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进行最终考核。”


    陆曦走上前，宣布了三人需要同时教导羌浅和兔玉的事情，紧接着就退在一边，并没有宣布教学的顺序。


    几秒钟的安静后。


    江中向前走出一步：“我先来吧。”


    和在场的其他人不同，江中在家族的调查下，知道面前少女的底细。


    从最落后混乱的垃圾区生活到成年，来到10区的当晚，就去了暗巷花街那种贵族避之不及的地方，找只要出钱就能出卖自己的男人。


    江中余光瞥过兔玉，从对方脖颈延伸到腿部的异常的起伏，他很确定，对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


    虽然在接受任务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被玩弄的准备。


    但要他在身上戴上这种东西……


    “江中老师~”


    面前的少女打断了他发散的思维，抬手朝他打着招呼，单从那灿烂的笑容，根本看不出来对方是这样的……荒淫。


    他要做的，居然是拼尽全力，被这样的人喜欢吗？


    无论内心有多大的不甘和波动，江中面上都是平静的，这是一种多年训练下，已经刻入基因的本能：“交际舞有很多的种类，你有特定想学的舞蹈吗？”


    羌浅想了想，发现自己只知道一个：“华尔兹？”


    “我知道了。”


    确定对方想要的舞蹈种类后，江中并没有立刻的展开教学，而是拿起终端，将一条华尔兹实操的视频投屏展示。


    “先看一遍视频，过一遍从音乐开始到音乐结束的舞步。”江中确认了一下，“男舞伴有基础吗？”


    羌浅看了眼兔玉：“有吗？”


    兔玉怔了怔，从对方的询问中意识到了什么，也因此卡壳了好一会儿才说：“……稍微会一点。”


    羌浅头转向江中：“说是稍微会一点。”


    “我知道了。”涉及教学，江中也开始认真起来，他看向兔玉，“稍后我走女步，先看看你目前掌握的情况。”


    兔玉：“好。”


    羌浅眼睛一亮，比起自己的教学，她这会儿更想看两人跳舞。


    但实战的视频已经在播放，她也只好按捺住兴奋，观察起视频里一群人在宴会厅里的跳舞。


    一曲完成，羌浅摸了摸下巴，心想裙子一定得选好，轻盈的裙摆旋转起来真的太好看太吸引人了。


    “陆曦~”羌浅朝着陆曦招招手，指着视频里其中一个女生的礼服，“裙子我想要这样的，旋转起来好看的。”


    陆曦看一眼后应下：“好。稍后我会派制衣人前来。”


    两人一人一句结束了对话，另一边，江中和兔玉目光对上。


    “这位？”


    “兔玉。”


    “兔玉。”江中伸出手，“把我当成你的女伴，从头开始，到我觉得可以停下。”


    他停顿了一下，问：“又或者，你想到哪一步结束？”


    “你觉得能停下的时候停下吧。”兔玉笑了笑，并没有和对方争锋。


    身上的装饰他差不多已经习惯，一场舞蹈并不会让他承受不住。


    “两位请稍等。”


    陆曦忽然制止，在两人的注视下，她拍了拍手，原本紧闭的大门有数十人鱼贯而入，每一个手上都带着各自的乐器。


    ……竟然将整个乐曲团队都喊过来了。


    而且里面的成员，每一个都是江中所眼熟的存在，并不是什么不知名的乐队。


    “接下来直到宴会结束，每次实操练习需要音乐时，他们都会为各位演奏。”陆曦表示，“宴会开始的时候，也是由他们进行演奏，提前适应彩排，这样或许会更好。”


    江中看向羌浅，对方没有意见，这会儿已经拉扯那个管家的衣袖，一起坐在地上，准备看他们表演。


    “江中老师。”兔玉沿着羌浅的称呼，伸出手，“请开始吧？”


    “等等！”羌浅忽然想到了什么，在江中的注视下期待的看着他，“你可以穿高跟鞋跳女步吗？”


    “……”


    全场有一瞬间的死寂。


    这一刻，从乐队到其余的教师，仿佛所有人都目光都投向江中，带着近乎恶劣的期待，等待着他的反应。


    “如果这是对我的考核，”江中抬起手，主动的握住兔玉的手，“我可以接受。”


    哪怕所有人都感觉，这并不是正常的考核。


    但语言就是这样。当考核这两个字出现，原本情趣、挑逗神经一样的话，就这样变得合理且正常。


    陆曦打量着对方的脚，还没想到怎么在紧急情况下调出一双40码的高跟鞋，身边的羌浅就已经飞快的溜出去，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手上拎着一双水晶一样流转光晕的高跟鞋。


