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呼尔河的争执

作品:《末世火种之燎原大业

    炽热的岩浆撞击到那蔚蓝色的水晶体上,不仅没有造成任何损伤,而且冲刷干净了上面的晶体残留。


    那块水晶体,外观好似巨型动物的眼睛,中心长约38米,高约62米。顶层是空中花园,底层的沙发前坐着一个衣着得体的腹生子。


    为什么花见铜如此肯定他就是腹生子?


    区分介子闪耀主和腹生子的方法很简单。介子闪耀主是为腹生子服务的,会向腹生子低头,腹生子讲究平等,不会低头。


    花见铜靠近,看见李恪儒穿着一条由鲜花做成的裙子,跳着轻盈的舞步来到了水晶体前,朝他嘚瑟,笑话他的无能。


    花见铜伸出一只手,水晶体上出现了一道裂纹,两道,三道……白色的裂纹如同蜘蛛网交织,延伸至大半水晶体。


    粟先生的酒杯掉在地上,双膝跪地,双手挥舞着求饶。


    介子闪耀主会低头,会弯腰,不会在看到自身性命堪忧时跪地求饶。


    花见铜不是赶尽杀绝的那种腹生子。


    他的像触手一样的感应点从裂缝之间渗透进去,将李恪儒绑了起来。警告她道,“我爱你,求你回来。”


    “你已经有一个介子闪耀主爱你了,不是吗?和你很般配。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对吗?”李恪儒把一只花瓶砸向水晶体,练习投球般快乐,粟先生又跪在地上抱住了李恪儒的腿,看样子是在求她不要毁了这面水晶体。他没想过这东西会被毁坏,此时过于紧张了,极度害怕一个小小的花瓶便会让水晶体破裂。


    花见铜保持冷静,回答,“那个复刻体已经被我杀了,我爱的只有你。”


    “我讨厌被你们控制。”李恪儒从花见铜的束缚之中轻易地逃脱。


    花见铜的感应点紧紧追随,察觉到她是往越来越远的地方逃了,花见铜的身体紧跟上去。


    她不需要呼吸。她的身体不怕高温岩浆。她随意游动,毫无障碍。


    “我知道,你快要窒息了。”


    她对此感到愉悦。


    “我们一起葬身在这里,好不好?”李恪儒的头发在炽热的岩浆中飞舞。花见铜并不能直接看到她,是万亿个感应点接触到她身体的每一处。现在,因为他的精神随着窒息的感觉加重,这些感应点越来越少。在此之前,他需要先保护好王非我他们。


    他问,“防护衣做好了吗?”


    “马上。”顾清白答。他察觉到少师的虚弱,“少师,你挺住,我来救你。”


    “别来送死。”花见铜依然保持平静,尽管后颈被灼伤了一块,“我会坚持到等你们的防护衣做好。”


    接着他听见顾清白强烈的呼救,“文破危!林苍翠,救命!快来救少师!少师你要做什么?少师要找死!”


    李博士在这危急时刻指点道,“少师,杀了李恪儒,只要把她的一点碎肉带回来就行。快,动手!只要一点碎肉,她还能恢复如初。”


    李恪儒本来就是冷冻在细胞皿中的一个细胞。


    “可是你知道吗?我不会死的,死的只有你而已。”花见铜的感应点全部从李恪儒身上收回,她感觉到了。恢复自由的李恪儒反而靠近花见铜,看见了他的脸。“我很喜欢看着你慢慢死掉的样子,现在感受到快乐了吗?”


    “既然你想要我这么做,我会让你如愿,为了让你感到快乐。”花见铜一边对李恪儒说,一边询问远在百里之外的顾清白,“现在,你们安全了吗?”


    非我的声音传来,“少师,你要干什么?文破危和林苍翠马上就到。少师,你得活着回来。”


    “看来你们已经准备妥当。很好,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少师,听博士的,杀了李恪儒,这并不损失什么。你才是最重要的,少师!”


