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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虐文男主被路人甲拐跑了[快穿]》 第91章 旨意已下
早朝之时发生的事情实在荒谬, 可这样的事情确实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
虽说不是“伺候”,但同样是荒唐。
可无人敢硬挑摄政王,因为他权势滔天, 朝廷和他的一言堂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他曾经干过许多事情, 雷霆手段清洗了几位大贪官, 拔起萝卜带起泥,连着一小部分官员都被处理,所以大臣们对他敬畏居多。
去年, 封地在东面的三皇叔爷爷意图造反,被代王亲自出征镇压后贬为庶人。
考虑到三皇叔爷爷年纪大了,从身份上来讲又是长辈, 便没有让他流放到艰苦之地, 只是看管起来, 但余下的家人全都流放处理, 抄没了家产, 功勋名录革除。
可这也是摄政王的雷霆手笔啊!
但现在,这家伙是不是傻掉了,难道是远在边境, 没有听说过摄政王的名头?
居然直接说“微臣领命”?!
他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此等情况下,有一人拱手上前:“殿下, 此举实为不妥,还请多多劝慰陛下。”
耿懋总不能和人说:“崔逸甫是我上辈子的爱人。”更不能说“崔逸甫未来会被议亲的发妻杀害。”
当然, 什么质子灭国,边境入侵,崔逸甫出征病死,不能说,统统不能说!
这要说出来, 他先变成危言耸听,中邪了,下一步直接请来跳大神的,然后驱邪失败,圣上不得已而杀之,这下可好,没吃蘑菇也能躺板板了。
可他看着眼前之人,也着实说不出重话。
此人名为岳梁,今年未到40岁,已是领了太子少保的职位,这是三公之下,三卿之上,更是进入了内阁,兼任刑部侍郎。
他刚正不阿,去年耿懋出征平叛越王之时,便是把小皇帝和小公主托付给了他和兵部尚书苏睿博。
刑部侍郎算是文职,但是也需得有真才实学才行。不如说朝堂之上的重要职位,谁没有两把刷子?
既然都算是被托孤的同事关系,耿懋若是怼回去,慢慢离心,那心里就太过意不去了。
22好似知道他要做什么,昂首挺胸:“人设、人设!!”
人设偏差值很重要!
是了,耿懋这种人在他们眼里,根本不会有双眼泪汪汪握着别人的手然后互诉衷肠的行为,应当也不会对反驳他的大臣和颜悦色……吧。
耿懋觑了一眼他:“皇上金口玉言,旨意已下,怎可朝令夕改?”
说完,拂袖而去。
他出门前,看到了一旁等待着的东厂提督兼司礼监总管大太监,狄泰清,权力极大,但这也根据耿懋的心情。
耿懋手中自然是有着势力的,虽然这两年雷霆手段清洗朝堂,有些行径又看上去十分荒唐,但是他在民间的声名一直不错,呼声很高,极受拥戴。
底层老百姓能受到教育的不多,不懂什么朝堂上的博弈,他们只懂得摄政王是守边关的大英雄,是能让他们吃饱饭,肖想更多,想要拥有更美好生活的好人。
话又说回来,耿懋有着能力直接夺权登基,只是他不想当皇帝。不过他为小皇帝牢牢把握着这些四散的势力,也如同定海神针一般,压着这些势力。
具有野心的狄泰清,就是其中之一。
他今年二十有六,面若好女,身材纤细,在这些人中算是个子很高的,能有一米八,阴晴不定,只听命于摄政王和皇帝。
好在他虽有野心,但很会审时度势,不会越过他们擅自行动,算是一把很好用的刀。
狄泰清跟在他后面,低声问:“殿下,也许您需要让他们闭嘴?”
耿懋:“……不必。”
这位很听话的东厂提督有一点不好,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极为炽热,像是要把他灼烧了一般的炽热!
——而且格外激进。
狄泰清很遗憾地回答:“是。”
耿懋:“……”
他已经不想知道这位十分忠心的下属都在想些什么了。
这位算是他半个下属的人,每天都在想着如何除掉他那些“对手”,好似他们的反驳就是碍事,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他甩开这位提督,和小皇帝一起走到勤政亲贤殿。这位小皇帝还得在这里学习一下如何批阅奏章,但小皇帝才七岁,还太小,也只能是观摩。
小孩骨头软,前几年连笔都握不住,让他练字都不敢太过度督促。
耿颉兴奋道:“皇叔!”
小皇帝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自从五岁登基之时便由他带着,自然对他多有依赖。
没错,他们关系很好。
别看耿懋在早朝之时能力压所有大臣,在朝堂外又能令权贵闻风丧胆,实际上他在小皇帝面前那是一丁点儿的架子都没有。
耿颉更小一些的时候,耿懋他爹还没病逝,他哥还没登基当皇帝,他也还没戍边,就成日里往皇宫里跑,去逗小孩,他还会带那些新奇的玩意,所以耿颉怎么会不喜欢他?
小皇帝不大点一个,从小鼻嘎长大,也才到耿懋腰间,此时兴冲冲地张开双手直接扑进他怀里。
这里的太监和宫女全都当做自己是眼瞎,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再关注了,总不能想把命留在这里吧?!
此刻摄政王是虚情假意也好,真情流露也罢,事实就是这位殿下充满了威严,让那些人提起他就会脸色大变。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启禀皇上,温仪长公主求见。”大李公公上前道。
显然这位温仪长公主是卡着下朝的时间来的,为了多与他们相处。
小皇帝直接道:“宣。”
“宣温仪长公主进殿——”
长公主是耿颉一母同胞的姐姐,大他三岁,名叫耿娉,长相温婉,温柔清丽,很懂事,有些懦弱,性子很软,但心地不坏,不说话的时候还能骗骗别人以为她十分高冷,一开口就能让人察觉到她很好相处,容易被别人骗。
耿娉的双手在身前交握,看上去很是得体,有几分她母亲陶皇后的端庄模样。
但……耿懋对陶皇后的印象不是很好。他揉了揉额头,略微蹲下来,只拉过她的手:“温仪?”
耿娉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颔首:“皇叔。”
她听人家说了,皇叔今天指派了守边疆的少年英雄进入他王府伺候。她已经十岁了,因着爹娘都去世,下面还有弟弟要看顾,因而她十分早熟,自然是懂得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天家,也不能对此一无所知,耿懋是如此认为的,所以才让那些嬷嬷时不时在小公主好奇的时候,委婉地提及并解释。
……但没想到,现在成为了扎回来的回旋镖,因为耿娉能意会“伺候”这个词的意思了。
只见耿娉说:“皇叔,您真要让崔将军入您王府吗?”
耿懋:“……是。”又如何?
他把后面三个字险险地咽了回去。
22飘在旁边,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还在不断地往下面掉光屑。
耿娉垂眼看着地上的大砖,只是细声细语道:“皇叔,崔将军劳苦功高,此次边关危机便是他解决的,若是真这般做了,怕是要引起众怒,让边关将士寒心啊!”
22嘲笑:“哈哈哈,宿主真不招人待见呢。”
“干什么?我的任务分和你无关了?”耿懋在心里怼它两句。
小皇帝在旁边探头探脑:“皇叔自然有他的道理啦。”
耿懋:“那是自然。”
耿娉欲言又止:“……”
耿懋:“有话直说,若是与家人都要这般,那就没有可以真心相待的人了。”
耿颉笑嘻嘻道:“皇姐还没放松呢。”
在耿懋鼓励的目光下,还有耿颉的帮腔中,耿娉鼓起勇气,温声道:“皇弟,皇叔,此举实为不妥……皇弟太过偏袒皇叔了,皇叔也太荒、荒唐了……”
耿颉:“……哎呀。”
小皇帝一拍大腿,稚嫩的童声里面充满了无奈:“不是让你说这个啦!”
耿懋:“嗯……有些过于……”
他低声解释道:“崔小将军年纪尚小,有些年轻气盛也是应当,璞玉如何能不打磨?
“至于‘伺候’……我自然是没有那般直白的意思,可边境如今暂时安稳,他回京一趟,带上了母亲,那肯定是想要留下的。
“况且我已打听到,他娘想给他张罗一门婚事,而今,礼部左侍郎似乎要急于嫁出自己的女儿,甚至婚期若是能早,就更早些。
“所以,我总要给予他合适的职位,好让他留京任职。”
耿娉慢慢思考,好似是懂了些什么。
“等等。”耿颉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方才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婚期?”
“是。”耿懋垂眸道,“礼部左侍郎急于出手自己的女儿。”
呵,出手。
他看是礼部左侍郎认为女儿要是再留在家中,担心她要珠胎暗结,赶紧找人联姻。
礼部左侍郎是觉得,既然这个女儿的价值不高,就不能让她的价值变得更低了。
那么,刚刚回京的新贵崔逸甫,少年将军,英武不凡,前途无量,显然是个很好的人选!
听了“出手”,耿颉沉默,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耿娉也在思考,脸上还浮现出几分自嘲,大抵是觉得女性地位还是不够,她就算难受,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说到底,未来的她,八成也是要和亲来稳固与别国关系的。
她最后只说:“皇叔深谋远虑,是娉儿思虑太少,还请见谅。”
好生分。
耿懋觉得这侄女好歹也与他相处这么多年,怎的还如此端着。
算了,不急于一时。
他只道:“崔将军进我王府伺候,也算是躲祸了,他当的是伴读,伺候的是笔墨。”
耿颉:“……啊?”
耿娉:“……?”
啊???
你看看你这是说什么呢,这对吗?
耿颉不满道:“皇叔,你是故意的!”
耿懋咧嘴一笑,坏心眼全浮于表面了:“我可从没说过,我不是故意的啊。”——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亲亲]
第92章 又该暗卫上工了
耿颉当然知道, 他的皇叔就喜欢故意让别人曲解他的话,或者是行为,但是……即便是有预料, 还是总被骗!
“伺候”和“伺候笔墨”, 这能一样?
不过, 你不说我不说,那些大臣就都不知道,这种秘密憋在自己心里, 到时候看大臣不敢置信的神色,那才有意思!
“可崔将军为什么要答应你啊?”耿颉不懂。
耿娉一听弟弟这话,瞪大了眼睛, 扭头就看皇叔。
皇叔正“邪魅一笑”:“因为我善。”
耿娉&耿颉:“……”
耿颉心想, 崔将军来自边境兰城, 那里是关隘, 曾经险些沦陷, 想必对守住了他家园的皇叔有几分天然的敬畏与仰慕吧。
不过这也是猜测,耿颉觉得事情也不必想得那般复杂,他皇叔手眼通天, 何时用他来操心?
“皇叔皇叔,这个写的什么啊, 我看不懂——”
他拖长声音,呼叫自己的外援。
皇叔, 就是他的外援。
他年纪尚小,那些奏章都是皇叔批的,有些重要的事情会知会他一声,朝堂大事也是和大臣们商量,或者叫他旁听, 但实际上他是很多都听不太懂。
他母后也逝去了,家族势力算是中等,无法提供很有力的支持,再加上皇叔太能干了,那群人就连接触他的机会都很少,寥寥无几的时机还得是代王赏他们的。
至于在小皇帝耳边说什么他皇叔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他们根本就不敢。
“水患……”耿懋摸着下巴,沉默地想了很半天,最后决定调遣一个有相关经验,能干的人去。
这才对小皇帝点头:“好,我即刻便来。”
*
“崔逸甫就是小星,也是大师兄。”耿懋想了想在朝堂上的那个崔小将军,直截了当和22说。
“……也许。”
22已经无法反驳世界里不会有一样的灵魂了,因为它也不确定。
现在看过了男主角崔逸甫,再想到顶头上司执行官A之前叮嘱过的,它感觉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想通。
“检测到有灵魂有点问题……不太对?”22挠头,不理解。
小世界再小,也是相对的,本身很庞大,人物众多,有灵魂不对劲,又能是谁呢?