    这是她当初网购的东西之一，一双好看但并不适合日常穿上的水晶高跟鞋。


    原本单纯是为了好看准备买来摆着的，这时候却恰好派上了用场。


    果然东西得买多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羌浅说服了自己接下来可以大开大合网购东西，同时将水晶高跟鞋摆放在江中的面前，灿烂笑着说：“我很期待你的演出~”


    “……好。”


    明明他还没有成为她的人，她却已经想要在他身上安置道具了吗？


    江中单膝下跪，用弯腰捡起高跟鞋的时间，遮盖住自己眼底强烈的、不能为人所知的情绪。


    一切为了任务。


    任务结束后，他会立刻抽身离开，毫不停留。


    江中换上鞋子后，乐队也已经准备完毕。


    兔玉有些迟疑的看着对方的脚。


    水晶高跟鞋的大小倒是恰到好处，但鞋跟足足有8厘米。


    “开始吧。”


    “……我知道了。”


    兔玉伸出右手，环住对方的腰。手支撑住对方腰部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殿下她，之后不会要让他戴上这串身体链，在宴会上这样跳舞吧？


    交响乐的声音响起。


    兔玉暂时将所有的杂念抛开，笑着牵住对方的手，相互对望着往宴会厅的中央走去。


    左脚前进，右腿横移的同时稍微前进，两脚合并。


    华尔兹的脚步非常基础，但跟不上音乐的节奏，或者混乱，就会出现踩脚踩裙子以致于跌倒的可能性。


    但现场的两人，从音乐开始，从没有出现过错误。


    飘逸、优雅、无懈可击的笑容。


    明明没有穿着礼服，但每一步都让人幻视出舞台上西装与礼裙之间的交接，而这其中，以跳着女步的江中为最佳。


    脚上8厘米高的高跟鞋被他穿出了平底舞鞋的既视感，没有了裙摆的遮挡，也就更能看出来，对方在旋转时脚上的动作。


    平稳、轻盈，优雅。


    每一次的拖拽和对视，明明是男方的兔玉作为引导，但或许是动作的张力、气质，也或许是他优雅至极的姿态与神态，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落在江中的身上，无法移开眼睛。


    在这一刻。


    音乐、舞伴，全部变成了陪衬，甚至让在场的所有人，忘记这是一场双人舞。


    江中停下脚步。


    “可以了。”


    “……”


    兔玉松开手，下意识看向羌浅。


    从对方的表情，他能看出来，对方对江中相当满意。


    那是一种，混杂着心动的欣赏。


    这一刻，所有来到宅邸后产生的窃喜，都悄然的被隐藏。


    他清楚的认知到。


    无法让对方保持足够新鲜的惊艳，她的目光就会被他人夺去。


    或许她喜欢上其他人后，不会抛下自己，仍然会给他足够的善意、帮助。


    但这就足够了吗？


    ……


    他知道的。


    自己无法接受，她对他的一切特殊待遇，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他需要做的事，是在保持身体和样貌的基础上，学习、提高。


    要成为像陆曦管家那样，对她来说独一无二，绝对无法被取代掉的、一直能陪伴在她左右的存在。


    男模店的营业，他需要让自己成为对方遇到问题就想起的，次序绝对第一的存在。


    “接下来到我~”


    没有注意到兔玉复杂思绪的羌浅欢快的举起手，“我完全不懂舞蹈，麻烦从最基础的东西教我吧。”


    江中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羌浅可惜的说：“可以换回来了。”


    接下来的教学从舞步开始。


    “女步的动作和男步相反，但大体不变，依然是退-横-并的循环。”


    江中一边展示，一边进行着解说：“右脚脚跟先接触地面，身体保持挺拔，重心缓慢下降。左脚横移的过程中，身体处于低位，随着摆荡自然的倾斜上升……升降、摆荡、旋转，保持姿态优雅，只要能做到轻松、自然，就能跳的好看。”


    “这样吗？”


    羌浅根据看到的动作，思考着模仿了一下。


    退、横、并。


    脚步做得很到位，移动的时候身体并不僵硬，能看出来平时有做足够多的活动。


    江中有些意外的点头，内心对任务的抗拒忽然减轻：“做的很好。”


    “哼哼。”


    做的好会夸奖这点她喜欢。


    羌浅推后一步，满意的点头：“好。那么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之后教导的时间和报酬，陆曦会和你说。”


    江中慢一拍反应过来，这是通过的意思。


    “请随我来。”


    陆曦快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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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前，引领着对方和乐团暂时离开。


