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怎么可能会穷？


    他们全身上下都是本事。


    但凡下趟山，收个妖，降个魔，取个灵草灵丹什么的，大把的银子就到手了。


    但这些能说吗？


    不能！


    青云观不要面子哒？


    纵使又穷又没本事，也绝不能丢了不染世俗的节操。


    陆逢生当机立断，反咬一口。


    “你小子，定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龙王，下了场特大暴雨，咱们师徒七人，就你的房间塌了。”


    纪小柏：“……就我的塌了？”


    这么背吗？


    回想，也没对龙王不敬啊？不就对小龙女说了一句润物细无声吗？


    突然。


    轰隆隆——


    狂风闪电加雷鸣。


    大作！


    纪小柏吓得一激灵，再不敢胡思乱想，还真是惹恼了龙王。


    大师兄真乃神人也，说什么应什么。


    陆逢生看到纪小柏被雷声惊到的神情，乐了。


    呦呵！


    龙王真给面儿，改天请你喝茶。


    “大师兄，那我以后住哪啊？”


    “在房间修好之前，你就暂时在师兄这里住下吧。”


    纪小柏微微一怔，快速撇了周围环境，略微沉默了一下。


    陆逢生望见，不高兴了。


    咋地呢？看了一圈不说话，挤出个挺为难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嫌我穷？


    小白眼狼，我两天没日没夜照顾他，夜壶都是我倒的，他凭什么嫌弃我？


    “师弟，青云一向讲究从俭，其他师兄那里也是如此，所以在哪都是一样，师弟可莫要贪恋了那些虚荣之物，对修行不易。”


    陆逢生语气不算和气，显然有些不悦。


    纪小柏听明白了师兄的话中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道：


    “大师兄，你误会了，我没那么想，我特别愿意留在这里。”


    “只是...你这几日照顾我一定很辛苦，人也瘦了，我继续在这，怕会影响师兄休息，心里也过意不去。”


    纪小柏说得很真诚，这是他的真心话。


    而他犹豫，倒不是觉得拮据，而是屋子不大，就一张床，再放一张都下不去脚，这晚上睡在一起必然挨得极近，两人都休息不好，那半夜他要是再做了混账梦，自己又不好疏解，强忍的滋味怕不好受。


    此刻的陆逢生听了这番话后，说实在的，还挺感动，也挺不是滋味。


    若不是他这个大忽悠，小师弟也不能眼巴巴盯着一块破石头，两天来废寝忘食人都累倒了。


    没想到他一个小书生，骨子里却这么要强。


    只可惜他是个无灵根的废材，不然这般努力，一定会在这修仙界大有作为的。


    陆逢生感叹着。


    继而避开这煽情的话题，开口问道：“师弟，饿不饿，师兄下碗面给你吃？”


    “饿！饿死了！”


    纪小柏声如哀嚎。


    一听吃的，啥事都抛去脑后，这几日他躺在床上昏迷，醒来就感觉五脏六腑被掏空了一般，这会儿他能吃下一头猪。


    陆逢生笑了笑，两天了，不饿就有鬼了。


    见他嚎得中气挺足，便说：“穿鞋，跟我去厨房。”


    大师兄起身，小师弟忙去套鞋，一边乐呵呵地在床上打报告：“师兄，能申请两个煎蛋吗？”


    陆逢生翻了个大白眼，后院养的老母鸡都不知道被大雨冲哪去了，家里又穷得耗子都不来偷，面都够奢侈了。


    还煎蛋？


    还两个？


    我身上有俩你要不要？


    “没有，老母鸡今天气血不足，没下！”


    纪小柏眸中惊奇。


    大师兄真是厉害啊，还会给母鸡看诊？


    学霸就是学霸，涉猎就是广，学的东西都与众不同！


    厨房。


    大半夜。


    炊烟升起。


    陆逢生来来回回下了三碗清汤面，他一口没动，纪小柏一个人全造了，汤都没剩。


    继而沟壑难平，还不满足的架势。


    陆逢生又做了两碗，让小师弟使劲吃。


    他自己就在一旁看着。


    小师弟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人越看心里越有负罪感。


    “小师弟，修行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根本，以后要按时回来吃饭，记住了吗？”


    纪小柏点点头：“我记住了大师兄。”


    “记住就好，对了，还没问你，你剑道悟得如何了？”


    陆逢生客气一问，只是客气。


    毕竟他是老师，怎么也得关心一下学生的学习进展，尽管他知道对方并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纪小柏没作声，埋头喝汤。


    他不知道怎么说。


    师兄说过，若是三个月能悟出一二便是很高的天赋。可自己在竹林悟出了那点东西在师兄眼里算得上一二吗？会不会让师兄觉得有点成绩就拿出来显摆，不够虚心。


    纠结。


    要不要说啊？


    可我也很想证明自己的啊。


    陆逢生见他一副为难模样，心中了然。


    于是安慰道：“小师弟，悟不出来也没关系，修行之事急不得，常言道勤能补拙，笨鸟先飞，大力出奇迹，以后多努力就是了，一定会…”


