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009
作品:《网恋对象住隔壁》 汀建宏确实存了要报答乐落的心。
原本他是要抽时间去亲自登门拜访,结果汀砚告诉他小老师性格内向,而他嗓门大声音粗,气质更是凶神恶煞,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是□□老大。
他以前不长这样,只是这些年奔波劳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赚钱给家人更好的生活,皮肤晒得黝黑,再加上年纪上来,他应酬也多,长出来的肉全堆在脸上和腰上,身肥体壮,配上他这几年的老板脾气,路上想扶老人过马路,老奶奶看见他靠近都得吓得健步如飞。
毕竟汀砚有他一半的基因,儿子长那么帅,老子自然差不了。
他年轻时也可以说颇有姿色,不然汀砚他妈这样的颜控,怎么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还一无所有的他。
只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是头猪,但颜值下降程度和杀了年轻的他没什么差别了。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
豪迈的来电铃声响起,打破卧室里的浓情蜜意。
汀建宏气咧咧骂了两句,怀抱着长法波浪卷的女人,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到底怀中有美人,他怕吵到人,粗犷的声调降低大半:“我看看是哪个龟孙子,这么没眼色头,敢打扰我们的好事。”
女人轻瞥他一眼,没说话,脾气不好地哼了一声。
汀建宏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备注,脸上的怒意凭空散了一大半。
对着女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解释道:“不是龟孙子,是儿子。”
女人这才没了不耐烦的神情,凑过来,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前,用手指了指手机。
汀建宏上道地把手机开了扩音键:“喂,儿子啊!见到小状元了吗?她怎么说?是想让我打电话,还是亲自去?”
汀砚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一些,不自觉响起乐晋昀的斯文样,一对比愈发印证汀建宏是个土老板的事实。
他轻咳一声,改变了称呼:“爸……”再怎么有心理准备,像乐落那样自然喊出叠字“爸爸”,对他来说,还是难度太高了。
“嗯?”汀建宏比他还难以接受:“什么爸?我是你爹。”
爸像是同龄人的叫法,而爹显然更像老一辈的叫法,尤其配上汀建宏粗犷的嗓门。
眼前犹如情景剧,乐落毫不避免被逗笑,用浑身的力气硬憋着,才没笑出声。
“……”汀砚努力改口的样子像极了一场笑话。
他在乐落的闷笑中沉默数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老师说不麻烦你特意过来一趟了,你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汀建宏声音里夹杂着急切:“行,把手机给小状元吧。”
他原本是半躺在床上,一听要和省状元说话,把头伸向一旁,清了清嗓子,就连坐姿都端正自己,背部挺直。
拘谨得像上课被提问的小学生。
手机的另一边,乐落接过汀砚递来的手机,拿在手里犹如一个烫手山芋。
她向来就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认识的长辈中,更不存在汀建宏这个类型。
她喉咙紧了紧,细白的手指握着手机的力气加大两分,生怕被对面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再把手机掉到地上。
半晌没听到对面的声音,她才尝试性地开口道:“汀叔叔?”
“哎~”一个字千转百回,硬生生让彪形大汉撕下外衣变成奶油小生。
汀砚差点吓得一哆嗦,在乐落看过来的眼神中,耸肩摊手。
他是从来没听过他爹用这个腔调说话。
实话说,大老爷们声音夹起来,甜的发腻,略有些让人心理不适了。
“小状元?”