灵魂出问题?
22又仔细扫描了一遍,确认道:“有人的灵魂像是被描摹了一遍的字一样。”
耿懋听着这个描述,思考了几秒,得出结论:“重生?”
22大惊失色:“是这样吗?!”
耿懋:“难道不是这样吗?”
22:“那就是吧。”
耿懋:“……”
你好敷衍啊!
他问:“你是系统我是系统?”
22:“你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
耿懋:“……啧。”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扭头不搭理22,直接唤醒系统里面的剧情功能,哗啦啦地翻页。
如果说谁重生了……那一定是有很大遗憾的人会重生,多半是会发生在男女主角的身上的,而耿娉可能会有点遗憾。
刚刚已经和男主角还有耿娉正面相遇过了,要真的是灵魂有问题,22就一定会看出来。
所以不是男主角和小公主。
那是女主角吗?还是什么其他的男女配角?
耿懋皱着眉头飞快地翻页。
这本狗血神经虐文的剧情里面,女主角是礼部左侍郎的女儿,名叫卓丛菡。
她在被迫嫁给男主角之后,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下,发现自己有一点喜欢上他了,最后因为下毒害死喜欢的人,从而后悔自杀。
耿懋露出痛苦的神情:“……别吧。”
这就是拥有了不珍惜,失去了的才最珍贵吗?
22看了看宿主,简直是[地铁,老人,手机.jpg]的表情。
“唉。”耿懋叹了口气继续看。
这个时代背景下的女孩,如果不是觉醒了“不合群”的想法,就只能被时代裹挟着前行,就算是穿越者,也会觉得环境压抑,很容易被同化。
事实如此,就算他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在古代这个时候,身为男性就有着天然的优势。
如果不是没有见识过太多,又不注重心理上的教育,一直压抑着,怎么可能会有那般多的小姐爱上书生的事情发生?
而且闺阁小姐们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说怎么会碰见外男,又如何会自降身份去做书生的妻子?
这在他人看来都十分离奇的事情,为何变成了才子佳人的故事,就仿佛理所当然?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耿懋痛骂了一声。
剧情里,卓丛菡正因为喜欢上了一位名叫白孟的书生,所以才会想要毒杀夫君,也就是男主角。
这位女主角一开始很喜欢白孟,在成婚之前,眼里都写满了喜爱,看见对方就只觉得心上人是有千般万般的好,自然冷落男主角。
后来女主角才发现,书生在她成婚后就没给过她眼神,更发现书生已经变得面目可憎,在她出嫁之后因为她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而不喜欢了。
这哪里是喜欢她?喜欢的根本就是她的家世和能提携他自己的岳父!
毕竟大昭以武治国,崇尚武风,文官难升,武官的职位又普遍比文官高……
所以,白孟只是一个小人,还是一个根本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小人!
说什么书生秀才,不过是给自己薄薄的遮羞布换成了一块更加豪华的遮羞布罢了,宛若是粗布棉麻,换成了丝绸一般。
如此这般,才能骗得小姐们芳心暗许。
到剧情的最后,卓丛菡怀孕了才发觉白孟都是骗她的,更发现了他似乎还有别的相好,亦是有骗别的闺阁小姐,这才黑化一波带走了白孟,更没脸让肚中孩子继承将军府,所以自杀……虽然当时也快亡国了。
“甲子。”耿懋忽然开口。
他的暗卫足足有六十个,按照的是天干地支来命名,一天有10个人,共60人,这就相当于六天能轮值一次,他根本记不住名字。
因为暗卫也有轮值表,如果谁有事请假——这得是受了很重的伤,根本爬不起来,才有这种可能——耿懋很可能想不起来。
暗卫就是暗卫,难道还要干伺候主子的活吗?知不知道明人不说暗话,暗卫不干明活啊!
反正,耿懋想不起来就直接叫“甲子”“丙子”“戌子”“庚子”这种恰巧在一二三四天轮值且好记的就是了,第五六天就抓瞎,但是……难道还会有暗卫不出现的情况发生吗?
作为殿下,他只需要说一声“来人”。
“属下在。”当真有一人从房梁上落下来,单膝跪在地上,行礼。
他没反驳,难道今日还真是甲子在房内值班?
耿懋愣住了。
他揉了揉眉心:“去,查一查一个名叫‘白孟’的书生。”
这书生必定干了许多缺德事,但……不应当让那般多的闺阁女子继续受害。
虽然他认为什么贞操都是束缚女子的工具,可这便是这里根深蒂固的想法,就是扶持女子,她们也没办法那样快的觉醒、自立,所以还是从源头掐断吧。
不是所有人都能扛住流言蜚语的压力。
甲子蒙着脸,只是说:“属下领命。”
耿懋颔首。
甲子便如同花蝴蝶一样要翻飞出去,但……
耿懋:“等一下,回来。”
甲子立时用了个千斤坠,坠在地上:“属下在。”
耿懋:“去找人盯着崔将军,不必靠得太近,看看他什么反应就是了。”
甲子低头抱拳行礼:“是。”
他显然是怕主子又唤他,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见主子好似是没有再开口的想法了,这才缓慢起身,然后慢慢地往外走。
耿懋:“你受伤了?”
甲子:“……”
他答道:“不曾。”
略一拱手,这次是真的又化身为花蝴蝶了,“唰”一下飞了出去。
角落里好似有人在憋笑。
耿懋把手中批阅完的奏章甩在一旁:“若是再笑,就把你派去盯小将军。”
角落里果然没声了。
他就知道,这些人都是被摄政王施恩过的,要么就是前些年被他从人牙子那里救出来,回不去家的,是被他养出来的,他的威严无与伦比,恩人身份更是焊在身上。
对手暗卫来说,自然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今日轮值的这些暗卫并非都是不舍得失去侍奉在他身边的机会,才没吱声,而是……
要是开口应声,使得摄政王应激了,那可该如何是好?
恼羞成怒,吃亏的还是他们!
暗卫们如此认为着。
顺便一说,即便摄政王之前有和小皇帝和长公主解释过了,说叫崔小将军入府只是伺候笔墨,掩人耳目,使他暂时安全,也不必被议亲。
但这话就骗骗自己,别连别人也骗了。
暗卫们个个都想去看看热闹,看看这位未来的将军夫人……呃,现在应当说是摄政王夫人……也不对,代王妃?
耿懋若是知道,这次准保恼羞成怒,硬压脾气,怕是恨不得给他们的脑袋上面一人来一下。
……就算、就算知道是事实,也不能说出来啊!
他不要面子的吗?!
*
“谁?!”
崔小将军在边境长大,凭借一身力气和武功成功出头,现在虽是17岁的年纪,放现代都还是没成年的高中生,却也已经算得上是武将出身了。
他的一身好武功,自然是有用武之处的,比如此刻,他轻而易举地发现了有人在盯着他!
“……”
没人吭声,显然暗处的人十分沉得住气,没打算一句话就被诈出去。
崔逸甫也不急不恼,很是沉稳道:“还请这位小兄弟出来一见,否则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不会是刺杀吧?他就知道匈奴没安好心!
若是他死了,说不得边境又得动荡。
崔逸甫一出宫就重新佩戴上了长剑,此刻手放在腰间,面上严肃,是十二分的戒备。
树叶的“沙沙”声响起,从远处的树上蹦下来一个人,一个一身黑,看着真的很像是刺客的人。
崔逸甫敢说,他手里的剑真的险些就要直接刺出去了!
此人只道:“见过崔将军。”
“……你有何事?”崔逸甫压回了自己的佩剑。
“无事。”
这位一身黑的蒙面人单膝下跪行礼,似乎十分恭敬,但不论如何也不打算开口说自己的主人:“请将军恕罪,我家主子并无针对之意,具体事宜,恕我不能说。”
“……”
崔逸甫见问不出什么,也没多说,摆摆手,让蒙面人离开。
等看不见人了,严肃的脸上骤然扬起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看出来的笑容。
——定是王爷!——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崔小将军聪明着呢
第93章 提前入府
摄政王给自己定下了好几个目标。
一是要树立自己心狠手辣的形象;二是要藏起……唔, 似乎暂时还没必要说啊;三是,让小皇帝听他的,假装自己玩心很大, 荒唐不已。
这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朝堂会变成他的一言堂, 所有人都在他的高压之下, 每日里像是机器一样活着。
这样的话,虽说他把持着朝政,但是朝臣仍旧会对他有亿些意见。
那他们会寄托希望在那位渐渐长大, 似乎会有明君可能的小皇帝身上吗?
答案是必然的!
……
耿懋在这日从宫里离开之时,那位东厂提督狄泰清还等在外面。
在侍卫时不时好奇瞥过的目光中,他仍旧很是自然地站着, 手背在身后, 那把合起来的折扇也握在手里, 轻轻摇晃着。
耿懋视若无睹, 离开了这里——
没成功。
“殿下留步!”
这位狄泰清显然就是特意来堵他的, 见他出来本就迎了目光过来,大概是没想到他又双叒叕无视掉了,这才迎上去。
怎么说呢?
要是等耿懋哪日主动迈向他, 还能无视掉他这种上赶子的姿态,他才会感到害怕。
“何事?”耿懋道。
22围绕着这位权力极大, 大名鼎鼎的东厂提督飞了一圈,得出结论:“和书中一样, 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从外表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耿懋不信。
22:“其实……剧情里写了一嘴,摄政王是东厂提督的救命恩人,所以很忠心。”
耿懋:“……”
东厂提督26岁,他24岁,这相遇的时候得是什么模样, 才能让他救了一个比他还大上两岁的人啊?
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
狄泰清见他有一些发呆,心里更加受伤,但又觉得理所当然。
摄政王殿下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如若不是今日之事重大,他怕是还不想过来,可此事他实在很是需要再确定一下。
“殿下,您可是真心想要让崔将军入府?”狄泰清问。
“是,又如何?”耿懋觑他一眼,凭借身高优势居高临下道。
平心而论,早早宫/刑后,太监们能长得比拥有的时候更高,这位狄泰清有一米八也不算矮了,是耿懋太高。
狄泰清略微低头,露出了一点纤长白皙的脖颈,像是天鹅垂首,羊羔献祭一般:“殿下,若是您有此般想法,也许不应当只选那人,我……”
耿懋的心里“咯噔”一下:“嗯?”
22窝在他的脑袋上,一同沉思:“嗯?”
狄泰清:“殿下,我虽然没有那般能把玩的肾/子(*注)……但我该有的都有,不管是您想如何,我都会照做,即便是跪趴这般……”
他们认为跪趴是有些像畜生的,颇具有羞辱意味的姿势,这里即便是架空世界,历史上似乎也曾经有过类似“牵/羊/礼”的事情发生,所以他这句话可谓是十分具有诚意。
耿懋一时哽住:“……”
好生直白的话,倒叫他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了——但,总之是要拒绝的。
“不必。”耿懋摇头,“本王不需要你这般讨好。”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讨好?”狄泰清喃喃了一句。
他可不是自暴自弃地讨好,想要一个稳固的靠山、更大的权力,而是……
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但若是明日崔小将军入了王府,那便为时晚矣!
