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皇帝正在看着手上的密报，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头。


    齐王立于皇帝身侧。


    “琛儿，此事你怎么看？”


    周穆远才出皇宫，皇帝就急召齐王入宫。


    齐王自然知道是为着什么事。


    他面上不动声色，也并未装傻。


    “崔统领之子此事闹得极大，儿臣到皇宫的路上，就已经街头巷尾皆在议论。”


    “周太师是先帝的老师，孙子染此荒唐的名声死去，他自然无法接受。虽然周太师之子周穆远在朝堂上并未任要职，可此事周家定是要个交代。”


    “此事牵连甚广，若是不严肃处理，怕是要引起非议。”


    齐王说得极为妥帖。


    之前陆乔给他写信只说要对崔云峥下手时，他还并不相信陆乔真的能办成。


    此次配合，也只不过想看看陆乔能做到什么程度。


    可谁知这个丫头，居然不动声色地将天捅了个窟窿。


    直接把崔家事搬到皇上面前。


    此事无从查证，哪怕有一天查清楚了。


    世人也不会在意真正的事实，崔尧乃至整个崔府，怕是一辈子要背上这个丑闻。


    这一次，陆乔已经将斩杀崔尧的刀递到了他的手上。


    那天夜里在得到陆乔事成的消息时，他即惊讶又兴奋。


    崔尧是太子的一大助力，平日里借着自己是城防营的统领，没少为难他。


    可谓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次可以借机拔出，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皇帝有些烦躁，崔尧虽然可用，可这崔云峥实在荒唐。


    雪灾赈灾之事，他还未清算。


    就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算是彻底触怒了皇帝。


    “这崔尧教子无方，实在不可轻放。”


    “琛儿，朕就命你协刑部彻查此事，若一切属实，崔云峥不可放过！”


    齐王站起身走到皇帝面前。


    “儿臣遵旨！”


    说完躬身退出殿内。


    齐王从皇帝那边离开，后脚便来到了永和宫。


    齐王到时，淑贵妃正对镜理妆，铜镜中映出一张保养得宜的脸。


    “母妃。”


    见齐王来，淑贵妃屏退左右后，激动不已地看着齐王。


    “那沈乔当真把事情办妥了？”


    “母妃消息灵通。”


    “这么大的丑闻，连后宫都传遍了。”淑贵妃捂嘴笑着，指了指身侧的椅子，“陛下方才召你觐见了？”


    齐王坐下，接过宫人奉上的茶：


    “此案影响甚大，父皇下令由我彻查。”


    淑贵妃欣喜不已，手解气地在桌面一拍。


    “太好了，这次若能把崔尧拉下水，太子就少了极大的助力。”


    齐王喝下一口茶，点了点头。


    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盏，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这丫头确实不错。”


    淑贵妃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儿子话中深意，脸色一变：“琛儿，陆乔是萧允珩的未婚妻。”


    面对自己的母妃，齐王毫不避讳自己心中所想。


    “未成婚，便算不得妻。”


    “那是皇上亲自赐的婚！”淑贵妃声音陡然严厉，“现下夺嫡凶险，那沈乔岂是你能惦记的？”


    齐王却笑了，笑容温润。


    “母妃多虑了，儿臣当下并未打算如何，只想好好利用此女，至于婚约……”他放下茶盏，起身一揖，“儿臣自有分寸。”


    淑贵妃盯着他看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幼便有主意。只是切记，莫要鲁莽行事。”


    “儿臣谨记。”


    从永和宫出来后，齐王并未直接出宫，而是绕道去了御花园。梅园里的红梅开得正盛，在残雪映衬下，艳烈如血。


    他驻足片刻，对身后心腹吩咐：“去库房取那支点翠镶珠凤簪，送给沈姑娘，就说......此事她办得极好......”


    说完，他摘下一枝红梅，在指尖转了转，转身将花带走。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


    出府的马车上，陆乔闭着眼睛。


    根本看不出，她在想着什么。


    珠儿坐在一旁，恨恨道：


    “小姐，巩参将终于将上次除夕夜欲图谋害您的男子抓到了，我们此去，定要问出他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珠儿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除夕夜，小姐就在她的面前被人绑走，可她却无力保护。


    令小姐深陷险境。


    她捏着小拳头，等会看到了那个人，她定要让他好看！


    西郊别院隐蔽在竹林深处，马车停在院外，陆乔披着素白斗篷下车，一张脸在风帽下半掩着，珠儿跟在身后。


    巩钧已在院中等候，见她来了，迎上前低声道：“人在里头，嘴很硬，什么也不肯说。”


    陆乔点点头，推门而入。


    暗室阴冷潮湿，只点了一盏油灯。


    那个男人被铁链锁在刑架上，眼神凶狠。见陆乔进来，他破口大骂：“**！有本事杀了老子！等老子出去，定将你**万段！”


    陆乔面无表情，在事先备好的椅子上坐下，拢了拢斗篷。


    “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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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巩钧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


    巩钧常年习武，那男人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嘴角渗血，骂声戛然而止。


    陆乔这才抬眼看他，声音平静无波：“谁派你来的？”


    “**，你杀了我大哥，还想知道是谁害你？”


    “做梦！”


    “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为我大哥报仇的！”


    男人依旧恶狠狠地对着陆乔骂着。


    “谁派你来的？”陆乔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男人冷笑一声，沉默不语。


    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在陆乔眼中映出两点寒光。她缓缓靠向椅背，声音轻得像叹息：


    “这个问题，我不会再问你第三次。”


    她继续道：


    “而且，有个好消息。”


    “今日，我不会杀你。”


    男人微愣，没想到陆乔居然如此好拿捏。


    珠儿也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小姐，不知道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巩钧倒没有什么反映，他亲眼见到陆乔在绝境之中杀了那个刀疤男。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陆乔不简单。


    他只需听从。


    男人得意地挺了挺胸，扯着手上的铁链。


    “你如此懂事就好！”


    “那还不快把老子放了，兴许老子还能放了你一命。”


    暗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无人回应。


    许久，陆乔开口：“巩大哥”


    “在。”


    “砍了他左手小指。”


    巩钧毫不犹豫，从墙上取下刑刀。男人瞳孔骤缩，终于露出恐惧：“等等！你——”


    刀光一闪。


    凄厉的惨叫在暗室中回荡，一截断指落地，血溅三尺。男人痛得浑身痉挛，涕泪横流，在地上翻滚挣扎。


    陆乔却靠在椅背上，抬手拿起自己胸前的发丝，仿若无事般迎着阳光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头发。


    有些满意。


    自打回了上京，吃食变好了之后，发质倒也变好了不少。


    她撇过眼，看着地上正在打滚的男子。


    若无其事地挑着眉继续道。


    “还有一个坏消息。”


    男子流着冷汗，害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今日本小姐的闲。”


    陆乔指着男子身上，比划着：“你浑身上下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四肢躯干、眼睛、鼻子、耳朵......”


    她的声音冰冷，如同地狱爬上来复仇的恶魔。


    一字一字说着，脸上带着笑。


    却让男子通体冰凉。


    “本小姐，要一点一点，将你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