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卑鄙的罗刹人

作品:《菩提尸

    初秋时节,地上的杂草在春天生得再茂盛,如今也要渐渐枯黄了。


    它们瘦骨嶙峋地在晨风中飘荡,不曾想一只只沾了黄泥的马蹄毫不犹豫从它们头上踏了过去。


    那些马正是从洪水区过来的,马匹上的人一个个都是熟悉面孔,来自九宸镇邪司。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人则是稀罕物,竟是身形魁梧的副司长王大石。


    要知道他从前可是惯会偷懒划水的人,现在却老老实实在前方开路,想来都得算在他说错了洪水威力的份上。


    萧寒枫一如既往走在最后头,不同的是,他骑的马成了白毛的。


    一身洁亮白毛的马,自然是启程时他牵来给尉迟沉香的那一匹。


    上坡时那马受了惊,又或者是路不平一不小心,总而言之,它让她摔了下去。


    于是萧寒枫理所当然牵了自己的黑马给了尉迟沉香。


    因为昨晚的事,一大早他还木着一张脸,浅色的唇跟上了哑巴药一样,紧紧闭着,一个字也不说。


    连尉迟沉香的谢谢也不回。


    现在也一样。


    二人并行在荒芜的山脊道上,因着秋的到来,哪里都算不上丰盈了,四周的底色都是浅黄的。


    就在这枯色的山中,忽而,队伍的后方吹来一阵水润的风。


    尉迟沉香长发半散,被风一吹,原先在肩后侧落得好好的发丝一下越过了肩颈,飘到了她白净的脸上来。


    萧寒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半扎成马尾剩下的部分不停搔过他的脸,他不想拨弄它们,便侧过了脸。


    正巧对着尉迟沉香的方向。


    她在和风作着斗争。


    只剩右手抓紧了缰绳,左手捋着脸颊两侧凌乱的发丝,一下一下将它们撇到了耳后根。


    马儿循着队伍往前走,萧寒枫就这么不管不顾看着她差点发了呆。


    好在他察觉到尉迟沉香即将转过头来,先她一步坐正了身子。


    风在他们的脸上肆意妄为没过多久,细雨就随着风一块吹来了。


    队伍行在裸露的山脊,周围没有任何高大的树木可供他们避雨。幸好雨丝是细的,淋一会儿对他们这帮天赋异禀的人算不得什么。


    可是尉迟沉香不一样,她才落了水,要是再淋雨,容易感上风寒。


    萧寒枫想到这一点,使出了许久未用的玄术,他伸出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举在额前,口中念了个短暂的诀后,身旁的女子头顶上竟出现了一块无雨区。


    雨明明还在下着,马儿的鬃毛摸上去也是润的,可她似乎和细雨隔绝成了两个世界,雨丝全都躲着她走。


    不必多想也知道,只有萧寒枫有能力做出这种事了。


    自从那场血战结束后,世间可炼诀的能量已是愈来愈少。这个事实就连尉迟沉香这种从不涉及的人也有所耳闻。


    既是如此,那当然是要感谢对方的,就算她摸不清他的心情。


    比如,他一大早明明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好像被全世界惹了一下,现在看过去,这个人嘴角却是微微往上带着勾的。


    “这个,是你变出来的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认真看着萧寒枫问。


    “嗯。”萧寒枫没有看过去,仅仅点了点头,目视前方说,“你落了水,要是再淋雨,会染上风寒,耽误大家赶路。”


    “......谢谢你啊。”


    二人间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没过一会儿,萧寒枫打破了沉默:“我们等会儿会路过一个叫花镇的地方。”


    “要停在那里吗?”


    “不停,没有时间。”他依旧目视前方,不知道的以为他在与空气对话,“但是你们要留在那里。”


    你们,自然是指尉迟沉香和小烟、阿泰。


    “好。”尉迟沉香没有多问,想来也知道,仙山并不安全,而她与他同行也是为了远离皇城的龌龊人。


    “你还记得喜鹊么?”


    闻话,她点了点头,同时从袖口拿出了那条串着戒指的红绳给他看。


    萧寒枫看见红绳的那一刻,原本侧头看她动作的那抹疑惑神色瞬间消失,动作间忽然产生微微的不自然感。


    “你带着就好。喜鹊是一直跟着你的。在花镇,你也可以给我传话。”他咳了咳,缓缓说道。


    令尉迟沉香意外的是,萧寒枫说话间,他的耳朵自己往后动了两下。


    她惊讶地指出:“你的耳朵会动?”


    萧寒枫偏过头来,眉眼中夹带着一闪而过的诧异,他思考了几秒,点点头:“很奇怪吗?”