汀建宏不知道他家好儿子全程开的外放,更看不到这两人面面相觑的画面,没听到话筒里传来声音:“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您说。”乐落回道。
汀建宏不愧是大老板,尽管没读多少书,口才在线:“首先谢谢你答应给我儿子补课,您可能不知道这对我们老汀家来说有多深的意义,从老爹那辈就意识到学习是个很重要的事,可我老爹那个年代,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吃饭都是问题,改变命运的前提是得先活下去。”
他哀叹一句:“到我这一辈,虽然我爹天天念叨着砸锅卖铁都要供我读书,但那时候我年轻,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出人头地,再加上同龄人都是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我压根没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把我爹气的半条命都没了,还是在高二那年辍学了。”
“那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等踏入社会发现社会的残酷性,但还是死犟,我爹天天念叨想让我迷途知返,没想到起到了反效果,为了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我更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这些年受苦受罪都不说了,关键是事业终于有点眉目了,还是被人看不起。”
他声音了夹杂着苦涩,声调也跟着低了不少:“我知道我离企业家还差得远,但也算积德行善,村里的柏油路是我修的,家门口的路灯也是我花钱安的,村里那些留守的孤寡老人每个月我都送米送油,结果他们表面上夸我有出息,让我帮忙安排个工作,可背地里喊我是暴发户,说我再怎么有钱也是一破土老板。”
乐落往上数三代,长辈们都是走了读书这条路,从小活在别人的尊重里,她却也能理解汀建宏的酸楚。
这世界上有很多类型的成功,有过读书这条独木桥,在万人中杀出血路,有混迹在官场,以八面玲珑心手握权利,也有摸爬滚打,凭着独有的慧眼,站在时代的风口一鸣惊人。
或许是古时候遗留下重农轻商的观念,再加上现代坑蒙拐骗的现状,无奸不商成为了生意人的标签,没人在乎你吃了多少苦,只要是靠经商起家,即使做慈善做贡献,也不乏红眼病以此嘲讽。
汀建宏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爹看见我就教训我,说我以前不听他的话,不然也不会出钱出力还落不得好名声。想我汀家往上数八代,也是出过一个状元的,只不过朝代更改,后代没落了,到了我爹这里更是穷的叮当响。”
“我们村头那二大爷,家里就出了一个什么贰壹壹大学,整天头仰着见不到脸,逢人就说他家的基因好,命里带学习好的基因,还说我就算再有钱又怎样,这年头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甚至说我家是什么沙漠……”
汀砚倒无所谓,悠哉哉开腔补充:“文化沙漠。”
“对对对,文化沙漠,这一杆子把我家后代都打死了,我偏要让他看看沙漠里不止有沙子,还有奇迹,而这奇迹在我儿子这一代就要发生。”
汀建宏的情绪从低落转为亢奋:“这不我们全家就指望这小子光宗耀祖,好给我老汀家长脸,只要我儿子考上好大学,看以后谁敢在背后说我老汀家都是肚子里没墨水的大粗人!”
汀砚挑眉,一句话噎死人:“爹,不是您说别人的看法不重要。”
“你还小不懂,唾沫星子淹死人,大家都这么认为,那这件事就成了事实。”
汀建宏三两句话,又把话题拉回到感谢:“小状元你这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只要下一年这臭小子也考上贰壹壹大学,你就是想让太阳从西边出来,我都想办法把这事办成了。”
汀砚这辈子都没听汀建宏对自己这么说过这么纵容的话,悠悠的啧了一声。
乐落没理他,赶忙说:“您言重了。”
汀建宏考虑周全:“不过小状元你也不要有压力,但凡要是没考上,也怪我家臭小子没用功,您愿意教他已经是我老汀家祖坟冒青烟了。”
他爽朗一笑:“我也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认识省状元,要是我家出一个这样的人才,族谱上肯定在第一页单开一页。”
乐落放轻呼吸,只觉得脸颊发烫。
她不是没听过夸奖,相反,她是在夸奖声中长大。可至今为止,别人的夸奖大多浮于表面,汀建宏是听起来最真挚的那位。
她实在不知如何接话,不去看旁边那双看热闹的眼神,咬着下唇保持沉默。
汀砚站出来打破了沉默:“爹,您把人夸害羞了。”
“哦哦哦,小状元我没读过多少书,不会夸人,只会说些大白话,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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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哈。”
汀建宏不是含蓄的人,是喜是恶都写在脸上,听汀砚的话,只当自己吓到了乐落,慌忙转移了话题。
“小状元,汀砚这小子成绩不差,就是偏科言重,以前还行,家里穷还知道读书改变命运,如今家庭条件好了,他没以前那个心劲了,人也跟着懒了,英语和语文这两科的老师不知道找我多少遍了,我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他偏说老师的教学方法不适合他。”
汀砚可不是任由别人泼脏水的性格,哪怕是他爹泼的也不行。
他说起来也是有理:“本来就是,那鸟老师的口音比美国土著还野,我不按照他的读法读,说我不标准,给我穿小鞋天天让我抄写单词,写得难看还说我敷衍他,我那字哪个老师不知道,还是挡不住他给我穿小鞋。”
汀建宏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人是老师,你身为一个学生,不想着提高英语水平,天天想着挑老师的问题,鸟老师,什么鸟老师!”