他虽不介意与旁人分享,只要自己被疼爱就好了——毕竟王爷武将出身,体力充足,想必是他先坚持不住——而且王爷需要传宗接代,他从没想过王爷没有孩子的场景,他又不巧是男性。
但他还是想第一个接受那份疼爱,还有那想想就可能会让他有感觉的,轻易能到达他最深处的东西。
所以,他追上了几步,说道:“殿下,下官并非是在讨好。”
耿懋无奈停步:“你到底是何用意?有些话说出口,便无法再回头了,请厂公三思而后行。”
狄泰清低眉顺眼:“我自知我身份低微,也身有残缺,但请王爷能够垂怜……”
除了出身略低,这东厂提督极有权势,有的是人想要讨好,他干得又很不错,不管是摄政王还是小皇帝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这身份其实也算不上低微了。
是因为得不到,所以让他的心扭曲了吗?
耿懋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这家伙好像是认真的,也不是单纯的为了讨好,只是想与他有着更深的关系。
有些难办。
方才不都已然装作是没听懂了吗?竟然还如此执着,那便不好处理了!
22听懂了:“他自荐枕席!”
耿懋:“我知道,但他的性格……不,心理是不是有些问题?”
也许是因为从小被除去了物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这才压抑着心理,导致有了旁的想法。
耿懋叹了口气:“狄大人,你有自己的生活,大可不必把视线放于本王身上,本王亦是并无此意,现下有崔将军便已足够。”
他不能说出自己真实的意图,就只能委屈崔将军了。
他每日里这般忙,崔将军恐怕连伺候笔墨的时候都不一定有呢,可外面这些人就不会知道这些了。
“必须是他吗?”
狄泰清不解:“若是有这种偏好,为何本官便不可呢?”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更令人难受的可能——殿下该不会是对崔将军有些喜爱,而他不在殿下的审美范围?
是他面若好女,身材纤细,所以才被拒绝的?
是将军的那副阳刚模样更吸引人?
“厂公,本王对你并无此意。”
耿懋也不想虚与委蛇,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明白点,好叫人打消这种想法。
有什么好执着的?不过是救命之恩,还真想要以身相许了?
没有这个必要!
这次狄泰清没了法子,而且就算他身体残缺,也在爬上高位之后有了一些尊严,接连被拒绝了两次,他也有些挂不住脸了。
他望着殿下的背影,没有再追上去,也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只是很失落。
“……只能是崔将军吗?”他喃喃道。
只能是那位年纪轻轻就立下极大功劳的少年将军?!
若是别人知晓,都会为崔将军感到悲哀,但狄泰清只会羡慕崔将军,不知为何能够得到殿下的青睐。
他们此前也并未见过,怎会如此?
*
那边的耿懋离开之时颇感无奈,但此时也实属是意料之外。
22:“他好执着!”
耿懋:“但愿他会放弃。”
不要伤害崔小将军。
据他所知,狄泰清不会做这种事。
若他是个这样的人,这位九千岁早就会被耿懋或小皇帝换掉了。
那大概……就只是狄泰清自己内心想要的吧?
……不,别太自恋了,耿懋。
狄泰清也只是喜欢原主而已。
22给出猜测:“也许他之前也是很喜欢的,但是见你没有这个意思,就没有开口。”
耿懋垂眸:“……也许。”
对狄泰清来说,能亲口说出自己的这种想法,想必也需要极大的勇气,明日再见,权当做不知就是了。
22没有说话。
它看见宿主垂眼,就知道他又开始想那些很细腻的心思,不能明白他为何如此“多愁善感”。
作为一个先进文明才能造出来的任务系统,它能有感情模块都很了不起了!
……
耿懋回府了。
然后就被门房告知,崔将军等待他多时。看这般天色,怕是再耽搁,崔将军都要留下用膳了。
耿懋诧异:“他竟没走,也没闹,只是等着?”
他都做好长久拉锯战,温水煮青蛙的想法了,怎么会……?
白日里崔小将军虽然在朝中问过他了,可现在要真只是逆来顺受,他还觉得有些惊奇。
……他倒没那么贱,见人家妥协就不想要、不珍惜了,只是心中有点窃喜。
这得省去多少功夫啊!
22率先飞出去,留下一路的光屑:“宿主,我先去看看!”
耿懋没有着急去,而是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拂了拂袖子,这才迈步跟上。他强压着自己的步伐,生怕从自己的动作中看出来他的急切。
“主人。”突然间,有一人影出现,单膝跪地汇报,听候吩咐,“属下有事禀告。”
能有暗卫的人极少,都是天潢贵胄,他是暗卫不是死士——虽然某种意义上也能算作是死士——只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发现,没有必要赶尽杀绝。
耿懋停住脚步,勉强维持住笑容,压抑着激动:“讲。”
“崔将军发现了属下,是属下的失职。”暗卫说。
果然被发现了吗?
耿懋深知习武之人的敏锐,更别说崔将军这种天赋异禀,武功高强的。
所以他也只是说:“无妨,下去吧。”
“是。”
耿懋看了眼府邸方向,再转眼就看不见自家神出鬼没的暗卫了。
……还刚想再说两句呢。
“还有一件事”这句话憋回了嘴里,耿懋径直走向正厅。
“崔将军,让你久等了。”他刚迈过门槛,便说。
坐在椅子上,已经缓慢喝了两盏茶,还用内力加热茶盏的崔逸甫站起身,迎过来行礼:“不敢,是微臣来得突然,不曾递拜帖。”
说实话,他能进来都感觉是很走运。
耿懋走进去,坐回主位:“请坐。”
崔逸甫从善如流地坐下来,但似乎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硬朗的面容配上杀伐气,让他看上去有些凶狠,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耿懋支着头,轻笑一声,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竟然说:“怎么,这么急着要进府伺候我了?”——
作者有话说:*注:古代中医将gao//丸视为肾的外在表现器官,在《儒门事亲》《疮疡经验全书》等典籍中明确记载为‘外肾’或‘肾子’。
[狗头叼玫瑰]我猜会有人以为内容提要是小将军自荐
第94章 床上刷新出的崔将军
按照耿懋的想法, 崔逸甫之前说明日会来,都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谁知道现在竟然提前来了!
难道说……
不不不, 怎么可能有人会不抗拒?
耿懋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剧情里崔逸甫后来顺应老母亲的想法娶了美娇娘, 就说明他本身是异性恋, 或者说不排斥异性恋。但是,书中也从没描写过他和其他人有什么纠葛。
方才那句话,耿懋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心情说出来的了, 大概就是……
碍于人设,想调戏一下?
他倒是很想知道崔逸甫对这件事有没有抵触——
可是没有抵触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
崔小将军可是少年将才,更是大昭的未来, 怎么可能会愿意屈居人下?
耿懋觉得这件事放在他自己身上, 他也是厌恶的, 所以倒是也不好说什么。
但没想到, 这位崔小将军说:“我已安顿好老母, 今日便可留下。”
他母亲季婉是七品知县的女儿,从小就喜欢安静,不喜欢出门, 这真是太好了。
这样只要他让家里伺候的侍女不要嚼舌根,他母亲就不会知道这件事, 也不会为他担忧了。
耿懋呆住。
他客房都没打扫出来呢,这崔小将军怎的这么急切, 直接羊入虎口,只身闯虎穴啊?
他险些都想伸出手掏掏自己的耳朵,看看里面是不是塞了鸡毛。
“刚才他说什么?”他问22。
22故意说:“他今天就想住这伺·候·你。”
崔小将军刚才的话翻译过来,确实是这个意思……完美地回答了他方才问的:“怎么,这么急着要进府伺候我了?”
耿懋总不能把人赶回去吧?
可是留下来是不是显得他太过急切?
“……”
耿懋沉默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崔逸甫,只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对方。
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份太高,这位脾气硬的和石头有得一拼的男主角才没有选择以卵击石?
奇也怪哉。
而且面对他那说是调戏,不如说是嘲讽的话,崔逸甫竟然面不改色,用真诚直白的回答反击了他。
耿懋的面子保住了,但也不好说什么更过分的话了。
22:“人设,人设!”
耿懋:“……”
好好好,刚要说出口的话又被憋回去了。
他冥思苦想了半天,觉得摄政王的这个人设不太适合他,想维持原主的想法和作为本身就是一件难事,好在他的权力够大,这才能轻易做成了崔逸甫的这件事。
……但还是没憋出合适的回话。
就比如他与狄泰清说话之时,就不应当那般的直白,可问题就是他就算是有着原主过往生活的记忆,也还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一般,看不真切。
没有真实经历过的东西,总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让他无法坦然接受。
所以,也许是他自己的抗拒,才导致了记忆无法和他完美的融合。
崔逸甫疑问道:“殿下?”
耿懋从思考中回神:“那便住下吧。”
赶不回去了,赶不回去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冷淡一些,笑意全都不达眼底,这样便有些皮笑肉不笑。
22赞叹:“对味了,就是这个表情!”
崔逸甫颔首,然后便问:“殿下,微臣今夜住在哪?”
耿懋立刻着人去收拾客房,但思来想去觉得离太远没法看顾——22:我都不想拆穿你——因而只道:“算了,把本王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
下人们领命而去。
但他们心里是如何想这二人……恐怕就是大吃一惊,觉得殿下竟然好像不止是想让崔小将军伺候,而是把人当未来的当家主母一般!
毕竟主人家旁边的房间院子,那不就是那些主母、发妻所住之地吗?
崔逸甫也震惊了一下:“殿下,下官只住客房便已足够,不必如此。”
他震惊的时候也还是那般沉稳的模样,看着似乎很不善言辞,但眼睛却略微睁大,让他严肃的面孔看起来有几分喜感。
很可爱。
耿懋看着这位还没完全长成的小将军,觉得心底的喜爱无法避免地溢出来。
“无妨。”耿懋道。
反正,他也不可能会娶王妃,不如说还是这位崔将军更有可能成为他的王妃。
“所以,安心住下便是。”
彼时,耿懋是那样说的,但是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遭受到“现世报”!
晚饭他们是一同用的,耿懋还不至于让三品的将军站着吃饭。
两个人吃得很是沉默。耿懋不知道找什么话题,崔逸甫更是个闷葫芦,不想贸然开口。
吃完煎熬的一顿饭,两人道别后便各自回房间和书房,他们二人的这顿饭像是不欢而散,导致晚上的代王府都变得十分安静,下人们生怕出错。
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
但等耿懋晚上处理完公务,揉着额头回去洗漱、沐浴之后,他正用干帕子绞着头发,突然发现自己床上躺了一个人!
耿懋呆住:“……”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崔小将军!
这位崔小将军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觉得自己应当伺候……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不应当是避之不及,到无法躲避的时候才妥协吗?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早死早超生的超前心态吗?
耿懋哽住了。
这位崔将军显然还是把自己好好收拾过了的,身上穿着薄薄一层的粉红色纱衣。这颜色难穿,本该衬得人黑,但他似乎是天生不容易晒黑的体质,从外面赶路回来这般久,也仍旧白皙。
这纱衣纤薄,什么都遮挡不住,反而因为半隐半现,倒叫人浮想联翩。
他的脸上更是冷着的,看不出半点的不情愿,但也瞧不出半点的情愿。
还没有靠近就能够闻到一点点的香味,像是在沐浴的时候洒了花瓣,又像是用皂角洗过头发后在发尾抹上了的玫瑰花露。
黑而长的头发散落在床上和皮肤上,能让人看得出白皙和乌黑的强烈对比,这是如此的……漂亮又绮丽。
是的,虽然绮丽不应当形容人,但耿懋就是如此觉得。
他下意识皱眉:“你怎么在这?”
