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蓝玉狂喜:我的外甥孙登基有戏!

作品:《大明:开局被凌迟,老朱求我别死

    诏狱。


    这里是应天府的肠穿肚烂之处,空气里那股铁锈、血污和腐烂稻草混合的霉味,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天字号监区,稍显例外。


    青石板地面,一张硬木板床。


    相对于外面那些只能蜷缩的囚笼,这里算是体面。


    凉国公蓝玉,就坐在这张板床上。囚服干净,脸上的血污早已洗去,露出一张被风霜刀剑刻满痕迹的脸。


    他没有动,如同一尊石雕。


    死,他不怕。


    从陛下朱元璋深夜秘访他,将那个他收养数年的义子“朱熊鹰”的真实身份和盘托出时,他就知道自己死不了。


    “蓝玉,咱的大孙,以后就靠你了。”


    “你是他唯一的血亲长辈,是咱留给他最快的一把刀。”


    “咱要你做他的磨刀石,也要你做他的垫脚石。这朝堂上的魑魅魍魉,要杀;以后边疆的豺狼虎豹,也要杀。你这把刀,要为他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陛下的每一个字,都还烙在他的脑子里。


    他答应了。


    为了他那早逝的外甥女常氏,为了那个和他姐姐长得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亲人,也为了那个身上流着常家血脉的孩子。


    他不是怨恨陛下过河拆桥。


    他只恨自己无能!


    辜负了托付,让那个孩子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却只能独自面对一切!


    一想到那孩子,蓝玉的心就疼得他无法呼吸。


    “哐当——”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打断蓝玉的思绪。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牢门外。


    昏暗的火把光亮中,一个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北镇抚司指挥佥事,白虎。


    白虎没有说话,只是对他身后的缇骑做一个手势。


    两个缇骑抬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另一个端着铜盆,走了进来。


    “国公爷,”白虎终于开口,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请净面。”


    蓝玉的瞳孔微微动一下。


    净面?


    不是断头酒,不是白绫,而是热水?


    隔壁监牢里,骚动骤起。


    “是白虎!他来做什么?是要动手了吗?”


    “老子傅友德,开国至今,大小百余战,死则死矣,何必如此折辱!”颍国公傅友德的声音暴烈如常。


    紧接着,是宋国公冯胜苍老而疲惫的嗓音:“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鹤庆侯张翼、景川侯曹震……一个个本该在沙场上叱咤风云的名字,此刻都在这阴暗牢狱里发出绝望的低吼。


    “为诸位将军净面。”


    同样的命令,在每一间牢房前响起。


    “将军?”永平侯谢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他叫我们将军?”


    从被抓进来的那一刻,他们就是“逆贼”,何曾还有人称呼他们一声“将军”?


    整个天字号监区,因为这两个字,诡异地安静下来。


    蓝玉的心脏,却重重地跳一下。


    他明白了。


    这不是折辱。


    这是仪式!


    陛下动手了!


    他要把那个孩子推到台前!


    所以,他需要自己这把刀了!


    “净面”,是洗去他身上的死囚之气,是让他准备重新上场!


    蓝玉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铜盆前,弯下腰,将整张脸埋进温热的水里。当他再抬起头时,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那双死寂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两团幽幽的鬼火。


    他接过缇骑递来的布巾,仔细擦干脸。


    然后,他重新坐回床板上,背脊挺得笔直如枪。


    他等着。


    白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身,从身后一名文吏手中接过一卷黄绫。


    来了。


    所有监牢里的淮西将领,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他们死死盯着白虎手中的那卷黄绫,那是决定他们所有人命运的东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白虎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在监区里回荡。


    “凉国公公蓝玉、颍国公傅友德、宋国公冯胜……结党为奸,意图谋逆,罪证确凿,天地不容!”


    开头这几句,让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众将领,再次跌入冰窖。


    傅友德扶着栏杆的手一软,整个人瘫坐下去,脸上满是绝望。


    唯有蓝玉,一动不动。


    他知道,这只是前奏。


    果然,白虎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继续往下念。


    “然,念尔等皆有开疆拓土之功,随朕血战沙场,栉风沐雨,功在社稷……朕,于心不忍。”


    这话锋,让所有人的心脏都停跳一拍。


    “兹特谕,蓝玉一案,所有涉案人等,暂缓处决,收押待审,钦此!”


    “暂缓处决……”


    “收押待审……”


    静。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压抑不住的爆发。


    “呜……呜呜呜……”


    永平侯谢成,这个在战场上刀砍进骨头都不哼一声的汉子,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哭声迅速蔓延。傅友德老泪纵横,伸出干枯的手,穿过栅栏,嘴里反复念叨着:“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他们从地狱里,被硬生生拽了回来。


    然而,在这片劫后余生的哭声中,蓝玉没有动。


    他脸上没有半点狂喜。


    于心不忍?


    这话骗骗傅友德他们还行。


    他蓝玉清楚,那位陛下的心,比诏狱的石头还硬。


    留下他们的命,不是仁慈,是交易。


    是用他们这些老将的赫赫凶名,去为那个刚刚归位的皇长孙,铺一条血路!


    用他们的命,去换一个稳固的未来!


    白虎的声音再次响起。


    “来人,开锁。”


    “带诸位将军,移监。”


    栅栏被一一打开。


    将领们互相搀扶着,从牢房中走出。


    “白指挥,”傅友德擦了把眼泪,拱手问道,“这是……要带我等去何处?”


    “天字号,甲区。”白虎回答。


    天字号甲区!


    那是软禁犯错宗室的地方!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


    蓝玉走在最前面,径直走到白虎面前。


    两人对视。


    “白指挥,”蓝玉开口,声音沙哑却沉稳,“多谢。”


    这两个字,让白虎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都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


    蓝玉没再多说,迈开脚步,向着那片代表着未知的黑暗深处走去。


    他的身后,一群本该化为枯骨的猛虎,无声地跟上。


    天字号甲区的牢房,干净、宽敞,甚至还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与刚才的死囚牢,判若云泥。


    缇骑们退下,将牢门锁上。


    白虎正要转身离开。


    “白指挥,请留步。”蓝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白虎停住脚步,转过身。


    蓝玉就站在桌边,昏暗的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没有看白虎,而是用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上的灰尘。


    “回去告诉陛下,”蓝玉的声音很平静,“他留我蓝玉一命,不是恩典,是交易。”


    “我蓝玉从来都不怕死,只要是陛下需要,刀山火海我蓝玉都不砸一下眼睛!”


    白虎的身体僵了一下。


    蓝玉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钉在白虎的脸上。


    “我蓝玉的命,得用这大明江山的安稳来换。”


    他停顿一下。


    “还有,把我那套甲胄擦亮点送来。”


    “杀人,总得穿得体面些。


    。。。。。。。。。。。。。。。。。


    北镇抚司,厅堂。


    陈五趴在床板上,后背的伤口被烈酒冲刷,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点皮肉之苦,跟心里那团烧得正旺的火比起来,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