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坐的是裴妄的私人飞机。


    高空之上，萱萱已经先一步睡着了。


    裴妄则搂着姜白，迟迟舍不得睡。


    大概是这份拥抱，太过来之不易，令他即便是有了反应，也不愿意做。


    这会儿他，更愿意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姜白，用心感受着她的体温、香气。


    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真实，再也不是梦里的虚幻泡影……


    “白白，真好，你没死。


    “你终于又回到了我身边……”


    裴妄一遍遍轻声呢喃着，嗓音是许久没有过的满足和欢愉。


    相比之下，姜白的面色则显得平静不少，目光也从始至终望着机舱的顶部，显得有几分的麻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开口，“我知道你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


    “但有些现实层面的东西，我觉得我们也是时候，该聊一聊了。”


    裴妄愣了一愣。


    原本怡然松弛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你什么意思？”


    姜白问他：“回国后，我们要怎么相处？”


    裴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怎么相处的，不就怎么相处？


    大概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立即坐了起来，举着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我保证，绝不逼你生孩子！”


    顿了顿，又信誓旦旦地补充：“其它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我也绝不再逼你！”


    姜白垂了眼帘，轻轻叹了一声，“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你指的什么？”


    姜白也坐了起来。


    她面向裴妄，神色认真地一字一句：


    “我婚内出轨，出轨对象还是你哥。


    “我们瞒着你，在一起快三年。


    “这些，你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我相信，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这种事情。


    “就算你心里有我，等重逢的喜悦散去，这些摆在现实层面的问题，终究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俩中间的一根刺……


    “你到底想说什么？”裴妄打断，嗓音一下冷冽了不少，连带着周身的气息都跟着沉了不少。


    姜白抿唇安静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这些摆在现实层面的问题，我们迟早都要面对。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或许，离婚才是我们俩最好的归宿。”


    “离？婚？”裴妄愕然又震惊，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才刚把老婆找回来，怎么就又要离婚了？


    姜白“嗯”了一声，又说：“是我对不起你。


    “回国后，我们就去……”


    “你想离婚，好跟我大哥再续前缘，继续做他的小三？”裴妄眯眼，瞳仁中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姜白噎了一噎。


    这跟裴斯越有什么关系！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裴妄突然情绪激动，眉眼堆着暴戾，“你再跟他不清不楚地试试！”


    “我没打算……”


    “出轨了就跟他分手！别想跟我闹离婚！


    “告诉你！咱俩不可能离！这辈子都不会离！”裴妄咬牙切齿，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姜白重重一噎。


    算是清楚裴妄的态度了，她眉眼微垂，道了声：“知道了。”


    但裴妄显然还没完，他继续强调：“跟他断干净！别让我发现你俩藕断丝连！”


    姜白再次点头：“嗯。”


    裴妄按着姜白的肩膀，让其躺下：“睡觉。”


    他自个儿也躺下，继续搂着姜白。


    但二人其实都没什么困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白又开口，似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般，问他：“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吗？


    “我跟你哥可不是柏拉图。


    “我们……”


    “知道知道。”裴妄烦躁得慌，“但我又能怎么办？


    “介意你、嫌弃你、抛弃你吗？


    “这个我更做不到！


    “既然我做不到，那我就只能告诉自己，那些都过去了，只要你回到了我身边，咱俩继续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计较那些有的没的，那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姜白面色平静，但心底却是极其的震撼。


    这毕竟是身为男人、身为一个丈夫的奇耻大辱！


    他竟然，把这事轻飘飘地就揭过去了！


    姜白垂了眼眸，心情复杂地轻叹了一声。


    或许，下半辈子，她是真的再也逃不出裴妄的手掌心了吧。


    .


    莱城。


    裴妄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


    他再也不要跟自己大哥当邻居了！


    一想到曾经和大哥做邻居的日子里，自己老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大哥盯上了，他就浑身黏腻得恶心！


    趁搬家公司忙碌的时候，他又操作起姜白的手机。


    他将她的电话卡掰碎，再把这三年来一直保留着的原号码电话卡，放入姜白的手机中。


    开机第一时间，就是删除和裴斯越有关的一切一切。


    电话号码、社交软件的好友等等。


    他警告姜白：“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但再被我发现你和我大哥私下里联系，我就……”


    裴妄顿了好片刻，也没想出什么能威胁到姜白的招数，最后就只咬了一下牙，嗓音故作狠厉：“我就把你关起来！”


    裴妄原本觉得，这对姜白来说，估计依旧不会有什么威慑力。


    她清楚他在她面前就是个纸老虎。


    没想到，姜白却是吓得哆嗦了一下，小脸也顷刻间惨白一片。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拉着裴妄的衣袖，嗓音软软的，分明是带着讨好哀求的语气：“你别关我。


    “我会听你话的。


    “别关我，好不好……”


    瞧着姜白微微发着红的眼眶，裴妄觉得她这个样子有点奇怪。


    心脏更是骤然间就泛起了疼意。


    前一刻还在放狠话的话的他，下一刻就软了下来。


    他扣着姜白的后脑勺，将其按进自己的怀里，“不关不关。


    “你知道的，我舍不得。”


    姜白伸出手，环抱住裴妄。


    脑袋也一整个埋进了裴妄的胸膛里。


    “裴妄。”她嗓音略显沙哑地喊着。


    “嗯？”


    “裴妄。”


    “嗯？？”


    “你是裴妄……”


    裴妄皱了皱眉。


    他松开手，低头去看姜白。


    她表情有些呆滞和麻木，但紧紧抱着他的力道，却是未松半分。


    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似的……


    “你怎么了？”他不放心地问。


    姜白花了些精力，才从曾经的噩梦中抽离出来。


    她迅速恢复正常，嗓音淡定平静：“没什么。


    “就是不想一回来就被你欺负。”


    裴妄笑了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姜白的鼻子：“放心，我最多在床上欺负欺负你。”


    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道愕然又惊喜嗓音：“弟妹！你没死？”


    姜白愣了愣。


    一抬头，就见着往她这里走来，气质斐然的郝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