他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习惯性地抬起手,拄在下巴旁边思考:“你没动弹……难道是下人把你绑在这里了?本王未曾吩咐过此事,是他们失礼了。”
总而言之先道歉,留下好印象。
崔逸甫的嘴上没有咬东西,大概是因为他还算乖觉,那些人就觉得用不到这东西。
但是他一动不动,一定是被绑住了吧!
不如说,现在说他没有被绑住,耿懋都不相信他会这么老实。
这个人的脾气可是又臭又硬的!
但出乎他的意料,崔逸甫只是这样看着他,然后轻轻摇头:“他们不曾这样做。”
耿懋:“……”
怎么会?!
没被绑住你怎么不动弹啊!
崔逸甫看他愣住,说道:“是微臣主动找他们问的……殿下不过来吗?”
耿懋心想:“我该过去吗?”
总觉得现在过去,真的很罪恶,就像是色令智昏一样。
可是他的男主角真的很漂亮,漂亮到他都想捂住自己的鼻子,万一流鼻血了他还能阻拦一下它别滴到衣服上。
……哦,他没有流鼻血。
耿懋认为自己的鼻粘膜非常健康,自己也不至于热血沸腾到这种地步!
“本王不应当过去。”他道。
死脑,快想啊!怎么样能够把他糊弄过去,让人以为他只是没什么兴致?!
总之,不应当真的让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献身,不然崔将军对他一定是厌恶值拉满了!
崔逸甫冷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解,问他:“为何?”
哦,他可真好看。
剑眉星目,这眼睛仿佛是会说话一样,如此的漂亮,让耿懋都想上前吻上去。
耿懋只是道:“因为……本王不喜欢太主动的人。”
崔逸甫石化掉色了:“!”
22:“宿主,你的人设偏差值好像在动……让我看看,嗯?3%?”
它绷不住了,吐槽:“他对你到底有什么滤镜,为什么会觉得你能说出这种话啊!”
崔逸甫看上去快碎了。
22:“他有点可怜。”
崔逸甫:“……”
他垂下头:“微臣已清理过了。”
耿懋:“……”
这话题怎会如此成人?
他看了看旁边,死脑终于转了:“你不觉得侮辱,反倒如此主动,怎会不令本王担忧?若是你稍后一刀刺死我,本王岂不是正中你意?”
崔逸甫欲言又止,最后狼狈道:“不,微臣不曾有过此等意图。”
若是摄政王死亡,国家大乱,那他就从抗击匈奴的将军,变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还不至于把自己放到那样的风口浪尖上,心里是有着轻重的。
更何况,耿懋曾是将军,没有两把刷子自然是做不到将军位置的,身上更是有着高深莫测的武功。
崔逸甫心想:“我碰不了他。”
对于他心里所想,耿懋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两个人今天不可能再进一步了。
他松了口气。
崔逸甫起身,本就只遮在腰间靠上的薄被滑下来,只堪堪遮住那,他问:“殿下许微臣入府,难道并无此意?”
耿懋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耿懋:心虚[害怕]
第95章 “投怀送抱”
这个问题有一些尖锐了。
事实上, 耿懋当然是有这个意思的。他不想让自己认定的恋人和其他人议亲,也不想让恋人死去。
这是消耗最少的办法,也是最方便的办法。
可是, 现在承认就好像他这样不碰崔逸甫是假清高;不承认, 崔逸甫以后真的不靠近他了, 怎么办?
他只是想让崔逸甫能够心甘情愿,而不是迫于他的淫威之下!
耿懋很贪心,有些既要又要, 可在他看来,不是真心相悦的两个人,又有什么深入交流的必要?
但他不想对崔将军撒谎, 于是沉默了两秒:“……”
如果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22系统面板上的偏差值说不得会狂飙100%!那是他能说出来的话吗?!
见他沉默, 崔逸甫那没有笑容的脸上……仍旧没有笑容, 他那张冰块脸好像只是有一些要融化的迹象。
他说:“殿下, 您对微臣并不是完全无意的, 我很欢喜。”
耿懋刚想开口解释,他不可能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产生任何的喜爱之情,崔逸甫就说:“这多少能肯定了微臣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哦, 好委婉,你说你皮囊好, 长得好看身材好,能被看上, 是吧?
真是太委婉了。
耿懋心想:“但你说得对。”
他喜欢恋人的皮囊,喜欢那看似像是石头一样的脾气,喜欢小将军的坦诚。
原书里的卓丛菡怎么不会珍惜呢?
算了,她还是不珍惜为好,不然耿懋也不会碰见这样的, 拥有另一个可能的恋人了。
“是又如何?”
耿懋坦诚地承认了自己喜欢崔逸甫的皮囊:“没有人会不喜欢好看的人。”
只为了多养眼,都是有可能的。
崔逸甫看了看地上,只有一双鞋,他来的时候仗着武功高强,房间又在隔壁,因而只拢着纱衣过来,现在环顾一圈找不到衣服。
耿懋:“……”
坏了,他能从对方这极为明显的动作里看出意图,但是他现在想的是——
“你就这么过来的?”
崔逸甫点头:“是。”
耿懋:“……本王府中,亦有许多暗卫。”
言外之意,若是不小心,或是暗卫们没注意到要转头,他跑过来就肯定是有人看见了。
但暗卫八成是估摸着摄政王殿下也有此意,毕竟朝堂上他的态度是那般的强硬,所以才会没有禀告。
崔逸甫:“微臣走的是窗户,趁着暗卫没注意才……”
耿懋愣了一下。
是啊,能发现他的暗卫,难道还避不开他的暗卫吗?
……所以,暗卫果然是被发现了啊。
崔逸甫踩上鞋,一把掀开被子,动作之间多有豪放,豪放得耿懋连闭眼都来不及,看了个真真切切。
果真是很有本钱。
不对!
耿懋心道这屋里定然是不会有明面上的衣服,每日里都有侍女打扫,现在去衣柜里拿衣服也有些晚了。
他扯下腰封,外袍在顷刻之间就披在了小将军的身上。
看着被拢在大了一号朝服里面的恋人,他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这……算是传说中的男友衬衫吗?
比他矮了小半头的崔小将军扯着朝服,拢在身上,那黑色的蟒袍与粉红色的纱衣有些反差,与白皙的皮肤那更是反差极大!
更别说小将军气血很足,之前又在被子里暖了床,脸有些红,十分秀色可餐。
但蟒袍从身份上来说,不适合给他穿。
耿懋:“……你且先将就一下。”
他是怕有心人看见了蟒袍披在小将军的身上——虽然几乎没有这个可能——他心想:“如果被看见了,我竟然觉得有一些隐秘的高兴。”
果然,他是很有占有欲的。
崔逸甫也不问,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是。”
耿懋看着拖在地上的朝服,觉得要是自己任由他走回去,这衣服必然是要拖脏了,他上前几步,帮崔逸甫拢严实衣服——期间目光忍不住下瞟了一眼——把人公主抱起来:“本王送你回去。”
此刻,他完全不想在意崔逸甫有轻功,衣服也可以提着走这种事。
有轻功也是要脚挨地的,衣服会脏;提着走难道就不用腰带、腰封了吗?
他没给小将军!
耿懋抱住小将军,用内力拉开门,感觉自己的双手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结实的手臂和坚韧的腿。
崔逸甫震惊得脸都红了,耳朵也通红一片,想要挣扎又不敢太用力地挣扎,一是怕伤到殿下,二是怕自己摔地上,他说:“微臣可以自己走的!”
但是,手却老老实实地缠上了耿懋的脖子,这大概就是本能作祟。
等他发觉自己的手很不老实的时候,已经是好几秒钟之后了,他震惊到恨不得直接松开手,可是又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只好抱着殿下的脖颈没吱声。
总感觉会被调笑。
殿下、殿下看起来经验很足的样子……
崔逸甫有一点失落。
“老实点。”耿懋只说。
不管对方怎么在他怀里扑腾,他的手都如同是钳子一样地牢牢控住了崔逸甫。
这位崔小将军看似脸皮厚,能不动如山,长相很有欺骗感,实则……十分的面薄。
被按住之后,他当真也老实地缩起来,被一路送回到隔壁的房间,还被放在床上,脱了鞋,盖上被子。
耿懋:“早点安睡,明日里你还要去王府仪卫司一趟,即便不做什么,第一日的点卯不能缺席,否则别怪我……”
22:“狠话放早了,想不出来了吧。”
耿懋闭上嘴。
只在心里狠狠地催促22:“看看偏差值!”
22:“还是3%呢~宿主。”
“——别怪本王不客气。”耿懋临时改口。
因为想不出什么惩罚,于是只能说“别怪我不客气”,但“我”听起来没气势,所以又改称呼为“本王”。
22听出来了这点小官司,所以在旁边笑得四仰八叉,绕着他和崔逸甫飞出了好几个“8”形,最终被抬手的耿懋制裁了。
极有威势且十分严肃的摄政王殿下抬起手,假装丝毫没有在意,漫不经心地抓了一把……空气。
崔逸甫看着,觉得对方的动作有一些奇怪,倒是也没多说什么,他是十分有操守的。
他只说:“微臣明日必定会准时到场。”
点卯这东西,就和练武一样,早起便不会缺席了。早上练武上朝,上午点卯,刚好。
“你心中有数便好。”耿懋假装自己很不想留下来,转身要离去,实则在侧身之时不经意地瞥了眼崔小将军,看到他面色红润,这才迈步出了房间,手动关上门。
但他的举动似乎有很多人不解。
……
“哎!”
“怎么了?”
“我好似看见崔将军进了主子的寝房。”
“主子本就有意,不必多管。”
……
“崔小将军确实进去了吧?”
“你没瞎,我也没瞎,但主子为什么像是抱了个麻袋一样出来了?小将军没能成功?”
“……嗯,问得好啊。”
“崔将军好似穿得很少。”
“那也是你能看的吗?!”
“冤枉啊,他披着主子的朝服呢!什么都看不见!”
“哦,那看吧。”
两个暗卫彼此看了一眼,又安静地执勤,只是下一个瞬间,他们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最后变成了四个人、五个人。
不能更多了,再多主子旁边方向的安全都没法顾着了。
几个没能参与的暗卫,个个恨不得捶胸顿足,远远投来了不甘心的目光。
“被发现的是不是就是你?”
“不能怪我,是小将军武艺高强,连我这等隐蔽气息能排到前几名的人也能发现!”
“学艺不精,菜就多练。”
“何为菜啊?”
“主子今日说的,说是……学艺不精露怯不如人的意思。”
“嗯……露怯又……”
“那,菜就多练。”
“……”
“哎,主子要出来了!”
顿时,五个暗卫如同被惊飞的鸟雀一样四散开来,回归工位,假装自己一直有在认真的上班。
“……”耿懋抬头瞟了一眼这边。
真是一群活宝。
但这正是说明了,摄政王本人其实很好相处,也许那原书中所描述的权势滔天、心狠手辣,也只是针对一部分人的。
比如贪官,再比如那些想要谋权篡位的人。
等等,那偏差值岂不是很安全?
不不不,等等,在府中安全,在朝堂上那就不一定了,那些大臣恐怕还觉得他狼子野心,故意养废小皇帝呢。
那人设就得是很不好相处的摄政王了……吧?
*
耿懋不知道,与他一墙之隔的崔逸甫在隔壁竖起耳朵听。
没听到什么动静,遗憾地一掌推出,用内力吹灭了烛火,这才睡下。
崔逸甫:万一殿下改变了主意呢?若是我让他好等,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一夜好眠,到翌日清晨,崔逸甫干脆被耿懋一同带着上朝,只是耿懋品阶高,直接先走一步,留崔逸甫在后面。
崔逸甫捧着象牙笏,总觉得今日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更多了些,他竖起耳朵。
“可怜崔将军还年轻……”
“听说昨日崔将军就自己找上门去了。”
“……唉。”
“他看过来了!”