    江中离开后，剩下的考核就简单多了。


    乐器老师教她用钢琴演奏了一首欢快的星星之歌，理论和实战相结合，还非常会夸人。


    弹不好？夸！


    弹得好？大夸特夸！


    夸得羌浅心花怒放，直接甩手一个合格。


    书法绘画老师就没那么会提供情绪价值，在看到她画的画后，冷场了足足十几秒，然后憋出一句：“嗯，还不错。”


    不过实力倒是真的很硬。


    在对方的指导下，原本七扭八歪的抽象画，变成了居然能看出来是什么的稍微不那么抽象的画。惊讶得羌浅双手一拍，大赞对方太厉害了，宣布合格。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听到她的评价后，有一种憋着话憋出内伤的感觉。


    但没关系。


    只要不暴露在自己面前，还确实能教到她，随便憋，爱憋多久憋多久！


    送走了三位老师，羌浅心满意足的靠在兔玉软软舒服的肩膀上，边玩着终端，边等陆曦处理完合同签约的事宜回来。


    结果没玩多久，羌浅忽然一个鲤鱼打滚，挺直了身体，


    ——亲妈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直截了当转了5000万过来！！！


    备注为：本月零花钱，不够找我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妈妈妈妈妈！！


    这一刻，哪怕两人并没有什么温情互动的时刻，羌浅还是当即宣布，许耀是她最好的妈妈，无人可依谋逆！！


    【许耀（AAA超有钱妈妈）】：最近要办宴会？


    羌浅秒回：嗯嗯！


    【许耀】：可能有些麻烦会去你那边。


    【羌浅】：可以揍吗？


    妈妈那边输入中持续了好几秒，虽然不知道输入着什么，但羌浅莫名感觉对方不是在思考，而是在笑。


    【许耀】：也行。我派多几个人去。


    【羌浅】：妈妈万岁！


    对方发了个表情包，对话结束了。


    虽然说也行，但特意要派多点人过来，加上并不是‘随便揍’和‘来的人是麻烦’，也就是说，揍可以，但要注意一下揍人的合理性和名声什么的吧？


    羌浅活动了一下手脚，哼哼着倒头睡在兔玉的大腿上。


    还好她没有名声这种东西，只需要注意合理性就可以了。


    而一个麻烦能让她产生负面情绪的话，那不就意味着对方冒犯了自己，合理可打？


    好，逻辑闭环！


    宴会厅的大门传来开门的声音，羌浅抬起头，看见陆曦走上前来：“合同的事情都处理完毕了。三人都愿意长期教学，直到教会。”


    “好~”


    陆曦默默的走上前，视线却落在了被睡着的兔玉身上。


    此刻，对方的手正放在羌浅的头发上，指尖勾缠着她黑色的发丝，沿着对方耳朵的轮廓，探入她的头发中。


    而家主则像是被顺毛的猫，就这样哼着小曲玩着终端。


    两人之间的姿态，熟悉的像是相处了很久的老夫老妻，亲昵得仿佛常态。


    陆曦的神态柔和起来，坐在两人的对面，开始讲述开宴会的事宜。


    从宴会的地点、进入方式、提供的食物、安保，用最精简的对话和举例的方式，让羌浅能够清晰的了解到，这场宴会包括流程在内的一切细节。


    “对于人外会馆的那位孙扬，您打算如何处理？”


    兔玉的眼神一瞬间变认真了。


    羌浅抬起头，就看到对方略微紧绷的下颔。


    她宽慰的拍了拍对方的胸膛，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会有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故事。


    羌浅看陆曦：“之前听你说，暗巷最好的地段，好像都已经被拿走了？”


    陆曦：“是。”


    羌浅问兔玉：“我记得你说过，会馆是为了给你们适合生存的环境打造的。离开这个环境太久，器官会逐渐衰竭，死亡？”


    兔玉点头：“嗯。”


    “那简单，”羌浅比了个ok的手势，对陆曦说，“让他将会馆送给我们吧~”


    “……”


    虽然已经预料到这回事，但真正被对方说出来，陆曦还是忍不住的，露出了兴奋的眼神。在对方的思维和理所当然的态度中，像是看到了小一任的许耀。


    都是不在乎世俗言论看法的强盗。


    ——利益至上。


    但底色善良。


    “当然。”


    陆曦笑着应下，一如既往。


    随后的几天时间里，羌浅基本在学习贵族之间的潜规则、礼仪之间度过，偶尔陪兔玉逛个花园，画个画，拆开网购的一堆东西，玩点小装扮游戏。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宴会开展的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