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天台。


    “谁让你动手的？”喻春雨紧盯着白紫苏，眼中寒意外露。


    白紫苏漫不经心道：“我做的，你不用管。”她倒坐在一个废旧椅子上，双手撑住下巴。


    “可你杀了她有什么用？你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都只是……”喻春雨微顿了下：“只是我领域内的幻象罢了，为了这个，你去自曝？你疯了啊！”


    白紫苏轻笑一声，抬眼看她，“我自曝？还不是为了你，你不会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没暴露吧，你早被猜到了。”


    喻春雨皱着眉头，有些怀疑，“怎么可能，我和她没什么交流，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白紫苏轻轻敲击木椅，“我杀人的时候被她撞见了。”


    喻春雨：“……”


    喻春雨满脑都是问号：“那她不应该怀疑你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紫苏手指轻敲木板，“我本想这样，让她误以为我才是领主，从而洗清你的嫌疑，但好像弄巧成拙了，之后她说要来找我的同伴，应该就是指你，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别人。”


    喻春雨眼睛微微眯起，思考道：“有没有可能，她说的是傅林。”


    白紫苏毫不客气道：“你别自己不聪明，就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喻春雨：“……”


    喻春雨拳头握紧了，“你最好清楚一点，这里是我的领域，就算你是B级，我是C级，但在这里，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白紫苏摸摸鼻子，“还不是你心软，你早把傅林杀了不就没这事了，你也说了这只是你意识中的幻象罢了。”


    喻春雨皱眉：“傅林必须出现，我无法消灭基础事实。”


    白紫苏：“我知道，我说你在第一周结束就杀了不就行了。”


    “我下不了手，”喻春雨沉默良久，转身走到天台边：“你，我，傅林，吴密，一切本不该这样的，我们的结局不该如此。”


    白紫苏脸上一贯的笑容消失，心中隐隐出现裂缝，她张了张口，又不知说什么，只能沉默。


    喻春雨陷入回忆中出不来，“那时的我们多好啊，”她低头看向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虽然学习很累，考试很多，但我真的很开心，我们一起争抢着食堂的排骨，下课时聚在一起聊天打闹，对答案时互相嘲笑彼此的低级错误，还有很多很多个曾经……”


    她语速突然加快，“直到后来杨灵放学后被法寻文失手误杀了，傅林偶然看到了这一切，却被他们泼脏水，被人人喊打，她本就心态不平稳，又因此成绩下滑得厉害，她向老师、向她家长求助，得到的却是训斥和不理解，是她最亲的人给了她最后一击。”


    喻春雨泪水止不住地掉落下来，她往旁边走了几步，向下看，“那天，她站在在这里，我差一点就能抓住她了，就差一点！她还是跳下去了。”


    她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大颗的眼泪顺流而下，“而吴密为了报仇，亲手杀了法寻文，但他的人生也因此毁掉了。”


    她越说越激动：“那些人都该死，毫不关心的副校长，油头滑脑的张主任，黑心敛财的李老师，人云亦云的同学，还有法寻文、宁亮，他们都是凶手，凭什么他们能逍遥法外，活得那么自在，我们却要受此煎熬。”


    喻春雨脱力蹲下，肩膀止不住地颤抖，“我永远不后悔杀了他们所有人。”


    白紫苏不忍看她如此，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调整好自己后去将喻春雨扶了起来，“我们都要向前看。至少，你和我都还在啊。”


    喻春雨回头看向她，唇角微微颤抖，“所以，你不要再做任何事情了，你从你的领域偷跑出来本就触犯了规则，一旦被发现，你将受到极其严重的反噬，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你快走吧！”


    白紫苏眼神冰冷：“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喻春雨擦擦眼泪，站起身，“就算她能通关，也不代表我一定会死。”


    “呵，你当我不知道这里的规则吗？她只有杀掉你才能通关。”白紫苏抬起手指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悲凉。


    喻春雨刚哭过，声音微哑：“你留在这，被系统发现，结局还不是一样？”


    白紫苏沉默几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也比我一个人留下强。”


    良久。


    喻春雨眼神锁在白紫苏身上，“可我不愿意，这是我的事，我能解决，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奉献，包括你。”


    她朝着天台的出口，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知道的，今天过后，我的能力又会恢复一部分，你不走，我也能把你扔出去。”