几位大臣露出微笑,僵硬地往前走去,不再停留。
崔逸甫眨眨眼,收回目光。
……他没得手。
而且他们怎知,他不愿呢?——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96章 分餐
其实, 崔逸甫可太愿了。
只是再送上前去未免有些不值钱了,他更不是很擅长吐露心声的人,是个闷葫芦。
他理理衣袖, 也走向上朝的大殿。
日子还是要过的。
今日朝会讨论了昨日未定之事, 再解决了一些民生问题, 下面上报的官吏之事。
除此之外,更多的人还是在意崔小将军被迫入王府的事,可这如果提出来, 听起来像是在当面揭人伤疤,所以只能隐晦地对小将军看了又看,试图发现点什么明显的伤口。
……啧, 可惜摄政王是真的没有虐待的念头, 他们不仅是找不到伤口, 更不能从殿下的目光中看见一丁点儿的心虚。
“……”
大臣们面面相觑, 最后没了办法, 国事谈完了,这崔将军还是昨日里自己提前去王府留宿的,他大可以今日拖到不能拖了再去, 这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于是大家全部都保持了沉默。
且、且再看看吧,这事情本来也不会耽误什么……崔将军还是个完整的人。
嗯, 崔将军的体魄真好啊……
小皇帝眨眨眼睛,看了一眼摄政王, 对方轻轻颔首,他便道:“退朝。”
大李公公立刻唱道:“退——朝——”
摄政王在最前面,又比较高,还有专属的座位,转身看这群大臣们是何表情, 真是再轻易不过了。
而崔逸甫站得靠后,但因为身上的职位,不会太靠后,可每一个路过他的人脸上都仿佛是写满了可怜和同情。
他却放慢脚步,没主动离开那般快,那是因为摄政王殿下没走。
他扭头看着摄政王,眼睛里什么都看不出,眼神似乎十分平静,他道:“殿下。”
耿懋要等朝臣们都离开,正嫌弃这会无聊,没成想自己会被名义上是“包养的小白脸”的崔逸甫叫住,他抬眸看过来:“有事?”
崔逸甫抿紧了嘴,拱着手。
有些想看热闹的人还没有离开,可是在摄政王阴狠的目光下,也不得不离开。
身高腿长的耿懋从椅子上起身,占据了腿长的优势,大跨步没几步便到了崔逸甫面前,距离很近:“现在能说了吗?”
崔逸甫:“……请允许微臣侍奉左右。”
耿懋:“……啊?”
他一边觉得男主角的脑子被门夹了被驴踢了,一边觉得如果“转世”的恋人能跟在身边,他多看看,也觉得高兴。
道德和私心又在打架了!
22飞舞着:“留着他看看嘛,他好有趣!”
能不有趣吗?估摸着脑子还挺一根筋的,一板一眼的,这般的事情落在他头上,他竟然不想着如何推脱,只是逆来顺受的接受了!
耿懋心想:“放我身上,我怕是要搅个天翻地覆,不然怎么能甘心?”
所以,崔逸甫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他真的很好奇,但直接问人家怎么想的,又有些过分了。
……反正,崔逸甫不打算离开就好。
按照原书中的描述,崔逸甫为人正派耿直,因此不会对同僚耍什么计谋。
耿懋对他很放心,心里想的什么不知晓也没事!
“好。”耿懋道,“既然你主动要跟着,那便跟着吧,且记着,不是本王逼迫你跟着的。”
小皇帝:“!”
他迈着小短腿走过来,站在皇叔身旁,仰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将军,连忙道:“崔将军功勋卓著,劳苦功高,镇守边关,驱逐匈奴,朕代百姓多谢将军大义。”
所以皇叔的话,不要听!
皇叔,你明面上都逼迫人家进你王府陪伴了,就不要说这种话啦!
小小的皇帝觉得自己很是疲惫,痛苦地看了看一旁屹立不动的皇叔,深觉这份工是要从小打起的。
唉,他真不容易,早早懂事,早早打工,甚至还要打一辈子的工。
“微臣不敢托大,承蒙皇上厚爱。”
崔逸甫规规矩矩行礼。
耿懋站在中间,左边一个规规矩矩的崔逸甫,右边一个规规矩矩的小皇帝,他在中间感到自己像是一根柱子一样,立在这毫无道理。
还有必要待在这吗?
他恨不得迈步离开。
……
一段时间后。
崔逸甫、耿懋、耿颉全部都在勤政亲贤殿待着了。
耿颉:“赐座。”
这里除了耿颉的椅子,还有耿懋的椅子,那这赐座是给谁赐座的,自然就不必多言。
崔逸甫:“多谢皇上。”
尽管要对着这样小的一个孩子说出感谢的话,他也没有丝毫不甘心与别扭。
只要有摄政王在,小皇帝早晚都可以长好的。崔逸甫对他的能力充满了信心。
耿颉看了一眼奏章,看得头疼,最后只挑了内阁帮忙理好的请安类奏章回复。
他拿起刻好的私章,直接在上面印了一个“已阅”的标识。
耿懋就痛苦多了。
即便有内阁学士帮忙分折子、批阅折子,可是到手的折子还是很多,他每天上工的这几个小时就是最痛苦的。
虽然他效率高,能批完剩下的,可是谁想上班呢?
他:“先用膳吧。”
这早上一番折腾,不饿吗?
耿颉:“传膳。”
皇叔说饿了那就是饿了,用膳!
崔逸甫:“那微臣先行告退。”
他想:“殿下饿了,我还是回王府等吧。”
耿懋可是无大事就每一日都会回代王府的!
崔逸甫觉得,自己早晚能有一天让殿下看到他的,因此不急于一时。
“不必,崔将军也一同留下用膳便是。”耿颉因着有外人在场,不如往日里跳脱活泼,说话也维持着沉稳的形象,扭头看向大李公公。
大李公公立刻道:“请皇上放心,奴婢立刻让人添上碗筷。”
耿颉满意地回头。
耿懋端着茶,盖下了茶叶,低声说:“偏殿里等着的是谁?”
下了早朝,总有内阁大臣会留下来。有些是大学士,在附近的六座大殿里批改奏章,这也算是他们上班的地方,有什么大事直接呈递到皇帝那里。
这也是奏章不算太多,耿懋能处理得过来的原因之一。
内阁大学士都已然批复过一些不重要的了,他只需要看一遍,有问题的批改,没问题的直接审核通过,上面盖个章或者写个“阅”,然后把剩下的没批复的大事再处理完就够了。
唉,在修仙界没怎么上班,在这个地方居然要上班!
想想记忆里面原主开始上班的时候,似乎还是15岁,直接空降成为了五品的官员,是吏部的文选司郎中。
要知道六部之下,设立四司,分别为文选清吏司、验封司、稽勋司和考功司。*
这郎中便是四个司中的职位之首,正五品,下面有从五品员外郎,和正六品主事。
这再上面就是吏部侍郎和吏部尚书,然后是内阁,这相当于一步登天,要不是碍于他王爷的身份,谁愿意给他好脸色呢?
耿懋回神。
大李公公已然开口:“偏殿里等候着的是刑部侍郎岳梁和兵部尚书苏睿博。”
岳梁也就算了,兵部尚书苏睿博年长一些,今年已四十有八,是首辅,更是个文武全才,如今已经是四朝老臣。
……还是皇帝死得早啊,不然他这般年轻,还没有知天命,怎能变成四朝老臣?
现任皇帝是耿懋的侄子,在位2年;上一任是耿懋的皇兄,在位了3年;再上一任是他爹,在位也不算长,但也不短了,有20年,若是活着,也与这位首辅一般岁数。
所以,这位苏睿博是在耿懋的皇祖父在位之时,便成为了朝臣的。
这算下来,耿懋他侄子和他哥加起来也只在位了五年,哪怕算上他爹在位的20年,这位苏睿博也是最晚在22岁的时候就成为了朝臣。
……充满了班味。
崔逸甫坐立不安。
他虽然是在边城长大,但是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不可和皇帝、王爷同桌而食——他现在就是看谁都难受,可是又说不出口。
表面上,他仍旧坐着,实则已然魂游天外,不知道飞哪去潇洒了。
人家是家人,一同吃饭很是正常,偏殿还有大臣,他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啊?
耿懋:“既然他们也在,想必没怎么用膳,就上两碗鸡汤面,也好去去清晨的寒气。”
他瞧了一眼耿颉:“今日再把一半的膳食分到偏殿去,让两位大臣享用。”
耿颉连连点头。
在皇叔出征的时候,就靠这两位大臣帮忙,不然有许多粮草、民生问题,他全部都处理不了呢!
不过是分出自己根本吃不完的膳食,又能如何呢?
耿懋忽然对着崔逸甫说:“你昨日里可曾睡得惯?”
这大殿重要,除了宫女会负责收拾卫生,平日这大殿里除了大李公公和小李公公,就没有伺候的人。
可就算是在此时,他们也竖起耳朵,想听个一二。
哎呀哎呀,都说摄政王此举荒唐,可是他们在身边伺候的人才是最了解主子的,昨日的话他们听到了,今日的话自然也听得了。
——难道你不好奇吗?!
两位李公公对视了一眼,立刻移开目光,假装自己是个木头桩子。
崔逸甫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提到他的睡眠质量,总不能是在隐晦地提醒他,不要再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只道:“……睡得惯。”
耿懋:“那便好。”
他忽然又说:“你去偏殿与他们一同用膳吧。”
耿颉:“?”
大李公公和小李公公微微垂着头,但也感到了十足的尴尬,仿佛听了一个极大的瓜!
怎么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就要把人赶出去了呢?
但又好像有些懂了殿下的用意。
而崔逸甫很茫然:“?”
他心道:“殿下连我的皮囊都不喜欢了吗?”——
作者有话说:*文选清吏司、验封司、稽勋司和考功司这四个司,分别掌管文职的品级及开列、考授等,封爵、世职、恩荫等,文职官员的守制、终养等,还有文职官之处分及议叙、办理京察、大计。
*从唐太宗规定后,太监统一用奴婢自称了,不过文是架空,狄泰清前面自称还是“我”,因为他有头有脸[狗头叼玫瑰]
[鸽子]半夜忽然发现,我把天潢贵胄写成天家贵胄了……写的很顺手,写错两次!改完了[可怜]
[白眼]其实殿下喜欢得要死
第97章 有人重生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可真是太喜欢了。
耿懋认为, 不管恋人变成什么模样,他都能认出内里,继续喜欢, 可……皮囊好些, 他看着也心情愉悦, 你说是也不是?
这位少年将军就长在了他的审美上,俊朗又沉稳,情绪极其稳定, 好似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破防。
这样的人,即使不能够感染别人到哈哈大笑,能量很高, 也能让别人平静下来。
与只会读书没能入选到最后, 八股文更偏向纸上谈兵的秀才们不同, 武将们没有武科举, 所以都更务实。
“说那么多都是虚的!能到手里的军饷和军粮才是实的!”