    然而，陆逢生话还没道完，纪小柏就着急开口澄清了。


    “大师兄....其实我悟出来了一些。”


    没谁喜欢被别人总贴上笨鸟的标签，只是纪小柏这话声小的像蚊子，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这一刻，陆逢生端正身子睨着他。


    微微一笑，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架势。


    小书生已经被打击得有点沉不住气了，又要开始爆装哔语录了吗？


    那可正好。


    上次那三句祸害六界的话，早就拿出去显摆完了，你师兄我的身心早已空空如也，急需被填满。


    想到这，陆逢生微笑问道：“师弟既然悟出来了，那你与师兄说说，你都悟出来了些什么？”


    “回禀师兄，师弟看出了点那九重天剑法的剑意。”


    纪小柏低着头，谦虚而道。


    陆逢生毫无掩饰地笑了。


    美了美了。


    美死了。


    剑意，嗯，很好，正合我意，都是些文邹邹的东西，又可以拿去装哔了。


    “小师弟，那你说来听听。”


    纪小柏开始端正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娓娓道来。


    “大师兄，师弟觉得那九重天剑法的剑意来自九重震天之法。”


    “这九重震天之法，天法地，地法天，人借天地之力与剑身浑然一体，傲睨万物，舍我其谁，无畏无惧，是谓剑意。”


    纪小柏说完这一袭话后，有些期待地看去他大师兄。


    迫不及待想要得到肯定。


    而此刻的陆逢生听到小师弟的话后却愣住了。


    卧槽！


    他刚才说了什么？


    我听错了吗？


    这不是九重天的剑意精髓吗？


    这家伙居然一字不差把精髓全道了出来，奔儿都没打的那种。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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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看过剑籍？


    我没拿给他看啊。他没看，怎么会与上面所说的一字不差啊？


    胡诌的？


    那也不可能一字不差的对上吧？


    陆逢生又眯起眼睛。


    眸子里放出的都是质疑的光。


    还真能是他领悟出来的？


    他一个废材能在一道剑痕中领悟剑意精髓…


    不可能！


    我不信。


    鬼也不信。


    凑巧。


    一定是凑巧。


    不，是绝对的凑巧。


    就在陆逢生质疑的同时，纪小柏声音响起，特别谦虚地问道：“大师兄我悟得如何，有偏差吗？”


    这话问得陆逢生一时有点气愤。


    偏差？


    那是一点没有。


    但能说吗？


    肯定不能啊。


    尽管对方每个字都像从剑籍中抠出来拍在他脑门上，但陆逢生也认为是胡诌凑巧对上的。


    就论他修习九重天剑法十多年。


    这可是他的主修啊。


    剑意精髓虽没能领悟透，但每一个字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全靠死记硬背，而小师弟看了两天剑痕居然张口胡诌都能对上。


    气人。


    这可太气人了。


    管你怎么样，有偏差，就是有偏差！


    差个逗号也是差。


    尽管陆逢生气愤，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他淡淡回了一句：


    “嗯，还好，继续努力吧。”


    纪小柏对师兄的话倒是不意外。


    还好，其实就是很差的意思。


    师兄为了照顾他的心情，真的已经表达的很委婉了。


    就冲大师兄这份仁义，他很感动。


    “大师兄，师弟知道自己资质很差，但你放心，我不会气馁的，不过，我还有些剑势的参悟，我也想说出来让师兄听听，看看对是不对。”


    陆逢生心中恍然。


    对啊，还有剑势呢？


    他喵的就不信了，剑意你胡诌对上了，剑势你还能说得一字不差？


    若是还能一字不差，那我陆逢生也就别学了，没那天赋，直接自掘灵根，出去卖PP灵修比这来的这快。


    “小师弟，剑意虽难参透了点，但那剑势还是相对来说简单的，你说吧，没准你能说对一二来。”


    纪小柏笑了，大师兄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一直都在鼓励我。


    爱了爱了。


    “大师兄，师弟认为这九重天剑势，剑走偏锋，飘忽不定，一意孤行，与剑意结合，其二者相辅相成，互助互利，可作通天之势。”


    话音落下。


    一阵凉风吹进。


    陆逢生打了个冷颤。


    脑子里立刻呈现出一幅鲜血淋淋的画面。


    大型自掘灵根现场！


    他手持利刃，为誓而刀！


    可悲，别人的灵根可能长在天灵处，心脉处，丹田处，而自己的……咳咳！


    啊！我好疼！


    陆逢生疼得沉默了，心想：这要是说小师弟没看过剑谱，鬼都不信。


    若说剑意碰巧了。


    那这剑势也跟剑籍中所说一模一样，该怎么解释？


    不会真的是他自己悟出来的吧？


    他一个无灵根的废材，看两天石头就参悟出精髓，我一个有灵根的学了十几年还没明白个一二三四五来。


    合理吗？


    我好难受哇。


    要不要活了啊！


    陆逢生用一种看怪胎的眼神看着纪小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