    信号切断。花见铜腹部被一块子弹大小的晶体穿透,鲜红的血液弥漫开来。他收回了所有的感应点,自己周身的保护也出现了一处漏洞。他已经到了极限。


    文破危第一个赶到,看着那汹涌成河的岩浆,无能为力,无语,问顾清白,“这种事你找我来是给少师收尸吗?那我也没办法,连尸体都找不到。”


    林苍翠后来赶到,一边走一边戴上面罩,给自己周身加了一层防护。


    “为什么是你叫我来?少师没下命令,我私自赶来是要受罚的。”林苍翠看了一眼王非我和陈规,眼神无情。这个介子闪耀主看谁都是这样一双死鱼眼,谨守规矩,严苛执行命令,修长的四肢和瘦削有力的躯干,配上他习惯性屈身伏地的动作,看起来像是一只正值壮年的黑蝎子。


    “少师在那里面失去了联系。”顾清白知道第七交响曲的成员里,只有林苍翠的身体能经受得住高温,但要让他来帮忙,必须找一个除了少师之外能降得住他的对象。所以文破危也来了。


    真可悲,腹生子和介子闪耀主组成的队伍,就是一盘散沙。


    林苍翠什么都没说,在岸边的石头上观望了一会儿,跳入其中,立刻失去了踪影。


    花见铜抱着李恪儒在岩浆涌流里冒出了头。他向空中伸出了手,一股无形的力道将他们拉上去,两具身体无力地摔在一块看不见的平板上,以平缓的速度向前移动。


    李恪儒跨坐在花见铜的身上,朝他狠狠打了一巴掌,本想停下来,看见花见铜的笑脸之后,更加来气,又连续甩了他几巴掌。


    既成事实,再生气也没有用。


    花见铜朝着天空笑,空洞的声音说,“我赢了。”


    在李恪儒的认知里,花见铜一定会死的那一刻,就算李恪儒乐于享受看着他死亡的快感,但李恪儒身体里的其他基因不允许。


    那里面藏着一组爱他的腹生子的基因。


    他有一根拴着李恪儒这个怪异生物的绳,名为“爱”。


    李恪儒不喜欢被束缚。


    没有生物喜欢被束缚。


    “马上就要见到非我和陈规他们了。”花见铜说,眼神示意他们需要衣服穿。


    李恪儒并不理睬,垂头丧气。


    一条毛毯扔了过来,正好蒙住李恪儒的整个身体。花见铜稍微一动,便觉得腹部的伤口极度疼痛,嘴里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刚刚脱离危险,他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些,没有察觉到是文破危靠近了。那条毛毯便是他扔过来的。


    “腹生子害羞,遮住吧。”文破危说完便转身飞走了。


    这条毛毯由植物纤维编织而成,呈现珍珠白的颜色,没有保暖的作用,粘在身上稍微刺挠。他们的东西都丢在呼尔河入口处了,现在想必也被岩浆损毁。不用多问花见铜也知道,这是陈规的手艺。


    想想这条毯子送到他手里的过程,花见铜觉得羞耻。现在,更羞耻的事情要来了。


    只有一条毯子,李恪儒还在生闷气,他只能把毯子裹在自己身上,再把李恪儒抱在怀里,用毯子裹住她的整个身体。


    等落地之时,文破危和林苍翠已经走了。非我拿来最后一件防护衣递给花见铜,和陈规转过身,等着他换衣服。


    “多亏李恪儒救了我,否则我就没有机会和你们再见了。”


    顾清白则不懂尊重别人隐私,看见花见铜额头上和后颈被灼伤了一块,立即用几块碎石摩擦掌心,割出伤口,在花见铜的伤处捻摩。就算花见铜拒绝,也挡不住顾清白替他疗伤的决心。


    “腹部的伤口,我就没有办法了。”顾清白说。


    “没关系,我自己慢慢养,你回去吧。”花见铜把他赶走,抱起李恪儒,带着王非我和陈规一起去找落脚之地。


    晚间,一间废弃的楼宇内,花见铜独自在房间内给自己的腹部缠绷带,听着门外李恪儒正在痛哭,非我在旁安慰,陈规敲了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和一盘什锦果蔬,放在他身边。


    “这些是李恪儒养出来的食物,我试过了,能吃。”陈规在少师旁边坐下来,补上一句,“我试过了,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


    他对自己的声音还不适应,尽力把讲话的速度放慢,每个字都说清楚。


    “小时候是什么味道?”花见铜把绷带系上死结,拿了一颗红润的圆形果实放进嘴里,酸甜多汁,有一种2-异丁基噻唑的味道。


    “就是你吃的这东西的味道。”


