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行动汇总

作品:《罗浮反派扮演守则

    持续监控的机巧鸟清晰展示着迴星港的画面。


    跟踪的云骑已被他用药王秘传作引甩开,机巧鸟作为第二重保证,并未跟得太近。


    因而画面中的声音微弱至极,无从分辨任何字句,唯有放大后的那片刺目血色格外显眼。


    彦卿攥紧拳头,克制着想要远程操纵佩剑的念头,偏头看向主位。


    那里已是空无一人,唯有青镞在旁整理着各式文件。


    罗浮上的事务桩桩件件,即便是云岫突然回归掺入局中,作为罗浮将军的景元也不可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


    “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或许我能解答一部分。”整理完毕的青镞颔首示意,目光落在监控影像上。


    画面中的熟悉身影半蹲下来,抬手贴在莳者脖颈,拇指轻轻蹭过那道已不再流血的痕迹。


    远瞰的视角下,无从看到云岫的面容神情,仅能望见他勾起嘴角,似乎说了什么,而后拇指发力戳进伤口。


    尽管没有声音,但彦卿仿佛从莳者的口型中听到了化作实质的惨叫。


    “他这样......”彦卿深深呼出一口气,完整地说了下去,“他这样会更容易失控的吧。”


    魔阴身显现的征兆是:在记忆中保留自身最鲜明、最极端的部分,那通常是后悔、痛恨、悲伤之类的负面积淀。


    与此同时,魔阴身会激发五种症状,其中一项就是嗔恚:产生怨恨、损害他人的心境,情绪在剧烈的悲喜怨嗔中起伏。*


    这二者相互作用,导致情绪的发泄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人越陷越深。


    所以,我该去拦下他吗?


    青镞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只示意性地看向影像中的莳者,开口问道,“你觉得他会死吗?”


    一次伤在脖颈,一次贯穿胸口,都不算是轻伤,但彦卿清楚,这样的伤势对仙舟人来说还死不了。


    ——前提是云岫不会再做出其他伤害行为。


    可是,他真的不会吗?


    在这种不确定下,彦卿摇了摇头,犹豫道,“我不知道。”


    青镞并不意外这个回答,紧接着又问,“你觉得这是因怨恨而催生的行为吗?”


    放大的画面很是清晰,甚至能看出云岫的呼吸幅度,平稳而冷静。


    所以,那不是怨恨行为,而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采取的手段。


    可是,谁又能说明他的目的不是源于怨愤?


    被自问自答而堵住的彦卿再度摇头,“我不知道。”


    如此动作间,余光恰瞥见那本被收回的《战阵纪要(罗浮)》。


    它安静摆在桌上,并未被景元收起。


    与之相对的,还有那张被翻看过的宣纸:弃子争先,谋局之要。明者衡利害,不吝小损,以图大势。


    在看到这张恍若留言一般的字条时,将军什么都没说。


    即便是常常跟在景元身边的彦卿,也没能从那惯常的浅笑中看出偏向。


    彦卿只知道,那笑不如面向自己时的真切,也不比面对敌人时的冷冽。


    可在搁下宣纸,用书压好时,他眸中光彩依旧,笑吟吟地吩咐说:“彦卿,此事就全权交给你了。”


    全权,也就是让彦卿自行决定何时该做什么。


    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判断?彦卿紧蹙眉头,又倏地问道,“他的档案是不是还在?”


    档案中记录的内容大多比较笼统,却也不失为一种了解方式。


    ......不,完全可以据此更进一步!


    彦卿略过监控影像,调出新的界面,开始搜索“云岫”这个名字。


    个人资料、履历功绩......彦卿一行行看下去,最终定格在最末尾:星历7900年,于失魂星域出讨步离人苍牙猎群之战失踪。


    星历7900年、失魂星域。彦卿记下这两点,回身看向两侧的资料柜,开始搜寻。


    其实战役总结报告也是能查到的,但彦卿觉得,将军一定会留下档案,说不定还有疑点批注。


    “如果你是想找这个的话。”青镞熟门熟路地从第二资料柜的最右侧取出文件。


    彦卿看向文件上的标签记录,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就是这个!”