每个武将都是如此认为着的。
所以, 耿懋很喜欢这种人。
当然了,朝堂上的这些文官们,泰半都是考进来的, 不是纸上谈兵的类型,这只有一小部分是走后门进来的。
即便是这样, 等他们上手实务的时候,就会知道以前所知晓的那些是多么的浅显。在京城还好些, 若是下放到地方……那可真是大大小小的事情什么都有。
也只有见过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才能体会到务实是多么好的品德了。
耿懋见过太多理想主义者,也见过有一些纯善到可以说得上是傻的人,他欣赏这种人,但不会靠近这种人。
所以, 不管是阚雨星还是诸明辉,甚至是眼前的崔逸甫,都在他的好球区。
——他们是天生契合的灵魂伴侣。
耿懋这句让崔逸甫去偏殿吃饭的话音一落下,后者便在短暂停顿后拱手行礼:“微臣领命。”
虽然怀疑自己的皮囊不够吸引摄政王了,可摄政王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垂着眼告退。
耿颉立刻忍不住了:“皇叔,为什么要让崔爱卿去偏殿?”
耿懋:“……你都会‘爱卿’了啊。”
耿颉立刻骄傲昂头,没过三秒钟,他猛然回神:“皇叔,你还没回答我!”
青年一头乌黑长发高高束在发冠里,随手把复核过的奏章堆在另一边,袖子垂落下来挡住手腕,他闻言只是笑了一声:“公是公,私是私。”
然后说道:“即便本王与他没什么,他人也会认为我们二人有什么,若是再一同用膳,今日之后,他们说的只会更难听。
“因为,偏殿仍有其他大臣,他的身份和资历,都无法越过这两位,便不能留他用膳了。”
对第一句话,耿颉有些似懂非懂,但后面的都能听懂,他点头:“原来如此。”
反正不管听没听懂,先说自己听懂了,这总不会出错的。
“那就依皇叔的。”小皇帝说。
顺着皇叔,就不会有问题了!
等传膳后,耿懋坐在那打开了系统面板,看任务的完成率:还是那么低。
好好好,这不就是说明男主角离那个成婚后被下毒的剧情还很远吗?
不过,还不知道是不是女主角重生了呢?
他看着正等待他说话的小皇帝,笑着说:“吃吧。”
早已经饥肠辘辘了的耿颉:“嗯!”
……
另一边的偏殿。
苏睿博和岳梁都没想到,被留下来的崔逸甫居然会和他们一起吃饭。
“崔将军。”两人拱手问好。
崔逸甫行了晚辈礼:“苏尚书,岳侍郎。”
两位大臣和他客套了一下,这才坐下来,看着小太监为崔逸甫添了个凳子,问:“崔将军这是……”
崔逸甫道:“殿下让下官在此用膳,打扰了两位实属是我的不是。”
岳梁看向苏睿博。
苏睿博的地位和资历都让他是先开口的那一个,他轻轻颔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满:“原是如此。”
岳梁便也应了一声。
三个人变得十分安静,一旁的小太监和宫女们都觉得气氛太安静太尴尬了,让他们想逃走。
这三位大臣是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而崔将军又是被看为和摄政王关系匪浅的人,这让两位前辈不知该如何说。
劝慰?不,崔将军现在看着还好。
痛斥?也不对,这并非是崔将军的本意。
说到底,回京了就是身在官场,那便听天由命,由不得人了。
但这一潭死水,突然变成了活水,倒是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他们是说,要听到更多有关于摄政王被痛骂的话了。
殿下怎么就死了心了呢?
就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岳梁率先开口:“崔将军,你感觉如何?”
“很好,并无不适,多谢岳侍郎关心。”崔逸甫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是在试探他?在委婉地说摄政王行为的不是吗?
崔逸甫心想:“殿下要是有那么好‘糊弄’那便好了!”
他还是没想明白,既然殿下不是那般的意思,又为何一定要让他进府居住,使得他人误会。
但他全心全意地相信殿下,不觉得殿下的决策是有问题的!
那可是大昭的战神啊!
千错万错定然是对面的错。
又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苏睿博忽然不经意道:“殿下此举到底有何用意?”
崔逸甫:“下官不知。”
苏睿博眯起了眼睛。
若是说,这位崔小将军是真的被“糟蹋”了,那还有必要说什么“不知”吗?那目的都明晃晃地放在眼前了!不近美色的摄政王殿下也偶尔会有一点点的私心!
可崔小将军说的是:“不知。”
这位崔小将军都住在人家府邸上了,还说是不知,那岂不是说明,殿下还是那个殿下?!
看似平静的面孔下,这位精明的老臣心里已然转过了许多的心思,看着崔将军的目光多了几分欣慰,还有种看到后继有人的高兴:“好!好!好!”
岳梁:“!”
被这反应一激,他的脑子也转过来了,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心里的欣喜简直要像是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不明所以的崔逸甫:“……”
这、这苏尚书被他的回答气笑了?
要说现在开口,苏尚书会不会更加的生气?可不开口,要说点什么?
全场最单纯的崔逸甫陷入了头脑风暴: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这般?
殿下,救救我!
……
耿懋忽然偏开头,光速掏出手帕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皇叔莫不是得了风寒,可要宣太医?”耿颉关心道。
耿懋:“无妨。”
他笑了一声:“大抵是有人在关心本王。”
他习过武,自然耳力眼力惊人。
偏殿的动静,他也多多少少能听见一点点,但是不多,可那豪爽的“好好好”他是听得一清二楚!
小皇帝担忧地看了看耿懋,放弃了叫太医的想法,可是心里多少还有几分担心。
毕竟这位可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虽说还有陈王世子、吴王世子、信阳王、团阳王等等被送入京中,但……他们都算是人质,吴王世子都能快能给他当祖父了,也只有陈王世子和他是同龄人。
耿颉心中有所压力,自然不想与他们深交。可不深交,又担忧日后的关系更加疏远,藩王权力过大,就会主动造反。
唉,真是帝王的烦恼。
甲子突然出现,跪在摄政王面前,大殿里所有人都一惊,而甲子泰然自若道:“主子。”
耿懋:“讲。”
甲子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欲言又止。
耿懋:“你们都先下去。”
除了小皇帝和耿懋、甲子,这里再无其他人,也没暗卫。
甲子道:“礼部左侍郎家的小姐日前对一名叫白孟的书生暗生情愫,私定终身,一度在家中大闹,要下嫁——”
耿颉震惊地打断他的话:“她图什么?”
图书生穷,还是图书生会说的嘴?
甲子垂下头,不敢接话。
一旁的耿懋直接给他头上敲了一下:“好好听着。”
这才说:“继续说。”
甲子像是机器人一般,一板一眼道:“昨日突然性情大变,不再闹着要嫁给白孟,找礼部左侍郎说她不会再与白孟联系。”
耿懋等了几秒,没等到后续,他知道这件事现在只能查到这么多,他挥挥手:“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22蹲在桌面上,抬起头:“是女主角重生了!”
耿懋:“嗯。”
既然她重生了,便更加好拿捏了。
想必她最初也只是想追求真爱,却没想到痛下杀手竟会惹得边关动荡,然后西边驻守的皇叔陈王被间客刺杀,只留下世子并几个郡主。
彼时,南面驻守着擅用兵的吴王,可他的世子都已经四五十,也不擅长用兵……他年老力衰,就算鹤发童颜,又怎可能担当大任?
至少在朝堂上缺少将才的时候,这领兵作战的长途奔袭就足以拖垮这位年事已高的老人。
耿懋心想:“我今日就得去找她。”
他抬起手,手指往回一勾,被紧闭着的大殿门便被往内侧拉开,这便是其他人可以进来的意思。
然后这才又握起筷子:“颉儿,吃吧。”
耿颉从善如流,也继续吃了起来。
等今日的公务处理得差不多,教导完小皇帝,半个下午的时间便已经没了。
耿懋给好侄儿留下作业,潇洒地出宫,顺便带着崔逸甫一同离去,去找女主角卓丛菡。
女主角今日未曾出门。
但没关系,耿懋和崔逸甫的武功出众,区区一堵墙壁,如何能够拦得住他的轻功?
被迫站在礼部左侍郎府邸侧面墙壁附近的崔小将军,难得很“委婉”道:“殿下,这种行为不太好吧?”——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耿懋小狐狸哪里瞒得过朝堂老油条
第98章 书中女主角
这委婉, 委如婉。
耿懋:“你觉得翻墙行为不好?”
他冷笑一声:“难道本王从正门进去,就能见到卓小姐了吗?”
哪里有那么简单?
说到底,他和将军也算是外男, 如何能轻易地见到闺阁小姐?
昨日里, 他还和崔逸甫“缠绵”, 今日里,他便找上卓小姐,外面的人又该怎么看他?
难道是要让他的形象更加不堪吗?
所以, 还是当一把“梁上君子”吧。
“走。”耿懋道。
崔逸甫:“……光天化日之下?”
耿懋:“附近无人,你当如何?”
他笑了一声:“本就没人,难道崔小将军还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吗?”
崔逸甫:“……微臣并非这个意思。”
小将军放到现代也还没有成年, 是高中生的年纪呢, 就算领兵作战, 也多有锋锐, 极其具有个人风格, 而少年意气嘛,谁没有过呢?
想当年耿懋刚领兵的时候,也是这样恨不得自己强到无人可敌, 谁没做过大侠江湖梦呢?
武林盟主,天下第一, 可号令天下英杰——这种事情,是个人就梦想过的吧?!
耿懋觉得崔小将军是抹不开脸, 但他是摄政王,也是活了许久许久的修仙者,所以他脸皮厚。
他只说:“走,进府。”
崔逸甫沉默地跟在后面,脚下一点, 轻飘飘地越过了墙壁,衣袂翻飞,带起了一点风声,又很快安静下来。
再见到彼此的时候,就已然是在墙内,两个人面对面了。
耿懋:“左边不远处有一护卫,右边前方也有,那么……你会怎么选?”
崔逸甫:“全打晕。”
耿懋:“……很有想法。”
全打晕了,没人看见就是潜入成功,是吧?
也不是不可以,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耿懋沉默地看了眼崔逸甫,把他抓住后脖领带了回来:“不准。”
就在方才,他说完“很有想法”后,这位小将军似乎觉得他的话就是一种认同,竟然想要窜出去把人打晕!
那脚都离地小半米了!
耿懋像拎猫一样掐住了崔逸甫的后脖领,用了点巧劲,没让人感到勒住脖子,他无奈地看了看小将军,凑到小将军耳边,用气音道:“幸亏前面有一座假山,不然你指不定要搞出多大事情!”
就这个家丁和侍女还有护卫的严密程度,怕是被发现后,卓小姐的房间是第一个要被注意的!
毕竟卓丛菡曾经有“前科”,很明显是第一个会被探查的地方,她也干过这种事,大家担心她要是偷偷地跑出去找情郎了怎么办?
感受到耳边的气息,崔逸甫脸有点热。
耿懋干脆不放手了,就这样提溜着崔逸甫,像提着狸奴的后脖子一样,拎着这个僵硬无比,比僵尸还硬的人避开了侍卫,找到了卓丛菡的房间。
他这才放下小将军,听得里面没什么呼吸的动静,侍女不在,便敲门:“卓小姐,本王有事找你。”
略有些惊慌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你、你是谁?!”
不知道是她太惊慌了没有听见“本王”,还是担心是爹爹找人试探她的,亦或者是单纯的不相信。
耿懋耐心地说道:“开门,不然本王直接闯了。”
这天下难道还有什么他去不得的地方吗?
这般好声好气地提前通知,都算得上是他好心了。
就算他与这位女主角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过节,两个人也只是任务关系,可接收到的记忆太过真实。其他事情上的情感,都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只有亡国时候的痛楚,总是在他这里的刷存在感。
卓丛菡的声音更加惊慌了:“还请稍等,容我整理一下。”
耿懋这才没有直接闯入。
旁边的崔逸甫:“……”
他已经呆住了。
原来、原来殿下是这般性格,这般雷厉风行的人?就连女子的闺房也可以用这种手段进入?
