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墙角微微闪着一缕黄色的光。


    之前受伤的印度女孩发声说话，承认这光源来自于她自己。


    她用略带疑惑的英语述说，她现在以透明的形态存在着，待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久。


    接着，她说自己的胳膊被同伴砍下拿走了，醒来后就成了这副模样，只剩下一只手。


    周笔灰沉声问道，“你是说砍你的是你那两个同伴？公交车上和你一起的那两个女孩？”


    是……”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是她们……阿米塔和艾丽娅……她们是我的朋友……或者说，曾经是……”


    龙琴书忍不住插话：“什么叫曾经是？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在公交车上，你们明明互相照顾，看起来关系很好啊！”


    短暂的沉默。


    石室内只有石像发出的蓝色光芒在幽幽闪烁，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紧张的表情。


    大家心中充满疑虑。


    他们一直认为这三个女孩是一伙的，甚至怀疑这个受伤的女孩是头目。如今她以透明人的形态出现，并指控同伴伤害自己，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另一个陷阱。


    黄羽翎盯着那团闪着黄光的空气，“她们为什么要砍你的胳膊？”


    空气微微颤动，女孩的声音带着痛苦：“她们说需要我的血……我的手臂。”


    “你觉得你的手臂对于他们来说有什么用？”顾辉追问。


    顿了很久，女孩回答：“我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周笔灰嘴角一扯，转而问：“那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


    女孩沉默了几秒，才说：“我猜啊，我是说我猜，可能外面的石像……那个大的……它在吸收……吸收他们的生命力……等吸收够了……他们就会……彻底消失……”


    女孩的说法似乎有一定的可能。


    如果女孩说的是真的，那么外面那些争先恐后拥抱石像的人，不是在获得庇护，而是在走向死亡。


    众人沉默。


    “你真的是猜的，没有一点根据？”叶温缇问道，语气中依然带着怀疑。


    大家看起来对女孩都不信任，对于她说的话只当是编的。


    他们猜测三个女孩子，就是为了报仇，是为了他们变成透明的，而变成透明的就算不是女孩所说的那样，但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一定会反噬。


    现在正在一个空间，仗着人多，黄羽翎他们纷纷把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听完，印度女孩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就在大家以为女孩心虚、不敢回答的时候，龙琴书突然发出一声低呼：“你们看！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众人望去，石室地面正落下黄色、水滴状的光点，落地后不扩散，保持圆润形状，如凝固的光泪。


    “这是……”黄羽翎蹲下身，想要伸手去触碰，却被周笔灰一把拉住。


    “别碰！”周笔灰厉声道，“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龙琴书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目光从地面移向墙角那团扭曲的光线，最后落在女孩透明轮廓的“手臂”位置。


    “是血！”龙琴书惊呼道，“这是那女孩的血，她的手臂估计真的断了！”


    黄羽翎猛地看向墙角，果然看到那团扭曲的光线中，正有黄色的光点不断从某个位置滴落。那位置，正是女孩“左手”应该在的地方。


    那团光线剧烈颤抖，传来压抑的哭腔：“疼……好疼……”


    这痛苦的喊声，真实而无助。


    黄羽翎心头一紧。


    她想起公交车上女孩割臂的决绝……如今她再次流血。


    “先别管那么多了！”龙琴书突然说道，“她受伤了，先让她坐下休息！”


    说着，龙琴书不顾周笔灰的阻拦，大步走向墙角。


    她伸出手，虽然看不见女孩的具体位置，但通过光线的扭曲，她能大致判断出女孩的轮廓。她的手在空中摸索着，最后轻轻搭在了女孩“肩膀”的位置。


    “来，我扶你到床上休息。”龙琴书说。


    接着，黄羽翎看到，龙琴书的手在空中虚扶着什么，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个看不见的身影走向石床。


    周笔灰想要说什么，但看到龙琴书坚定的背影，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看向黄羽翎，两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怀疑、担忧、同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在龙琴书的搀扶下，那个透明的轮廓缓缓坐上了石床。石床冰冷坚硬的表面似乎让女孩颤抖了一下，但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坐着。黄色的光点依然从她“左手”的位置滴落，在地面上积聚成一小滩发光的液体。


    龙琴书退后一步，看着空荡荡的石床，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她能感觉到女孩就坐在那里，但眼睛看到的却只有空气。“你……你还好吗？”龙琴书问道。


    “谢谢……”女孩虚弱的声音从石床上传来，“我……我好多了……”


    走到石床边，黄羽翎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虽然女孩变成了透明人，看不见具体的形态，但她的“身体”却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气味。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像是雨后的青草，又像是清晨的露水，干净、清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


