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随即瞪了一眼沈易修：“师兄你说得太多了！”


    扶昭昭感到有些好笑。


    她倒也没想到这位女主竟然有如此作风，说不定在原书剧情中也有不爱见到女主摆烂的读者献上低分。


    “你要午睡吗？”扶昭昭温声询问，“上午除开我们刚才上的阵修必听课，下午还有一节六界史课，你还有两个时辰左右可以补觉。”


    抄写宗规时不可动用灵力加以辅助，也不可使些什么小术法，否则到时候提交会被轻易看出来，所以这项惩罚才显得如此难熬。


    聂无双十分懊悔，她双手抱头猛摇，为什么她之前要允诺扶昭昭之后带她一起上课啊！


    ……


    苍梧峰主殿。


    褚景明正低腰侍弄着殿内的花草，沈易修便踏门而入。


    “师父。”沈易修抱拳行礼。


    他没说话，在等褚景明开口。


    褚景明应了一声，没抬头去看：“斩天剑的异动暂时看不出什么来，”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悠悠走向主位椅坐下：“你暂时可以将它理解为，”他双手交叉抵住下巴：“斩天剑被一些外在因素吸引从而即将脱离沉睡状态。”


    褚景明笑了笑：“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下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但沈易修心知肚明。


    倘若斩天剑依旧沉睡，那么没有神剑助力的他，在两年后的竞天大会面对仙界中人时就又会失去几分胜算——换而言之，这把神器是他，乃至浩然派，亦或是人界能对抗仙界的为数不多的筹码。


    沈易修点头应是，他正准备去孤异峰取剑，可接着，他迟疑片刻开口：“师父，聂师妹今日被风宿首座座下新收的那位弟子拉去听了李长老的课。”


    褚景明有些讶异：“无双那丫头竟然还会愿意去听课？”


    他似乎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爽朗地大笑几声：“她毕竟要参加竞天大会，虽说近些年来她对此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可早早进行改变对她来说也是对的。”


    宗门对于聂无双的态度很奇怪，沈易修心里知道的。


    在这位聂师妹刚一出生的先天满境让其在家族中的地位如日中天，3岁时就展现出了举世无双的阵道天赋，在成功通过宗考进入浩然派后，她几乎瞬间就吸引到了各长老，乃至四宿与掌门的注视。


    当今的人界，年轻一辈的满境者绝不会超过三位数，更何况是有如此天赋的奇才，当年的浩然派把竞天大会的夺胜期望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这位年仅七岁的孩童。


    沈易修的年龄要稍长些，作为浩然派的大师兄，他是亲眼目睹这样一位孩童长出少女，她修为日益见长的同时，其卓越的阵道天赋也让精通阵道的浩然派掌门，也就是她的师父褚景明已在四年前就没有可以传授给她的了。


    可偏偏，如此天骄，却似乎陷入了一个穷无止境的瓶颈期。


    一个阵修，就算能模仿别人的阵法模仿得如何惟妙惟肖，阵法的起承转合又如何被修改从而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可那些终归不是属于自己的。


    聂无双的布阵速度，破阵能力，起阵威力都在这些年有过显著的增长，可她却创造不出属于自己的阵法。


    没有自创阵法，就算在阵之一道再如何所向披靡，却只能落得个无法参加竞天大会的可笑下场。


    沈易修来到孤异峰拿起斩天剑，将其放入剑匣中收回脑海，斩天剑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安宁，没有再发出一点响动。


    他忽然想起上午看到的有在认真听讲的聂无双，这样一位师妹，明明之前也会自信地对所有课堂上的问题信手拈来。


    他最终无声地叹了口气。


    因为聂无双强烈要求自己需要回去补充睡眠，扶昭昭在苍梧峰与其分离后就回到了风宿山。


    二人分离前互通了灵海桥，此刻的扶昭昭还能听见灵海桥另一边聂无双还在脑海里嘟囔着自己一定要赶紧睡觉了。


    扶昭昭走到自己屋前，刚准备进去，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刚才进来时，看到我的院子中的那棵大树上，是不是有个人躺在上面？


    扶昭昭不确定地回头看去，树影斑驳下，的确有名少年沐浴着温和的日光躺靠在树上，他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瞧着似乎是在假寐。