……如果耿懋知道,恐怕是恨不得给他脑袋上敲好几下,看看这木鱼结不结实!
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真要是让这位卓小姐施展了拖字诀,这次进不去,下次还得来,可下次再想进府,想必已经防护严密,那时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大家闺秀也是经过了训练和学习的,她的父亲又是礼部左侍郎,那必然是礼仪不差的。
但礼仪是一方面,耿懋是觉得,她受到的教育应当是未来主母的教育,比如管账、管理下人等等。
——必然不是个好对话的人。
崔逸甫站在耿懋旁边,神游天外,还在想殿下的非常手段,让他受益匪浅。
不过半分钟后,房间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门随之被开了一条缝。
卓小姐戴着半脸面纱,尴尬地让开小半扇门,不曾打算让他们进去:“两位来寻我这小女子,所为何事?”
耿懋脸上带笑,仿佛很好相处的模样:“那自然是有事。”
崔逸甫道:“可否方便开门一叙?”
22扭头看他。
耿懋也有些诧异地微微扭头,是真没想到这家伙会说话。
而且说的还是他感觉自己说,就有点掉身份的话!
好有眼力见啊小崔!
决定对你改观一下。
卓小姐对他们还很是戒备,一边是想,自己得赶快找人来救,另一边又在想,领头的这个男人,眼尾上挑,嘴唇偏薄,长相很锋锐,这般有“针对性”的长相,如果还能自称为“本王”——
她想起来了!这个人是摄政王!
就算不对,也没有比这更坏的可能了,摄政王找上门来和国家实际掌权人找上门来有什么区别?
不过摄政王找上门,是说着好听罢了!
——只是自欺欺人上面还有小皇帝,被堵在家还能有更高的境界。
卓丛菡看了看他们两个,只道:“……可是摄政王殿下当面?”
崔逸甫低眉顺眼,站在半步后。
站在前面的耿懋颔首,矜持道:“正是。”
卓丛菡连忙行礼道歉,说自己无礼,最后又说:“……进来吧。”说得是不情不愿。
她松开了把着门扉的手。
两个男人,还是两个训练有素,一看就锻炼过的男人,若是真想做点什么,她早就没有说话的份了。
卓丛菡知道,对方能够不惊动守卫就进来了,那便是非要见她一面,也没什么好继续坚持的了。
崔逸甫很自觉地为他们两个不请自来的人关上了门,怕被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耿懋:“卓小姐的侍女怕是也快回来了,如此我们便长话短说。”
卓丛菡道:“是。”
她的眼睛瞟了一眼摄政王,又瞟了一眼后面的崔逸甫。
即便不说,她也知道那个人是差点要与她议亲的崔逸甫。
这不仅仅是因为昨日听说了朝堂上的风声,知道崔将军已然入了王府,更是因为……她知道崔逸甫长得什么样子。
更知道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一直都很尊重她的意见,从没碰过她。
但她当时却怀孕了——
所以此时,她已经有点恐慌了。
上辈子摄政王可没有叫崔将军入府,不说崔将军是否改变,只说摄政王殿下的举动,就很是不对,定然是知道了点什么,或者和她一样……
据她所知,摄政王明面上的确是直到死之前都没碰过别人,更没在国破家亡的危难时刻软过一下,因着实在无法,再加上小皇帝也是个骨头硬的,最后便没有逃亡,而是京城血战。
要知道那不过是一小座城池,那城墙离皇宫又能有多远呢?
所以,当时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所有人似乎都觉得摄政王殿下好似还在挂念着小皇帝的皇位,可实际上呢?
他为了保护唯一的侄子,领兵作战,浴血奋战,最终还是没能力挽狂澜,到最后几人之时,小皇帝先自杀,摄政王殿下便也杀光了身边人,又用弓箭射杀了攻入皇宫的敌军首领后,自刎了。
人都不在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不如有一个体面的死法,也避免了死前还被凌辱。
此等魄力和血性,非常人所能及。
——虽然耿懋本人并未从剧情里看见这些。
所以那些针对殿下的流言,卓丛菡是一点都不信的。
她从前是左了心性,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又如何不佩服这位殿下呢?
她是死后又变成魂魄,漂泊了一段时日,这才重生,不然她也不会看见那些令人痛心的场景,身临其境被感染之后,她更是对耿懋没有任何恶感。
……所以,若是殿下也有奇遇,那当下来找她,是发觉了她的态度不对?这是何等的敏锐啊!
眼前还活生生的耿懋看着她:“卓小姐,你可知晓那白孟是一个极为风流之人?”
卓丛菡已做好被开门见山的准备,只是她的确被开门见山,问题却很温和。
这已然比那什么怪力乱神要温和多了!
卓丛菡点头:“之前是小女子不懂事,如今既已识了真面目,我又怎会与他携手?”
耿懋:“好,既然如此……”
他很想看一眼身后的崔逸甫,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目光,只说:“崔将军,你先避开。”
等人走了之后他才继续说,语气轻飘飘的:“卓小姐可否告知于我,你从前为何会有下毒的心思?”
“!”竟然?!
卓丛菡看着他的那双眼睛瞪大,瞧着十分惊恐——
作者有话说:[狗头叼玫瑰]没想到吧小懋都知道!
第99章 男主有滤镜
他知道!他真的都知道!
摄政王果然是天下英豪的榜样, 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耿懋:……这两句话没有因果关系吧!
卓丛菡惊恐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
若是没有她的插手,是她想要“自由”, 想要遮掩他们未曾接触却怀孕了这般的丑闻, 也便不会下毒, 边关也许不会破了。
是她,是她葬送了摄政王和昭皇的江山!
殿下过来了,是恨她, 是恨她啊!
卓丛菡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看过来的目光里愈发的惊恐,好似他耿懋像是什么活阎王在世一样。
“说话。”耿懋收敛了笑容, 只是冷冷道。
“殿下, 我发誓我当时只是鬼迷心窍!”卓丛菡直接扑在地上, 跪着道, “我没有退路了啊!”
22:“与其说是女主角, 不如说是无cp,是戏份上的女主角呢。”
耿懋被这吐槽打断了一下情绪,方才不知为何一直升上来的怒意勉强被压了回去:“好, 权当做你没有退路,你也可以与崔将军协商和离, 是也不是?”
卓丛菡道:“就算我有此般心思,我爹爹又如何会同意呢?”
一边是书生, 一边是大将军,这两相比较之下的轻重,她的爹爹作为礼部左侍郎,自然是看得清楚的。
为了联姻,他什么都做得。
卓丛菡:“彼时将军出征, 我方才发现白孟那个小人的行为!也才发现我已……”
她有些难堪地垂下眼睛,咬住嘴唇,瞧着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她的确是个美人,是个十分漂亮的蛇蝎美人。
耿懋也承认这一点。
只是她坏,却又没有坏的彻底,她只是一时之间想岔了。
耿懋垂下眼,看着这位因为爱情间接葬送了整个国家的人。
他想:“她不知道。”
她也只是作者笔下的一个普通人罢了,她怎么可能预料得到彼时平安,边境暂时和平,却会有匈奴入侵骚扰?
而崔将军身上的毒就在那时候撑不住了,撑住病体打仗,亲自上阵,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后来那位夺得皇位的质子决定攻打大昭,似乎也是因为原身的错。
只是……她下毒还是因为私心,后悔不是因为真的后悔,是因为她发现白孟背叛,更承担不了国破家亡的后果。
但,好在现在一切都没发生,有挽回的余地,她往后不敢搞出幺蛾子,与崔逸甫也会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耿懋叹了口气:“起来吧。”
他觉得以后总有更好的办法,毕竟现在还有机会去挽回,现在至少还是国泰民安的状态。
能活着,就很好。
但,摄政王的人设不能倒,就为了能够挽回这个小世界倾颓的走势,他就绝不会允许偏差值到一百。
在卓丛菡半起身的时候,他弯腰,声音阴恻恻地说:“卓小姐,你应当知道你解下来要怎么做,是也不是?”
卓丛菡还没站起来,腿就又软了。
她连忙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是是是,您说的是!”
她又趴伏回了地上,生怕面前的这个人脑子一热,干脆地把她丢入大牢。
罪名嘛?
摄政王手底下的能人可是很多很多的,随随便便给她安排一个罪名,再捏造点证据……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吗?
——虽然殿下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卓丛菡知道摄政王的手段,更知道自己的小命对她自己很重要,她很惜命。
她低声说:“民女愿意为尼姑,外出修行,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留她一条性命。
原来,让她重生一次,是让她挽回那些悲剧,让她洗清罪孽!
耿懋摇头:“不,本王不在意这些。”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折扇,放在手里把玩:“卓小姐,本王再确认一次,你的确重生了,是吗?”
卓丛菡抿了抿嘴,知晓之前虽然认罪,但也拉扯开来的话题不得不又拉扯回去。
所以她只能低垂着头:“是。”
耿懋直起腰:“很好。”
放在那如同毒蛇一般阴毒的压迫感顷刻间消失不见,让卓丛菡诧异了一下,她下意识仰头:“啊?”
耿懋没计较她的失礼,只道:“你还年轻,也还小,心性未定,有些事情本王就当你是鬼迷心窍,既然还未曾发生,本王也不多做计较,但你若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并未禀报本王——”
卓丛菡连声道:“是、是是是,民女明白。”
耿懋道:“你若有事,且把窗框外面那花盆的边缘画上一点的胭脂,本王的人自然会来寻你。”
但要是无事唤人前来,那事情可就大了。
卓丛菡连忙又像是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民女明白!”
耿懋满意地点点头,耳朵竖起一听,打开了房门:“本王就先离开了,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民女谨记在心!”卓小姐说道。
她是真的害怕了这位摄政王殿下,看似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可就是给予了她极强的压迫感。
而且他找上门来之前,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也太托大,不曾想过会有人知晓她的秘密!
殿下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明明白白的,可就是会让人充满了戒备心。
好像能理解为什么朝堂上说这都是殿下的一言堂了!
卓丛菡敢说,从今日开始,她愈发地崇拜摄政王了!
被她惦记着的摄政王正在外面溜溜达达。
没错,这里的守卫不是非常的严密,而他与崔将军的武功又足以来去自如,所以轻易离开这里没被人发现。
但这回去的路上,这位崔将军十分沉默,只是安静地跟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耿懋看着颇为奇怪:“崔将军,你话本就如此少吗?”
崔逸甫垂眸,低头行礼:“是。”
除去指挥那种必要的时刻,他很少说话,说的也只是真心好奇之事。
耿懋“哦”了一声。
这位灵魂相同的恋人——虽然现在还不是他的恋人——有着相似的本质,也是一个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的人,但就算是这样也很可爱。
这种沉默寡言,却会老实跟在你身边,甚至还会默默保护你的忠犬类型……耿懋很喜欢。
他是一个爱毛茸茸人士,难道还不允许他喜欢小狗了吗?!
“……”但,此等场景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崔逸甫本来就话很少,而耿懋不知道该提起什么话题,从表面上来看,他们此刻本来也没有共同语言。
他们是可以聊兵法,也是可以聊朝堂,但这有一种上班见对象是领导,下班见对象还要工作的无力感。
要是本来就是恋人,再参加了工作还好。
现在他们就像三分熟的牛排和五分熟的牛排一样,别说产生爱意了,放耿懋的身上他不辞职都算厉害了。
走为上策.jpg
那个本就沉默的人,愈发沉默。
但耿懋觉得这不行!