    气氛开始尴尬。花见铜不再说话,专注地吃着他的食物。


    “少师,李恪儒她今天对我们见死不救,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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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我也就罢了,就连非我也……”


    陈规话说到一半停下了。他自知李恪儒的事轮不上他来插嘴。但是这件事对非我来说,真是太不公平了。非我和李恪儒很亲密。


    花见铜没有说话。


    陈规又说,“少师和介子闪耀主的关系过分亲密。”


    他说完这话,静静地看着花见铜。没有言明的意思,想必花见铜明白。


    “这是第七交响曲的机密。”


    陈规不该过问。他接受了,待了一会儿,一边收拾盘子,一边说,“非我让我来问问少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想不开,可以找我们说说。因为在呼尔河的时候,少师似乎一心求死,这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哦,没事。”花见铜扶着床沿站起来,随意地整理床铺,“我不喜欢像你这样被审问。出去吧。记得叫李恪儒进来,该睡觉了。”


    陈规没再说什么。


    凌晨一点十二分30秒的时候,李恪儒才回来。距离花见铜的晚饭时间过去了四个小时。房间里只有一盏发出水蓝色星光的夜灯,照得地板一片黄,一片蓝。黄色的部分,是星星的形状。


    花见铜的身体笼罩在一片微弱的蓝色光晕之中。李恪儒以为他睡着了,站在床前定定地看着。


    床上的人掀开毯子,伸出一只胳膊,邀请她上床。


    李恪儒钻进他的怀里,枕在那只胳膊上。毯子轻轻落在她的身上,花见铜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爱我吗?”李恪儒的手按在花见铜的心脏上,感受它的跳动。


    这种感觉是奇妙的。但她有点儿不理解。非我说,爱对方的时候,会觉得这颗心脏是快乐的跳动。她只觉得那是陌生的一颗心脏,代表他活着。要是在这里养一堆小蝴蝶,等到春天来临的时候,她就是最喜欢花见铜的另一颗心脏。


    她有时候不需要心脏。肚皮里面装的是能为她的身体提供能量的大批微生物。它们在里面开工厂,形成了一个大型的能量输送站。


    然而现在,她把自己变得和花见铜的内部构造一模一样,随着他的心脏跳动,试图感受爱意。


    花见铜拍了拍她的头,用手抚摸她的脸,却没有回答问题。


    “你爱我吗?”她又问。


    “爱你。”他说。


    “我没有感受到你爱我,你是真的爱我吗?”她摸到了他的伤口。轻轻一碰,她感受到了来自于他的疼痛,快乐随之而来。“是这里吗?”


    快感强烈。


    花见铜猛然间紧紧抓着毯子,抵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得更紧,腿部也贴在一起。


    他的心脏跳动加快,冷汗直冒,喉咙里压抑着阵阵忍痛声。


    “爱我为什么让我感到痛苦?”她没有办法就此罢休,尽管被他束缚在怀里,双手困在两具身体中间无法动弹,她还有其他办法。


    “我想要自由,少师。”


    一声“少师”将他的一根神经线从背部勾起来。那根神经线遍布全身,隐藏在这具自然创造的身体中,此刻从身体中分离了一半出来,明晃晃的呈现在他的认知中。李恪儒唤醒了它自然的野性。


    李恪儒稍稍释放痛苦讯号,花见铜立刻无法忍耐,腹部的伤口似乎在被两只手拉扯着,向四周撕开,痛感以这一点为中心,直达大脑、胸膛、背部,四肢,脚趾尖。


    他有些失控。不知该怎么排解这痛苦,唯独以痛制痛。刚好,眼前的李恪儒就是他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一棵救命稻草。他不爱,也不恨这个在他看来已经拥有了自由的生命。


    他的灵魂也想得到自由。


    自由,就是不受控。他被迫冲破自己的防线。


    就在这时,他的大脑接收到了两个信号,一个来自李博士:少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保持冷静。身受重伤不宜过多训练。


    另一个来自顾清白:少师,你要死了吗?


    花见铜登时清醒,忍下周身的痛苦,躺回自己的位置,和李恪儒隔了一掌的距离,睁着眼睛看时间从身上一点一点的走过,印下小小的脚印。


    “我恨你。”李恪儒轻声说,转过身,背对着花见铜。


    花见铜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