    “我从小到大只见过两个耳朵会动的人,其中一个就是你。”


    “另一个呢?”萧寒枫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他的耳朵从小就会动了。


    “是我小时候的好朋友。”说这句话时,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好一个好朋友。


    “罗刹的小世子吗?”萧寒枫已经确定她说的就是自己,但装作好奇的样子以此套话。


    “不是,他是中原人。”尉迟沉香不加掩饰地说。


    “他为什么会在罗刹?”萧寒枫循着话问下去。


    “宫里缺人手,有时会特意寻些中原的孩子来打下手吧。”她讲的是她的猜测。


    她天真的话激起了萧寒枫沉痛的回忆,而且不止一处,陡然间,他周身覆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许多年过去了,尉迟沉香依旧不清楚萧寒枫是战争中的俘来的“物品”。


    这些都不是最虚伪的最残忍的。


    只是她,凭什么提起他的时候,还能说好朋友?


    “那他现在还在罗刹么?”当然不在。


    萧寒枫挑了挑眉,等待着她将如何撒谎美化自己曾经的恶行。


    可尉迟沉香只是垂下了头,眉眼低着,眼角隐隐泛着一抹泪水的红,说道:“他意外去世了。”


    一瞬间,萧寒枫没了原先追根究底的心情,竟眼睛也不眨地说:“公主不要太难过了。”


    明明觉得他只是一个卑劣的中原人的是她,任手下的人溺死了他的也是她,为什么现在这般难过的还是她?


    卑鄙的罗刹人。


    他懒得拆穿她的谎言。


    萧寒枫拿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尉迟沉香。她扯着微笑接了过去,而后二人再没说话。


    ——


    同天早晨,花镇茶馆上的客房外,墨无疾刚端了清淡的饭菜敲响小竹的屋门。


    “咚咚咚”,几下缓慢的叩击声传来,小竹听出了这是墨无疾敲的,照例,她说着请进。


    没多久,寡淡的食物已被他一一整齐放置于床边桌上。


    小竹已经吃了一整日的清淡食物了,再次看到这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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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无味的东西,她不禁往后靠了一寸,以远离无趣的食物。


    “不喜欢吃这些吗?”墨无疾目睹她的躲避,端着空餐盘的手稍微用了力,眉间微蹙,带着担忧问。


    她没有撒谎,诚实地摇了摇头。


    “明日出发,这样的食物只剩两餐了,再忍忍吧。”


    附近清淡的馆子里,这饭菜已经是墨无疾找得到的最美味的了。


    “你还记得在死城时你答应我的事情吗?”


    小竹抬头看着墨无疾,漆黑的瞳孔总给他一种熟悉又神秘的感觉,但现在,与她的话合在一块,变成了幽怨。


    ?


    墨无疾一下愣了,没能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这话语实在像门派里偶尔几对闹别扭的小眷侣脱口而出的话。


    “你说可以教我几招简单的招式。”她的解释令一切真相大白。


    他随即点头,说:“我记得的。”


    “那你可以从今天开始教我吗?”


    ——


    于是,此时此刻,茶馆后方的空地中,远远看去,俨然立着两个身影。


    高的那个人正挥拳抬腿,而矮了他一头的那个身影,静静站在一旁,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


    “刚才这一套,是蜀山派中基础的防御。就像其中的这个——”说着,墨无疾双臂交叉在胸前,手腕紧紧相扣,“贴紧,若是有人想掐你的脖子,如此再将手肘击过去,便能大概逃开。”


    小竹点头如啄米。


    “你试试,我当庞文。”


    这句话莫名戳中了小竹的笑点,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墨无疾闻声疑惑地看向她,不过她已收了笑,认真学着他刚才的动作,摆出准备防御的姿态。


    眨眼间,墨无疾单手伸向小竹的脖颈,小竹迅速交叉双臂,准备肘击对方时,发现眼前骨节分明的手竟换了一个方向,轻轻松松破了她的防御。


    而后礼貌地停在了她脖子前一寸处位置。


    “这时候应该怎么办?”小竹是一个好学的人,她退后一步,向墨无疾诚恳问道。


    “速度是三两日时间快不来的。”墨无疾在这些招式之间,性子要比平常恶劣一些,“不过有一个办法,是防御中的奇招。”


    “什么办法?”她的眼中求知若渴。


    “点尖。”


    所谓点尖,就是在对方神游或毫无预料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对方的鞋尖来上一脚。


    这个方法在对方穿薄鞋,亦或是打赤脚时,尤其管用。


    但同时也被许多人视为下流阴暗的招式。


    墨无疾大概同小竹讲述了点尖的方法,便准备教她下一个招式。


    然而小竹却缠上了点尖:“这个招式不用练习吗?”


    管他们说这招式如何阴暗下流呢,在歹徒面前,无所不用其极地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你想要怎么练习?”


    他踩她,示范技巧和力度的把握?还是她踩他,让他指出她其中的小问题?


    无论是哪一个,都会有一个人的鞋子印上大大的尘色鞋印。


    这是墨无疾不愿看到的景象。


    小竹从小在山沟沟里玩耍着长大,对这些自然不如墨无疾来得敏感。


    面对墨无疾的问题,她坦率地表示:“我踩你吧,你比较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