他缓口气:“你上课睡觉作业没交,哪件算冤枉你了,班里的平均分被你拉下一两分,还怨老师给你穿小鞋,没让你光着脚丫子就不错了,倒是你不反思,现在还有理了?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李老师把我叫到学校,你当时蒙着外套睡觉,睡得像一头死猪,我当时……”
汀砚实在不愿意回忆,认了输:“得得得,全是我的错,我全责行了吧?”
汀建宏不满他认错的态度:“什么叫行了吧?”
汀砚的唇角绷直,生硬憋出四个字:“我的问题。”
乐落忍住没笑出声。
汀建宏还在加大火力:“小状元老师,他以后要是对你这个态度,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放心,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他。”
乐落抬眼看了下汀砚,看到对方用指尖蹭了下鼻尖,不服又不能说。
她忍不住翘起唇,拘谨感少了几分,声音都带着轻快:“嗯。”
汀建宏又想起一件烦心事:“小状元老师,还得麻烦你把他看紧一些,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人在电脑上谈恋爱,网络里真真假假,骗子遍地都是,我就怕他脑子缺根筋,到时候被人骗了还美滋滋给人数钱。”
乐落意外写在脸上。
她没想到汀砚能与网恋扯上关系,连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怀疑。
汀建宏几句话就把汀砚的底子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他一根筋,无论谁劝都不好使,就认为在网上遇见真爱了,那隔着一个屏幕,是同龄人还是老阿姨都不说了,是男是女都说不好,这要是……”
“爹。”汀砚拧着眉,脸上带着方才没有的浮躁:“这是我的事,用不着您操心。”
“你没满十八岁,你就得听我的,你爹我都到了这个岁月,在你爷爷面前不也和你这个孙子差不多。”
汀建宏嗓门拔高,没听到汀砚反驳,才算停止攻击:“小状元,还得让你多费些心,我就怕这臭小子私下和网友见面,万一被人骗到山窝窝里,网友骗财又骗色,我老汀家就绝后了。”
乐落难得占上风,眼神上挑,看了他吃瘪的模样,心情好得不行:“好的叔叔,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您。”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汀建宏的笑,一连说了几个“好”后,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小状元,我自家儿子我清楚,除了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外,大问题那是绝对没有。不少合伙人也见过他,都说这小子随他妈,长相那叫一个没的说,刚一出生,肤白大眼,多少年了村里都没出过这么好看的小孩,满月酒那天,大家轮着抱都不舍得撒手。”
乐落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
汀建宏并不是亲爸滤镜。
尤其是汀砚这种,高鼻薄唇,五官优越,恣意散漫的性格里又夹杂着蔫坏,在学校里绝对是少女芳心的收割机。
还好,她十八岁了。
已经跨过适合一见钟情的少女时代,也没有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执念,更重要的是她有喜欢的人。
只是面对汀建宏的言外之意,她左右不好回应,越过手机,望向同样眉头紧蹙的汀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