    一角银白衣袍垂下，绿与白之间形成鲜艳的对比，远远看着倒算得上是一幅美景。


    扶昭昭的动作定格在回眸这一瞬间。


    半晌，她收回了看向裴覆的目光走进屋内。


    在十转塔内待了四个时辰后，扶昭昭从其中出来，满盈的灵力充斥在她身体内，修为似乎也有在不断上涨，不久前才突破四阶的通耳境根基也进一步稳定下来。


    这次竟然不是扶昭昭去喊聂无双了，反倒是聂无双自己便早早站在她屋外等候。


    少女绿色的发带似乎绑得有些歪，她眨着一双亮眼看着扶昭昭，在后者提醒后又急忙摆正过来。


    下午的课程是一名存姓长老来授的课，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岁月似乎在她脸上留下了颇多痕迹。


    聂无双和扶昭昭悄悄开口：“这是我之前同你说的存长老，她虽然很严格，但是也是真厉害，我几门课程中就属六界史最好了。”说到这，聂无双还显出几分自豪的意味。“存长老先天五境，最高的是感念境六阶，她今年已经有七百年高龄了。”


    七百岁，最高境界只有六阶，大概离坐化不远了。


    扶昭昭心里莫名生出一份肃敬感，她先前只知道这项课程的长老十分厉害，年龄也较大，却没想到听来的是这些。


    “六界起源与史实，翻来覆去，无非那些，我每年说的都是那样，你们这些台下坐的，除了魔界的那些娃娃们还有刚来听我课的弟子，有不少是没通过宗考来补课的。”存长老锐利的目光扫视台下的每一位学生：“你们的脸，我都还记得。”


    教室内一百多名弟子听到这话，虽然大部分弟子都知道，这话说的不是自己，可听到了还是不由心头一震。


    “存长老风范不减当年！”聂无双点了点头，认真评价。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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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说，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存长老言简意赅：“天地始初，万物鸿蒙，万事浮沉不定，千番辗转，滋以灵气生长，大地吸纳，因世间不尽相同，划以六界。神、仙、冥为上三界，人、妖、魔为下三界。因为人界自身的局限性，所以此类课程对上三界中的神、冥二界只做简单的介绍，重点将会放在下三界与百年前丢失了界器的仙界。”


    “首先我们从最简单的仙界与魔界说起，关于这两界，想必在座的各位也曾听闻其中传说，接下来我将随机挑人来说说自己对这两界的有关看法。”


    存长老此话一出，台下许多弟子都不由屏住呼吸，任谁也没想到，这类课程开始的如此之快也就罢了，竟然在第一节课就要挑人来回答问题。


    扶昭昭实在有些想笑，她仿佛只是高三时给自己放了一年的长假，回来后仍要进行高三的课程，仍要思考着老师会不会抽到自己。


    不过比起这个，她想到一个更有意思的。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偷偷跑进藏书阁翻阅有关六界史的书籍时，有本鼎鼎有名的《六界正史》，其中书本的主要编撰人似乎就姓存。


    她这难道是和名人近距离接触了？


    “就你了，起来回答。”


    扶昭昭望去，看见存长老此刻站在一名男弟子旁边板正地立着。


    那名弟子惶恐地站了起来，结巴地回答：“我……我认为，这两界中的所有生灵实力都深不可测，嗯……我们除非飞升仙界，才有可能有机会找到类似的桥梁前往这两界。”


    存长老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她点了点头：“你坐下。”


    那名男弟子如蒙大赦，急忙坐下。


    “那你，你来说说。”扶昭昭看着旁边瞪大眼睛，面露错愕的聂无双若有所思。


    好巧不巧，这次点名直接点到聂无双了。


    聂无双站了起来，看着存长老那张不怒自威的脸，缓缓开口：“弟子，”她停顿一瞬：“对这两界没什么看法。”


    这一回答似乎让存长老产生了点兴趣，她应了一声：“继续。”


    听到这一回答，聂无双继续开口说：“六界之中，虽然天道有意划分为上三界与下三界，可弟子认为，每一界就算自诩再如何不同，其本质还是界别之一，这两界其实和人界也差不了多少。”


    这一回答倒是引起了弟子中的不小轰动，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逐渐增大。


    存长老哼了一声，看不出是喜是怒：“你这话要是被神界或冥界的生灵听去了怕是不是也得被扒层皮。”


    这话一出倒是能听出来几分认可。


    聂无双弯眼：“弟子自会谨言慎行。”话说完，她还冲着扶昭昭挤眉弄眼几下。


    “那你坐下，你身边的人来回答。”


    存长老再次开口，这次被提问的对象竟然轮到了扶昭昭自己。


    扶昭昭无声站起看着存长老，心里开始思考，她对这两界的看法？她不知道书中剧情如何，自然也给不出回答。


    原主以前翻书时脑海里倒是有些奇怪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