    龙琴书和叶温缇也察觉了，三人不约而同靠近。


    黄羽翎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那香气便钻入她的鼻腔，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看向龙琴书和叶温缇，发现她们也露出了相似的表情，困惑中带着一丝惊讶。


    “你们闻到了吗？”龙琴书小声问道，鼻子微微翕动，“好香……”


    三个女孩靠近石床，想要更清楚地感受那股香气。随着距离的拉近，那清香变得更加明显，也更加纯净。


    黄羽翎的心猛地一颤。


    她想起了在公交车上，这个女孩割伤自己手臂时的情景。那时，鲜血从她的伤口涌出，浓烈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车厢。


    但奇怪的是，当她的血液滴落在地，当丧尸们被那血液吸引、变得安静时，空气中似乎也弥漫开一种类似的气息——一种能够安抚狂暴、带来平静的气息。


    只是当时情况太过混乱，所有人都处于极度的恐慌中，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而现在，在这间相对安静的石室里，这种气息变得如此清晰，如此不容忽视。


    光从这种味道来看，这女孩就是神，而不可能是人。


    人可能会犯错，但是神明做什么都是对的。


    龙琴书显然也有同样的感受。


    她看着空荡荡的石床，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我刚才……我刚才不该那么怀疑你……”


    叶温缇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她们情绪的变化，“没关系的……你们怀疑我是正常的……毕竟……毕竟我和她们是一起来的……”


    “但你和她们不一样，对吗？”黄羽翎轻声问道，“你的血……你的血能让丧尸安静下来，这不是偶然，对吗？”


    短暂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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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后，女孩开口：“是的……这不是偶然……我的家族……我们家族的血脉有些特殊……我们的血液……有一种特殊的力量……能够安抚狂暴的生物……”


    “特殊的力量？”周笔灰插话道，他的声音里带着警惕，“什么样的力量？为什么你的血会有这种效果？”


    女孩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的家族世代居住在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传说中，我们的祖先曾是一位修行有成的瑜伽士，他通过苦修获得了与万物沟通的能力。这种能力通过血脉传承了下来，虽然一代比一代微弱，但依然存在……”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动物们喜欢靠近我，即使是最凶猛的野兽，在我面前也会变得温顺。后来我发现，不只是动物……就连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靠近我也会慢慢平静下来……”


    “所以你的血……”黄羽翎若有所悟。


    “血液是力量载体，”女孩无奈，“所以，我的血被觊觎。”


    朱志明问：“为什么？血又不能吃！”


    “不能吃，但可用。有人信它能治病、延寿、获超自然力……家族秘密本严守，却仍泄露。”


    “那两个女孩接近你是为血？”黄羽翎试探。


    “起初不是……”女孩痛苦道，“阿米塔和艾丽娅是高中同学，我们曾是好友……我信任她们，甚至说出家族秘密……可我太天真……她们要的不是友谊。”


    “她们要你的血？”龙琴书问。


    “不止……她们要的是整个仪式……”


    “仪式？”周笔灰抓住关键词。


    女孩鼓起勇气：“一古老仪式……集齐三种特殊材料，在特定时间地点进行，可得永生。”


    “永生？”朱志明瞪大眼，“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女孩苦笑，“但家族古籍这么记。仪式需三种材料：特殊血脉者之血、沟通阴阳的媒介、纯净灵魂容器。”


    黄羽翎心一沉：“你的血是第一种？”


    “是……但不够，还需另两种。”


    “第二种媒介？”周笔灰追问。


    “具特殊能量之物……如寺庙圣石……”


    “这石像就是……？”黄羽翎哑然。


    “不确定……但可能……寺庙石像确有异能，令人透明，已是超自然现象。”


    “那么，第三种材料？”叶温缇问。


    长久沉默后，女孩平静道：“第三种……是仪式执行者的身体。”


    ……


    “什么？！”朱志明惊呼。


    女孩解释：“需一祭品——特殊血脉、心灵纯净、自愿献身者，其身为容器，容纳仪式所获之力……执行者将意识移入容器，得永生。”


    “对不起……”龙琴书哽咽，“我们不该怀疑你……”


    黄羽翎也内疚。


    这女孩非策划者，而是受害者。


    “现在仪式完成了吗？”叶温缇轻声问。


    “她们需足够‘见证者’……”女孩有不祥预感，“古籍载，永生仪式需众多纯净灵魂见证，见证者须处特殊状态……介于生死之间。”


    黄羽翎心一跳：“透明人就是那种状态？”


    “是……身体透明，灵魂仍在……正是仪式所需见证者。”


    众人想起主殿排队拥抱石像变透明的人们，想起两印度女孩引导情绪鼓励拥抱，又想起老祭司说“修行成透明人”……原来一切皆为这可怕仪式。