“小将军,你难道不恨我吗?”他颇为轻佻地问。
这个问题他是真的很好奇,自然是出自于真心。
“不恨。”崔逸甫说。
他看过来的目光十分平静,就仿佛是什么情绪很稳定的卡皮巴拉一样。
耿懋更有兴趣了,说话间露出个可以说得上是很有诱惑力的笑容:“那你喜欢我吗?”
崔逸甫:“……”
他的手蜷缩了一下,动作极其微小。
耿懋的笑容立刻收敛了,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不高兴,身上产生了一点细微的压迫感。
“……崔将军,你是想进府第二日就惹怒本王?”耿懋把那把折扇放在手里敲,似乎很没有耐心一般,上挑的眼尾也因为眯起眼睛瞧着有几分狐狸的狡诈和危险。
“微臣不敢。”崔逸甫说话不快,行礼和道歉倒是特别快。
耿懋:“不说?”
崔逸甫:“微臣不想说。”
耿懋定定地看他许久,好似是在分辨这句话的真实性,差不多五六秒过后,才开口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好,那便等你有一日想说了再说与本王听。”
他冷哼一声:“希望本王能够等到那一日。”
若是能够等到,那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
毕竟他看这位崔将军……好像浑身上下就没有情这个字的可能啊。
但他倒是不急着回去,折扇往旁边一指:“想吃那个吗?”
崔逸甫顺着目光看过去,看见了包子:“?”
他们方才不是才吵过架,怎的现在吃殿下想吃的吃食,还要询问他的意见?
啊,果然,殿下的脾气就是很好。如果不好?那就是那些人闲来无事造谣生事!
“……”崔逸甫看了许多,最后看上了糖葫芦,“不想吃包子,想吃冰糖葫芦。”
“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恰巧此时,街贩的吆喝声响起。
耿懋:“……好。”
若不是面前的崔将军确实duang大一只,他差点以为是自己与大师兄的身份互换了,这才会有如此的情况发生。
22:“宿主,你还是太宠他了!”
但是它扒拉出任务面板,看见自动下降,变成了2%的偏差值,又光速改口:“男主角对你有滤镜,你有好多不符合身份的行为,但男主角没给你加偏差值呢!”
也就是说,在男主角的眼里,耿懋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耿懋呆了一下。
他权倾朝野,就算有人和他唱反调,多半也是他能得到最终的“胜利”,在外有夸他手腕的,自然也有骂他的,可……为何在男主角的眼里,他是一个做出什么行为好像都不奇怪的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所以到最后也只是把这个疑问压在了心底,然后颔首应下:“好,本王买与你。”
只是一瞬间,寡言的小将军眼睛就亮了起来,像是有光,充满了惊喜与期待——
作者有话说:[彩虹屁]超级好哄的小将军
第100章 表态
“咔。”
这是崔小将军咬糖葫芦糖衣的声音。
“咔咔。”
这是他咬糖衣用力, 使本就切开处理过的山楂残忍分/尸的声音。
耿懋听着这人在自己身后当小仓鼠,心情更加愉悦了几分。
——看,这崔小将军现在是他养的了!
但还有一事, 总要说开。
他顿住脚步转身看小将军, 崔逸甫果然随着他停住脚步:“?”
他道:“小将军, 你以后的名声不会太好,即便这样你也不恨本王吗?”
他怕小将军没意识到,所以才提出来。
而且, 他是有私心的,说话也很有误导性,用的是反问句。
若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 迫于他的淫威, 恐怕会直接答应了。
身高不算矮的小将军在耿懋面前微微垂着头, 显得他自己像是只小狗一般, 蔫头耷脑:“嗯, 不恨。”
只是手上的糖葫芦使他看起来愈发的局促,手指几度蜷缩,也不知道该把糖葫芦放在哪, 便还是握在了身前的手中。
他果真有几分可爱。
耿懋心道:“我也果真无法拒绝他。”
他心情很好地扬起了一个细微的笑容,但话语充满了威胁:“那便好, 但日后你若反悔,可别想轻易从本王身边离开。”
这句话就仿佛是在说:“看啊, 我的确对你有想法,但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崔逸甫眨眨眼睛:“是。”
他略微仰头,偷偷瞟了一眼殿下,却发现殿下本人还盯着他看,顿时就被抓包了, 他尴尬地看天看地,感觉此刻的自己比昨日衣冠不整之时要尴尬得多。
昨日他可以坦坦荡荡,今日他却要脸上飞红。
他想,好温柔的殿下,话里竟然没有说死,说的是“轻易”,而不是绝对的不可以离开。
他见过太多具有占有欲的人了,还有“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种情况,可摄政王好似很愿意考虑别人的想法。
……温柔的都不像是天潢贵胄。
“王爷,我从未想过离开您。”他忽然说。
本已转身的耿懋又猛然回头:“?!”
他称呼的是“王爷”,自称也用的是“我”,话语间仿佛与耿懋亲近了不少。
耿懋恨自己先前转身太快,错过了小将军说出这句话时候的表情;又恨自己方才转身太慢,没能看见小将军说出这句话的表情。
此刻的崔逸甫表情已经恢复了冰山,看上去面无表情,格外忠诚可信,不是一般二般的可靠。
“小将军,你再说一遍。”耿懋迈步向前,却速度很慢,眼睛还在看着崔逸甫。
不算很高大的少年人跟在他斜后方,手里紧紧攥着殿下给予他的冰糖葫芦,眼睛看着地面:“恕微臣拒绝。”
“啧。”
耿懋知道他是不会说了,遗憾地看了眼男主角,大步向前。
此等情况,也憋回了崔逸甫从出了礼部左侍郎府一直以来的疑问。
殿下找卓小姐做什么?
不知道自己家很有可能会和礼部左侍郎府邸千金订婚,小将军看了看前面的摄政王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芦,咬了一颗山楂下来。
既已如此,先吃吧。
崔逸甫颇为心大地想。
*
又一日早朝结束后,勤政亲贤殿中。
“外国出使……要接待。”
耿懋看完了手中的文书,放了下来:“楼兰、扶桑要在此时前来出使。”
还有一个部族似乎也想凑个热闹一同出使,好带上他们昭国的赏赐回去。
打秋风呢?
来是秋季的尾巴,回是冬日的开端,不说楼兰,此时扶桑来出使,回程在海面上怕不说要冻个半死?
他们倒是挑了个好时候,就好像这样不用负责任一般,想逃之夭夭,又想让他们昭军不得追击。
耿懋翻了翻剧情。
原剧情在这里的时候,北狄才刚刚消停,但崔逸甫已经中毒,因为很轻,没完全爆发出来,所以他还在坚持练武。
只是每一次的锻炼,都是在加剧他走向死亡的速度。
原书中长公主出宫玩耍的时候被抓走绑架,原本是很平常的,但那伙人竟然想着,在这里的人是无比的看中贞操,那就……这样公主就不得不下嫁了!
她才十岁啊!
畸形的文化,畸形的心思,还有畸形的环境……我只花0.00001秒就猜出了是哪个使团,你也来试试看吧!
原书中他们怕皇家不认,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对小公主……
可耿娉说是长公主,也还未满11岁!
“哦,是扶桑啊。”耿懋垂眼,忍不住露出个温柔又阴狠的笑容,看上去更像是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种骇人的附属国,为什么有了点文化就开始嚣张,知小礼而无大义,是因为夜郎自大吗?
“殿下,这怕是不好吧?”一位老臣有些担忧,“扶桑是藩属国,这……”
没有这般那般的理由,不应当再起战争。
冬日本就难以行军,更别说海军出海必定是有折损的,况且离得再近,在海上那也是许多日的光景,更是很容易孤立无援,若是那些本地人让船队死光了……
顾虑颇多,耿懋能够理解。
别说是他们了,他也有此顾虑,可有顾虑难道就不实行了吗?等几百年后,说不定就会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而耿懋见识过那个后果。
即便这只是个小说世界,更是个相似而不相同的架空世界,他也想试着改变。
他斩钉截铁道:“是不好,又如何?”
还有老臣站出来说:“这般行为,怕是会让其他藩属国心生不满,怕是要让我大昭威信毁于一旦啊!”
耿颉不懂这些,他刚学了一些内政,有关于外交的嘛……他本来就不算很懂,年纪还小。
也正是因为他年纪小,那些扶桑才会生此下策,觉得他也是会同意下嫁的吧?
耿懋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侄子,捋了捋袖子,说:“他们若是无事,也不生事,本王的防备自然是用不上,却也无错;可他们若是生事……”
方才发言的两位大臣也不是那般愚钝之人,他们颔首弯腰:“但凭殿下吩咐。”
这毕竟是有关于国家的大事,他们会为此心焦也实属平常,只是……他们不想有没有必要的牺牲,更不想让自己的家人、亲戚也变成其中的一员。
没人会喜欢战争。
也没有以战止战的道理。
耿懋心想:“很可惜,我这就是止战之战。”
若是此时出征,踏平扶桑,也许便不会有日后那般难过的日子了。
耿颉看着他们告退,似乎是有些听懂了:“皇叔,我们要开战了吗?”
“是,也不是。我们是大国,要有大国气度。别人出使,我们不得不防,他们不生事,我们的防备自然会扑空,但也并非是无用的;他们要是生事,防备不就用上了吗?”耿懋说。
“我明白了!”耿颉咳嗽一声,故意虎着脸,“不对,是朕明白了!”
“知道便好。”耿懋摸了摸他的发顶,因为不得不提前束发,有个发冠在上面,也只能摸摸边上。
趁着这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耿懋又说:“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们想要掳走你皇姐。”
小皇帝大惊失色:“要掳走皇姐?”
耿懋颔首:“我曾听说过,十之有二的娘领着一个三岁的女儿,你可懂我意思?”
虽然是上辈子看的新闻了……也不是扶桑的,但能起到警醒作用,就不算它白来!
“……”小皇帝看上去不太高兴,他垂着头,“我宁愿我不懂了。”
这难道还是什么好事吗?
他年纪小,但不是不懂事,他该懂的都懂,能懂的也都懂,他5岁失去父母,全靠皇叔带着,早已经习惯了皇叔的作风,也习惯了皇叔无孔不入的教导。
……是的,无孔不入,和蜚蠊(即‘蟑螂’)一样的无孔不入。
皇叔的教导令人望而却步,只要一听,就感觉是唐僧念紧箍咒一般,不论如何都躲不开。
小皇帝顿时郁郁寡欢,看着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只觉得扶桑不是人。
他不知道,这种人在他们国家也有。但要发生在他身边,发生在尊贵的天家身上,他无法理解,也不会坐视不理。
皇姐不能受到伤害,天家尊严不容践踏。
小小一条人趴在桌子上,然后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皇叔,他们为何要这样?”
问完,他又呆住了。
瞧瞧他问的这是什么问题?简直要被自己的问题蠢死了。
“……朕自己会想。”他说。
本来也没想解释的耿懋只是点头,然后看了看手边的奏折,也觉得自己应当好好想想。
比如,即便是天家的女儿,是公主,是郡主,那也只是个身份高点的女人。
天家尚且如此,平民百姓……
此时,正是一个提出某些提议的好时候。
他又看完了一份奏折,批阅过后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这才道:“颉儿,你可想过确立女户,让女子入朝为官,拥有自保的能力?”
小皇帝诧异地抬头,眼睛瞪得滴溜圆——
作者有话说:小皇帝:啊?[问号]我耳朵出问题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