。


    “阁下是想知道武安遗策？”


    白澜只是一句话就能让全场屏息凝神，刚刚还是推杯换盏的宴席，顿时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而白澜坏心眼的将所有人的胃口吊得高高的，就连身边的白戎都慢慢的饮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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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听着。


    全场瞬间屏息，连侍从端肉的动作都停滞了。


    白澜环视一周，目光掠过杜原、杜持紧绷的脸，最终停在文士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这一策兵书内容极深，族中参透者寥寥无几。所以白氏内知道的也是凤毛麟角，更关键的是……”


    全场这会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就连白澜身边的白戎都忍不住用眼角看向了白澜，想听白澜会怎么说。


    文士身体前倾，杜持的酒杯‘当啷’一声落在案上，溅起几滴酒液。白澜却只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阳破冰，让在座宾客皆叹白氏郎君风采。


    白澜呵呵一笑，倒是让在座的不少人赞叹这白氏小郎君好颜色，结果就看白澜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只要融会贯通此兵书，可以问鼎天下。”


    此言一出，厅内死寂。杜持手中的酒杯都没拿住咣当一声直接掉在了桌案上，酒液顺着案几蜿蜒而下，像一条沉默的河。


    文士的笑容僵在脸上，杜原的胡须无意识地抖动，仿佛被无形的风掠过，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还能说什么？白氏说他们看不懂，看懂的人很少，还说说白氏的兵书看了就是想要夺取天下？秦王答应吗？


    坐在配席位上的杜持??猛地拍案，酒渍溅到袖口也毫不在意，大声呵斥：“白氏小儿，好大的口气！武安遗策若真能问鼎天下，我杜氏岂非成了摆设？”


    白戎刚想开口维护白澜，不料白澜却开口道：“能不能，武安君不是已经证明了么？而且，这本遗策本来就不会给杜氏看，不然至秦王于何位？”


    这话说的，简直是直接打了杜氏的脸，也捧起了白氏和遗策，顺带还提了提秦王。这样的话术谁敢多说两句？


    杜持还想说什么，白戎却没给他丝毫的机会：“况且，曲曲杜邮，比起大秦，比起六国，虽是一方地域，但相比较之前，那都是弹丸之地罢了。”


    这话说得杜持直接被憋住，若是他想看武安遗策那就是图谋不轨。若是不看，那就是下不来台。反倒是白澜笑眯眯的和蔼可亲，张口就是气死人的话语。


    “白氏本来就要将此遗策献给秦王，若是眼下想观看，大可先站出来。”


    这下谁敢站出来说他想看？实名制直接谋反么？


    白澜不慌不忙说出的这番话，不仅仅把杜氏给逼入了绝境，同时液氧白戎惊骇到来不及阻拦。白戎虽然知道白澜胆子大，但是确实没想到他又这么大！


    他居然在杜氏宴席上说，得到这本兵书者就可以得天下！？确实这样说的话，在场所有氏族都不敢所要遗策了，甚至多一句都不敢问。


    但是这话要是传到秦王的耳朵里后果不敢设想！而且比起白氏，杜氏的族长杜赫可是直面秦王的职位的！


    但是白戎也知道以白澜的聪明才智，他不可能犯下这么蠢的错误，所以白澜到底在谋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