    失去平衡的其他文件倾靠在横柜边缘,让彦卿下意识看了过去。


    在青镞取得文件的位置处,还有一个木盒隐在最里。


    青镞似乎没有留意到彦卿的目光,只提醒道,“等看完之后放回原位就好。”


    “好。”彦卿点头应下,回到办公桌前打开文件,选出最有效的信息。


    【十二月廿九日


    在云岫指挥的带领下,成功破除苍牙猎群的十二处疑阵,清扫完雅达尔变星、墨蓝梦魇两处世界的祸迹。


    以此确认:苍牙猎群的武器牧场选定在白骨之指。


    十二月卅日


    抵达白骨之指,与部分步离人展开遭遇战,成功剿灭,建立新据点,收集地势情报。


    云岫指挥判断出步离人武器牧场具体位置,依照路线划分出四处交战地点,并予以分工、交付任务。


    第一战场为正面战场,最大程度进攻,不留余力。


    第二战场坚守,截杀步离人的增援,防止游散猎群与正面战场汇合。


    第三战场只作阻拦,保留实力,一个时辰后便可撤去,驰援正面战场。


    第四战场奇袭,以保全自身、捣毁武器牧场为最主要目标。


    十二月卅一日


    计划变更,云岫指挥判断正面战场战力不足,将原定第三部队划入第一部队。


    原话如下:


    “第三战场是一处险道,被阻拦的步离人势必铤而走险,试图以最快速度加入正面战场。”


    “以地形地势判断,若放弃此地,或许能争得更大优势,但此处不得不防。”


    “人数的话......无需太多。经过计算,我有把握。”


    一月一日


    一切如云岫指挥判断,奇袭成功,正面战场大破敌军,未使任何步离逃脱。


    同日,云岫指挥于第三战场失去消息。


    三月一日


    搜寻未果,依令返航。


    ——云骑行动汇总】


    彦卿呼吸一滞,将文件回翻一页,再度看向白纸黑字的记录。


    “若放弃此地”、“更大优势”、“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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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合上下文来看,这话的意思就是:以最少的人数,不计生死地进行阻拦。


    没有支援,只有必须完成的任务。


    倘若云岫计算无误,留够人手,或许这只是一步险棋。


    ——依据战事结果来看,他的判断未曾出错。


    可是、彦卿的目光再度落向一月一日的最后一句。


    不是云岫所带领的小队失去消息,而是云岫一人。


    从结果来看,这是一步死棋。


    ......这不可能,作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云岫会深入险境以身作则,但绝不会为自己落定死亡。


    这其中一定出现了什么意外。彦卿蹙眉翻了又翻,却没找到任何疑点,更未见到分毫注解。


    直到翻过几页后,彦卿于清晰的折痕中看到另一则记录。


    【一月一日


    云岫指挥的通讯中断,依指挥命令,于正面战场结束后前往施救。


    此处命令为云岫指挥单独与众医士交谈,原话(十二月卅一日夜)如下:


    “我一人足矣,云骑信我,诸位也理应信我。”


    “不必派医士跟随,届时我无法留意照拂。”


    “只是,任务结束免不了要狼狈许多,有劳诸位在正面战场结束后,再前往此地救援。”


    然而对应位置只见堆积的步离人尸体,除此以外,仅有一枚属于云岫指挥的碎裂玉兆。


    从现场痕迹与检定结果来看,云岫指挥的身亡概率在86.49%。


    ——丹鼎司随军医士】


    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彦卿缓了半晌才抬头看向神策府的空荡殿宇。


    就在早上,云岫站在那里说:“将军,药王秘传在进行关于魔阴身的人体实验。”


    而在行动中俘获的莳者,包括方才跟踪云岫、被云骑带回的莳者,大半都是丹鼎司成员。


    云岫没有把自己当作死棋,他真的计算无误,成功达成目标,从第三战场活了下来。


    而他提前说明的“狼狈许多”明显只是故作轻松的话语,他一定重伤到无法返回,所以才需要医士前往。


    可他没有想过,本该出发救援的医士另有目的。


    推论得出,却已经晚了两百年。


    倘若不是药王秘传开始显露踪迹,而云岫又从中脱离,带来线索......


    放空的视线缓缓聚焦,落在被军籍系统遮掩的监控影像一角。


    要拦下他,不是因为可能死去的莳者,而是为了云岫。


    有所决断的彦卿迅速整好文件,推回原位,在准备关上柜门之际忽然顿住。


    他看向那个毫不起眼的木盒,又看向毫无关注的青镞,最终还是选择取出打开。


    那是染有干涸血迹的碎裂玉兆。


    仙舟人辞别同袍的习俗是将名字和玉兆供奉在十王司的因果殿里。


    因此,无论是“失踪”的用词还是玉兆的留存,都在证明同一件事。


    将军从未相信云岫已死。


    视线再度落定于那张宣纸,彦卿呼出一口气,将监控权限同步到自己的玉兆,快步离开神策府。


    要拦下他,然后告诉他,将军从来没有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