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大人都愣住的空档，拿尼加撇了一下嘴，又道：“举高高。”


    雷欧力咽了一下口水，没反应过来，主要是被拿尼加的脸给吓着后惊魂未定，哪里敢把这样一个小孩子举高高啊？


    拿尼加有点失落，抬起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亲亲，拿尼加。”


    雷欧力：……更不敢亲！！！


    不远方的傑诺已经放下手，看向席巴，“第三次拒绝了。”


    席巴点头，虽然没有开口，但他和傑诺都明白，如果再拒绝一次，至少要惨死两个人——雷欧力和雷欧力最爱的人。


    席巴眨了一下眼睛，雷欧力最爱的人应该不是奇犽吧？他瞥了一眼飞坦，肯定自己的想法，绝对不是奇犽。


    拿尼加歪头等了等，没等到雷欧力的亲亲，他黑乎乎的嘴巴又张合：“给拿尼加，你的……”


    “拿尼加。”飞坦突然说话了，他吸了一口气，在心里评估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确实很糟糕，没有多少时间能干站着耗下去，“站一边去。”


    拿尼加被打断了说话，他扭过头去看飞坦，小脸上浮现出犹豫，但仅仅两秒钟后，他便乖乖往一旁走去。


    席巴和傑诺在这个时刻惊大了双眼，拿尼加多四次强求居然能被打断？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两人再次看向飞坦时，眼神就变了。


    如果拿尼加的力量是可控的，那么掌控拿尼加的揍敌客家族将会有多强大？


    两人甚至没有对视，便心中默认一件事，他们现在倒不一定非要杀了这个叫飞坦的年轻人，而是控制他。


    飞坦沉着脸，他太熟悉此刻对面两个揍敌客的眼神了，那是觊觎，就如同自己觊觎一件罕见珍宝，可他只想做一个强盗，不想做被强盗看上的宝石。


    简直让人恶心。


    飞坦双眼一凝，似乎在这个瞬间做了某个决定，他抬脚踹开挡路的雷欧力，看向席巴二人，“揍敌客果然名不虚传，真的是很多年，没人把我伤到这个地步了。”


    席巴微顿，没吭气，但双手掌心朝上，均是凝起了念球，电光火石般，唰地就冲到飞坦面前。


    飞坦高喊了声，“fire！”


    席巴身影一顿，周身居然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那是黑色的火焰，带着非比寻常的炽热温度，席巴手中的念球顿时散去，一身的气顿时用作“坚”，抵御起奇怪的火焰。


    “这是？”傑诺靠近了半步，定睛细看，“这火焰是那小子的气，什么时候附着在你身上的？”


    “不是附着。”席巴沉下眉眼，抬起左手，“他的气是从我体内燃烧起来的，真是麻烦啊……要是其他人，此刻已经化作灰烬了。”


    傑诺眼珠子左右一动，明白过来：“是那颗小太阳，虽然没有来得及爆炸，但被冲散后的气被那年轻人分解细微，融入我们体内。”


    他有些年迈的眸子里露出赞赏，看向飞坦：“可真是不得了，若是方才的那颗小太阳爆炸了，现在枯枯戮山，应该已经全部烧起来了吧？”


    飞坦抿着嘴，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惨白一片，他狠狠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音节：“fi……唔！”


    他一瞬间跌跪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吐出血，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吓得雷欧力从地上弹起来，半揽住他，“什么情况？”


    “咳、咳咳……”飞坦抬起手背，胡乱地拿手背蹭干净嘴角的血污，一口牙齿好似要把嘴唇咬烂，却倔强地从嘴里再次蹦出一句：“fire！”


    欻——


    傑诺微微吃惊，他身上居然也燃起了火焰，与席巴一样，他瞬间用自己的气，来制衡着黑色的火，但也因此，做不了任何攻击，僵持在原地。


    就在飞坦说出第二个fire后，他甚至连跪在地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来。


    雷欧力一刹那间，连呼吸否骤停，他手忙脚乱去抱飞坦，也在此刻，脑海中一个激灵，明白过来：“是制约与誓约。”


    结合飞坦的念能力来合理猜测，如果说rising sun需要飞坦先受到实质性伤害才能使用，那这个fire呢？是不是飞坦每用作一个人，就会承受更大的伤害？


    “停、停下……”雷欧力都不知道他的语气有多慌乱。


    偏偏在他怀里的飞坦半点劝也不听，一双眼睛都快被愤怒烧成紫红色了，他绝对、绝对不原谅任何一个把自己伤成这样、还眼露觊觎的人。


    其实雷欧力对fire的猜测，大部分没有出错，但真正的制约远比雷欧力能想到的严苛许多。


    fire只能在rising sun之后、伤重垂危前使用，维持fire的每一秒钟都会加重已有伤势。


    不是烧死对方，就是耗死自己。


    等价交换原则，足够公平，也带着足够多的、飞坦的疯狂与狠戾。


    他痛苦，便要别人更加痛苦。


    “咳……”飞坦被嗓子里的血污咔住，扭头剧烈咳嗽，带着腑脏碎末的暗红也随着咳嗽喷溅出来，落在雷欧力胸口的衣襟上。


    雷欧力发起抖来，感觉满目都是赤红一片，他带着祈求，“飞坦，停下来，不准再用念能力了。”