    言罢，她转身离去。


    C级副本“完美教师”位于极致领域内的小领域——“实验高中”领域。喻春雨是这个小领域的领主，在这里，她的能力会跨阶提升。


    而白紫苏是B级副本“血色城堡”的领主，因为只高一级，所以并不能在这里反制喻春雨。并且，在进入他人有主领域后，能力会被进一步束缚。


    在第一周目里，喻春雨的能力和普通学生一样，做不了什么。


    在第二周目里，她的意识能力大幅提升，较常人敏锐很多，并能影响周围NPC的行动。


    而在第三周目，她的能力将恢复至全盛，力量、速度等指数大幅提升，回归C级领主状态，并重夺领域的掌控权，自然也能将白紫苏扔出去。


    但她会受到一条规则的限制，那就是不能直接伤害领域内的玩家。


    这条规则将会在第三周目结束，在第四周目开启时被打破。


    所以，游戏时间是一个月，但玩家若在前三周内无法杀掉喻春雨，在第四周目里，大概率也会被她杀掉，更无法阻止她“屠城”，因为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里、更痛恨这些人。


    ……


    周知宁周六一大早就去主任办公室请了假，之后一天都没出现在教室里。


    因为李老师出事了，她平时又和李老师走得近，所以她理所当然地以自己被吓到和过于悲痛的理由请假，很快通过，没引起任何怀疑。


    “你这是做什么？你不能离开校园范围内的？”


    系统一直以上帝视角观察着周知宁的一举一动，它看见周知宁避开所有人在各个楼里乱窜。


    当看见周知宁闯入门卫办公室偷钥匙时，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周知宁依旧做着手头的事情，翻着门卫室的抽屉，“看不出来吗，我在找东西。”


    系统试探发问：“找什么？”


    周知宁：“我说了你能直接告诉我在哪吗？不能别问。”


    系统：“……”


    周知宁翻了一遍依旧没找到钥匙，难道保安一直随身携带吗？那么大一串。


    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周知宁提前离开门卫室，找了个花丛蹲下，躲了起来。


    “师傅，您去食堂吃饭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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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打好过来。”


    “你先去吧，吃完给我打一份就行。”老保安从窗户角落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带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饭盒，递给年轻保安，并顺手将腰间的钥匙放进去，又把抽屉锁了起来。


    “好嘞师傅，我很快就回来。”


    “不急，你慢慢吃。”老保安从门卫室出来，在大门口的椅子上坐着刷起了手机。


    周知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良久，在确认保安专心刷视频时，她轻手轻脚地溜进了门卫室，拿到钥匙，把抽屉打开。


    在一大串钥匙中，找到了标着档案室的钥匙，她用抽屉钥匙撬了下，把档案室的钥匙卸了下来。之后将一切恢复原位，再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飞快跑到档案室，这里没事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人在，她轻轻把门关上，翻了档案柜，寻找找到高三2班的学生档案。


    “你找这个做什么？”系统又冒出来了，“这个上面不会有任务答案的。”


    周知宁逐一翻阅，“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但我想再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找到了！


    周知宁停下动作，她翻开了2班的档案，找到了傅林的个人档案，其中记载了她的基本信息、每次大考的成绩、学期评价等。


    她还翻阅了其他人的档案，发现几乎所有人的资料记载都停在了某一天。


    如她猜测那样，所有人都死在了那一天。


    周知宁有这种猜想是源于那天搜查软皮本子时傅林的异样。她明明很在意本子，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但她自己却并不清楚内容，不然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这不仅说明她不是本子的主人，还说明她意识模糊不清，像是忘记了什么。


    再结合副本中的其他细节，如学生很多时候的行为怪异，像个木偶；如老师的面皮僵硬，行为刻板。


    使周知宁怀疑这本就是假的，是基于一个片面的状态而存在的。


    果然，一切都是副本的幻象，他们都已经不存在了。


    ……


    周知宁回到了她的复活出生地——办公室，等待十二点时系统的出现和第三周目的来临。


    系统应时出现。


    「时间已到，请宿主给出主线任务的答案。」


    周知宁心中已有答案，但有些犹豫。


    白紫苏和喻春雨。


    她确定，软皮本子的主人是喻春雨。


    她对喻春雨的怀疑很早，早在在副本最开始、在值日角墙壁上发现刻字时，她初见喻春雨。


    不同于其他人，喻春雨的第一句话便是自我介绍，仿佛早就得知周知宁不认识她。并且很刻意地提起值日的相关事宜，引导周知宁的注意力转向霸凌事件。


    如果说这一次是巧合，那傅林对软皮本子的执着将喻春雨的嫌疑进一步拉大，能让傅林如此在意的，只有喻春雨。


    在这个过程中，周知宁也曾犹豫过是不是白紫苏，但昨晚目睹白紫苏出手后，周知宁确定了答案就是喻春雨。


    因为现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杀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这次和上次不是一个人。且白紫苏过于刻意的行为反而说明了她不是，她应该只是想为喻春雨打掩护。虽然不知道白紫苏为什么与其他的NPC不同，没有木讷感，多了些自主性。


    梳理思考过后，周知宁向系统给出答案。


    “喻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