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沧州王硬核赈灾

作品:《谋反后,被恋爱脑王爷宠上天

    北境沧州。


    风雪连天。


    陈庆之抵达封地的第二天,大雪便落了下来。


    起初,无人当回事。


    北境的冬日,本就多雪。


    可这场雪,一下便是三天三夜,没有丝毫要停歇的迹象。


    鹅毛般的大雪,将整个天地都染成了一片惨白。


    城外的官道,早已被积雪掩埋,最深处,已能没过人腰。


    陈庆之站在临时充作王府的府衙廊下,看着院中越积越厚的雪,眉头紧锁。


    一名亲兵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满身的风雪,脸冻得通红。


    “王爷,不好了!”


    “城外……城外涌来了好多灾民!”


    陈庆之的心,猛地一沉。


    他快步走出府衙,登上城楼。


    放眼望去,城墙之外,白茫茫的雪原上,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他们在没膝的雪地里,艰难地朝着沧州城挪动。


    不时有人倒下,便再也爬不起来,很快就被新落下的雪,覆盖成一个新的雪堆。


    “有多少人?”陈庆之问。


    身旁的沧州知府,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哆哆嗦嗦地回答:“回……回王爷,昨天还只有几千人,今天一早,就……就破万了。”


    “而且,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在赶来。”


    这些灾民,不单单是沧州本地的。


    更多的是从更北边的几个州逃难过来的。


    这场雪灾,席卷了整个北境。


    “开仓放粮。”陈庆之没有半分犹豫。


    “立刻在城外搭棚,熬粥施救。”


    知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比外面的天色还要难看。


    “王爷……使不得啊。”


    “为何使不得?”


    “王爷,您有所不知。”知府哭丧着脸:“官仓里的粮食,本就不多。若是开了仓,全城的军民,恐怕……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啊。”


    “更何况,外面的人,还在不断增加。”


    “这……这是个无底洞啊!”


    陈庆之没有理会他的哭嚎。


    他想起了沐瑶的话。


    “你要让他们明白,跟着你陈庆之,就有饭吃,有衣穿,能活下去。”


    活下去。


    这是最基本,也是最艰难的要求。


    “本王说,开仓。”陈庆之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出了事,本王一力承担。”


    知府还想再劝,可看到陈庆之的表情,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他只能唉声叹气地,去传令。


    ……


    城外,粥棚很快搭了起来。


    十几口大锅一字排开,热气腾腾的米粥,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灾民们疯了一样涌上来,要不是有士兵用长枪拦着,只怕连锅都要被抬走。


    陈庆之站在城楼上,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些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人,颤抖着手,接过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然后狼吞虎咽地喝下。


    喝完之后,他们跪在雪地里,朝着城楼的方向,砰砰地磕头。


    知府又跑了上来,这次,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而是惨白。


    “王爷!”


    “又来了!又来了好多!”


    他指着远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


    雪原的尽头,新的人潮再次出现。


    比之前的人数,更多,更密集。


    仿佛无穷无尽。


    一天。


    两天。


    三天。


    沧州城外的灾民,从一万,变成了五万,十万。


    官仓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了底。


    第七天。


    大雪终于停了。


    但天气,却更加寒冷。


    沧州城外的灾民,已经突破了三十万。


    整个北境,逃难至此的百姓,据不完全统计,已超过百万。


    府衙内。


    陈庆之看着手中的账目,沉默不语。


    官仓,已经空了。


    “王爷。”亲兵统领上前一步:“末将派人查过了。”


    “城中几家大户,像是张家、李家、赵家,他们的粮仓,都是满的。”


    “足够全城军民,加上外面的灾民,吃上三个月。”


    知府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王爷,万万不可啊!”


    “这些土豪乡绅,在沧州盘根错节,势力极大。若是动了他们,恐……恐怕会激起民变啊!”


    “民变?”陈庆之抬起头,反问:“外面那上百万快要饿死的人,就不是民了?”