    “他停不下来。”席巴突然开口，“用惨痛代价换取强大的力量，这就是制约与誓约，像这种……”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臂，“足以焚烧一切的火焰，自然要付出生死的代价，他一旦使用，就停不下来，只有两种结果，我们死、或者……他死。”


    一个死字落下，他人就消失在原地，席巴居然撤去了部分的气，聚在手刃上，再凭借远比之前还快了三倍不止的速度，瞬间出现在雷欧力和飞坦面前，手掌如利刃，刺向雷欧力怀里的飞坦。


    席巴在打赌，赌他杀死飞坦的速度，要比火焰焚烧尽自己的速度更快。


    他赌赢了，因为雷欧力连看都看不清席巴的动作，更遑论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席巴的手掌从飞坦的心脏里拔出来，鲜血四溅。


    雷欧力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只剩下黑色和红色了，找不到呼吸、忘记了言语、只剩下悲怆和心如交割。


    他甚至不敢垂下眼睛，泪水已经从眼眶里不住地流下，“飞……”


    “飞坦……”


    雷欧力原以为，失去昔日好友的那一次已经是他遗憾终生、刻骨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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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的痛苦了，却没有想到人的心脏原来真的可以痛到这种地步，他远比……自己认知到的，还要、还要喜欢飞坦啊。


    喜欢……


    却没能说出口，也没能保护下来。


    他有一腔的悲痛欲绝和怒火滔天，霎时间染红了他的眼底，雷欧力把怀里的飞坦紧紧搂住，看向席巴和傑诺的眼神带着浓烈的恨：“我要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


    “杀了……”


    为什么眼前突然一黑？！


    为什么世界猛地旋转？！


    为什么在睁眼时，席巴和傑诺都不见了？眼前是一片白雪皑皑，现在不是五月吗？为什么会下鹅毛大雪？！


    雷欧力茫然地抬起头，雪花落在他脸上，冷得他一个哆嗦，他再扭头四顾，周遭环境根本不是在枯枯戮山，这像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城。


    大雪覆盖着整座城市。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另一边，尚在枯枯戮山的席巴和傑诺也是面带疑惑，望着空无一人的眼前，席巴迟疑着开口：“刚刚是与空间法则相关的念能力吗？”


    傑诺摇头：“没有感受到念能力，是那个叫飞坦的年轻人，你刺破他心脏的瞬间，他的确没了生息，但下一刻，他身上就散发出强烈的不详气息，你感受到了吗？”


    “嗯，就好像……”席巴斟酌着言词，“我不是杀死了他，而是唤醒了一个可怕的怪物。”


    说到怪物，席巴看向拿尼加，发现小孩儿脸上不再是黑乎乎的眼睛和嘴巴，而是正常的人类面孔，席巴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喊道：“亚路嘉。”


    正常面孔的才是揍敌客的第四子亚路嘉，而之前那个……根本不是人类世界该有的怪物。


    “爸爸！”亚路嘉高兴的应答，他看向席巴，突然间眼睛又是一亮，微偏了一下头，对着席巴身后喊道：“奇犽哥哥！”


    匆匆赶来，但为时已晚的奇犽被亚路嘉飞扑了个满怀，他一边摸着亚路嘉的头，一边问席巴：“这是什么情况？老爸？”


    “没什么。”席巴没打算向奇犽解释，他眸子动了两下，突然又问奇犽：“那个飞坦，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奇犽摇了摇头，“我并不清楚他的来历，起初我对飞坦的直觉并不好，觉得太危险，但现在他……”


    回想起小杰三人振振有词的话，奇犽坚定道：“但现在他是我朋友！”


    席巴顿了下，微微加重了呼吸：“你若清楚他是什么人，便不一定会和他做朋友了。”


    奇犽皱起眉头：“飞坦是什么人？”


    “飞坦……”奇犽怀里的亚路嘉突然抬头，原已经正常的五官再次变成黑洞，出现的是拿尼加，他咧开嘴，嘿嘿笑着：“他是最重要的，拿尼加的。”


    “是球球的、是大家的……”


    “重要的。”


    奇犽缓缓皱起眉头，拿尼加说话总是颠倒，但要传达的意思还是很明确，可奇犽不理解，飞坦是怎么接触到拿尼加的呢？


    席巴听完拿尼加的话后都不禁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沾着血污的手尖，啧，以后绝不接幻影旅团的单子，麻烦、真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