    知府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传本王将令。”


    “请城中所有乡绅大户,来王府议事。”


    ……


    半个时辰后。


    府衙的大堂里,站满了人。


    一个个锦衣华服,脑满肠肥。


    与外面那些在雪地里等死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首的,是沧州首富,张员外。


    他挺着个大肚子,对着上首的陈庆之,拱了拱手。


    “不知王爷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啊?”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言语之间,并没有多少对这位新王爷的敬畏。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又是一个从京城来的,镀金的贵人。


    陈庆之没有跟他们废话。


    “城外雪灾,灾民百万。”


    “本王希望,诸位能捐出府中余粮,共渡难关。”


    张员外闻言,哈哈一笑。


    “王爷心怀仁善,我等佩服。”


    “这样吧,我张家,愿意捐出两百石粮食,为王爷分忧。”


    他开了口,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我李家,也捐两百石。”


    “赵家,一百五十石。”


    他们仿佛在菜市场买菜,三言两语间,凑出了不到一千石粮食。


    这点粮食,对于上百万灾民而言,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们脸上,却都带着施舍般的得意。


    陈庆之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大堂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古怪。


    张员外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王爷?”


    “可是觉得……少了?”


    陈庆之终于开口了。


    “不是少了。”


    “是本王,要你们全部的粮食。”


    什么?


    大堂内,瞬间炸开了锅。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全部?您这是要抄我们的家吗?”


    “王爷三思啊!这不合规矩!”


    张员外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王爷,我等敬您是王爷,才给您几分薄面。”


    “可您也不能,把我们当成随意宰割的肥羊吧?”


    “我等祖祖辈辈都在这沧州,这粮食,是我等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凭什么你说要,就要全部拿走?”


    他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


    “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


    “抢劫?”


    陈庆之站起身。


    他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


    身上的甲胄,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走到张员外的面前。


    他比这个肥胖的员外,高出了整整一个头。


    “本王,就是在抢劫。”


    他的声音,很平静。


    张员外愣住了。


    大堂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这位新王爷会威逼,会利诱,会讲大道理。


    却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直白地,承认自己就是在抢劫。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整不会了。


    陈庆之没有再看他们。


    他转过身,看向门口的亲兵。


    “传令。”


    “封锁全城,许进不许出。”


    “一队人,去张府。”


    “清点粮仓,所有粮食,全部运到城外。”


    “张家上下,所有人,关入王府地牢。”


    “若有反抗……”


    陈庆之顿了顿,吐出两个字。


    “格杀。”


    轰!


    张员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裤裆里,传来一股骚臭。


    其他乡绅,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一个个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我等愿意捐粮!愿意捐粮啊!”


    陈庆之充耳不闻。


    他看着亲兵统领,下达了第二道命令。


    “下一家,李府。”


    亲兵统领没有半分迟疑,抱拳领命。


    “是!”


    甲胄铿锵,一队队士兵,如狼似虎地冲出府衙,奔赴城中各处。


    大堂内,只剩下一片鬼哭狼嚎。


    陈庆之站在堂中,听着外面的风雪声,和里面的哭喊声。


    沐瑶的话,再次在他脑中响起。


    “枪杆子里出政权。”


    他现在,似乎有点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这不是道理。


    这是手段。


    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


    他看着跪了一地的乡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还有谁,不愿意?”


    ……


    北境的灾民,在陈庆之的铁血手腕之下,算是安定下来了。


    但陈庆之知道,他算是将北境的土豪乡绅得罪了个遍。


    这些人盘根错节,今日被他用兵威压下,明日就可能用别的法子,让他这个外来的王爷寸步难行。


    长久下去,北境必乱。


    夜深。


    府衙的书房里,灯火未熄。


    陈庆之摊开一张信纸,提笔,却久久没有落下。


    他该如何向她描述这里发生的一切?


    是说他用最粗暴的手段,抢了乡绅的粮食,救了百万灾民?


    还是问她,接下来该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最终还是落了笔。


    信中,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将抵达沧州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


    从雪灾,到灾民围城,再到开仓,最后到他如何“请”那些乡绅大户“捐”粮。


    写完,他将信纸折好,装入一个小小的竹筒。


    走到窗边,他吹了声口哨。


    一只通体雪白的鹰隼,从夜空中盘旋而下,无声地落在他手臂的护甲上。


    “去吧。”


    陈庆之将竹筒绑在雪鹰腿上。


    “把信,送到景阳宫。”


    雪鹰振翅,冲入风雪,很快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